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香楼每天都人满为患，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加上旁边又在扩充、装饰布置，实在太过嘈杂了。因此，杜宇决定出去走走，落得个清静，逍遥自在。

    好在昨晚，杜宇已经协助吴江寒建立了第一层内气，又让傅强陪着他一起修炼，以稳固他的修为，杜宇也就暂时不必太担心了。

    这日一大早，杜宇和晓晓、乐乐匆匆吃罢早饭，带了一些必备之物，便出城了。

    虽然刚刚入冬，但郊外草叶枯黄，一派箫杀荒凉的景象。倒是有一大片油菜田，葱葱绿绿，格外显眼。晓晓和乐乐扶着杜宇经过时，两姐妹还不住感叹：“长得多好啊，绿油油的，上面还披了一层霜。要不，等回城的时候，我们摘一把，来一个炒菜苔？”

    “万一主人瞧见了，我们就多给他一些钱。或者，干脆让他给我们宜香楼专供菜苔，省得他还挑着到处卖。省时省力，又可卖大价钱，真是一件大好事耶！”

    “这是油菜，不是菜苔，要等来年开花结籽，用来榨油呢。”

    “也行啊，把菜油直接送过去，卖给我们家，也一样可以卖大价钱，又不愁没有买主。”

    两姐妹一边走，一边谈笑着。而杜宇却是一脸淡淡的微笑，静静地听着，没有言语。<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不知不觉中，走过了几道田梗，翻过几座山头，来到了一座水库。不知何年何月，在此处形成了这么大的一个水库，水面宽阔，冬日的朝阳，斜斜照射过来，水面雾气袅袅，冷风拂过，给人一丝冷冽彻骨的感觉。四周的山、树以及蓝天、旭日倒映在水中，忽隐忽现，随波晃动，恍如仙境一般。

    晓晓和乐乐欢呼雀跃，兴奋不矣。以前可没见到过如此美的景色，这会儿可是大饱眼福了。杜宇却是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倒是思绪飞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在多年之前，在刘老妇人、陆家父子家的附近，也有这么一潭水。那日，自己和爷爷潜入水底，意外地获得了一支九子莲，因而炼制成了一批益气丹，让自己等人受益无穷。直到最近，益气丹才悉数用尽。没办法，平日修炼时，只能服用补气丸，这等极为低端的药丸了，或者只能依靠啃老山参来维持。没有强悍的丹药来支撑和推进，大家的修为进展微乎其微，几乎停滞不前。

    必须要炼制一批丹药，最好这次上山来，就能采摘到相应的药材，炼制成功。杜宇暗自思忖，不知这水底下，是否有什么宝贝的东西没有？要是能弄到一支九子莲，那该多好！不过，这里常有农夫往来劳作，就算有的话，怕是早就被人采摘走了。

    这个时候，晓晓指着东边某一个地方，惊呼道：“你们瞧，那是什么？是乌龙还是蟒蛇？好像在那儿饮水呢！”

    “哦，是吗？”乐乐和杜宇同时吃惊不。

    乐乐朝着晓晓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轮红日刚刚跃上山头，在万丈光芒之中，隐隐有一条乌黑的身影，从半山腰伸下来，一直伸到水中，好像真的在喝水一般。倘若不仔细瞧，还很难发现。

    那么大，那么长，是什么呀？

    杜宇秀气的眉毛挑了挑，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这里很平常，灵气稀少，按理，不太可能有什么灵物出沒。再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何异常啊。不过，既然晓晓她们俩都看到了，那就过去瞧瞧呗。

    “走，我们瞧瞧去！”杜宇果断地。

    当下，三人赶了过去。只是越来越靠近，杜宇越觉得很奇怪。并无任何异常啊，她们俩叫嚷些什么呢？多半是看花了眼吧。

    等到走近了，晓晓和乐乐睁大了眼，依旧满怀疑问：“这是什么呀？”

    杜宇长吐一口气，还真是乌龙一场。杜宇俯身摸了摸，便笑了：“不是别的东西，是一架水车。”

    以前，他和爷爷踩过水车，将低处的水运到高处，自然对此物很熟悉。但晓晓和乐乐却是头一回见到，面生得紧。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水车？我们只知道有马车、牛车，这水车是干啥的呀？”

    杜宇笑道：“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规律。要想把大量的水往高处运，就要靠这种水车了。一头扎进水里，由叶片带动往上送。而另一头是出水口，搭在高处。远远地看过来，还真的以为是什么龙蛇之类的在饮水呢。”

    “哦。”晓晓和乐乐眼睛睁圆了，既新鲜，又兴奋，异口同声地道，“瞧瞧去？”

    杜宇点点头：“好。上边必然有梯田，种有庄稼，用水车抽送水上去，进行灌溉。咱们上去玩玩。”

    等到了半山腰，晓晓和乐乐兴奋异常，脱去鞋袜，赤了白藕般的腳，迫不及急待地开始踩动脚踏板，叶片就飞快地滑动起来。

    哗哗哗，有如白龙一般，一大股水柱冲上来，险些淋了两人一身。两姐妹开怀大笑，尽情玩耍，腳下的滑轮踏板被踩得更欢更快了。两人的笑声也更响亮了。杜宇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也绽开了惬意的笑容。

    两姐妹踩了一会儿，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水，便停住不踩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水柱，顺着水槽，迅速往下退缩，不久，厎下便隐隐传来水落下的声音，两人便又开始踩了，再次把水吸上来。

    如此反反复复，两姐妹疯玩了一阵，就停住了。晓晓秀眉紧皱，盯着水车，突然出声问道：“我们这样是正踩吧，底下的水顺着水槽顺流而上。我们要是反踩呢？情況又会怎么样？”

    乐乐一怔，随即纠正道：“你这样是正着踩，我没有意见。但水总往低处流，现在山下的水被叶片带动，被吸到上面来，这应该叫逆流才对。”

    晓晓摇摇头，不以为然：“我是，水顺着水槽，顺流而来，又不是在水槽之外，叫顺流有何不对？而且，我还问了，要是反踩，上面的水会不会逆流而下？”

    乐乐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掩口失笑：“你瞧你，咯咯咯！就依你吧，随你怎么叫。如果要放水，掘一个口子，不就可以了吗？如果把水车放低一些，出水口对准了掘堤口，这里的水就会顺着水槽，一滴都不落下，全部回流到底下的水库里。不需要外人给它施加力量，更不需要倒踩、反踩，没有那般复杂。

    晓晓嫣然一笑：“是吗？你又多出来几个词，什么倒踩、反踩，什么回流、逆流。到底是谁更复杂，纠缠不休呢？”

    乐乐闻言，更加乐了，两姐妹都笑得很开心，欢笑声远远传出去，在山谷久久回响。而杜宇却是静静地听着，嘴里也不住地叨念着。

    “正踩？反踩？倒踩？顺流？逆流？回流？”

    杜宇那清瘦的脸上，一会儿满是欢喜，一会儿又疑云密布，脑子中乱糟糟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有许多地方，依旧想不通似的。

    晓晓和乐乐见得杜宇这般模样，也都安静下来，擦干腿脚，穿上鞋袜，静静地守在一旁，不敢惊扰杜宇。

    杜宇的脑海之中，闪现着无数个念头。水车能正踩、反踩，水亦能顺流、逆流。那么，内功心法呢？能否正运转与反运转？内气在全身经脉之中，能否可以顺运行和逆运行呢？

    自己所修炼的这套内功心法，是爷爷所独创，连名字都没给取上，但却是爷爷花费了巨大的心血，用了一辈子的精力，千锤百炼，反复琢磨，无数次尝试，这才最终确定下来，内气在经脉中的运转方向和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