第60章 主公!他们派了一头猪来!(二更)
袁绍好谋, 有出身自世家大族的矜贵傲气,自身能在家族之中脱引而出能力绝不会弱, 他各方面的素质都不差。
唯一不好的,就是爱面子了些,自负了些,多疑了些嘛,这些都不是事儿。
人无完人, 谋士择主靠得是综合素质。
当年的袁绍就是大族子弟之中最灿烂醒目的一枝花,他很努力,也确实优秀。
他孤傲自赏,有着大家子弟的矜持,为了面子他可以大冬天的穿一身薄衫。
他脑子里有许多智慧谋略, 就是选择障碍下不去决心。
他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卑劣的手段他不屑于去做。
自少年起兵反董, 袁绍的雄心壮志、勇气与智慧闻名遐迩, 曾经也是个天之骄子。
自从天之骄子成了如今独断专行的霸道诸侯, 袁绍曾经的那些毛病在下属们的宠溺放纵下一点一点扩大, 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正如现在, 尽管心里瞧不起女人, 袁绍也绝对不会侮辱女性,只会做不屑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这轻蔑不屑, 觉得女子成不了大事, 理所当然以为女子就该依附男人的大男子主义霸道诸侯袁绍, 翻车了。
貂蝉就这么轻飘飘地将扶手碎片给飘散在地上, 原先窃窃私语的主帅营帐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袁绍惊觉,貂蝉还是个上过战场的女将啊!
这徒手掰碎扶手的绝技,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袁州牧,我是诚心诚意来与你聊攻下公孙瓒的事情,”貂蝉淡淡道:“看来袁州牧不算与我合作了?”
袁绍后背寒毛竖起,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令他浑身警惕,他冷哼一声:“幽州牧想要什么?”
“自然是幽州全部的掌控权,”貂蝉戏精上身,傲然抬下巴道:“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幽州牧,不是吗?”
“笑话!你不过是外来之人,既无往日根基,又无显赫政绩,如此还想拿下幽州?你的名声可比公孙瓒差远了!”袁绍道:“想要与我合作,你能付出什么?”
他审视着貂蝉,而貂蝉也勾唇回望:“付出的,自然是割让郡县给你。”
主动割让?
袁绍审视着她,面无表情,他的手指在敲击着扶手,沉吟不语。
这女人所图不,她想要做土皇帝,成为继公孙瓒之后坐拥幽、青二州的大诸侯。
若她别无所求就答应嫁给袁家,袁绍或许还要怀疑她别有用心。
而现在貂蝉明确将自己野心暴露于人前,袁绍反而不会怀疑她另有所图。
谈判桌上本就会为了利益你来我往,这样的纠缠场面袁绍信手拈来,他步步紧逼,一直都在力图让貂蝉低头。
别看貂蝉长相柔美明艳,却是个硬骨头,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袁绍见貂蝉不过虚张声势,她看似淡然,实则眼神飘忽不定、心虚没底气。
他心中耻笑一声:愚蠢妇人。
他淡淡道:“攻击公孙瓒的事情,我同意了,我要求你时候将章武、渤海、渔阳全部割让给我。”
“袁州牧未免狮子大开口了,”貂蝉摇头:“你想要吞并幽、青两州的心思昭然若揭,你甚至都不掩饰一下吗?”
“没有我的帮助,你不仅拿不下幽州,还可能连青州的基业都保不住!”
貂蝉再次与他讨价还价,之后二人商定辽东与辽西归袁绍所有,而与幽州相邻的渤海章武则返还貂蝉手中。
空头支票谁都会许诺,貂蝉眼眸冷光一闪而逝,对袁绍的那些心思心知肚明。
还真把我当成短视妇人了,呵。
淳于亮赶到后,静侯在一边,袁绍再次问过,听闻鞠义率军追击公孙瓒而去,而群鹅也一路跟上,不由看向了貂蝉。
“公孙瓒向渔阳逃了。”
“把他逼回渔阳才好,我早已经在渔阳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给公孙瓒收尸呢!”
“你倒是准备做的早,”袁绍嗤笑一声:“幽州牧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我只是在赌你想要公孙瓒的命罢了,”貂蝉轻笑。
她除了刚才露出那一手以后,并没有其他的过激反应,然袁绍已经深刻认识到她的武力不一般,心中警惕万分。
“袁州牧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前去追击公孙瓒?”貂蝉邀请道:“我虽是汉人,马背上的功夫可不比异族人弱啊!袁州牧曾经是讨董联盟的盟主,作为大军最大的主帅,武艺定也非同凡响吧?”
这话得就有些讽刺了,当年的酸枣联盟是个什么鬼样子谁都知道,早期还能好好战,到后来这些诸侯们各自为政争夺利益,而袁绍沉迷开宴会吹牛屁。
作为一军主帅,上战场的魄力袁绍还是有的,貂蝉以言语相激,好面子的袁绍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
“还请幽州牧掌管好你的鹅群,莫又让公孙瓒抢先控制了它们,给我们造成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再大意了,”貂蝉颔首应下,对袁绍起自己在渔阳的兵力,以及她在城中埋伏几何。
袁绍一一听了,又召集文臣谋士们商议对策。
商议又商议......
他们又吵起来了......
闹闹哄哄,像是五百只鸭子,袁绍坐在上头一挥手,又有文臣争相进言,前一个完后一个反驳,后一个完又有人去杠。
末了,袁绍瞥了貂蝉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看我,手底下人才众多!
貂蝉暗暗乍舌,侧头在阎柔耳边道:“便是集市都没有这么热闹,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上朝的皇帝了?”
还搞平衡,权利弊,也难怪郭嘉当初在袁绍手底下待不下去了,这要是整天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派系斗争上,还不得累死。
貂蝉观察下来发现,到底还是他们太闲了,因为人多,各自都有分工,手里的事情做完就开始看着别人的差事,就开始内斗,揽权。
貂蝉有一种学到了的感觉,待她日后手底下人才多了,她会让他们忙起来,忙到没时间内斗才好。
三日后,貂蝉听袁绍的兵卒将公孙瓒逼迫入了渔阳城内,城内混乱一片,隐隐有烟火升疼而起。
因貂蝉表现地心谨慎、短视有野心令人放心,袁绍将她带在身边,时而询问她的意见,看似是在问她的想法,实则最后全部按照他的想法走。
貂蝉硬生生忍住要爆扁他的冲动,暗暗告诫自己忍耐,直到将他骗出章武城才好。
不久,斥候来报,鞠义将公孙瓒给射伤了!
袁绍大喜:“他们现在到了何处?”
“公孙瓒逃回渔阳城内了!”
“好,好!”袁绍连连道好,他转向貂蝉,问她道:“你的鹅军呢?”
“全都在渔阳城上面呢!”
袁绍勾起唇笑了,他命令貂蝉道:“让你的鹅向城里投火种,给我烧毁渔阳,我要公孙瓒逃无可逃,烧死在大火里。”
貂蝉惊道:“你儿子还在城中啊!虎毒不食子,袁州牧为了胜利连儿子都不顾及了吗?”
袁绍道:“投火的时候避开你的府邸就是了。”
貂蝉咬咬牙,视线落在一溜众人身上,心里算计着时间。
她将鹅军招来,让它们叼起袁绍命人准备的火油火种,低空飞去渔阳城。
不久斥候来报:“主公,渔阳城中大火漫天,烟雾缭绕,黑烟从我们这里都能看到了!”
袁绍蹭一下站了起来,当即下令:“备马,骑兵,亲卫跟上,其余人守城,我要亲自去送公孙瓒一程。”
袁绍命淳于亮守章武,又将他最为防备的人——貂蝉关了起来。
袁绍道:“在我确认公孙瓒死之前你都别想出来了,若公孙瓒死了,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若我发现你在骗我,回来我就杀了你。”
袁绍的谋士们并不意外他会抓貂蝉,甚至还举双手赞同。
沮授高兴地道:“主公并非沉溺女色的人,关键时候果决狠厉,是真正能做大事的明主啊!”
貂蝉眼底流露出恐惧,声嘶力竭喊道:“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幽州牧,你怎么可能将我关在牢里!”
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着了阎柔,也为他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却听阎柔以悲愤的声音指责袁绍:“你凭什么抓我们主公,是不算与我们合作了吗?”
“就凭你们现在全依赖我在做事!”袁绍冷淡完,又高呼道:“卫兵呢?还不快请幽州牧去牢里住上一住。”
袁绍见貂蝉开始反抗,最终三拳难敌四手屈服于十几个卫兵的手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她并没有厉害到鞠义那种地步,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袁绍道:“幽州牧就老实在这里待一晚,明日就能尘埃落定了,只要公孙瓒一死,我就将你放出来。”
完,袁绍兴冲冲地率军离开了章武往渔阳而去。
貂蝉算计着时间,待月上枝头,她去叫醒了阎柔,指着两人之间的牢门栏杆悄声道:“就这材质,我使个劲儿就能掰断。”
貂蝉着,手心一发力,一点都不费劲地就把牢门给捏碎了。
“什么人?!”狱卒惊醒,举着火把看了过来,貂蝉眼疾手快一巴掌糊他脑门,将他的惊呼声给硬生生拍了下去。
火把落在地上熄灭了火,黑夜之中什么都看不见。
阎柔眼眸深邃,目光在黑夜之中暗淡无神,他看不见貂蝉的影子,只能根据声音来分辨。
“主公,我们该怎么做?”
“袁绍又带走了一批人,现在章武守卫薄弱,可以将章武和他这些谋士们一网尽了。”
阎柔惊道:“只靠我们两个人?!”
“还有鹅,”貂蝉哈哈笑道:“我有鹅军在附近待命,可随时能过来。”
于是貂蝉伙同阎柔与大白鹅们,趁着袁绍不在家,将淳于亮一顿胖揍,抓了袁绍手底下的谋士除了郭图以外所有人。
而郭图则跟随袁绍一路去了渔阳城外,天黑了,看不见灯火,自然也看不见浓烟滚滚,但从熟悉的焦土味来判断,渔阳城刚经历了一场焚烧。
袁绍心中暗喜,表面焦急道:“速攻城门,救出吾儿!”
袁绍之军举着火把,攻城略地,守卫军象征性地守护了片刻便放弃了抵抗,把他们放了进去。
郭图不安地对袁绍道:“主公,这似乎太过顺利了,我们该不会上当了吧?”
郭图刚完这句话,四周突然就亮了,周围全是举着火把的敌人,从城墙上到城墙下,从远到近,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他们!
却听公孙瓒的大笑声嚣张传来:“袁大头,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我盼星星盼月亮,马草都烧了一堆,可算是将你被盼来了。”
不好,中计了!
袁绍脸色大变。
郭图呼喝道:“快,众位将士掩护主公撤退!”
一切都晚了,铺天盖地的大白鹅飞舞在渔阳城上方,城门从后方紧闭,赵云带着大批人马守在城外,谁开了城门都只有被弓箭射杀的结果。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憋了一整天的大白鹅们争先恐后地发泄着自己的屎意。
天空都在为袁绍哭泣,飘起了绵绵细雨,鹅粪与水相融不易结冰,有些还是屎的形状便洒在了人的身上。
天女散花、沐浴天空,在被鹅粪洗礼之前,袁绍还是个体面人,在此之后嘛?他成了高价待估的人肉,特别新鲜,还是名牌的!
貂蝉揍人有个原则,不揍文官,她把章武控制住以后,将那一溜的谋士全部绑好,他们惊慌失措质问貂蝉:“幽州牧这是何意?是要与我们主公为敌吗?你就不怕等公孙瓒死后主公会来攻你?”
貂蝉最讨厌的就是哔哔个没完半天不动手的感觉,想想她忍的这两天多辛苦啊!她一巴掌拍在逢纪的后脑勺斥道:“公孙瓒不死他袁绍还能忌惮着,等公孙瓒死了,他不我才有鬼,你们真当我蠢?”
“我这人向来不文官,但是谁若是把我烦毛了,我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貂蝉迫不及待地带着这一串人回到渔阳,荀谌在渔阳待了一个月,眼睁睁看着昔日同僚们一个个被绑回来,心惊不已。
更可怕的是,他们连袁绍都绑了!
貂蝉拿着本本站在袁绍面前,在他的标价上标了个十五万石粮草,笑眯眯对袁绍道:“来人,请袁州牧去牢里好好休息。”
袁绍闭上眼睛,拒绝交谈。
貂蝉嘀咕道:“啊,十五万石粮食,够养好多猪呢!”
“你不要太嚣张,”袁绍冷漠道:“你若不想与汝南袁氏为敌,现在就立刻放了我,我还有属下在待命,若听我被你抓的消息,他定会起兵来救我。”
“我不想与汝南袁氏为敌,我只想和他们做一笔生意,”貂蝉道:“没办法,我太缺钱了,而手下州郡几乎没有商人愿意来。幽州还好一些,青州更穷,哎。”
貂蝉待价而沽,把袁绍阵营的人从鞠义到郭图,从颜良、文丑到沮授全部都标上了价格。
袁绍脸色铁青,他背脊挺直,深深得将今日这奇耻大辱记在心里。
他冰冷阴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来日,我必报此仇,与你不死不休!”
貂蝉乐呵道:“行!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找一次勒索一次,找两次勒索两次,直到把汝南袁氏掏得连家底都不剩。
貂蝉将袁绍等人卖了个好价钱,汝南袁氏联合冀州甄氏给幽州施加压力,未果。
两个月后,携重金而来的袁绍二子袁熙将灰头土脸的袁绍赎了回去。
袁绍回到河间,下来的地盘也丢了,气得摔了不少东西,破口大骂:“枉我原本还想与貂蝉联姻,这样子的歹毒妇人,我袁氏可消受不起。”
他越想越气,招来同样被标注了重金的鞠义,两人同仇敌忾,恨不得立刻去将貂蝉与公孙瓒杀死,他们决定复仇!
“现在去攻渤海恐怕是攻不下来了,”袁绍招来了谋士们道:“众位可有什么办法能给貂蝉与公孙瓒造成惨痛的击?现在他们联合起来,对我们来是大不利啊!”
“主公,貂蝉的重兵把守在渤海,我们不能攻过去,何不游戏其后背,从清河渡江而下攻去济南与齐呢?”
袁绍脸色稍缓,他沉吟道:“貂蝉现在将全部心神放在了治理幽州上,青州只剩下田楷与刘备两个有名气的大将。”
青州他熟悉的很,之前没少去骚扰田楷。
袁绍下令道:“鞠义,你率领先登营去河间与田丰汇合,你们一起出兵渡河去攻济南,深入青州腹地!”
鞠义一肚子火难以消灭,听袁绍又点了他为主将,忙铿锵有力回答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望!”
一个月后,袁绍接到了新的账单,鞠义的赎身费用从原来的一千金涨价到了三千金。
袁绍气得拿起砚台就摔,质问回归来请罪的田丰道:“你不是号称天姿朅杰,权略多奇的奇谋之才吗?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兵败?鞠义又因为什么被抓了?!”
田丰低头认错,苦者脸答道:“鞠义将军的先登营,被敌军用卑劣的手段偷袭了。”
“偷袭?笑话,他田楷手里根本没有能够敌得过鞠义的武将,刘备人在齐,根本不在济南,他拿什么去冲锋陷阵,偷袭先登营那么多的精锐!”
想到自己在先登营花的钱,袁绍心痛到难以呼吸。
田丰的头几乎低到了地上,他颤声道:“他们,他们派了一头猪来。”
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