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秀可餐

A+A-

    听得这声怒吼,傅强和叶之秋一怔,对视一眼,却是没敢再言语了。

    知晓怕是真恼了他,两人讪讪地立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各自回房,竟然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床拖出来,摆到洞口。

    杜宇的床是摆在山洞之外,露天而眠,而傅强和叶之秋的,却是在山洞之内,只是靠近洞口,比邻杜宇的床。他俩却还隔着厚厚的石壁。

    轻轻地躺在床上,尽量不发出响声,以免惊动那发疯的豹子,或是发怒的老虎。&p;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三人竟然不约而同地也冒出一个念头。

    快点下雨吧,最好是暴雨,越大越好。

    杜宇心里企盼,快些下雨,把这两厮给赶进房内去!省得他们再来烦自己。

    傅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叶之秋又是如何想的呢?

    傅强是第二个醒来的人,爬下床。洞外,杜宇早就不见人影。先不管,赶紧去灶房准备早饭。

    叶之秋昨晚睡得很踏实,一醒来,就赶紧把床拖进洞内,好像忘了昨晚的风波一般,又悠然地哼着曲,整理自己的事情。

    杜宇很早就起床了,在溪边修炼一会儿,洗漱过后,便去山上找药,又在药圃转了转。

    药圃在离此处六里多远的一座山上。当初爷爷找到此处,便从各地挖来药苗种植于此。虽离自己的住处不远,但还是要好好的打理。

    待杜宇回来时,傅强和叶之秋各自倚在洞口石壁,似在翘首以盼。

    傅强一见到杜宇,赶忙跑过来,拉着他的,直奔灶房,叶之秋紧跟着。

    盛上饭,夹满菜,三人各吃各的,并无多言。

    吃罢饭。傅强收拾碗筷,叶之秋倒来一杯水。昨晚见杜宇只是喝水,没加茶叶,自然是倒白开水给他。杜宇接过,也不话。只是把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回了桌上。叶之秋一愣,站起身来,伸一摸,杯子却很烫。

    当下,吐了吐舌头,心中暗叫不好,瞄了一眼杜宇,却见得对方一脸淡定。朝自己点头,左伸出,示意了一下。

    叶之秋又是一怔,瞧那势,又看了看椅子,当下脸一红,赶紧坐下,把右递了过去,放在桌上,袖面挽起,露出雪白而圆润的臂。杜宇微微低头,左拇、食、中三指前扣,微微一碰触,腕一翻,就已扣住了叶之秋的腕脉。叶之秋身子一震,像触电一般,却并没有动。

    杜宇仔细地把了把脉,又换过她的左,再次仔细地把了把脉。半晌,才松开。松开,抬起头来,清瘦的脸上并无多大的表情,反倒是淡然之色。

    把椅子前移一点,凑近叶之秋,杜宇伸出去,同时淡然道:“我是瞎子,看不见。只能是摸摸你的病灶处了。”

    叶之秋一呆,本能地要避开。不过,又马上停止了。闭上眼,任由他来。

    杜宇问道:“就只有右脸和右脖子吗?身上其他地方呢?还有什么异常之处?”语音低而迟缓,似是聊家常一般。

    叶之秋点了点头,怯怯地道:“就只有右脸和脖子。”

    “嗯。”

    杜宇的双在病脸上,细细地摸了摸,右脸肿胀,僵硬,竟然胀至耳门,右下颌处有一个肉疙瘩,稍软,可以移动。

    检查完毕,杜宇低下头,沉思半晌,方才再次抬头,沉声道:“我可以试试,但效果如何,就不能确定了。而且你还得肯吃苦。”

    杜宇脸色淡定,继续道:“我只能试一试,并无多大的把握,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叶之秋望着那张稚嫩,还有不少疤痕的清秀脸庞,心中反而十分平静。她是第一次与男子靠得这么近,第一次面对面与一位年纪、双目失明的郎中,挨得这么近。那充满青春而混杂着某些特殊药材气味的气息,直冲鼻际,让她有些的眩晕之感,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叶之秋很清楚,眼前这位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依赖。无条件地、毫无保留地、毫无原则地。

    因此,叶之秋笑了,淡淡地:“你放心,我来了这里,你吩咐就是,随你怎么折腾。”

    杜宇也不多言语,只是点点头:“吃药,扎银针,泡药汤,动刀子,够你受的。今晚就开始。”

    “好。”叶之秋答得也干脆,既然如此,干脆连面纱都不用系了,哼着欢快的曲儿,帮助傅强收拾碗筷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终于有期待,有希望了,叶之秋觉得自己快要成为美丽的公主了,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的。

    杜宇进了药房,鼓捣一通。用一只砂罐煎煮一番,到了傍晚时分,才一切准备就绪。

    竹制的澡盆内,清香四溢,雾气袅袅。用面团封住鼻孔,上面插了空心芦苇。

    叶之秋身穿薄纱,静静地浸泡在澡盆里,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银针。她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辛苦地坚持着,一动也不动。

    一个时辰以后,杜宇推开木门,将叶之秋捞岀来,拔下银针之后,便退了岀来,顺掩上门,让她自行清洗一番。

    傅强在自己的房中看书,见杜宇进来,便端上一杯水。等得叶之秋穿戴整齐,出现在两人面前,三人简单聊了聊,便又各自睡了。还是如昨晚,杜宇住洞外,他们两人各自住洞内。

    每日傍晚,叶之秋都要经过一次煎熬,吃药,泡药汤,扎银针,每日皆是如此,从不间断。

    这一日,叶之秋端着一竹盆水,准备送到杜宇面前,让他洗漱。双端着水盆,柳腰摆动,朝阳斜照射过来,无意中朝盆中瞧了一眼,一怔。娇躯不住的颤抖起来,双把持不稳,中的竹盆差点掉落在地,盆中的水溅出来,将裙摆淋湿了一大片,叶之秋也不管这些,死死盯着盆中的水,眼都没有眨一下。

    良久,空出一只来,摸了摸右脸,又看了看,再摸了摸脸。顿时,便傻了。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

    一旁的傅强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瞧瞧,真没出息!不过是脸上的肿块消了些,脖子上的东西还没有动呢,至于这般模样吗?”言语之中满是轻蔑。

    叶之秋毫不在意,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哼着曲,端着竹盆,飞快地冲向灶房。

    水盆中,一张俏丽的脸,左右一样,伸抚摸,细腻、光洁、红润,按一按,极富弹性。

    “啪嗒,啪嗒。”

    “叮咚,叮咚。”

    一颗颗眼泪滴落在盆里,荡起一阵阵涟漪,也奏响一曲美妙的音符。

    美,美无颜。她都快要为自己倾倒了。

    良久,叶之秋才回过神来,泼掉水,重新打满一盆,蹦蹦跳跳地过来,送到杜宇面前。语无伦次地道:“就知道,我就知道”

    杜宇点点头,淡声道:“三日后,就可动你脖子上的东西了。还有,你不用在意,要不是你自己有耐力,吃得苦,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叶之秋暗道:“女儿嘛,谁不爱美?为了美,痛一点,痒一点,怕什么。”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口。

    三日后,杜宇切下那个肉疙瘩,涂上黑药面,又扯下一只野山鸡的皮肤贴上,让叶之秋坚持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起来。又让傅强给熬了碗鲫鱼汤,这丫头竟然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三个月后,褪去脸上、脖子上的纱布,用清水清洗过后,叶之秋发髻高挽,顾盼生辉,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弯弯的柳叶眉,杏眼含情,高高的鼻子,樱桃嘴,朱唇皓齿。不可方物,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