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站住！干什么的？！”

    靠在墙上吸烟的几人显然也看见了杜栩，嘴边的橙红色光点落到地上被脚踩灭，提着长条形的物体乱哄哄地往这边跑。

    那些混混离他们不过几米远，现在跑显然来不及，杜栩拎着铁棍上前一步，抗住一个混混劈下来的棒球棍，主动背锅：“我的锅，我的错，要不是我多看一眼，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你知道就好。”高奇斌把高晴推到身后，右手一扬架住侧面捅向他们的刀，他握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捏，同时膝盖上提顶住他的肚子逼得人把一声惨叫憋回嗓子里，随即后退一步一脚把人踹出去，砸到他身后的同伴身上。

    “操！好的找不到目标的混混都是聚众吸烟有多大声骂多大声呢？！”杜栩一棍子砸到某混混的背上，胳膊不心被另一个混混的棒球棍扫到，这个季节他外套下面只穿了件短袖，即使隔着一层校服还是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们能想到别出声免得引人注意，他们肯定也能想到！”

    举着棒球棍的混混还要再战，虞瑜贯彻“人先不脸就蛋”的基本原则，一脚踢到“棒球棍”的重点部位，杜栩本来想看看他男朋友用不用帮忙，结果被这一脚吓得后退两步，感觉自己的某个难以言的部位一阵抽痛。

    “棒球棍”一嗓子嚎出声，“嗷”到一半被刀柄撞上胃部，剩下半截全消化在嗓子里。

    不过这位混混也是个汉子，虞瑜觉得他至少比上学期被他踩断鸟的“蓝毛”强——遭受这样的痛苦居然还没有放下他的武器。

    “棒球棍”握着棒球棍的拿条胳膊一抡，棍子照着虞瑜的腰扫过去，杜栩踹翻面前的混混，伸长胳膊用钢管挡了一下。

    虞瑜趁着这个空隙一刀切到“棒球棍”的手指上，“棒球棍”终于松开了他视若生命的棒球棍，幸亏他手上用的是高仿水货，不然“棒球棍”那四根手指可能会就此与本体诀别。

    杜栩抬手狠狠一掌切在“棒球棍”后颈，这位混混中的好汉双眼一翻，和他兄弟梦中相会喝酒去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四五个混混就在地上对成了个罗汉塔，可惜这次没时间给杜栩和高奇斌扒人裤子强迫人家裸奔了。

    虞瑜甩了两下刀，砸了咂舌，三次元和二次元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血珠居然不能潇洒地在墙上甩成一个扇面，非常不利于装逼。

    “宝贝儿，动不动就出刀这个习惯很不好。”杜栩被雪亮的刀刃和上面沾着的血迹吓得一个激灵，“你还记得那个被你送进ICU的人贩子吗？”

    “当时情况没功夫多想，现在不一样。”虞瑜随手揪过一个混混的T恤下摆，在那人衣服上擦了擦刀，站起身来，“再那人也没死，救回来了。”

    高奇斌疑惑：“什么人贩子？”

    杜栩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他自认达到了自己语文水平的巅峰，却被高奇斌嘲讽“换个人来都不一定听得懂”。

    放平心态，冷静，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杜栩咬牙告诫自己，那货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着他亲妈都能狂喷毒液，现在这是考虑到虞瑜在场，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高奇斌问虞瑜：“所以你眼角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嗯。”虞瑜摸了摸眼角，那道伤痕已经不明显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

    “人长得帅，脸上怎么搞都好看！”杜栩狂拍马屁，“就是半边脸被热水烫成红的也好看！”

    “真的不是怪物？”高奇斌理解不了他诡异的审美。

    “我的英雄学院看过没？”

    “没。”高奇斌一挑眉，“我不看动画片。”

    “快点走吧。”虞瑜断他们，“刚才动静有点儿大，如果剩下的十六七个人都聚起来，我们可能不过。”

    四人加快脚步，接下来的路还算平安，除了撞上个落单混混一钢管解决，连鬼影都没看到半个。

    “马上到了。”虞瑜低声，他正要提醒三人心，突然听到附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高奇斌和杜栩本意是直接过去，虞瑜一手捂一个，在高晴的帮助下把两只冲动的大猴子拽到旁边一条漆黑的胡同里，躲在一棵槐树后面。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非常正确——他们刚躲进去不久，脚步声的主人就出现了，十六七个混混聚在一起，跟参加团战似的聚成一堆，每人左手提着“武器”，右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虞瑜斗胆猜测他们可能是怕出声惊扰“目标”，虽然目前情势堪称危急万分，然而他还是想笑。他一只胳膊环着杜栩，另一只胳膊搭在高奇斌肩上，清晰地感觉到两人肩膀的抖动，显然这两位同学也在努力忍笑。

    “现在怎么办？老三和老七那边没信儿啊！电话也不接！”一个混混压低声音，“刚才那边好像有声……别是撞鬼了吧？要不，咱们先出去？”

    另一位反对道：“出去干啥？出去我们连根毛都没找到，在女人面前丢脸吗？”

    混混们七嘴八舌地出各种意见。

    “谁有喇叭？喊两声看看他们能不能出来。”

    “老三喊半天了，俩屁孩和那婊//子挺能沉住气。”

    “那还是散开找？”

    “别了，被反杀就不好玩了！”

    “别分散，婊//子忽略不计，两个屁孩——尤其是婊//子养的那个，不是善茬，咱们还是分两队吧，保险点。”

    混混们行动起来雷厉风行，动作迅速分成两支队伍，分别挑了不同的方向前进，幸运的是没有人选择他们藏身的胡同，粗壮的树干勉强能挡住他们的身影，两队混混走光了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杜栩拍了拍虞瑜的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虞瑜放开两人，高奇斌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杵在那里，杜栩戳了他两下，“老高？喂，回神了！走不走？不走吧你扔这儿了。”

    高奇斌回过神，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走。”

    出口还是那四人，“金链子”的弟团自觉分成两组向黑暗深处英勇进发，然而两只队的目标早已绕过他们，直奔他们老大而去。

    “金链子”确实算个狠人，架一般却能在社会上混得开，然而他撞上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狼灭——三位高中生完全无视另外三人，劈头盖脸揍向站在最前面叼烟装逼的“金链子”，让那装逼装傻了的人来不及撂狠话便被得眼冒金星。

    左一刀，右一刀，钢管迎面当头照。

    真爽。

    “金链子”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吃鸡。

    眼看老大就要趴下了，另两个混混慌了神，其中一人被“金链子”的表妹推了一下，这短短一瞬的身体接触似乎给了他无限的勇气，抢过同伴手里的酒瓶扑上去要砸高奇斌的后脑勺。

    高晴先一步把手上提着的那只高跟鞋砸到“酒瓶子”的后脑勺上，可惜她力气，高跟鞋的鞋跟也细，那一下也只是把人砸了个趔趄。

    “你他娘的活腻了是吧？！”“酒瓶子”怒吼一声，抡起空玻璃瓶往高晴头上招呼，“我操你大爷！臭婊//子，连老子都敢砸？！也不出去听听老子是谁！”

    玻璃瓶磕在高晴脑门上破了个口，女人头上也被碎玻璃渣划了条口子，捂着额头弯下腰。高奇斌眼角扫到这边，脸色立马变了，他踹开“金链子”，回身一刀从“酒瓶子”背后插进他的肩膀，夺过他手中的破酒瓶狠狠砸过去。

    混乱中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到哪里，满耳朵都是“酒瓶子”的叫骂，到后来只能听见一声声惨叫，“金链子”的表妹早不知道躲哪个角落去了，这时候谁也没心情注意她。

    外面的大路上有几个被吵嚷声惊动的路人，虞瑜从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掏出手机似乎准备报警，赶紧和杜栩一起拉住还想砸人的高奇斌，“别了！快跑！”

    高奇斌红着眼睛甩开他们的手，正准备抡瓶子人的胳膊被扑过来的高晴抱住：“奇斌，别了！走吧，快走！”

    远处已经有人陆续往这边跑，“金链子”的表妹跑在最前头，看起来是去搬救兵了，杜栩和虞瑜帮高晴拽着高奇斌，高奇斌总算放过可怜的“金链子”，把破酒瓶往地上一扔，跟着他们逃离现场。

    杜栩带着他们在一条街旁停下：“这边人少——我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

    “绕个路，我去捡书包。”虞瑜掏出手机看了眼地图，“我五一作业还在里面呢……还有学生证和身份证，被那群人捡到了会很麻烦。”

    杜栩马上接话：“我陪你，这个时候别落单了。”

    高奇斌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高晴：“我……们先回去了，你俩心点。”

    “你们也心。”杜栩拍了拍他的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回去以后和阿姨好好谈谈，别吵架。”

    “多管闲事，哪天你死了你爷爷还活着呢！”高奇斌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脱下校服外套罩在高晴头上，硬梆梆地丢下一句“别把司机吓到”，转身去路边车。

    杜栩犹豫一下，拽着虞瑜去找书包，把空间留给那边的他们解决内部矛盾。

    “他们没事吧？”虞瑜边走边扭头看向高家的母子俩，高奇斌不知道了什么，车还没拦到，两人又吵起来了。

    杜栩回头看一眼，无奈地叹息：“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你好像早就知道？”虞瑜问。

    “知道什……哦你他家的事啊。”杜栩茫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他干咳一声解释道，“那不是初中暑假拉着卓林跑去酒吧吗？当时喝醉了，看到有两三个人在酒吧后面的巷子里对一女的动手动脚，就借着酒劲儿顺手把他们揍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什么。不过那次倒路边也多亏老高帮卓林把我抬回家的，高一开学以后在街上碰见他，一起干过几场架，就认识了。”

    虞瑜：“……”这可真是戏剧性的发展。

    艺术来源于生活，古人诚不欺我。

    转过拐角后看不到那两人了，连带他们吵架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黑色的书包还静静躺在原地，杜栩捡起来掸了两下灰，递给虞瑜，“宝贝儿，天天背着这堆破玩意，不累吗？”

    “还行，就当锻炼了。”虞瑜接过来，从包里摸出一张湿巾去擦上面的土印子。

    杜栩沉默。

    学神的锻炼方式真清奇。

    不知道背着十斤作业在外头转一圈，能不能把知识点都塞进脑袋里……也许下次可以试一试。

    第二天的训练高奇斌旷掉了，忙着统计参赛人数好去财务部申请路费的崔教练气得想直接给他电话，却突然接到了他的短信。

    杜栩看着教练雷电交加转多云的脸，判定没有危险后凑过去八卦：“老高……高奇斌什么了？”

    “高奇斌这次比赛他会去。”崔阳舒了口气，“你们准备准备……这是高奇斌第一次跟着队伍去外地比赛，杜栩你看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

    “教练放心！”杜栩领命，转头在企鹅上狂敲高奇斌，“老高你什么情况？！”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参赛，还能有什么情况？

    【杜大帅】：不影响你兼职？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翻译工作晚上做，做完发老板邮箱就成，不碍事。

    【杜大帅】：别蒙我，足协杯那会你可都没去！

    高奇斌没再回复。

    作者有话要：　　高奇斌：我参赛。

    杜栩：兄弟，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高奇斌：滚你大爷的蛋！老子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杜栩：是……

    虞瑜（捂住杜栩的嘴）：他是他自己幼稚。

    杜栩：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男朋友为什么要帮着别人话？？？）

    【谢谢钟蛊和茗若希姐姐的地雷，谢谢钟蛊姐姐的营养液，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