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点点头，接过菜菜递来的纸巾。

    “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又为什么吵架啊？”菜菜好奇道。

    “我们的感情虽然很稳定，但我父母一直催着我结婚，还自作主张地给我安排了相亲”

    听到“相亲”二字，菜菜不由瞟了一眼身旁的付清云。

    “相亲的事也许只是一个诱因，后来我也想过，也许是我们身边人都不看好我们，给他造成了太多的压力。只是最后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让一辈子都落了遗憾。”

    “所以你每个月都会去替他扫墓？”

    “恩，这是我唯一能为哥哥做的事了。”

    从咖啡馆出来后，付清云格外的沉默，菜菜不由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杨悦，其实胡戈根本没死？”

    “她明显已经释怀了这一切，现在告诉她，恐怕只会搅乱她的生活。”

    菜菜抿唇偷笑，“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温柔地对待每个人。”

    付清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并不都是。”

    “欸？什么意思？”

    “没什么。上车吧。”

    菜菜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声嘀咕，“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我懂你就行了。

    付清云在心底接话。

    回去的路上，菜菜喋喋不休地着今天的感受，每每回头，都能对上付清云的视线。

    她不免觉得，付清云似乎比从前更温柔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方菲的脸，她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悸动，悄悄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车上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微妙。

    还好警局的路不算远，回到警局后，方菲已经到岗，菜菜只能站在隔壁的玻璃房里，看着她和付清云询问黑冢。

    “认识这个女人吧。”

    方菲直接将杨悦的照片递过去，一直沉默的黑冢，看到照片后，脸色突变。

    “你们去找她了？！”

    “看样子是认识了。”方菲笑笑。

    “啪——”黑冢蹭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两人，“你们都对她什么了！”

    “坐下！”

    付清云一声厉喝，黑冢看了他一眼后，默默坐下，脸上的怒气未消。

    方菲见他反应过激，心里便了解了个大概。

    “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对外保密你的真实身份。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了五年的恋人，其实根本没死。”

    黑冢面色难看道：“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出真田让的位置。”

    “呵，我现在在牢里，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

    “他是你老板，如果你告诉我，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或者下一步准备流动的地址，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

    黑冢再次沉默，不愿配合。

    方菲看了付清云一眼，继续道：“你可以试着想想，杨悦如果知道，这五年来，你明明活着，却选择不见她，会是什么感受？”

    黑冢指尖动了动，仍旧没有回应。

    “相恋至深的人，却在背后捅了她一刀，以死亡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跟她告别，你倒是够狠心的。”

    “你懂什么？”黑冢红着眼睛看她，“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她！包括她的丈夫！”

    “所以你其实一直都关注她的动向？”

    黑冢偏头，不去看她。

    方菲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继续刺激道：“你的爱未免太自私了。她每个月都坚持为你扫墓，怀孕临产时，还偷偷去过墓地一回，这些你都知道吧？”

    黑冢攥紧拳头，低声咒骂了一句，“笨蛋。”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分的原因，更不理解，你为什么宁可跟着组织，做一个杀人魔，也不愿意回到她的身边，明显一半天堂，一半是地狱。”

    “你又懂什么？”黑冢苦笑一声，“对于我来是天堂，可对她就未必是了。”

    方菲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警官，你的话问完了吗？”黑冢歪头看着她，“我有点困了。”

    方菲抿唇，被他无赖的样子打败。

    “跟我出来下。”付清云低声开口，将她唤了出去。

    菜菜站在门边，望着两人在远处悄悄话，她拉开审讯室的大门，溜了进去。

    黑冢闻声抬头，看到她时，眉毛蹙紧，“怎么又来一个。”

    菜菜二话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合影递了出去。

    照片上，杨悦抱着一个百天的男婴，她身后的男人轻轻扶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她，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男人对她的宠爱和这一家子散发出来的幸福味道。

    黑冢看到照片的一刹那，眼眶突然红了。

    他将照片放到心口的位置，久久没有话。

    “杨悦，她一直认为你是他的灵魂伴侣，你就是男生本的她自己。”

    黑冢笑容变得温柔，“她还了什么？”

    “她了很多关于你们的故事，时候同桌抢橡皮，长大了抢社团名额，到最后携一起，甚至一起打工，为了你们的家拼搏”

    菜菜越下去，他的眼圈越红。

    “她，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哥哥。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很好，有人照顾你。”

    黑冢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顷刻间流出。

    菜菜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落泪的样子，即使她不是当事人，都能感受到他在释放这一切。

    他就这样在她面前放肆地大哭，像极了她时候弄丢了自己玩具时，懊悔痛哭的样子。

    她贴心地等他哭声弱下去，才将纸巾递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跟她告别，但我觉得，她隐约知道一些什么。也许她每月都坚持去看你，就是为了能跟你正式道个别吧。”

    黑冢怔愣地看着她。

    “你难道不想跟她好好道一次别吗？无论是为什么分开，至少，不要让对方留下遗憾。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甚至责怪自己，如果那天没有跟你吵架，也许你就不会出事了吧。”

    “我想，她在等着给你一个道歉，亦或许是一个再见。”

    “你真的觉得她会想再见我吗？”黑冢心翼翼地开口。

    菜菜郑重地点点头，“我相信我的感觉，杨悦她真的想见你。”

    黑冢低下头，摩挲着里的照片，指尖在她的笑脸上划过时，停留了几秒。

    良久过后，他突然抬头。

    “如果我跟你们合作，最多可以量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