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修文)
今日黄历宜嫁娶。
“瑜啊,你今天不定有意外惊喜!好好把握机会啊!”虞老爷子翻过一页报纸,沉迷“封建迷信”无法自拔。
虞瑜眼角抽搐,手指一抖,险些拽断鞋带。
把握个鬼。
能有什么意外惊喜?
转角遇到爱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爷爷,我出门了。”
因为自己家离学校比较远,这学期虞瑜住到祖父家里,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学校,路边还有一排早点铺,不省心的堂姐经常出差,堪称完美。
高二开始就要分文理了,有些学校偏理科,有的学校重文科,理科班和文科班的数量也根据学校的偏重有所不同;而四中秉承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高二十八个班级对半分,一班到九班为理科班,十班到十八班为文科班。
分班信息表早早贴在一楼正厅的公告栏里,紧挨着它是一份署名“杜栩”的检讨书,虞瑜对这名字有所耳闻,不由多看了两眼。
倒不是他关心八卦,而是此人太过声名远扬——公告栏检讨书署名的常客、四中论坛常年的流量之王、一个奉行“爱国敬业诚信搞事”的人才。
然而龙飞凤舞的字迹让人难以辨别这位才子写的是哪国文字。
这字简直是在实力劝退观众,虞瑜后退一步,不算继续荼毒自己的眼睛,这时一位狂奔的戈尔登呼啸而至,那人突然出现在转角,一头撞到虞瑜身上。
虞瑜被他撞得后退一步,表面稳如老狗,实际险些心梗。
封建迷信果然不可信——他这转角遇到的不是爱,是惊吓。
“不好意思啊兄弟,帮忙个掩护!”男生顾不上道歉,借着惯性顺势拉住虞瑜的胳膊,虞瑜额角青筋跳了跳,一把甩开他的手。
话就话,动手动脚干嘛?
男生对他冷漠的态度毫不在意,“快快快,江湖救急!我烟盒掉在主任办公室门口被他捡到,现在他马上要过来了!靠,明天开始哥要用巧克力盒子装烟!”
虞瑜:“……”你可真是个天才。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省重点明目张胆要抽烟的狼人。
“一会儿你和主任我往左边跑就行!”转眼间狼人一脚已踏出大门,远远对虞瑜挥手,“谢了啊兄弟,我会报答你的——山水有相逢,江湖再会!”
虞瑜听着身后传来吭哧带喘的呼吸声,面无表情地想,还是不要再会好了。
上午九点钟,开学典礼准时开始,礼堂的大灯被关掉,舞台上的灯光更显得刺眼,地中海校长第一个站上台,对新生表示热烈欢迎欢迎。
开学典礼的主角是高一生,高二都得靠后坐,虞瑜在后排找了个角落坐下,支棱着脑袋昏昏欲睡,直到声音甜美的主持人宣布:
“接下来有请吴晓强主任上台……”
虞瑜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一位额前耷拉着两缕蟑螂须的中年男子走上舞台,站在聚光灯下开始他的表演。
虞瑜趁吴主任追忆四中过去的时候悄悄站起来,从两个同学中间往外挤,换来左边女生不满地皱眉,“喂,你挤什么?”
“去卫生间。”
礼堂后排有些黑,那女生没认出虞瑜,还在嘀嘀咕咕发牢骚:“切,也不是哑巴啊,句话能死吗?差点踩到我新鞋……唔……”
坐在虞瑜右边的某位同学隔着个空位,及时捂住女生的嘴。
“快闭嘴吧,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捂住女生嘴巴的同学紧张地,“上学期的年级第一,初中时可是把人揍进过医院的,听现在有一个还是植物人状态……”
女生立马安静如鸡。
虞瑜没功夫搭理她们,他借着黑暗的掩护快步向外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引起别人注意。
吴主任结束了对美好未来的展望,他清了清嗓子,“下面有请上学期期末全科总分第一、连续两学期获得‘优秀学生’的虞瑜同学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至于分享学习方法就不用了,虞瑜的学习方法并不适用其他人。
全礼堂一片沉默,没有人答话。
教导主任不死心地重复道:“请虞瑜同学……”
刚才发牢骚的女生举手汇报:“报告吴主任,‘优秀学生’跑路了!”
吴主任额角爆出青筋,不顾面前的话筒,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还有你们!去给我把他找回来——抬也要抬上来!”
蹑手蹑脚贴着墙根往外溜的虞瑜加快速度,冲向卫生间,他记得礼堂一楼的卫生间窗户外没有护栏。
遥想高一下学期的期末,他曾试图从正门逃跑,结果被坐在门边的同学拖到教导主任赶来,以至被强行绑到台上领奖状附带发表一千字获奖感言,这学期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人总是在成长的,新学期要有新的逃跑思路。
虞瑜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看到“参加开学典礼需要找主任签到”的消息那一刻,他就知道以吴主任的尿性,绝对会在不招呼的情况下叫他上台发表感言。
他就是从礼堂楼顶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走上舞台。
想从主任的魔爪下逃脱,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个道理吴主任也懂,想要把这个极端排斥集体活动的“问题学神”拉上台,唯有趁其不意、攻其不备。
吴主任叫新生先代表上台,在微信群里给他派出逮人的学生会成员发消息:别都去大门和男厕,分出几个女生去女厕所看看!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他这着实是歪正着——
为了跑路,优秀学生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进个女厕所算什么?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礼堂,女卫生间一个人也没有,虞瑜进入卫生间迅速将门反锁,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
卫生间的窗户距离地面近两米,下面有草坪和矮灌木做缓冲,跳下去倒也不会受伤,今天是返校兼开学典礼,不需要带书包这个累赘,翻窗难度再减三颗星。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瑜推开窗户,仗着自己身材清瘦,从不到半米宽的窗口硬生生挤了出去。
因为角度关系,虞瑜身子探出去一半时才发现墙根底下蹲着个正在抽烟的男生,想出生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男生一手夹着烟,听到动静仰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和天降的距离迅速拉近到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当成人肉坐垫,后背砸在一排矮灌木上压塌了一片树枝,两人的关键部位险些撞在一起酿成车祸,在原地一躺一趴静默半天。
“我操……”
虞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人家身上,落地时他的鼻子正撞在“人肉坐垫”的锁骨上,疼得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他捂着鼻子抬头,闷声了句“抱歉”,男生骂到一半的脏话戛然而止,默默把紧随其后的“你大爷”咽回肚子里。
如果天上掉下来的是只猪八戒,那他早动手把人送回高老庄了,可这从天而降的是个白脸,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白脸,而且……
“怎么是你?!”
男生难以置信地看着虞瑜。
而且这个白脸一个时前刚救自己于主任虎口之下,再和人家动手动脚就显得非常不合适。
问得好。虞瑜满脸JPG式冷漠。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男生干咳一声破沉默,捡起掉在一旁的烟头按灭在地上,随手埋进土里,他瞄了虞瑜的胸,又抬头看了看窗户,“……兄弟,这好像,是女厕所吧?”
虞瑜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上下量着“人肉坐垫”。
男生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五官轮廓有些深邃,从侧面看鼻梁尤为挺拔,眉骨和下颌的线条好像用刀削出来似的,又不过分凌厉。
他的视线着重在男生的乱成鸟窝的卷毛和嘴角疑是未擦干净的口水渍上转了一圈,在心里添上一句评价:可惜了。
虞瑜量那男生的同时,对方也在量他。
男生开手机看了两眼,再抬头满脸写着佩服,“你叫虞瑜对吧?我在论坛上看见你的照片了,你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天天上课睡觉画画看还没有老师管的学神!你上学期期末自我总结是不是就写了‘万事随缘’四个字?牛逼啊兄弟!”
虞瑜:“……哦。”
四中论坛的那群水比一天到晚还能干点儿正事吗?
嫌作业少是吧?
他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身想跑,男生长腿一迈拦在他面前,要笑不笑地勾起嘴角:“哎,兄弟,撞了人就跑,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起码交个朋友吧?”
考试的时候可以“互相帮助”的那种。
男生比虞瑜高出半个头,往他面前一站显得威慑十足,背着光的缘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放到学校门口估计能收来半个书包的保护费。
然而虞瑜毫不畏惧,迎男而上,他指着男生不可描述的部位,淡淡地:“刚才我膝盖直接磕到地上,没撞到你。”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影响你那方面的功能,别找我负责。
男生:“……”你们优等生思考问题的角度都这么出淤泥而尽染吗?
果然有些属海螺的人只是看起来乖巧,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听到他们内心浪的声音。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不认识我?”
虞瑜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认识。”
他连自己高一班级的同学都没认全。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尴尬,这时女厕所的门锁被清洁大妈用钥匙攻克了,几个学生会的女干部一窝蜂地涌进来。
“刚才来消息男厕所和大门都没发现虞瑜人影,他跑哪儿去了?!”
“窗户开着!”
“是不是跳窗了?”
正准备隆重介绍自己的男生目瞪口呆:“兄弟,你干什么了?抢了谁的女朋友被人追杀吗?”
他上学期不心砸了大厅的花瓶也没见教导主任安排这么大阵仗来抓他,顶多赔钱外加检讨在公告栏贴满一学期。
我我抢了教导主任的老婆,你信吗?
虞瑜含蓄地翻了个白眼,没算解释,绕过面前的“路障”撒腿就跑。
“路障”在他身后大喊:“别去那边,那边老师多!走体育馆那条路!”到这,男生忽然想起什么,对虞瑜跑远的背影大声补充一句:“还有我叫杜……”
虞瑜脚步未停,把他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
爱叫什么叫什么吧,逃命要紧。
根据男生的指点,虞瑜选择了通往体育馆的路,在校园里左拐右拐绕了半天,确认没人追来后松了口气。
突然响起的铃声在树林里营造出恐怖片的效果,虞瑜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吴晓强——他们亲爱的教导主任,大概已经被气成河豚了。
虞瑜很好奇这只河豚能有几斤重。
他特意多等了几秒才接电话,电话一接通,吴主任还没发火,虞瑜先捂着嘴咳嗽两声,自觉装得不像,又掐住自己的喉咙,再开口时嗓音沙哑:“主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好像有点儿热伤风……我去医务室开点儿药……咳咳……”
吴主任:“……行吧,你好好休息。”
就算知道这子八成是装的,还是得顺着他——指望他拿个省状元呢。
返校当天上午开学典礼,下午所有同学都要去自己的班级扫卫生或者领教材。
虞瑜推开高二九班的门,他在学校里绕了一大圈,来得有些晚,此刻教室里堪称人声鼎沸。
返校时以作业联络感情是四中的优良传统,不少同学把暑假作业带到教室,抢在新班主任到来之前“互相帮助”,在一起补作业的过程中,固若金汤的友谊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建立起来。
虞瑜本人秉承着“作业拖到最后一刻”的原则,到现在还有本数学一片空白,然而他丝毫不慌张——假期作业不拖到开学前的最后一周再写,你对得起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吗?
显然对不起。
站在讲台上发教材的女生量他几眼:“同学你是九班的吗?新来的?快过来领书——这是明天上课要用的,还有一部分没送到,过两天会发。”
她的语速很快,话时手上依旧有条不紊地分发课本,看起来是个当班干部的料子。
虞瑜走过去,抱起女生塞来的一叠教材,左右张望着想找个空座。
教室除了最后一排某位神形兼似流氓的同学旁边,只有第一排挨着窗户的那张桌子空着,靠近过道那一侧座位被人占了,那人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睡得正香,走近了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男生一头微卷的短发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放在树林里估计能吸引几只麻雀来筑巢。
这鸟窝真熟悉,难道是今年四中的秋季流行发型吗?
虞瑜自我安慰:世界上的巧合都是不可信的、不可信……
什么“命中缘分天注定”都是封建迷信,新时代社会主义好少年不可以相信这些。
然而有些事还真就这么巧。
作者有话要: 虞瑜:你的老二没废,不用找我负责。
杜栩:……你们优等生的思想都这么龌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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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安静!这是爸爸砸了五百万给你们买回来的妈妈!
沈峣:……经理,解约,老子宁可去当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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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吃鸡分部:今天也有绝美的社会主义爱情当饭吃。
一年后EG三连冠,杠精侠们心怀不甘,旁敲侧击队内不和传闻。
记者:请问沈峣选手的加入对诸位有什么影响?
队友:从看一个人骚变成吃着狗粮看两个人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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