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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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平缓地驶出市中心,来到江边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前停下。

    “到家了。”李母率先下车,归庭紧随其后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俞钦沛站在车门边,望着眼前自带花园的中式别墅,眨了下眼,心中暗叹他老攻家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富豪!

    李母打开门,回过头就见俞钦沛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似是回不过神般,乐道:“傻孩子,瞧什么呢,快进来啊。”

    “来了,妈。”俞钦沛转身去提行李箱,趁着李父不注意,拉着归庭落后了几步,声道:“咱爸咱妈买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不是很贵。”归庭看他一脸疑惑,解释道:“我爸妈买这栋别墅的时候,房价还没现在这么贵,只不过老两口习惯了单位楼那边的邻里关系,就没搬过来。另外,我家在市区也有几套房产,这些都是我舅妈让他们投资的。”

    “舅妈是做什么?”之前吃饭的时候,他能看出来舅妈气势不俗,但没想到多年前的投资眼光也这么朝前。

    “舅妈是罗氏酒店集团的老总,刚才吃饭那家酒店,就是她公司旗下的。”

    俞钦沛:“”

    俞钦沛不知道该什么,他神色恍惚的跟着归庭走进大门。

    一脚踏进大门,一股浓郁的古韵味扑面而来,玄关处的鞋柜兼展示台以红梨木打造,待客厅的座榻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元素,搭配正堂墙壁上的山水水墨画和右边的镂空雕花窗,叫人仿佛置身在古代。

    “我先带你去客房看看。”归庭进门没看到父母,便领着俞钦沛来到二楼,推开一间房门,“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隔壁啊”俞钦沛拉长声音,放下行李箱,反关上门,扑过去抱住归庭,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刻意压低嗓音,“你把我的房间那排在你隔壁,不怕我晚上溜你房间偷袭吗?”

    归庭顿了一下,“你暂时先在这里住着,等学校那边通过了我的求职请求,我们就搬到学校附近去住。”

    “其实”俞钦沛松开归庭,取下眼镜,捏着鼻梁,疲倦道:“咱们不一定要出去住,爸妈年纪大了,我们就陪在他们身边也挺好的。”

    归庭转过身,屈指挑起他的下巴,“你确定?住在这儿可没法跟我同床。”

    俞钦沛不甘示弱的捧起归庭的脸,凑上去咬住他的唇瓣,喃喃道:“你给我留个门就行。”

    这头的俩人确定在这边住下,楼下的李父李母正在为俞钦沛住哪个房间展开了争论。

    李父的意思是俩孩子在外同居多年,现在回家,就没必要在分开。

    李母考虑的显然要更全面一些,她想着俞第一次住家里,估计会有些拘谨,就先安排他住客房,等稳定下来,把学校附近那套学区房装修一下,给俩孩子作为婚房住。

    “搬出去做什么?”李父反驳道:“咱家又不是住不下。”

    “现在的年轻喜欢有私人空间,跟我们两个老家伙住一块,孩子们不自在不,俩人要是亲热,被我们看到,那多尴尬,你是不是这个理?”

    话糙理不糙,但李父还是觉得搬出去不好。

    他跟妻子年纪都大了,俩人也都退休了,孙子已经无望,就只能盼着儿子多陪在身边。

    俩人各持己见,争论声不休。

    等归庭和俞钦沛从楼上下来,俩人都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归庭无奈的走过去敲了敲门,“爸,妈,我跟俞钦沛决定在家住。”

    房内的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得了,不用吵了,儿子已经做了选择。

    。

    俞钦沛在李家安定了下来。

    在归庭等待学校通知的空隙,俞钦沛跟归庭商量把工作室搬到青市来。

    归庭不太赞同,他的根基在京都,搬到青市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俞钦沛认真的看着归庭,掌覆在他的心口,深情道:“心安之处,即吾家。阿庭,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没有鲜花与红酒,只有他最真挚的眼神和朴实无华的话,但却也是最深情的告白。

    既然同意了俞钦沛的打算,归庭就想着帮他一把。他带着俞钦沛来到罗氏酒店集团找舅妈。

    罗氏酒店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旗下经营多个知名酒店品牌,其范围覆盖了国内很多城市。

    归庭来到公司总部的时候,陈母正在接待客户。

    他和俞钦沛在休息区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陈母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从会客厅出来。

    随着俩人的面容暴露在俩人眼皮下,归庭敏锐的察觉到俞钦沛眼底的温度骤然降低。

    他皱了皱眉,就听见那中年男人开口:“罗总请留步。”

    中年男人暂停了脚步,伸出与陈母握了握,言词间带着几分讨好,“您贵人事忙,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陈母姓罗,她微微点头,雷厉风行的抬招呼秘书,吩咐秘书把人送到公司门口。秘书临走前在陈母耳边低语了一句,陈母下意识朝休息区看去,见到归庭,凌厉的神情缓和了一下,主动走过来,笑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顺便想请您帮个忙。”

    “忙?”陈母挑了下眉,带着俩人走进办公室,让助理送三杯咖啡进来,边邀请俩人坐下边道:“就知道你不是单纯来看我的,吧,舅妈能帮你什么?”

    “想在您的大厦租个办公楼,面积不用太大,价格稍微打个折,就行了。”

    “租办公楼啊”陈母意味深长的看着外甥,可话却是对俞钦沛的,“我听大姐你在京都开了家风头工作室,发展的还不错,你现在租办公楼,是想到回青市发展?”

    俞钦沛这几年接触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面对陈母的质疑,应对自如,“既然舅妈问,那我就不场面话了,我的根基和人脉在京都,且京都还是我国的首都,放弃了肯定可惜,不过,我当初既然能在京都创办工作室,还能混口饭吃,那我现在同样也能在青市从头开始。”

    陈母欣赏的点头,“年轻人有野心,还有能与野心匹配的实力,好好干,舅妈支持你,回头你带着合约来找我。”

    完公事,陈母提到了陈不舟,“舟儿最近越来越不像话,阿庭,他从就跟你亲近,也愿意听你的话,你有空帮舅妈劝劝他。”

    “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秦柔带来的那个女人闹的!”

    陈母一想到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头就犯痛。

    她抬指揉了揉额角,一脸倦色,“就你回来那天,秦柔把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带回了家,是刚在国外结束一段婚姻,回国散心,又不想叫父亲担心,就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可我是真没想到,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竟然跟舟儿私下好上了。”

    “什么?”归庭惊讶的看着陈母,“表哥出轨了?”

    “还不是秦柔那个蠢货干的好事!那女人刚开始还算老实,跟我儿子也保持着距离,可秦柔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没半点警惕心也就算了,还主动让舟儿多关心一下那个女人。”

    陈母越脸色越难看,“我以前是看不上秦柔,觉得她太家子气,遇到事只会哭,跟只白兔似的,完全撑不起陈夫人的场面,但我再看不上,她也嫁了进来,我琢磨着那就只能多带在身边教一教,可我是真没想到,她就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东西!”

    陈母到最后,气的一拍桌子。

    哐当一声,褐色的咖啡从杯子里溅出到桌面。

    俞钦沛默默的抽了纸巾,擦拭着桌面,权当是在听陈不舟的笑话。

    “真是气死我了。”

    陈母从抽屉里摸出包女士烟,静静地点上,随着尼古丁入口,她吐出一口白烟,“我那个儿媳妇,单蠢是真单蠢,但她那个姐姐”

    她冷笑了一声,“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我儿子那么蠢,她不一定看得上,但我陈家有钱,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是我儿子心头的白月光,心可不就活络了?”

    “白月光?”归庭神色有些微妙,“表哥的心里什么时候藏了个白月光?”

    归庭话音一落,俞钦沛突然开口问道:“舅妈,那个女人是不是叫秦雪?”

    “怎么?”陈母夹着烟,神色意外的看着俞钦沛,“俞认识?”

    “算不上认识。”俞钦沛感慨了一声,“当初高中那会儿,他带秦雪请我吃过饭。”然后秦雪就看上他,把陈不舟给踹了。

    后面的话他肯定不能,只是道:“这事儿我跟阿庭回去想想办法。”

    陈母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行,那舟儿的事就拜托你们俩了。”

    “舅妈客气了。”俞钦沛想到之前那个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道:“舅妈,我能问问刚才那个客户是来做什么的吗?”

    “你俞谦光?”陈母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来推销他们公司新研发的酒店管理系统。”

    她刚完,似是明白了什么,打量的目光落在俞钦沛身上,“倒是巧了,你们俩都姓俞,认识啊?”

    “我继兄。”俞钦沛又问了下俞氏的情况。

    陈母心想这是什么缘分?怎么遍地都是熟人?

    她摇着头,也没多问,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俞钦沛。

    俞氏从老俞总住院后,被俞氏三兄妹搅合的乌烟瘴气,等老俞总醒来,公司员工的人心已经涣散了,虽然老俞总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放权给了大儿子,但俞老大当个管理还行,让他掌控公司

    他做了几个错误的决定,导致公司损失惨重,若不是公司没上市,公司也是俞家一言堂,他这个老总的位置早就保不住了。

    俩人从罗氏出来后,俞钦沛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俞谦光和秦雪这两个名字在踏进罗氏酒店集团之前,离他和阿庭的生活太遥远,遥远到他几乎都忘了这些人。

    可不过短短一个时,他先是见到了记忆里不可一世的俞老大对着舅妈卑躬屈膝,又从舅妈嘴里得知昔日那个叫陈不舟误会自己的女人又跟陈不舟搅合在了一起。

    人生仿佛就是一个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只不过曾经他只能仰视的人即将成为丧家之犬。

    但——

    他总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归庭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扬起的唇角,“有这么高兴?”

    俞钦沛丝毫不遮掩心底的喜悦,急切的拉着归庭上车,关上车门,双腿盘着对方的腰,吻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砸下来,亲的俩人面红耳赤,气血翻涌,这才稍稍克制即将失控的理智,默契的在安静的车厢内相拥。

    直到翻滚的气血和激情慢慢平息下来,他翻身坐在副驾驶座上,拉着安全带,边系边道:“咱们是去陈家看戏还是去酒店开房?”

    “舅妈帮你解决了办公楼的事,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陈家看看情况。”归庭对着后视镜打理凌乱的发,又理了理衬衫,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这才启动车子,朝陈家而去。

    有句老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归庭驱车来到陈家,刚将发动熄灭,一辆黑色悍马如一道离弦之箭疾驰而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车旁边,下一瞬,跑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陈不舟那张憔悴的脸。

    归庭打开车窗,肘搭在车窗上,伸出脑袋,对着像是被人吸干精血的陈不舟喊道:“陈不舟,过来。”

    陈不舟缓缓转过身,与归庭对视了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登时蒙上一层水雾,整个人仿佛遇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拉开后座位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阿庭,快,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归庭皱了皱眉,启动刚熄火的车子,驶出陈家庄园。

    车子在街道上缓慢的行驶,他趁着等红灯的空隙,从后视镜看了陈不舟一眼,就见陈不舟整个人就像是丢了灵魂一般瘫在后座位上,两眼无神,眼下青瘀,眼圈发黑,怎么看怎么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便冷声问道:“舅妈你出轨了?”

    “你也不相信我?”

    陈不舟似是对这话题格外的敏感,整个人犹如被惹怒的雄狮,暴躁的揪着头发,“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

    “怎么回事?”归庭问道。

    陈不舟揪完头发,揉了把脸,颓废道:“我跟秦雪真没什么,可我妈不相信我,我爸打我,连秦柔也怀疑我,我是真的冤!”

    “未必吧?”俞钦沛心灾乐祸道:“你要是行的端做得正,怎么大家都不相信你?”

    “俞钦沛,你给老子闭嘴!”

    “嘁!”俞钦沛嗤笑了一声,“你就是贱的慌,当初秦雪踹了你,还把你俩分的锅甩我头上,为这破事你跟我还结下了梁子,上次我一笔勾销,你还不乐意,你现在跟我们你是冤枉的,谁信啊?”

    “俞钦沛!”陈不舟气的浑身发抖,凶狠的目光迸射向俞钦沛,“话要讲证据!”

    “证据就是你爸妈和你老婆的态度啊,再了,你要是真跟她没什么,舅妈会故意诋毁自己的亲儿子?”

    “她趁老子喝的不醒人事,脱光爬我床上,被我爸妈看到,我特么还冤呢!”陈不舟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他跟秦柔恋爱四年,结婚四年,从来不知道秦雪是她姐姐。

    他跟秦柔是在学校认识的,当时他大四,对方却是刚入学的新生,在开学新生报道的时候,他作为青市人,接待了秦柔,然后彼此留了联系方式,慢慢生出了感情。

    在跟对方谈恋爱的时候,他知道秦柔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至于名字他没问,只知道在高三毕业后被亲妈接到国外去了。

    这么多年,对方没露过面,秦柔也没提过,他早就把那所谓的初恋给忘记了,鬼知道她为什么要回国,一回国,还跑来找秦柔,还爬他的床!

    陈不舟越想越憋屈,尤其是叫俞钦沛看了笑话,心中就更憋的慌了。

    俞钦沛轻啧了一声,“很憋屈?觉得自己特冤?”

    陈不舟哼唧了一下,别开脸,不想叫俞钦沛看自己的笑话,“老子的事,跟你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俞钦沛看戏的神色一敛,扭过头,冷厉的目光射向抿唇不话的陈不舟,“那当初你俩分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没关系?”

    “嗯?”

    一直在听俩人斗嘴的归庭听到俞钦沛这话,淡淡地扫了俞钦沛一眼,屈指敲击着方向盘,看到前方有家咖啡厅,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过去,“俞钦沛,解释一下。”

    俞钦沛阴冷的神色一僵,旋即笑着脸坐好身子,轻声哄道:“我初恋是你,我所有第一次都是你的”

    “这事儿谁知道啊。”刚才处于下风的陈不舟见挑拨道:“男人又没有那层膜,鬼知道你所有第一次是不是我表弟的,再了,当初我跟秦雪分,原因不就是因为你!”

    “这事回家我再跟你解释。”俞钦沛跟归庭罢,打开车门就去拉挑拨离间的陈不舟,“姓陈的,我今天不把你打的哭爹喊娘,老我就跟你姓。”

    “来啊,谁怕谁啊!”

    俞钦沛看陈不舟不爽很久了,以前顾忌归庭,不敢下狠。

    而陈不舟最近憋屈的厉害,需要发泄,可他爸妈不相信他,妻子一看到他,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解释也听不进去,实话,他很累。

    俩人恶狠狠的对视着,归庭沉默的又启动了车子,把车开到没人的工地,看着俩个衣冠楚楚的人跟个混混似的扭打到一起。

    俞钦沛开始还顾忌在场的归庭,可吃了两次亏,邪火直冲脑门,什么也顾不上,抡起胳膊开始把陈不舟往死里打。

    陈不舟也不甘示弱,他正面打不过俞钦沛,就耍阴招。俩人打的难舍难分,归庭淡定的坐在车内,从扶箱里摸出包烟,静静的点上。

    半包烟的时间过去,扭打到一起的俩人慢慢停了。

    归庭丢下中的烟蒂,推开车门走了过去,而那俩人相互搀扶着,大口喘着气。

    陈不舟抬头望了下天空,汗水流到眼睛里,辣的他眼泪直掉。

    俞钦沛瞅了他一眼,嘲讽道:“打不过就哭,丢人不丢人!”

    “不用你管。”陈不舟吼了一声,扯到了嘴角上的伤口,骂道:“你这个禽兽,专挑老子的脸打,老子就知道你嫉妒老子长的比你帅!”

    “得了吧,咱两到底谁比较帅,你心里没点数?”

    “要不要我给你们两找个镜子看看?”归庭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又听到俩人幼稚的对话,把中的烟丢过去,道:“爽了没?”

    俞钦沛接过烟,抖着抽出两根,其中一根扔给陈不舟,然后把烟叼在嘴里,也不点上,“我爽了。”

    陈不舟也叼着烟,“我也爽了,这阵子差点没把我逼疯。”

    “那你现在可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把火给我。”陈不舟点上烟,也顾不得飞扬的尘土,就地坐下,惆怅道:“来去,都是因为我蠢。”

    “算你有自知之明。”

    “你——”陈不舟滚到嘴边的粗话在瞥到神色冰冷的归庭时,又默默咽了下去,“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

    陈不舟深吸了口烟,在弥漫的白烟里,把事情简单的了一下。

    归庭回青市那天,秦雪也回来了。

    当时秦柔接的电话就是秦雪打来的。

    秦雪刚离婚,回国散心,然后找秦柔去场接人,见面后发现妹夫竟然是昔日的情人,而且情人家还特别有钱,就生了心思。

    陈不舟从就很叛逆,他爸对他管的严,他妈又经常到处飞,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人,导致他对家里很抵触,所以不愿意在外面家里的事。

    等他情窦初开后,他追到秦雪,秦雪好看,不图他钱,他就更觉得没必要,而且,那时候他很中二,觉得女孩子喜欢的是他的人,不是他家的钱,所以跟秦雪谈恋爱那会儿,他对秦雪特别好,都差掏心掏肺了。

    没想到人秦雪不爱钱,但人爱俏,看上了俞钦沛。

    “实话,在没见到秦雪的时候,我还能靠初恋的光环偶尔怀念一下我逝去的青春,可等我在场见到气质与模样大变样的秦雪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觉得幻想破灭了。”

    陈不舟吐出一口烟,“念书那会儿,秦雪性格很张扬,我就觉得她特别有个性,哪哪都好,可再次见到她,她变得怎么呢,以前她爱穿鲜艳亮丽的衣服,现在却整的跟家里有丧事似的,一身白,还有那头清汤挂水的长发,大半夜出来,整个一女鬼。”

    “”俞钦沛无语,陈不舟简直就是女生最痛恨的直男思维。

    “她要在我家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搬出去,我当时还处在幻灭中,我老婆见我不话,以为我同意了,就把人领回了家,刚开始两天还好,可有一天我老婆跟我妈去参加宴会,她跑我房间她后悔了,对我念念不忘,想跟我来一发。当然,她的没这么直白,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烟抽完了,话还没完,他又找归庭要了一根,点上继续吐槽,“我当然不能同意啊,别我对她的形象幻灭了,就算没有,我也不能对不起我老婆啊,所以我把她赶出去了,还叫她滚出我家。”

    “可我没想到她是真无耻啊,她故意在我老婆回来的时候一脸委屈的收拾东西,我想她勾引我,可又没证据,然后我老婆就傻乎乎的把人哄着挽留下来,我气啊,就跑出去喝酒了,醉醺醺的回来,怕吵着儿子,就睡在了客房,等我一觉醒来,她就躺在我身边。”

    陈不舟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有些像陈母。

    比如生气的时候,陈母喜欢拍桌子,而他,气的直捶地,“我当时吓坏了,把她踹下床,然后她尖叫引来了我爸妈,之后我才知道,她趁我睡的不醒人事,把我拖到了她房间,扒光了我的衣服”

    俞钦沛听到这儿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陈不舟假装没听到,一脸破罐子破摔,“我爸妈也不想想,我特么都喝成那副熊样了,兄弟怎么站的起来?!”

    归庭听完事情的经过,沉吟了片刻,“那她现在还在你家吗?”

    “怎么不在?”陈不舟冷笑了一声,“我老婆对她可愧疚了,觉得是我强迫了她,我爸妈一开始是将信将疑,可她边哭边不经意把我跟她交往过的事了出来,还误导我爸妈,我对她念念不忘,还骚扰她,她想搬走,可又舍不得我老婆什么的,然后我爸妈问我老婆有没有这回事,确定有了这回事后,就坚信是我趁着醉酒,对她那啥了,逮着我就是一顿打。”

    “你们能想像吗?我!”陈不舟一夹烟,一指着自己,“三十岁的男人,有老婆有孩子,却被我爸妈摁在地上打!”

    俞钦沛惊叹道:“好一出狗血大剧啊!秦雪这是在国外进修了心学吧?”

    陈不舟无比赞同,“当年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心难测。”俞钦沛感慨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陈不舟,“凭你的智商,你玩不过她的。”

    “那怎么办?”陈不舟顾不上跟俞钦沛的恩怨,求助的看向他,可怜巴巴道:“自从发生那事后,我就被我老婆赶到了书房睡,我爸妈也不管,还我活该。”

    三十岁的汉子带着一脸伤,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俞钦沛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心中难得升起一丝同情,“如果她铁了心的想赖着你,我估计她肚子里这会儿应该揣了你的种。”

    “别吓我啊。”陈不舟整个人瘫在地上,“我没碰过她的,咱都是过来人,事后身上有什么异样,不会察觉不到。”

    “如果你没谎,那就看她对自己狠不狠了。”俞钦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过去抱着若有所思的归庭,当着陈不舟的面吧唧亲了归庭一下,“懂了没有?”

    “???”

    “你蠢你还不承认,秦雪摆明了就是想拆散你跟你老婆好自己上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你老婆和好,当着她的面秀恩爱,秀到她无法忍受,露出破绽,事情自然就真相大白,你爸妈和你老婆就不会再相信她了。”

    “我还是没明白。”

    “家里的监控会不会装?你回去就找人把家里偷偷按上监控,然后装可怜博取你老婆的同情,伺跟她和好。”俞钦沛掰开揉碎的给陈不舟分析。

    陈不舟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你刚才不是她肚子那什么吗?”

    “简单点,就是你去找熟人弄个结扎的证明,这样不管她对自己狠不狠,这招对你都不起作用,对了,记得把结扎的证明时间往前多调几年,最好是在你老婆生完孩子后,辞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陈不舟有了应对之法,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俞钦沛,上下打量了好半天,言不由衷道:“难怪我斗不过你,你这心,比专门进修过的秦雪还要深。”

    “你会不会话?又想过河拆桥是吧?”俞钦沛凉凉的道。

    “我这是在夸你。”陈不舟主动伸出,“以前是我不对,咱们之前的那点恩怨,现在一笔勾销,你这个表弟媳,我承认了。”

    “我稀罕你承认啊?”嘴上这么,可却已经伸了过去,俩人对视了一眼,长达十年的恩怨莫名其妙就这么消失了。

    俞钦沛回去的时候,得意的对归庭道:“陈不舟那孙子,还想跟我斗。”

    归庭淡淡的问道:“所以你给他出了这么个馊的主意?”

    “讲道理啊,我这个主意哪里馊了?”俞钦沛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的帅脸,刚才跟陈不舟打架的时候,为了护住脸,叫陈不舟偷袭了好几下,“我这可是个好主意,既能帮他解决夫妻关系,也能拆穿秦雪的目的,还能叫表嫂看清秦雪的真面目,一箭三雕,不,不定还能叫舅和舅妈对他刮目相看。”

    “行吧,你看着点,免得到时候生出岔子。”归庭摇头,没在多什么。

    这件事情过后,陈不舟跟俞钦沛的联系多了起来。

    他按照俞钦沛的法,带着伤回去博取同情,之后趁跟妻子缓和关系,每次取得一点进展,就会跟俞钦沛。

    俞钦沛休息了两天,飞去了京都,着准备把工作室搬到青市的事。

    他忙的不可开交,但就算如此,他也分出了一份精力来关注陈不舟的事。

    陈不舟那边的进展跟俞钦沛猜测的差不多。

    就在俞钦沛把新的办公楼装修好时,陈不舟打来电话激动的,“兄弟,你牛批啊,秦雪刚才闻到鱼腥味吐了。”

    俞钦沛让他按计划行事,便挂了电话,邀请跟来青市工作室的员工去吃饭。

    吃饭的地点订的是罗氏旗下的酒店,刚进去,看到了陈母跟生意场上的人从包间出来,他主动去打了招呼,又经过陈母的介绍,认识了几位在场的老板。

    俞钦沛跟几位老板寒暄,没看到有个人站在他身后看了他很久。

    三个月后,陈不舟那边的发展到了尾声,俞钦沛这边的工作室在青市稳定了下来。

    有陈母帮忙,工作室也渐渐走上了正轨。而就在这个时候,归庭被人堵在了校门口。

    归庭当初给一中投简历,成为一名实习老师,又在一个月后顺利的转正。

    他安心的在学校当一名高一老师,平时只需要备课和上课,比之俞钦沛,轻松自在了不知多少。这天放学,他开车从学校出来,准备去接俞钦沛吃饭,在拥挤的人流中,车子缓慢的行驶,冷不防窜出来一个衣着讲究的女士。

    女士身着青花瓷复古旗袍,肩上披着丝质披肩,画着精致的妆容,拎着旗袍同花色香包,站在车前。

    他踩住刹车,看到那位女士袅袅娜娜地走到驾驶座的窗前,敲了敲车窗,他打开车窗,望着这位陌生的女士,还没开口,就听到女士柔声:“我是俞钦沛的妈妈,想跟你谈谈。”

    钢琴声悠扬的咖啡店,归庭与俞夫人对面而坐,秋日的夕阳射进窗子里,洒在他身上,为他冷峻的面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搅拌着中的咖啡,见对面的女士迟迟不开口,便主动道:“俞夫人,请问您找有什么事?”

    俞夫人神色有些哀伤,“沛沛还好吗?”

    “很好,我爸妈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归庭也不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存在,这种事很好查的。

    “我”俞夫人眼眶一红,下意识别开脸,望着窗外如龙的车流,“我听他开了家风头公司,发展的不错,我很高兴。”

    归庭没有作声,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对方也没继续,似是在等着他开口。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气氛在轻快的音乐声中显得有几分冷凝。

    对方见他半响不开口,终于坐不住了,她优雅的抹了下眼角,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无妨。”

    “”俞夫人心中有些恼怒,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我有很多年没见过沛沛了,你、你能不能给他打声招呼,叫他回家来看看我和他爸?我跟他爸都很想他。”

    归庭顿了一下,挑起眉峰,“俞夫人,你知道他开了公司,也应该知道他公司的地址,既然这样,你何必舍近求远,找我当你的传话人?”

    他淡淡的几句话,却叫俞夫人面色微变。

    可俞夫人不愧是在俞家隐忍多年的人,忍功修到了极致。

    她只是微微失态,随即打起了感情牌,“我去找过他了,可他不见我,我知道他恨我,觉得我亏待了他,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着着,她眼眶泛起了泪花。

    归庭觉得有些腻味,便直接打断她的话,“俞夫人,有话直,我没时间听你诉苦。”

    “你——”

    “我听俞氏要破产,俞钦沛不见你,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他帮帮俞氏?”归庭也懒得跟她兜圈子,直言道:“俞钦沛那工作室才稳定下来,能有什么本事帮你?”

    “他我听他大哥,你是罗氏集团罗总的外甥,沛沛跟你又是那种关系,现在两家是亲戚关系,你叫罗总帮帮俞氏,这样大家都好不是吗?”

    “大家都好?”

    归庭毫不客气道:“难道这不是单方面扶贫?”

    “你怎么能这样?”俞夫人气的脸颊发红,“我儿子跟了你,你就是我女婿,现在让你帮帮岳家,怎么了?而且,别人嫁女儿还要收彩礼,我好好的儿子,没名没分的跟着你,现在只是让你帮个忙,怎么就是扶贫了?”

    “你也知道没名没分啊?”归庭冷笑了一声,“没有结婚证算哪门子的岳家?”

    “你”俞夫人忍功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下去了,她抬指着归庭,“亏你还是当老师的,你信不信我找你学校闹去?”

    归庭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威胁他的俞夫人,“我态度摆在这儿,你再敢出现在学校一次,就别怪我找我舅妈打压俞氏!”

    归庭罢从钱包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俞夫人,既然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就不要想当然的要求你儿子来当孝子。”

    归庭完就走了。

    他去俞钦沛的工作室接人,俞钦沛放下头上的活,抬腕看了眼腕表,“都这么晚了啊。”

    着,招呼员工下班,然后捞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挂在臂上,在员工的打趣中,上前挽着归庭的腕,“阿庭,今天我们是回家吃还是去外面吃?”

    “去外面吧。”归庭按下电梯,“我有点事要跟你。”

    俩人来到一家西餐厅,俞钦沛点好菜,抬眼好奇的问归庭,“什么事还非得在外面?”

    “俞夫人来找我了。”

    “她找你?”俞钦沛眸色一沉,“她什么了?”

    归庭组织了一下言词,把之前跟俞夫人的对话与俞钦沛了一遍,见他眼睛越来越亮,忍不住失笑了一声,“你要是想帮他们,我可以跟舅妈。”

    “老攻,你真好。”俞钦沛取下眼镜,一握着归庭的,一托着下巴,稍微近视的眼半眯着,眸色深情地注视着归庭,唇角微扬,“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在这辈子遇到你?”

    归庭微翘着唇角,清冷的眼底漾着一抹笑意,“你也是最好的。”

    归庭清浅的笑意完整的落入俞钦沛眼中。

    他失神地望着爱人深入寒潭的双眸,那里往日古井无波,现下却漾着如春日里的粼粼湖水般温软笑意,灯光洒下来,反射出明亮的波光,叫他恨不能溺毙在那温暖的湖水中。

    服务员端来红酒和开胃菜。

    他敛起眼底沉醉,举起中红酒,与归庭碰了一下,“舅妈不是扶贫办的,没义务帮他们。至于俞氏,等他们真破产了,没劳动能力的时候,我会履行赡养义务的。”

    归庭点头,又问了些他公司的事。

    半个月后,归庭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大意是以后不会再来找他,请他求罗总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拿着这条信息去书房问俞钦沛,俞钦沛轻描淡写道:“应该是陈不舟做的。”

    “嗯?”

    俞钦沛放下头上的工作,站起身来,把归庭按在椅子上坐下,随即跨坐在归庭的腿上,低声道:“我跟陈不舟有人威胁你,陈不舟刚摆脱秦雪,正是感激我的时候,加之他对你的事一向上心,就问我这事想怎么解决,我让他稍微给俞氏一点压力,别有时间来骚扰你就行,倒是没想到他还真有点能耐。”

    归庭搂住他的腰,沉吟了片刻,“这辈子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俞钦沛把脑袋贴在归庭的胸膛,倾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喃喃道:“能跟你白头偕老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俞钦沛不知道,但他只想和李归庭在一起一辈子,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  感谢宝宝们的订阅,这章有红包掉落,掉落时间2号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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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鸡蛋面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