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乱世3
方沫、方炜两个虽然同姓,却上溯五代都没什么亲戚关系,只不过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就叫方家村、方家集、方家镇,总之那一块儿,十户倒有八户是姓方的,是以这两个子同姓,就一点都不稀奇了。
两个人都是爽快之人,走就走,方沫虽去收拾行李,但他所谓的行李,除了吃饭的家伙,也就一个钱袋、两件衣服,最后又捞上了他还没看完的话本子。
方炜口里着男人要什么行李,但也一样去装了几件衣服,又去厨房将那口他从方家村一路背来的铁锅背在背上,出门前又去了温棚,将里面的能扒拉的东西都扒拉干净了——在这个季节,还能种出新鲜蔬菜的,满世界也就他家沫一个人,可不能留着糟蹋了。
背着锅、拎着菜、提着鸡,拜他所赐,“畏罪潜逃”的两个“亡命之徒”,瞬间升级成了“逃难”的难民。
大雨在黄昏的时候了起来,等到入夜就彻底停了,两人借着夜色悄然离开新城,到了城外,找到方炜事先藏在外面的骏马,顺着路一路北上。
昌帝贪图享乐,嫌昌都气候不好,夏天酷热,冬天阴冷,春来又常有风沙,是以常年居住在江南行宫。如今天下大乱在即,昌帝所在便是众矢之的,北方相对来要清净的多,朝那个方向走总是没错的。
两个人都没将“逃命”这件事放在心上,霍家堡此刻正急着召集人马、笼络各方势力以筹谋大事,忙的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他们两个“畏罪潜逃”的卒子?
这也正是方沫他们挑选这个时机脱离霍家堡的原因,若再早一些或晚一些,怕是真的要亡命江湖了。
要知道霍家堡表面看着磊落,实则内里龌龊不少,强抢民女、杀人劫财的事也没少做,只是做的够干净够利落,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但霍家堡内部是瞒不住的,是以入了霍家堡,想要和和气气的分手,那是休想。
方炜年纪、资历浅、武功低微,这些事儿他是看不过眼,但看不过眼又能怎么着?他这个泥鳅,在霍家堡这个大泥塘里,能翻起多大的浪?不过白白赔上他和方沫两条命罢了。
于是也就眼不见为净,每次任务,都挑了那黑吃黑的勾当,以求心安。杀土匪,抓盗贼,追缉凶徒……因为他每次都挑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倒是让他在霍家堡的威望渐高,若是给他点时间,等地位再高一点,未必不能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清理干净。
只是这次那姓陈的畜生竟然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起了方沫的主意,而霍家堡的头头脑脑,明知他和方沫情同兄弟,还默许此事,算是彻底寒了他的心。
之前为免方沫多想,他对方沫起的,都是霍家堡明面上的一些事儿,本以为在方沫心里,霍家堡的形象高大的很,害怕最喜欢懒散度日的方沫,舍不下眼下的平安日子,却不想最先提出离开的,竟然是方沫。试探之下,发现方沫去意坚决,那就正好。
——
霍家堡的议事厅中,霍惊鹤坐在下首第一位,听着底下的长老吵吵嚷嚷,不耐烦的敲敲桌子,道:“陈遵已经死了,他底下的几个弟子兼男宠,能掀起什么浪来?比起一个死人,有能力宰了他的人,不是更值得我们重视吗?”
少堡主开口,所有人本该停下争执,听他好好完才对,只是这位大少爷往日的“纨绔”之名实在太过深入人心,谁都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管有理没理,就顺着话头又开始争执起来。
“不错,当初我就不该放任陈遵!方炜武功是比不上陈遵,可别忘了,他现在才只有十八岁,以后的成就岂是那个陈遵能比的?更别提他从长在霍家堡,一向忠心耿耿,敢敢杀,就凭这一点,就比一百个陈遵都要重要!”
“忠心个屁!那子根本就是个反骨仔!他是敢敢杀,可他杀的,是我霍家堡自己的人!为了一个同乡,连霍家堡的重要客卿都敢下手,要是真将霍家堡的利益放在心上,他会这样?”
“谁陈遵就是他杀的?别忘了陈遵死的时候,他在茶馆喝茶,几十个人都看见了,难道他有□□术不成?”
“……”
眼看着扯来扯去,又扯回这些话,霍惊鹤猛地站起来,阴沉着脸道:“人都死了,这些事还有什么可争的?陈遵死的时候,方炜在茶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就这么跟陈遵的几个弟子就行了,告诉他们真凶我们还在追查,什么时候查出来,自会给他们主持公道!”
又抬手阻止一个长老跳起来话,道:“我同样觉得,这件事方炜脱不了关系,但换一个角度来,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这次的话,让两边都觉得对了胃口,于是终于停了下来,听他下去。
霍惊鹤继续道:“当初方炜来的时候,身边就这么一个同乡,如今几年过去,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越来越亲密,方炜为了他,连霍家堡的客卿、二品高手都敢算计,方沫在方炜心中的地位还用吗?”
他转向霍堡主,道:“父亲,儿子觉得,方炜身为您最看重的义子,他亲友的安危我们也不能不顾。方沫一个人孤身在外,未免再出现陈遵这样的狂徒,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接到霍家堡来,好生保护?”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位大少爷终于出了个靠谱的主意颇为意外:放过陈遵的事不再追究,算是施恩于方炜,然后将方沫接过来,既是敲,更是人质——方炜既然这么看重方沫,那么将方沫抓在手里,就不怕那子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如今反正陈遵已经死了,他的几个弟子也没什么成器的,这样的处置最合适不过。
霍堡主皱眉道:“为了一个方炜,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霍惊鹤道:“儿子听和他一起出去任务的人,方炜在排兵布阵上,很有天分,每次出去剿匪,他带去的人伤亡最少,缴获最多,所以堡里的人都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听从他的指挥。这在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嘛……战场和江湖,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将话透,但众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霍惊鹤这才继续下去,道:“再了,不过多养一个人罢了,算什么大费周章?”
霍堡主微微点头,正要话,只听霍惊鹤又道:“父亲,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在外将领,家眷必须留京的规定……想必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霍堡主也沉吟不语,霍惊鹤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脾气:志大才疏,想要的很多,但关键时候却又缺乏决断,什么都想和稀泥。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整个霍家堡一盘散沙,议事厅里总是吵得天翻地覆。
他也懒得再继续下去,拱手道:“如果父亲不反对的话,儿子想亲自去接方沫回堡。未免不必要的‘误会’,还请父亲多派给儿子几个人。”
谁都知道何为“不必要的误会”,厅里的众人对望一眼,心知这位心胸狭窄的少堡主只怕是要借机给方炜那子一个下马威了,就算没什么误会恐怕也要闹出误会来,但谁都没有话。
霍堡主随手扔下来一块令牌。
霍惊鹤接住令牌,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他对目前的现状很不满意:想做点什么事,想要几个人,都要费尽唇舌!
霍惊鹤刚大步走出议事厅,就看见自己少有的几个亲信之一迅速靠了过来,凑到他耳边了几句,霍惊鹤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他肚皮上,神色狰狞:“跑了?我不是了让你们盯紧的吗?你们干什么吃的,两个大活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只觉得荒谬至极,跑了,怎么会就这么跑了?昨天他虽然一开始没能克制住自己,开口试探又言语无状激怒了方沫,甚至还过了几招,但是他将所谓罪证送上门的举动,还不够表明他的立场吗?
他原想着等方炜上门,他便顺势道个歉,年轻人之间一语不合的恩怨,喝顿酒也就过去了,反正他一惯荒唐惯了,只要态度恳切些,谅那两个子也不会太过计较……谁知道他们两个,竟然就这么跑了!
亲信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艰难开口道:“少堡主,的们没想到他们在城外备的有马,等我们换了马去追,已经追不上了……”
“废物!”霍惊鹤疯狂的踹着周围能碰到的一切,怒不可遏。
他初期制定的几乎所有计划,都是围绕方炜方沫这两个人展开的,结果才刚刚开局,他们竟然就跑了……跑了!
他们这一走,什么事都不一样了,他几乎所有的算计,都成了空!
“少堡主!”亲信忙道:“是的们无能,但是堡中有善于追踪的好手,若是请得动他们出马,一定能手到擒来……”
他也是无奈,他们这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跟着霍惊鹤吃喝玩乐,做些欺男霸女的事,将他哄得开开心心就行。如今忽然让他们做这些正经活计,实在是……办不到啊!
霍惊鹤咬牙再骂一句“废物”,道:“抓回来有什么用?”
方炜,本来想让你再风光几年,但你既然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转身回到议事厅,沉声道:“方炜他们跑了!请父亲下令鬣狗前去追捕。”
霍堡主微楞,又挥手道:“跑了就跑了吧,两个卒子,不足为道,以后再吧!现在哪有精神理会他们?”
卒子?
霍惊鹤嗤笑一声,脸色瞬间万变,好一阵才淡淡开口:“父亲……我有话要对你。”
——
因为历代皇帝,一会尊佛,一会灭佛,加上佛门流浪僧人有建庙以修功德的讲究,所以废弃的建筑中,总以寺庙居多,而且即使是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也时常会冷不丁的冒出个破庙来。
赶路的人,尤其是在多雨的季节赶路的人,当然最高兴看到这个,头上顶着大锅的方炜大喜过望,道:“看吧看吧,我什么来着?走这边准没错!沫啊,你这下该服了吧,哥哥我见多识广,阅历岂是你这屁孩能比的!”
方沫翻个白眼以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但还是稍稍加快了步伐,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再顶着寒风好容易哆哆嗦嗦的睡着,又在半夜被一阵冷雨给浇醒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句话他这段时间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了。
靠近寺庙,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对望一眼,同时读懂了对付的眼神:庙里有人。
方炜做个手势,方沫点头,无声无息退到树后,方炜则将头顶的大锅放下,挂在背上,手悄然握上长刀,脸上露出憨厚笑容,向破庙走去。
刚走近两步,便听到庙里传来一声痛苦难耐的呻1吟,夹杂着低低的绝望的哭泣,声音甜腻诱人,带着某种难言的渴望和邀请。
方炜一愣,回头看了方沫一眼,示意他安静,同时收敛所有声音,缓缓靠近,贴墙倾听片刻,确认里面再没有第二个人之后,才伸出长刀,将破败的窗纸拨开一角,向内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后退,捂住正要上前的方沫的眼睛耳朵,拖着他向外走,直到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才停下来。
方沫拔下方炜的手,不悦道:“干什么?”
方炜挠头,迟疑了下道:“怎么呢?一个娘们,中了迷药加媚药,正在里面蹭墙皮呢。”
“一个人?”
“废话,”方炜翻了个白眼,道:“要是还有别人,用得着蹭墙皮?”
方沫看看四周,这里方圆几里都荒无人烟,破庙里莫名出现一个中了药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的很。
“三种可能,”方炜道:“第一,有人对那女人下药,然后将人弄到这儿来,还没来得及享用,就因为什么事儿离开了,不定一会就回来了。第二,那女人是个高手,被人下药以后自己跑到这儿来。”
“第三,”方沫接口道:“这是个陷阱。”
方炜想了想,道:“那女人眉心赤红,嘴唇发紫,正是中了最歹毒的阴阳散的症状。这种药,如果不在一段时间和男人阴阳交合的话,真的会死的。”
也就是,哪怕是陷阱,也不是那女人自己设下的陷阱。
方沫对媚1药没怎么接触过,好奇道:“真的会死?怎么死?”
方炜恼道:“现在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吗?”
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自残、自杀,还有的直接疯了……反正中了这个药,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找个还算靠谱的女婿,其他的,都治根不治本。”
“没有解药?”
方炜摇头,道:“反正我没听过有解药。”
方沫不话了。他们两个都没有铁石心肠到将一个姑娘家放在这里自生自灭的份上,可是救人的话,怎么救?哪怕他们不介意,真的和这姑娘发生点什么,但人家姑娘怎么想?烈性点的,不定回头就抹了脖子。
“要不这样,我们就在这附近守着,不定一会就有人找来了,如果是她的家人最好,后面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如果来的是那淫1贼,咱们就宰了他,看能不能搜到解药什么的……”
方沫道:“如果没人来呢?”或者宰了淫贼没找到解药呢?或者她家人来了将他们两个当了淫贼呢?
方炜一噎,怒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方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可解百毒。”
又问:“你去还是我去?”
方炜想起庙里玉体横斜的模样,还有那只听着就让人心痒难熬的呻1吟,哪里敢让他去,一把抓住瓷瓶,咕哝一声:“早不拿出来。”
脚尖一点,向破庙掠去。
等方炜离开,方沫环顾四周,跳上一棵大树,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坐下来,又切了一段树枝用匕首削着。刚坐下没多久,方炜像惊弓之鸟似的冲了过来,衣冠不整的落在他身边,嚷道:“臭子,你坑我!”
方沫抬头无辜的看着他,方炜怒道:“不是可解百毒吗?”
方沫掰着指头数道:“牵机散、鹤顶红、断肠散、千日醉……要我把一百种数完吗?”
“我……你……”方炜手指朝方沫身上恶狠狠的虚点了两下,气哼哼的在他身边坐下来,道:“有你这样坑兄弟的吗?”
方沫道:“问出来了吗?”
方炜余怒未消,没好气道:“问什么?”
方沫看傻瓜似的看着他,道:“我的药虽然不能解媚1毒,但是可以解迷1药啊!你没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是在这里等人,还是送她去附近,让她自己来决定,就不用咱们两个为难了啊!”
“你不早!”方炜愣了好一阵,抱怨一声道:“我把药给她喂了,没多久她就有了反应,然后她就扑上来……”
他张开双手做了个抱的手势,道:“我就把她给晕了。”
于是方沫继续看着他,他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又似有星光璀璨,好看到了极致,每次盯着人看得时候,像动物似的既纯真又无辜,让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只有投降的份儿。
于是方炜叹了口气,认命的从树上跳了下去,道:“我去问。”
片刻后,方炜有气无力的跳到树上,在原位坐下,方沫道:“又晕了?”
方炜点头叹气:“又晕了。”
继续道:“我把她用冷水浇醒,发现她中的毒已经到了后期,神志几乎完全迷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会求我给她,一会求我杀了她,完全没办法好好话,我只好又把她晕了。但是药性猛烈,估计没多久她就会被折磨醒。”
完向后靠在树枝上,再次叹了口气。这样看着别人遭难却束手无策的滋味,很不好受。
方沫问道:“那位姑娘很漂亮吧?”
方炜咕哝道:“漂亮吧,是有点……不过没有你漂亮。”
方沫没介意他将自己的容貌和女人比,“哦”了一声不吭气了,拿了一枚铜板磨削好的木棍。
方炜却猛地坐起身来,心翼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我知道你现在还没碰过女人,肯定有点那啥,但是那个女人来历不明,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人生的第一次,不好这么随随便便的……”
方沫道:“不是啊,我是觉得,如果漂亮的话,方炜你可以去救她啊!”
方炜嚷道:“什么叫漂亮就可以去救她?”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畜生呢?
方沫一边低头干活,一面道:“我以前看话本子,发现只要是男人写的本子,十本里面有八本就会出现漂亮姑娘被下了媚1药,然后为了救人,主角犹豫再三,不得不自我牺牲,舍己救人的桥段……当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皆大欢喜,主角后院里再多一个女人。
“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写这个桥段,而且这个桥段被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流行的很,怎么都看不腻似的。后来我才终于想明白了。”
他一脸认真的分析道:“因为如果这本书里,主角只有一个女人的话,男读者会不满意;如果主角有很多个女人的话,女读者会不满意……所以为了男女读者都满意,主角必须身不由己的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还要表现的非常矛盾,非常痛苦,对原本的女人非常内疚,但是为了救人一命,才不得不如何如何的样子……”
“我每次看到这里就会想,主角既然这么伟大,那如果中了媚药,不得不和他交合的是个肥胖如猪的丑八怪中年村妇……那他肯定也会自我牺牲,对吧?”
方炜了个寒颤,吞了口口水,艰难道:“那个……如果是丑八怪中年村妇的话,也一定不会有人对她下那种毒……对吧?”
方沫歪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很有道理。”
又问:“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什么去啊?”方炜翻着白眼道:“被你这么一,谁要还去的话,跟畜生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这个好吧!告诉你,本大爷我,也还是处呢!”
心里不由嘀咕,如果中毒的果然是个丑八怪村妇的话,男主们十成十会为了妇人的“名节”着想,坚定的不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那换了是个美貌少妇,八成就会半推半就的扑上去……这也算人之常情吧?身为男人,实在是没办法指责这种行为啊!
方沫将手里的木棍递给他,道:“要不,你把这个给她试试?”
他解释道:“我遍读医术,也没听男人的那什么有解毒的功效,也许所谓的媚1毒,只要将欲1望发泄出来就好了……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
又道:“她神志昏沉,先前应该没看清你的模样,你最好趁她没醒,将东西放在她手上,然后走的远远的。如果真的有用,我们两个就都不要再露面,不然她只怕比死还要难堪。”
方炜早就看见他在削木棍,也没当回事,这会儿再看,顿时大惊:“不是吧……这是……”
方沫看着他,道:“怎么?连玉势都没见过?”
方炜差点跳起来,道:“我当然见过,问题是你怎么会做这种玩意儿!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那种地方了,谁带你去的,快!看我不宰了他!我告诉你啊,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去了没一个好下场!对了,还有那些话本子,现在是一个比一个出格,你以后……”
“停!”方沫愤怒的断他,怒道:“你自己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倒指望我纯洁的像只白兔一样,这是什么道理?再了,我需要去青楼看这个吗?我自己没有吗?”
“我去青楼那是为了应酬,什么时候在里面度过夜……呃,不对!”他看看手里的木棍,又看看方沫的下面,道:“不是吧,你是比着你的那个……”
方沫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踹了上去:“滚!”他不过是将木棍去皮,又磨的光滑些罢了,被那子一,顿时显得龌龊不堪。
方炜嘿嘿一笑,极为配合的撞断许多树枝狼狈的掉了下去——也就是如今事情有了可能的解决方案,他才又有了玩笑的心情。
方沫生了一会闷气,发现方炜好一阵没有反应,探头向下看去,却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根木棍用长刀削着,忍不住问道:“你做什么呢?”
方炜嘿嘿一笑,道:“我就是觉得,你的那个,给她用也太吃亏了……我再给她削一个。”
话一完,立刻一个翻滚躲得远远的,果然只听簌簌声不绝,树上落下好一阵愤怒的铜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