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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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强含笑还礼:“先生客气了,先送老人家回房休息,晚餐会送过去的,明日这个时候,请再来此处。”

    “好,那就有劳了。”

    马景良见傅强不愿多言,当下就只好作罢,扶起老者,挥告别。

    此时,天色开始暗下来,凉风习习,马景良从平屋门上取下一个灯笼,提在里,另一扶住老者的胳膊,父子俩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马景良突然停住了,不光身子有些颤抖,就连话的声音都有了些变调:“父亲,您现在——”

    “景良,怎么啦?”老者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停住了?为何这般模样?<起点中文首发:

    马景良十分激动,将老者的臂抓得紧紧的,语无伦次地道:“父亲,您,您,父亲,您,不,不——”

    “嗯?”老者花白的眉毛拧起,弄不懂儿子一时为何变得如此模样?

    马景良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老者,缓缓地道:“父亲,您现在不咳嗽了?”

    “哦?咳!”老者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咳了一声,然后父子俩四目相对,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都沒有开口话,全愣在了当场。好一会,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抱在一起,原本想要再次大哭一场。

    哪知,原本马景良中还提了一个灯笼,情绪激动之下,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情。和父亲抱在一起时,灯笼中的蜡烛倾倒,点燃了灯笼上糊的纸,而灯笼又靠近两人的衣服,立刻也一起点燃了。

    就这一错愕之间,父子俩身上都着了火,两人竟然全都傻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幸亏,总管马财正好来寻找两人,见势不妙,赶紧冲过来,帮两人灭火。而在附近警戒値守的那些彪形大汉们,也一齐过来帮忙。大家七八脚,一阵混乱忙碌之后,总算扑灭了火,将狼狈不堪的父子俩护送回了房间。

    厅內,有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旁边还有一位相貌端庄、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妙龄少女。这三人正在悠闲地品茶,忽然见得有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急急地进来了,还顺关上了门,这三人大惊。

    这里有女眷在,什么人竟然敢如此无礼,如此大胆,闯到了这里?

    三人正要呵斥躲避,那个妙龄少女眼尖,却是认出来了,惊呼道:“爷爷,爹爹,你们怎么啦?发生什么了?”

    听到妙龄少女的话之后,那两个妇人仔细一瞧,也都认清了,当下便齐齐围了过来,惊问原委。<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父子俩对视一眼,却是笑了。是啊,怎能不笑呢?这就叫乐极生悲,险些把两人都给烧焦了,幸亏救援及时,只是烧坏了衣服,头发和胡须烧焦了少许,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受伤。

    顾不上先洗漱、更换衣服,马景良将老者扶到主位上坐好,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赶紧安慰道:“娘,夫人,英,你们别担心,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喜事?”那三人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都成这幅模样了,喜又从何而来?是坏事吧?弄不好,火再大点,人都烧坏烧死了,成了丧事吧!

    见得三人如此,马景良又是一乐,看向老者,十分得意地问:“你们看,父亲从进门一直到现在,可曾有过咳嗽?”

    “哦?”三人睁大眼睛,仔细地瞧着老者。眉毛、须发都被烧焦了一些,脸上有烟熏火烤的痕迹。身上的衣服烧糊了好几处,连鞋子都只剩一只了。

    三人都看呆了。

    老妇问:“倒是没听见咳嗽了。景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卖关子,快告诉娘!”

    中年妇人秀眉紧皱,却是没有发问。而那个妙龄少女眼珠转了转,好奇地问道:“我只听到爷爷咳了一声。难道,你们刚从火灾现场逃回来的?恰巧,烟熏火烤之后,爷爷的病就好了,痊愈啦?”

    “哈哈哈!烟熏火烤能不能治病救人,我不知道,你爷爷的病肯定不是这样好的。不过,刚才的确是引火上身,差点出了大事。”着,马景良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了一遍。

    “娘,是这么回事,下午,我陪父亲到后面转转,正好遇上了这家酒楼的主人,一个俊美的少年,要我们去他房间,然后,另外一个少年就给父亲吃了一枚药,扎了一身银针,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一直到现在,也只咳四声。”

    听得这番话,三人都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宜香楼主人?少年?几个少年少女?一枚黑乎乎的药丸?银针?

    就这么简单,这么轻松?在出门之前,还咳得直不起腰,简直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快要全咳出来才好,怎么,出了一趟门,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切全都好了,再也不咳了?

    等到灯笼,着了火,差点儿把两人都点燃,三人又担心又好笑,看了多少名医郎中,连古御医和俪御医都诊治了多次,都束无策,毫无效果。偏偏一个的县城,竟然有这等高明的医术,而且,还是一群少年人!

    “老爷,你父子俩不是在梦话吧?不是在骗我们娘儿三人吧?”

    马景良赶紧替父亲回道:“娘,是真的。从父亲吃下那颗药丸,一直到现在,父亲一共只咳嗽了四声。这就是铁证,就能明一切,还能有假吗?”

    老者也点点头,肯定地道:“夫人,景良得没错,都是真的。这世上本就有奇人高人,只是极难遇到罢了。我今日运气好,赶巧遇上了。”

    老妇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异光闪闪,欣慰地道:“阿弥陀佛!那真是上天开眼,遇上了这么厉害的人!老爷,咱们得好好感谢他们啊。还有,这位医术如此高明,不知他姓甚什名谁?师承哪位高人?以前怎么就没听过呢?”

    听得老妇这般言语,老者却是沉默了,扫视着自己的老伴、儿子儿媳以及孙女,被烟熏火烤过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肃然,还有些愧色。一双深遂的目光,扫得几人心头发慌,面面相觑。半晌,老者才缓声道:“我很惭愧,心不安啊!”

    这话一出,厅内几人都是一惊,为何莫名其妙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景良眉头紧拧,问道:“父亲何出此言?”

    老者定定地看着马景良,只看得他心头发毛,足无措。老者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几位少年人,到底来自何方?名姓是什么?师承何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也不可追问盘查,更不可对外吐露半点消息,提都不要提。你们可记住了?”

    见得老者如此严肃认真,几人脸色一凝,齐声应道:“是,记住了。”

    老者点点头,继续道:“咳,年纪虽幼,医术高强,为人亲和、低调,又古道侠肠,为我这个素昧平生的老头,出救治,不愿多交谈,自然会有他们的行事风格,有他们的道理。咳,我们自然不可妄加揣测,肆意非议。”

    老者稍稍停顿一下,接着:“今日上午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正在修缮,暂不对外开放,可我们硬要住进来,不管不顾,还什么给双倍价钱,一副霸道十足、盛气凌人的模样!”

    “真是大言不惭!我们住在这里,宽敞明亮,而他们几位,却是住在了矮狭窄的平房,他们才是这儿的主人,我们是客人啊。咳,反客为主,我们撵出了主人,霸占了人家的住处。他们不但不计较,反倒出救治我!你们看,这像话么?咳,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我心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