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朋友?家人?陌生人?
索格尼亚公立医院,高约三十米,整体如方形雪人,如抹满奶油的两层生日蛋糕。
大都会天空中那些散发着红色刺眼光芒来回飞行的列车,唯有到了索格尼亚医院上空时不会呼啸飞过,天空弥漫着高空列车所散发的绯红的大都会,只有以索格尼亚医院为中心直径千米的圆内还保持着纯粹的黑夜之色。
索格尼亚医院更像是高楼大厦林立,高空列车飞驰的大都会之中的圣地,仿佛一片栖息着绯红色飞鸟的钢铁森林里面的一块的,可贵的保持着原始与宁静的湿地。
索格尼亚医院内。
墙壁是金属,天花板是金属,地板是金属,如一艘宇宙飞船,在某些地方需要物资运转的地方则是正嗡嗡作响运行中的黑色的传送皮带。
足足有一百五十平米的急诊区外门口的金属长椅上坐有三人,两男一女。
一个油腻,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穿着打了补丁但面料与品牌不像是廉价品的破烂衣物,正瞪着大眼“欣赏”医院内部的中年圆脸男人。
还有一个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顶着贝雷帽,身着灰色长衫,面色阴沉,一股郁气的青年男子。
以及一个正值青春最美好的阶段,消瘦,个子不高,面色有点苍白,但皮肤仍透出健康色彩的少女。
少女有些坐立难安,她褐色的眼眸带着央求,望向那油腻的中年圆脸大叔,生怕惹恼了他似的轻声询问道:“丹尼尔叔叔,请问已经过了多久了?”
“不要打扰我欣赏这专门为上等人设立的诊所!不!是医院!看看这珍贵而高效的稀有金属,我们那诊所的纸板根本没得比!”
丹尼尔迷醉的扑倒在金属墙壁上,有些肮脏的温柔的抚摸着墙壁,沉浸在金属的质感中,好像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刚开口,丹尼尔的语气就不算太好:“你这善心泛滥的丫头,卡勒姆是白眼狼!他早就忘了我们了!你却还像以前一样对他!他没救了!无论过多久都一样!”
少女缩了缩身体,不敢话。
油腻大叔冷哼道:“看看,看看,你不是飞黄腾达的卡勒姆朋友很多吗?怎么这里一个都没有哇?哼,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我们是他的家人,这样他的那笔财产不定也有分给我们的一份!也算是报了我们把他养大的恩情!”
少女不敢话,一旁的阴郁青年扫了这大叔一眼,嗓音低沉道:“别擅自算上我,丹尼尔哈珀,你这钻到钱眼里的吸血鬼。”
“哦,莫蒂你不话我都忘了还有一名天才艺术家存在,你不妨想一想有了卡勒姆的那笔,唔,可以是遗产吧,有了那笔遗产你能做些什么。”
丹尼尔唾沫飞溅:“你再也不用整天抱着你祖传下来生灰养蛆的破提琴扰民了!你可以换一把目前市面上最高级的,那种械化可折叠,甚至能通过电子络控制进行作曲,能够直连大络瞬间上传你的创作的提琴!然后扰民!!”
“真是劳你费心了,穷房东,你居然能单纯为了嘲讽我而特意用你那只记得铜臭味的脑子记住一把提琴。”
“哈?我听到了什么?你原来还记得我是你的房东?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房东与租客的问题!我的天才艺术家究竟有几个月没交租了?一共2贝勒币,拿来!!”
丹尼尔和莫蒂两人不太分场合,也不是第一次拌嘴了,这次是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一家基本为这个社会的上等人服务的医院。
一旁心神不宁,蜷缩着身子的少女怕是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来来往往的人多是身穿呢料大衣,丝料长衣,皮草长袍的胖子,身边陪着一个腆笑的医师;当丹尼尔大叔和莫蒂先生的声音大了些,胖子们就会皱着眉向这边看过来,发现是一群从穿着与气质完全和上流不沾边,透漏出浓浓市井气的人后,大多会不屑的扭过头去不再计较。
而胖子们的跟班医师就不同了,看到主子不高兴,他们气的牙根痒痒,露出类似于“这里怎么会出现垃圾”的表情。
少女名叫莎娜特丽卡,曾经与比自己两岁的卡勒姆凯撒,凯利奥迪托雷,穷房东丹尼尔哈珀大叔,拉提琴的街头艺人莫蒂塔先生共同住在赛文街号胡同公寓。
是公寓,不过是一个胡同里的,如同贫民窟一样挤在一起的住处。
这是个充满各种尖端科技与复杂械的世界,四处遍布着遇与挑战,卡勒姆虽然年龄最,但却是第一个走出胡同与胡同外的世界相拥的孩子。
昨夜,丹尼尔家中十年不见得用一次的老式全息影像投影忽然闪亮了起来,丹尼尔大叔欣喜若狂,以为是有用得起全息影像的大人家要回收什么垃圾给他,结果得到了许多年前就离开了赛文街号胡同的卡勒姆出事的消息。
据出的是车祸,被驰骋在大都会天空中的时速300公里的列车正面撞击,车主肇事逃逸,被高速的车辆撞到,卡勒姆的身体几乎粉碎了,十几时前他的呼吸与脑电波就全部停止了。
只不过现如今人类科技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人体的移植早已脱离了生物范畴,哪怕是确认已死的人,也能够通过某种方法,类似于更换人造器官然后通过生物电流激活将其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当然,必须是索格尼亚这种级别的上等人医院才有一点点希望。
至于平民用诊所,明显没这种储备人造器官的条件。
此时,急诊区的大门终于开启了。
正拌嘴的丹尼尔大叔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急诊室打开的门,刚想开口话,才吐出一个字便戛然而止,随即整个人傻了似的瞪着圆眼站了起来,莫蒂看到丹尼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顺着丹尼尔的目光一看,呆了,最珍重的贝雷帽掉了都没感觉到,坐立难安的莎娜像一只兔子一样蹦了起来,双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卡勒姆,随着一白褂医师,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
“哦,卡勒姆”
白褂医师先是一愣,随即苦笑。
“我想你是真的看走眼了,看看这空荡荡的走廊,貌似这些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