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山洞
秦祝枫坐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工作邮件,大过年的,他们的外贸客户却不过春节,生意依旧繁忙。
好半天,他才把一天积攒的重要邮件处理完了,出了书房。
魏清琏也刚从卧室里出来,婴儿被带出来离不开人,忙着照顾喂食都是费精力的事。
秦祝枫看了看客厅:“思泉怎么还没回来?”
隔壁套房里,穆婉丽洗完了澡,抬头看了看钟,也在心里犯嘀咕:这都几点了,暮暮和秦渊在外面玩得野也就罢了,怎么桩被带出去,也到现在不回来呢?
茶几上,暮暮和秦渊的并排放着,出去滑雪都要换专门的防护服,他们都没带去,现在倒好,也联系不上。
这边,魏清琏倒了杯茶,随口:“泉和淼淼她们在外面拍照呢。我跟她们了,玩累了假如饿,就去旁边的餐厅吃宵夜。”
秦祝枫皱了皱眉:“你给我的打个电话,泉拿着我的呢。”
魏清琏应了一声,拿打过去,半晌放下了:“关了,肯定是晚上拍照使劲用闪光灯,把电耗光了。”
秦祝枫想了想:“那打电话给穆姐问问,会不会在哥哥那边玩?”
正着话,客厅固定电话响了,穆婉丽客气地问:“秦总啊,不好意思,桩在你们那边吗?还有我们家暮暮是不是也在那边聊天呢?”
秦祝枫愣了:“没有啊,几个孩子都不在,我还以为在您那边呢?”
正着呢,老严也心翼翼地敲门进来了:“秦总,淼淼在泉房间玩吗?”
秦祝枫扭头看着魏清琏,神色严厉:“思泉她们去拍照,怎么不叫保镖跟着?”
魏清琏也有点蒙了:“她们不喜欢被人跟着啊,去鱼缸那边拍个照就回来。”
平时外出肯定会有保镖跟着的,可是都到山庄宾馆了,想着去拍照就几步路,四周也全是人,就没坚持要保镖跟去。她在卧室里照顾女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啊?
老严赶紧:“我带人去外面找找吧。估计不是在餐厅就是在喷泉那边,那儿拍照好看。”
没一会儿,老严的电话匆匆打开,声音紧张:“秦总,四下里都没看见,问了服务员,也都没见到!”
这一下,几个大人全都急了,穆婉丽匆匆从隔壁跑来,魏清琏声音尖锐:“快快,叫他们的工作人员都到处去找!山庄就这么点大,能去哪儿?”
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边到处找寻,一边赶紧调了宾馆内的监控来看,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两三个时前,三个孩子出了宾馆的门,往外面的山路上去了!
秦祝枫脸色无比难看:“接着查监控啊!她们人呢,出了门以后去哪儿了?”
山庄的工作人员同样着急:“大门外到山路拐弯那段路都有监控,再往外面就没了,几个孩子最后的踪迹是往滑雪场那儿去的!”
魏清琏尖叫:“那还不赶紧去滑雪场找!一定是她们白天没玩够,又偷偷去玩了!”
值班经理吓得厉害,赶紧调了人往那边赶,秦祝枫坐不住,带着老严几个人也跟着去了。
穆婉丽和魏清琏坐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思泉毕竟是魏清琏的亲女儿,她再蠢再不会教导,也不可能真不疼孩子,红着眼圈在客厅里团团转。
穆婉丽也不比她好受,哑巴是她带出来的,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她怎么向芸交代?
山崖边,秦渊的身子一点点往下。
凸出的山石不多,又被积雪挡住了大半,他一边试探着用脚找落脚点,一边用死死扣着能抓到的树枝和杂草。
无比艰难地,他终于往下落了两三米,攀上了那株斜树的主干。
思泉仰头看着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哥哥,你不要下来,好危险”
秦渊距离她不到几十公分,柔声安慰:“没事的,哥哥是大人,还学过攀岩。”
头顶上,阮轻暮心惊胆战地叫:“秦渊你怎么样?千万心!”
秦渊仰头:“没事,我快接近泉了。”
思泉的身子趴在旁边的树枝上,秦渊试了试,发现自己没办法踩上去,枝条太细了,上去必然会断。
“泉,你慢慢移过来,别怕,一点点就好,伸出哥哥就能抓到你。”秦渊声鼓励着,“然后我们就能上去了。”
思泉脚下的树枝已经断了好几根,身体也随着树干晃动不停,她鼓足了勇气,伸出冻僵了的,试着去抓秦渊。
阮轻暮竭力探出身子,往下面看着兄妹俩的举动,一颗心像是在狂风骤雨中颠簸的舟,忽悠飘荡:“秦渊,你别急,先固定好自己”
秦渊轻声答应着,伸慢慢向思泉伸过去,终于,经过艰难的移动,思泉的被秦渊一把抓住,拽到了身边。
夙泉的哽咽骤然变大:“哥”
秦渊单抓紧了树干,另一只死死抱住姑娘:“好了,好了!你看没事啦。我们这就上去。”
阮轻暮在上面听着,一颗心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焦躁。
“秦渊,你没办法带着她爬上来的!你们就在那儿等等,我马上找人来!”
秦渊的声音很沉:“不行,我脚下的树干撑不住了,我能感觉到。得立刻上去。”
阮轻暮死死咬着牙,转身飞快地抓住哑巴,向他比划了几下:“你再回去,去找人!快点!”
桩已经成功回去过一次,绝对能再去把别的人找来,而他自己不能走,他得留在这儿,帮助秦渊。
哑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傻了一样,就是站着不动。
阮轻暮使劲晃着推他:“去啊!怎么不走?”
哑巴默默盯着他,忽然嘴巴一瘪,哇哇嚎哭起来。张开胳膊,他抱住了阮轻暮的大腿,死死地不愿意松开。
阮轻暮心尖一颤,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咬了咬牙,对着哑巴低声:“别怕,我不会不见的快去吧!”
哑巴哭得厉害,就是不松,阮轻暮终于急了,猛地抬,冲着他的头打了一下,脸色冷厉:“再不听话,我不要你了!”
哑巴看着他冰冷又焦躁的脸,终于哭着慢慢松开。
阮轻暮厉声大叫:“快点!”
哑巴一步三回头,终于也狠了心,跌跌撞撞往远处狂奔而去。
山崖下,秦渊扬声叫道:“阮阮,我们上来了,你注意接应。”
阮轻暮飞快地脱下身上的滑雪外套,把袖子那一头往下送去:“叫泉上来的时候抓着这个!”
这种防寒的专业运动服异常结实,根本撕不烂,不然早就可以撕成几条,接起来去救人,现在却只能延长这么点儿。
秦渊在下面答应着,慢慢地把思泉托举起来:“泉不怕,慢慢往上爬。上面阮哥哥很快就能抓住你了。”
思泉体力早已消耗得厉害,更没有他的攀岩技巧,一边哆嗦着往上爬,一边哭:“我我会掉下来吗?”
秦渊和声安慰:“就算跌下来,也有哥哥在下面接着你啊,你看,上面有阮哥哥,下面有我,是不是很安全?”
姑娘心情安定了点,哆嗦着开始往上爬。
落脚点不好找,秦渊下来时已经无比艰难,女孩就更难上去。
秦渊用力托举着思泉,两个人的重量都加在这棵树上,忽然地,他的脚下又猝然发出一声脆响。
阮轻暮耳朵尖,立刻就辨别了出来:“树干裂了吗?!”
秦渊声音轻松:“没事,就是一根枝条。”
嘴里着,他却用力将思泉往上拼命一送:“阮阮,你接着她!”
阮轻暮心里狂跳,拼命将身体再往山崖下探了几公分,将衣服往下面递。
夜色中,思泉的刚刚快要抓到衣袖,忽然却猛地往下一沉,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啊!”
秦渊脚下的树干,再次发出了一声咔嚓声,带着两个人都往下掉了几公分。
秦渊的心一沉,千钧一发间,他松开了抓着山壁的另一只,双脚站在树干上,竭力站稳,双托举着思泉的身体,用力向上猛地高高举起:“泉,抓住!”
姑娘的身子被一下子举高了不少,腕终于堪堪抓住了阮轻暮垂下来的外套,阮轻暮狂喜大叫:“抓紧了!千万别松开,我拽你上来!”
秦渊脚下的树干在晃荡乱颤,他慌忙腾出一只,死死抠住了一块山壁上的石头,借以分担一点身体的重量。
头顶上,阮轻暮一点点地收回衣服,带着姑娘的身体往上拽。
他的脚死死抵着地面,整个身体危险至极地露出一半在山边,一时之间,他也冷汗淋漓,心跳如鼓:不能被带下去,万一他也被扯摔下去,三个人会一起完蛋!
掌在地上磨出了血痕,腰部因为承担了发力而酸得厉害,可是终于,思泉的头顶露了出来。
阮轻暮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死命拉了上来。
顾不得多,他飞快地把姑娘推到一边,扭头向下面叫:“好了,她安全了,你快点爬上来吧!”
下面没有立刻回答,秦渊顿了那么一下,才艰难地低声道:“不行阮阮。”
他脚下的那根主树干已经断了,全身空落落的,毫无着力点,全靠双扒着山壁,一只还好点,抓着一块山岩,另一只在附近则根本找不到硬东西,只能死死抠进了泥土中。
很快,那片泥土就松了,他整个身子贴着山壁,正在一点点,缓慢地往下滑。
阮轻暮被这一句吓得魂飞魄散:“秦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秦渊抓住的那块山石忽然松动,带着他身体往下一坠,滑脱了几十公分。他用尽全身力气,胡乱摸索,才正好抓住了几根生满倒刺的野藤蔓。
“阮阮,下面没有着力点我可能要掉下去了。”他的声音冷静,头脑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你别担心,我摔下去的时候会注意保护好头的。”
阮轻暮的十指抠着地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血,嘶声道:“你撑着,我这就下去。”
秦渊的声音蓦然严厉起来:“胡什么?你给我在原地待着等救援!
阮轻暮爬起来,转身看向思泉:“你在这里别动,绝对不准乱跑。等到桩带人来,记得叫他们立刻分人去找淼淼,淼淼可能迷路了,就在附近的山野里,懂吗?”
思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点头:“哥哥呢?哥哥怎么还不上来”
阮轻暮轻轻抱了她一下:“哥哥被困住了,我要去一下。万一——我是万一,万一我们一起摔下去了,你也要坚强,要冷静地等到大人来,懂吗?”
思泉哭着点头:“知道”
阮轻暮站起身,默不作声地开始往山下爬。
秦渊在下面,猛然大吼:“阮轻暮你给我停住。下来容易上去难,我都上不去了,你还来添什么乱?!你疯了吗——”
阮轻暮不吭声,在夜色里一点点沿着山壁爬下,中途一个打滑,身子猛落了一段,终于堪堪降落到了秦渊身边不远的地方。
“对,我疯了。”他笑了笑,语气不再焦急,反倒轻松了点,“姓秦的你听好,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妈的废话什么呢,道理他比谁都懂,就是不想明白。又不是没死过,怕个屁啊。
秦渊望着他,沉默着。根本劝不动的,他早该知道。
“行。那你陪着我。”他不再埋怨,轻声,“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要是真掉下去了,你不准”
“闭嘴。”阮轻暮截断道,“我怎么做,你管不着。你不想一起下去的话,就给我撑着。”
他心翼翼地伸出,盖在了秦渊的一只背上。
没有办法互相握住了,但是这样能触碰到,好像彼此都有了点勇气些。
山壁陡峭,夜风卷着碎雪,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秦渊的体重无处支撑,全靠一只抠着山壁的泥土,另一只握着带刺的藤蔓,臂又酸,掌全是血。
藤蔓带着泥土,被抓的太久,终于松动了,秦渊心里蓦然急沉,只来得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阮轻暮:“阮阮对不起。”
阮轻暮只觉得盖住秦渊的那只忽然一空,附近碎石烂泥一起纷飞,秦渊的身体骤然向下面的黑色坠了下去!
秦祝枫一行人正在山顶空旷的滑雪场里茫然找寻,忽然,严叔的响了,穆婉丽的声音急促又颤抖:“桩回来了!他的意思好像两个姐姐出了意外,暮暮和渊也在,正在想办法救呢!”
秦祝枫听着免提,脑子“嗡”地一下,几乎站不稳脚。几个都在?!
严叔也如遭雷击:“意外,什么意外?!”
“他不清,看比划好像掉到山下了,酒店紧急找了专业搜救人员,已经赶去了。”穆婉丽同样心急如焚,“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跑到一起去了!”
旁边,魏清琏声音尖锐,带着哭腔:“一定是两个男孩子顽皮,领她们去危险的地方!我就知道,一天到晚什么女孩子要勇敢,这是安的什么心!”
电话里,穆婉丽声音蓦然提高:“别废话了行吗?现在是埋怨的时候吗!”
望着忽然空了的眼前,再望着下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的山谷,阮轻暮浑身的血液像是猛然停止了流动,一片刺骨冰凉。
他在山壁上紧紧贴着,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发出惊叫来。好半晌,他才仰起头,向着上面叫:“思泉?待会儿有人来,你就告诉他们,哥哥掉下去了,我下去找找他。叫他们想办法下来。”
再也不管姑娘在上面骤然的尖叫和哭泣,他用尽全力掰了几根树枝,死死握在里,又把那件脏外套整个包在了头脸上,护住了眼睛,身子贴着山壁,直接滑了下去。
树枝刮擦着山壁,阻止了部分下坠的势头,没有落脚点,就顺着滑,臂抓不住任何东西,就一路跌跌撞撞磕碰着,头脸包在外套里,看不见外面,可是被撞击时,起码不会撞到头,也不会划伤眼。
不知道在倾斜的山坡上下坠了多久,他里的树枝已经不知道丢到了何处,身上无处不痛,但是终于在最后几个翻滚后,身子终于停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气,他等眩晕稍稍过去,忙乱着解下头上包裹着的外套,踉跄着站了起来。
还好,似乎没有重伤,四肢都没断,虽然全身都疼,上也黏糊糊的全是血,可是头脑是清醒的。
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四下看。果然是人迹罕至的山谷,幸好地势还算平坦,下面也不是那种怪石嶙峋的地貌。
要真是全是石头,怕是直接就全没了命,这一刻,他无比庆幸。
“秦渊!秦渊你在哪儿?”他哑着嗓子,颤声呼叫。
没有回应,山谷冷寂,只有雪落无声。
他拔腿就往周围跑,心急如焚地寻找着:不能急,都是从上面滚下来,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太远,一定可以找到的!
果然,没跑出十几米,在一片黑黢黢地山间灌木丛后,一个蜷缩的身影赫然在目,安静地躺在那儿!
阮轻暮狂奔过去,一路上连摔了好几下,才扑到了那团黑影边。
果然是秦渊。雪地微光里,他一动不动,脸上半边都是血。
阮轻暮浑身都在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叫:冷静,再冷静点。他的男朋友,现在只有他。
鼻息还在,呼吸没有大碍,轻轻摸了一下,头脸上的血虽然多,但是没有蜂拥急出的血流,起码没被划伤大动脉。
“秦渊秦渊你醒醒,能听见吗?”他不敢随意移动他,生怕秦渊有什么大的骨折,随意移动造成二次伤害,只有不停呼唤,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秦渊似乎轻吟了一声,月色和雪光里,一张脸惨白,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微张开来。
怔怔看着阮轻暮,他像是有点分辨不清情况。好半晌,才轻声唤:“阮阮?是你吗”
阮轻暮心痛如搅,脸上却带着笑:“是啊,是我。山不陡,我爬着爬着,就下来啦。”
秦渊漆黑的眸子望着他,眼神有点涣散:“骗人我摔下来的时候,数着秒呢。挺长的。”
阮轻暮几乎落下泪来:“你身上哪里疼不,动一下四肢看看?”
秦渊听话地“嗯”了一声,眼睛迷迷瞪瞪地,动了动各处,轻声:“四肢没问题但是肋骨应该断了。”
阮轻暮心痛地快要呼吸不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胸肋也隐约疼了起来:“脊椎呢?没有麻木吧?头疼不疼,想吐吗?”
秦渊喘息了一会:“脊椎是好的。头有一点点晕不过没事的。”
没事才见鬼,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有办法防护,只靠臂抱着头,最起码的脑震荡怕是免不了。
阮轻暮看了看四周,轻轻松开他:“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总躺在雪地里不是办法,光是低温就能要人的命。虽然哑巴已经去找人了,可是一切都是未知数,在没人到来前,还得积极自救。
沿着山体跑了几步,他就眼尖地发现了一处黑漆漆的洼陷,跑近一看,是一处背着风的山洞,闻起来没有什么异味,不像是大型动物的巢穴,倒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地貌。
他飞快跑进去探了探路,果然里面干燥多了,外面的雪没飘进来,地上有些干枯的干草,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动物曾经来短暂休憩过。
他转身跑回去,心翼翼地搀扶起秦渊:“你忍忍,我们过去那边避避风,桩又去找人了,很快就会有人来。”
秦渊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再回话,甚至都没有再追问思泉的情况。
他的肩膀挨着阮轻暮,两个人一点点往山洞那边挪动,慢慢地,秦渊的头不堪重负般地,垂到了阮轻暮的肩膀上。
阮轻暮的泪水无声地往下落。
这个时候,秦渊一定会很害怕自己担心,但凡能撑住,他也不会让自己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肋骨断了几根?脑震荡严重吗?会不会有脑内出血,或者胸腔被断骨戳破什么的?
他不敢再想,臂加力,终于半扶半拽地把秦渊移到山洞里,轻轻放平了。
“秦渊你别睡着。”他轻声呼唤,“我陪着你话。”
秦渊努力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中,眸子里依稀有一抹微光。呼吸却变得凌乱了些。
“阮阮,这里好熟悉啊。”他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山洞顶端,声音低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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