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见县官
众人眼前一亮,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都好几天了,粒米未沾,滴水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腳无力。只是,这回又吐又拉,又发高烧,全身疼痛难忍,实在是把大伙儿折腾得够呛,无不心惊胆颤,后怕不已。听得晓晓这般言语,也都放心了,开始慢慢吃起来。
吃了一碗开胃饭,众人有了体力,来了精神,一齐动,将宜香楼里里外外再次打扫一通,消毒,擦洗,清扫,归整,让整个宜香楼都焕然一新。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众人这才住了,准备再吃一碗开胃饭,门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大公子傅强和三位姑娘回来了,众人赶紧上前迎接,纷纷打招呼。
傅强明显消瘦了,眼窝深陷,颌骨高耸,嘴唇开裂,十分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这几日以来,大公子独自一人,在大乌山上照看几百人,的确不容易,遭了不少的罪。
傅强和众人打过招呼,便径直去了院子假山后面的那间平房。在门口静静站立了良久,傅强的眼圈有些泛红,鼻子有点发酸。
杜宇此刻正躺倒在床,胸膛起起伏伏,鼻息悠长而均匀。只是几日不见,杜宇已经憔悴不堪,人比黄花瘦。这几日的确太辛苦了,眼睛又看不见,许许多多的性命,全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其中的艰辛和劳累,就可想而知了。千斤重担,全由他一人力扛!
如果,这还不算辛苦,这还不叫付出,这还不是拼命。那么,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傅强并没有走进房内,只是伫立在门口,静静地端详着沉睡中的杜宇,许久许久,方才转了身,缓步离去。
傅强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扫了一眼众人,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家辛苦了,不过,咱们还得努力,药方虽然找到了,而且也很有效果,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挺多的,挺麻烦的。紫兰给山上发信,让崔奇、吴江寒赶快回来。”
“是。”紫兰起身,离去。
“六子、陈安你们赶紧安排人,尽量多准备一些药汤,免费分发给街坊邻居。”
“是,大公子。”二人离去。
傅强瞧了瞧剩下的三人,原本俏丽的脸庞,明显消瘦了许多,秀发也变得像杂草一般,凌乱不堪,毫无光泽,心生怜惜,当下便柔声道:“等下呢,你们先好好洗漱装扮一下,吃些东西,一会儿,等崔奇、吴江寒回来之后,明日一早,我们去拜会县令大人,非常时刻,身边没有其他人,只能完全依靠你们了。”
“好啊,我们还支撑得住,没问题。”三姐妹异口同声地应道。
紫兰将纸条卷好,塞入到一个竹筒,系在一只白色鸽子的腿上,然后放飞了。<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这是大乌山的一只信鸽,让它把傅强的命令传递到山上去。
扑棱着翅膀,鸽子飞过屋檐,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紫兰走过来,傅强点了点头,“坐吧,紫兰你和青梅照顾好二公子,他也辛苦了,要在后院修养。明日,我就和晓晓她们去县衙,事情还多着呢。”
四姐妹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正聊着,“扑扑扑扑”声响起,紫兰快走出去,回来时满脸含笑,中多了两样东西。
从鸽子脚下取出一张纸条,伸抚了抚鸽子的背部。
“还是这玩意儿管用,又快又省事。”
紫兰拿出纸条,交给了傅强。
“吴江寒了,到目前为止,山上的人基本都好转了,张老郎中正在督促人,加紧煎熬汤药,看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和崔奇会在天亮前,带一批药物赶回来。”
傅强把纸条上的内容,给大家念了念,大家也都安心了。
忽然想起一事,傅强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四姐妹。
“大乌山的名声不太好,而且,还有人传言,是大乌山的人下的毒,想趁一举拿下源水县,你们看,该如何利用这次会呢?”
晓晓眨巴着大眼睛,首先开口了。
“二公子可不想出什么风头,我看,还是找别的理由吧。”
乐乐也接着道:“把功劳归到宜香楼和大乌山头上,那就再好不过的事了。”
“好吧,好吧,就这么办。”傅强很无奈。
天亮后,崔奇、吴江寒回来了,还带了十大桶汤药,稍做休息后,几人又讨论了一下。
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由晓晓、吴江寒陪同傅强去县衙,其他人均在店里帮忙。
日头刚露出来,宜香楼就大门敞开,伙计们精神抖擞,穿戴整齐,抬着一缸药汤在街头行动了。
“齐大娘,这是我们宜香楼配制煎熬的疗毒汤,您喝一碗试试,不定就不吐不拉了。”
伙计麻三倒了一碗汤药,送到一位白发苍苍、病怏怏的老大娘面前,恳切地道。
“宜香楼?疗毒汤?”老大娘有气无力地叨念了一句。
“喝点吧,我都快瘫倒了,这送上门的汤药,喝碗试试?死马当活马医,最差也不过一死,还能坏成什么样?”一旁一个老头伸出枯瘦的,哆哆嗦嗦的把药往嘴里灌。
“这就是啦,再给您倒一碗,大娘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等下我要去别家送药呢。”麻三利索地给老大娘倒了一碗递过去。
在这一家稍稍滞留一会儿,确认没有其他异常之后,麻三才放心地去了另外一家。
按照大公子的安排,众伙计们一家一家的送汤药上门。而在十字街口,另几个伙计摆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给那些还能勉强在大街上走动的人,分倒汤药。
不过,全县城也没有几个人,还能出现在大街上。一家一户送药上门,效率并不高,许多人都半信半疑,所谓无商不奸,你一个开饭馆的,有这么好心免费送药来家里?不会有其他用心?
因此,伙计们用了十二分的热情行动,但收获不大。
天气炎热,没有一丝风,毒辣的日头,将树叶都晒得打了卷儿,全县死寂一片,除了知了在枝头,仍在不知疲倦地鸣叫,偶尔夹杂着伙计们嘶哑的声音,让人感到极为压抑。
全城充斥着奇臭难闻的气味,仿佛一场大难即将到来,给这座县城致命一击。
杜宇在院子了里转来转去,眉头紧锁,心中企盼着傅强他们能够成功地劝服官府出面,挽救全城人。
县衙府里一间宽大的房内,一位四十来岁、相貌端正的中年人,横躺在床榻,唇脸通红,双眼深陷,额头上搁了一条湿毛巾,床前摆了一只马桶,一个痰盂。
几个丫鬟婆子东倒西歪斜靠在桌椅旁。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走到门口,敲敲门,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那个中年人床前,躬身施礼。
“大人,本县城宜香楼少东家求见您,是有要事相商,您看?”师爷艰难而恭敬地道。
“不见,谁也不见。”中年人很不耐烦,勉强动了动身子,挣扎着起了身,一张口,朝痰盂里吐了几口水一样的东西,旁边的下人赶上前,扶的扶,擦的擦。
师爷也赶紧上前搀扶,重新放平大人躺好,并换了块湿毛巾在额头。
“大人,那位傅公子自称能缓解大人的病情,依卑职看,您不如见一见,反正,城里的大夫都倒下了,实在是没有人能瞧病了,也许这位傅公子有些办法也不定。”师爷替大人取下湿毛巾,用另一块毛巾重新覆盖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