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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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知道的自然是在外面消息灵通的翟阳文。

    作为罗家的女婿,翟阳文对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事实很是不满,回到家中他都能想起来,自己听到消息诧异的神情引起了别人怎样的惊奇。

    外人还以为罗家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帮着一起隐瞒,但结果呢,他是真的不知道,那诧异也不是假装出来,而是真切无比的。

    越想越气,下衙火后顾不得没做完的工作,翟阳文就急冲冲跑回家了,在他看来,冉佳怡这个女儿肯定是知道实情的。

    罗家防着他这一点能理解,可夫妻一体,作为妻子的瞒着丈夫这样的大事,翟阳文觉得冉佳怡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

    回到家里,怒气加持下翟彦文忍不住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岳父他们离开了?”

    冉佳怡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不仅连该什么样的台词,就连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最为无辜疑惑都设计好了。

    此时,三分疑惑、三分无辜加上四分委屈的神情摆出来,就连翟阳文也分辨不得真假。

    “阳文,你什么,我爹他们离开了,离开去哪?”

    翟阳文见妻子这样也不由得开始还以起来,难道岳父他们走的时候真没有通知妻子。

    仔细一想也是有可能的,岳父向来不待见自己,但同处一屋檐下,妻子知道了也就等于自己知道了,所以,罗家要是想要瞒着自己、连妻子这个女儿一起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翟阳文想到这点,收起责怪的语气和表情,缓和了下情绪,继续问:“你真的不知道,今天外面都在传岳父他们去了外地,走之前没跟你吗?”

    冉佳怡的疑惑逐渐转变为震惊、不解,又状似恍然大悟:“难怪上次我回去,爹娘他们态度那么奇怪。”

    翟阳文以为有戏,连忙追问:“可是他们了什么?”

    冉佳怡老实样儿道:“也没什么,就是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

    翟阳文失望:“没别的了吗?”

    冉佳怡缓缓摇头,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对了,爹他还要是管家来请,我最好回去一趟。”

    翟阳文刚提起的希望又被打落,这下是彻底相信妻子是真的不知情了,但还是忍不住埋怨:“这事你怎么不跟我一声。”

    冉佳怡本人还委屈呐:“这些话跟以前每次我去讲的都差不多,我哪晓得是爹娘要偶走啊。”

    着自个还疑惑起来:“不过爹娘走也就走了,为甚连我也不提前告知呢,难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知道内情在自己的翟阳文心虚的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那这两天管家可有来找你?”

    冉佳怡自是摇头,因为怕引起人关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冉佳怡早已与管家好,若非真十万火急的大事,都不要过来。

    显然,管家并不觉得消息传出去是一件大事,毕竟这会儿要是没出意外,罗父他们应该都到了罗氏宗族了。

    因为要常年外出做生意,罗家对于出行的一应事宜可是很熟练的,就连对旅途颠簸的承受度也要更高一些。

    人都走远了,知道也就知道了,做不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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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一家人闲聊,不免又起了这个话题。

    方才翟阳文激动之下,压根没有顾得上压低声音,故而现在翟家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明月,听亲家他们回族里了?”

    冉佳怡乖巧状回答:“是的爹,也是阳文今天跟我讲我才知道呢。”

    翟父多少清楚儿子打什么主意,此时也有点纳闷:“这是去做什么了,你知道吗?”

    冉佳怡:“好像是族里喊他们回去,弄什么族田和族学的事情吧,很早之前爹娘跟我过一回,但也没要回去。”

    翟父听到族学和族田,眼睛不由得亮了亮,现在他家是儿子有出息了,他也跟着享福,可是他们族里都是一群泥腿子,弄得儿子连个帮都没有。

    古代人的宗族观念都很强烈,从本心来,翟父也是希望族里能发展的好的,只有族里好了,他们这些族人也才更有底气。

    只是,他瞄了瞄儿子失望的低下头,翟父识趣的没有开口,家里的情况还并不足以他奢望这些。

    翟阳文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只确实没有开口,钱这玩意儿,他自己还不够花呢,哪里有多的贡献给族里。

    即使将来有这一天,翟阳文想,那也是他真的有权有势才行,不能是如今这么一个官。

    在爹娘族人眼里,他当上了官就已经很了不起,可翟阳文的志向远远比这要高的多,自不会为现在的自己骄傲自满。

    有志一同的忽略了这个,罗家的话题得以继续:“你们一家子都不在,家里的事情谁管?”

    这是翟母不放心,一直管家的她可是最知道,家里没有主子是会乱套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对儿媳不满的翟母,对富贵的亲家罗家可没有什么不满意。

    冉佳怡:“家里有管家爷爷照看着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冉佳怡并不敢答应,生怕下一句就是让翟阳文同去。

    翟阳文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主意,主动请缨:“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看看总是不放心。”

    冉佳怡内心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

    但直接拒绝也容易引起被人怀疑,如果她事前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很担心才对:“那好吧,管家爷爷很靠谱,但我还是去看看吧,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问题也道出了翟阳文的心声,这几天他使了银子,好不容易联络上了自己看好皇子阵营的一位大人物,正是要献殷勤的时候,结果礼物自己长脚跑了,叫他如何不恼怒。

    要是能快点回来,虽然晚了点,但不定还来的及。

    翟彦文:“那就定下了。”不等冉佳怡再什么,翟阳文直接敲定。

    仓促之间下的决定,翟阳文连衙里的假都没请,所以今晚还得先让下人去告假,要是准了才可以不去衙门。

    当天晚上,翟阳文等来了假批下来的消息才放心,而冉佳怡也让下人去罗副告知管家明日她和翟阳文要上门的消息,这才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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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因为翟阳文心急的缘故,冉佳怡睡的正酣就被叫起来,心情很是有几分不美丽。

    但回娘家板这一张脸总是不好,冉佳怡不得不做出一副心急加担忧的模样,急匆匆出门。

    街道上并无多少人,马车得以跑的飞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罗府。

    只是罗府此时大门紧闭,连门房都没有出来站岗,他们显然来早了。

    翟阳文是有些尴尬的,主要显得他太过着急,搞得一看就像他抱有什么目的一般。

    冉佳怡也不理会,丫鬟灵的上前敲响了门上的铃,随着嘟嘟嘟的厚重声音响起,就跟重重敲击在众人心间一样,压抑的紧。

    值夜的门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也还在睡觉,被喊醒了还有些迷糊,打着哈欠开了门,见是自家姐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拭了拭眼角的杂物,方才上前恭敬将人迎进门。

    这也不怪门房,主子们不在家,下人们每天的采买又是走的后门,不今天早上,这正门的偏门都几天才开一次,他可不就携带了吗。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中年汉子主动认错:“姐,我错了,我不该睡觉的。”

    他值的就是夜班,理论上是不能睡觉的,他睡了不,还偏偏被主子看见了,这就是大错了。

    冉佳怡没有追究的想法,且不她如今出嫁女不宜插太多,就是管家知道了也定会惩戒这个下人,用不着她出。

    “你下去吧,我们自己走。”

    门房恭敬退下,心内忐忑不安。

    就在他们疾步的通知,管家他们也早已得了消息,简单洗漱后,一干下人已经整整齐齐等待了。

    虽看的出身上的衣饰都不甚恰当,但冉佳怡自知来得早,也没什么。

    两人出来的急,连早饭都没吃,先是吩咐下人们上些早点,这才坐下详细问询。

    问的主要对象自然就是罗大管家了,主子不在,这处宅子就是他做主。

    翟阳文作为女婿是不好问的,好在冉佳怡代替他问出了心中问题。

    “管家爷爷,怎么爹娘他们回族里了,也没有告诉我啊。”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管家爷爷乐呵呵看着自看到的姐,“老爷他们怕你担心就没,总归以往出远们也习惯了。”

    冉佳怡跺跺脚,不满意的娇嗔:“爹娘也真是的,这不告诉我,我更担心呢。”

    管家就苦巴了一张老脸,都是主子们做的决定,反正他是不负责的。

    翟阳文顺势问:“岳父他们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管家爷爷算了一下道:“差不多还要个十来天吧,去十天,回来也要十天,处理事情又要几天。”

    听没有长待的打算,翟阳文松了一口气,那时候应该还来得及。

    其实他看中的那位也不是缺银子的主儿,但这时候了银子总是不嫌多的,有人送银子,基本都全盘接收,搁往常,翟阳文就是想送还送不上呢。

    冉佳怡也是一副放心了的样子:“爹娘他们在外面肯定很潇洒自在。”

    翟阳文见她这样不想搭理,后面就没再话。

    要是辛苦赶路的罗父他们听到女儿这样,定然会十分生气,连续十天的赶路,吃喝从简不、路上的灰就不知道吃了多少、在轿子里缩着身子都僵了,压根与潇洒沾不上一点边。

    好在双方都不知道,依旧还是和谐有爱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