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近朝不忍看下去，这伤口看着都疼，何况何棠看着是受伤者。

    张近朝皱着眉，心想：我娘也太狠了，一个女孩子家，下这么重手。铁的人，也不抗她这么祸害啊。

    张近朝想到这，赶紧把帕子放在冷水里泡一下，敷在何棠红肿的腿上。

    何棠紧闭双眼，任凭张近朝摆弄，跟平日里那个张牙舞爪的疯丫头，判若两人。脆弱的呼吸，吓得张近朝都不敢大声喘气，怕听不到何棠话，万一何棠想喝水怎么办。

    张近朝服侍完何棠，来到张婆子屋里。

    “娘，你的也太狠了，再怎么，她也是我媳妇，该该骂的人是我，你看她的腿，被你成啥样了，好不了就成废人了，肿的跟缸似的。”

    “我你，是不是读书读啥了，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向着她话呢？街坊邻居你知不知道，怎么，我这老脸往哪放啊。”张婆子看张近朝，一言一语有理有据的到。

    “为了我好，也不至于把她死吧。当初要买她的是你，现在要死她的也是你，人命关天，刚才你要是把她死，可咋办吧，一命偿一命。”张近朝竭尽全力的辩解。

    “你是诅咒我死吗，一口一个死，我告诉你，本老娘可寿命长着呢。”

    张近朝看张婆子满脸歪样，懒得跟她讲道理，讲了也听不懂。索性不讲，往身后一甩衣服走人了。

    何老娘和张婆子如狮子吼般，每次架都像表演一样，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何老娘因为没拿到银子，到处散布谣言，何棠不守妇道，勾搭上城里富家纨绔子弟。

    一传十，十传百，等传到张婆子和张近朝的耳朵里，已经变成，张婆子知道这事也不管，还挑唆继续勾搭，全家为了银子，把媳妇都卖了。

    连干男女之事的地点，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就是在司徒明的酒楼包厢里。媳妇不知羞耻，婆子和儿子也不知羞耻，还张近朝看似白面书生，却做出这等花花事。

    这面何棠躺了一日才清醒，只觉口渴的要命，颤颤巍巍起来，腿又疼又涨，“咦，我的裤腿呢？被谁剪了。”

    何棠揉揉眼，仔细瞧这腿，红肿未消，差点没把自己吓着。“死疯婆子，太狠毒了，下这么狠的手，看来真想把我死，我还叫她娘，她是丝毫没拿我当姑娘看待啊。”

    何棠越想越来气，还算计好将来报复张婆子，眼看茶桌上有茶缸水，拖着一条腿，慢悠悠来到茶桌旁，端起来，一饮而尽，干燥的像裂了口子的嗓子，略觉湿润不少，可还不解渴，又倒一茶缸凉水，一饮而尽。

    只听哇的一声，何棠把水吐一地，她这么定睛一看，水里还带着血，满嘴的腥味，极其难闻，又干呕起来，咳嗽不停。

    张近朝好像听到从何棠那边传来猛烈的咳嗽声，快步赶来，看何棠佝偻着背，狂猛的咳嗽着，地下一滩血水，吓坏了。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何棠后背，柔里柔气的道“怎么样？还疼不疼了？”

    “疼，五脏六腑胀得慌，像要爆了似的。”何棠强忍住咳嗽，微微回答道。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给你盛碗热粥。昨一天都没吃饭了，快，回床上躺着去。”张近朝架着何棠的胳膊，一步步挪到床边，轻轻地把何棠放在床上。抱起何棠的双腿，轻轻地放在被褥上，看着何棠憔悴的面容“何棠，你好好在床上休息，有事叫我就行了。”

    何棠深切的望着张近朝的双眸，看着他好看的唇形，和浓密的眉毛，还有那粗壮的手臂。不时，鼻子一酸，一股泪往上涌，强忍着，咬着嘴唇，才没流出来。何棠转过身，背对着张近朝，佝偻着身躯，微微地“嗯，知道了，你去读书吧。”

    张近朝看着佝偻的何棠，一个肩膀还漏在外面。于是抓起被角往上拉，直到盖严实了，还拍拍被角，不让一丝风钻进被窝。

    “我和司徒明没有任何瓜葛，相信我，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何棠被村里人这么，无脸面对张近朝，这话时，不敢看张近朝的双眼。

    “我相信你，不过早就告诉你，妇人只要相夫教子便可，不用想赚银子的事。算了，不了，你休息吧，我去给你端饭。”张近朝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何棠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也不想抑制，让泪水尽情的流，放肆的流。泪湿了被褥，鼻涕也顾不上擦，也不想擦，只觉着眼前越来越模糊。

    何棠转念一想，还是克制吧，一会儿张近朝端来饭，看见我这副模样，不好。

    顷刻，张近朝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扶起何棠，让她加心，别烫到，慢慢喝。

    张近朝会柴房送空碗时，被张婆子叫住。

    “我你怎么还管她呢，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细琢磨一下，还是把何棠休了省事。万一咱村里的人，哪个不想让咱家太平的，把何棠告上衙门，不止咱村知道，临村不也都知道了。你将来还要走做官这条路，你连衙门都传遍了，还有好。”

    到这，张婆子眼睛一转，不知又有有何骚主意。

    “择日不如撞日，立马给她休了，扔出咱家。用席子裹好，放在门外，谁想买，十辆银子卖了。不想买，搁他个两日，一命呜呼也不关咱的事。”

    “娘，你啥呢，怎么也是人命一条啊，这十两银子我出了。”

    “你出？你用啥出？”张婆子又扯大嗓门喊到。

    “这你就别管了，明太阳落山之前，保证把银子送到你手。”张近朝底气十足的道。

    次日，张近朝带着笔墨纸砚来到县城，算靠代写书信，官司呈文……等赚十两银子。他在心底盘算好，只要能赚银子，一切有关写字的活，都在选择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