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后……

    在阿修罗界, 多了一座仙妖城。

    这里的城民都是那些改邪归正、一心向善, 决意修道成仙的妖族。

    仙妖城的城主却是一只还没有成妖法力低微的鬼, 据还是一个被上天诅咒的羌灵少年。

    不过因为这个城主是修真界开阳城城主阮玉真君的干儿子，所以仙妖城中的妖族都对他敬重有加, 自觉遵守城规城令，倒是不需要这位法力低微的鬼族城主操太多心。

    到这位开阳城城主阮玉真仙，仙妖城城民无一不信服的。

    仙妖城中唯一的神庙便是阮玉真仙庙，庙中香火鼎盛, 香客络绎不绝。

    可以这个仙妖城，便是这位阮玉真仙送给妖族的最好礼物。

    古往今来, 在那些修真界的仙族心中，妖族是邪恶不堪肮脏污秽的存在。那些仙人见到妖唯一的做法便是赶尽杀绝, 有些甚至不留全尸，挖了妖骨妖核作为修真法器。

    而阮玉真君却不一样, 这一百年来，他跑遍了大大的妖城，收了不计其数的妖, 可是却从没杀过一只妖。

    作恶多端恶戾难驯的妖都被他收进了葫芦里, 而大多数妖都被他感化决心改过自新，迁进仙妖城潜心修炼。

    不仅如此, 这阮玉真君还提供了各种修炼法器, 灵丹妙药, 供城中之妖修炼之用, 以便那些妖族早日飞升成仙。

    听这阮玉真君以前还是修真界出了名的修真废材, 只因一心向道，潜心修炼，才在短短时日内修为突飞猛进。

    一夜之间，修真界的负面形象变成了正面的榜样。以前那些嘲笑他的皆被啪啪啪脸。

    所以仙人妖三界都用阮玉真仙的事迹来教育刚入门的弟子，皇天不负有心人，太子阮玉都能修成真仙，更何况你们这些天资不错之人。而那些失意之人更是从阮玉身上看到了希望。无知的人们，你们尽情地嘲笑吧，终有一日，我会像阮玉真仙那般让你们刮目相看。

    “且被妖王温香追了三天三夜后，阮玉真君体力有些不支，灵机一动乔装扮成了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貌美新娘。那妖王温香本是极其好色之人，见到如此绝色美人便将一切抛诸脑后了，扑上前就想与美人共度春宵……阮玉真君将计就计，哄了妖王喝下交杯酒，谁料这酒中加的竟是烈性迷药，妖王温香一喝便晕过去了，阮玉仙君大发神威，剥了那妖王的衣服，就把他给办了……”

    仙妖城，香香茶馆内，此时众人正兴致勃勃地听着话本，这个画本的名字叫做“阮玉真君三戏妖王”。讲的是阮玉真君欠了妖王温香一屁股债，被妖王温香追得满世界跑，可是最后都是正义战胜了邪恶，阮玉仙君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妖王温香生吞活剥的故事。

    书的却是一个蓄着白色长胡子的老翁，是老翁，其实除了胡子发白，其他地方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随着书的情节，表达出各种复杂的感情。

    这个茶馆几乎每日都会有话本，平日讲的都是阮玉真君收妖的故事，讲他如何将那些妖族感动得稀里哗啦，决心痛改前非，励志修真。而每年的七月七这一天，这个白胡子老翁总会来这里讲上一出“阮玉真君三戏妖王”。因为情节刺激香艳，所以听众比平日要多出了好几倍。

    “怎么办的，来点刺激的……”台下有些人吹口哨附和道。虽然改邪归正，毕竟还是妖族，没有仙人二族那么多的礼义廉耻，道貌岸然。

    本来不用这些人提议，白胡子老翁也会接着讲这些内容。这个话本的卖点本来就是这些香艳场景，每年的花样都不一样，虽然一百年过去了，但是还是花样层出不穷。

    仙妖城的那些城民也实在诧异得很，想他一个老翁，这脑子里怎么尽装着这些淫词艳事，想必年少时也是风流不羁，猎艳无数啊。虽然他们妖族本就放荡，可也想不出如此之多的放荡之法啊。

    只见那老翁将醒木重重一拍，好看的双眸骤然放出两道亮光道：“那妖王的美貌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阮玉真君看得那个口水直流，恨不得将他娶回家去。可是迷药就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阮玉真君也只能将他就地解决了。轻轻解开腰带便露出那嫩如白藕的肌肤，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这时阮玉真君从身上掏出了一瓶琼浆玉露，沿着妖王温香修长的脖子，一路往下淋去，渐渐地，妖王温香的每一寸肌肤都沾满了清甜可口的琼浆玉液，加上妖王温香原本散发出的扑鼻异香，简直令人无法自拔，阮玉仙君闷哼一声，俯下身去，伸出了湿滑的舌尖……”

    就在这时，书的老翁却停住了。

    “咦，怎么不话了……”

    “继续啊，关键时候……”

    “啊啊啊……怎么在这里停住了……难受……”

    ……

    在众人的一片嘘唏声中，那老翁突然扔了醒木，摇身一变，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是你……”当看到从巷子中闪出的人影时，白胡子老翁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世上敢借妖王温香这么多钱不还，还编书这么损他的，只怕也只有你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阮玉真君了……”一个清朗浑厚的声音兀的响起，眼前的棕衣男子，剑眉星目，乌发直直披散于肩头，唇角边点点胡渣在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增加了些许沧桑颓废之感，左边脸颊上有一条约摸两寸长的刀疤，看起来狰狞恐怖。琥珀色的眸子亮如星辰，唇角挂着几分邪肆狂傲的笑意。来人正是妖王桑扈。

    明明，方才在香香茶馆，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红影，怎么变成了他，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思念香香，眼花了？

    白发老翁撕去唇上粘着的胡子，露出一张年轻绝美的面容，正是仙妖城人人敬仰的仙君阮玉。

    阮玉双手环胸，唇角抽了抽道：“你还我，若不是我替你还清了那些债，只怕你现在已经被香香抽光灵力了吧。”

    五十年前，琉璃妖突然行色匆匆找上门，求他救妖王桑扈。原来妖王桑扈欠温香的灵契已到期，可是桑扈根本筹不到钱来还。琉璃妖见这些年阮玉势头正猛，几乎仙妖二界通吃，而且还出资兴建了仙妖城，一副十分有钱的做派，于是便找上门来。

    阮玉念着当初原主与桑扈的情意，再加上他正为如何花从温香钱庄那儿借来的巨款而发愁，所以便义不容辞地帮了桑扈。

    桑扈虽然表面上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不过阮玉可以感觉到他对他不像以前那般排斥了。偶尔还会来仙妖城窜窜门儿，趁机揩点油。阮玉反正从温香的钱庄借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转赠给了桑扈。这么多年，阮玉从温香那借来的钱都被桑扈揩去了一大半。

    桑扈偏了偏头，唇角扯出三分不屑道：“你那钱不也是温香那借来的，我你胆子也忒大，借了温香那么多的钱，还建了这么一个仙妖城，心他哪一天真的生气了，把你的灵魂都给吸走。”

    “他不现身我才愁呢。”阮玉着，垂了眸子，将集聚已久的失落都敛在了那长长的睫毛下，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声嘟囔，“再我的灵魂早就被他吸走了……”

    “不过这妖王温香也真能忍得住，都快被你弄得倾家荡产了，还不出手……”桑扈想了想，啧啧叹道，“还有你天天在这儿编故事意淫他，把他得短精悍还不举，只能任由你将他当女人一般玩弄。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只可惜，他真的不是人。”阮玉苦笑道。

    “你现在欠了他几张灵契？”

    “十五张……”

    “有过期的吗？”

    “全过期了！”

    “钱，他不在乎，任由你挥霍。名，他也不在乎，任由你败坏，我再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招逼他现身。”桑扈挑了挑眉道。

    “喂，好歹我也是你的债主，你这人就不能对你债主点好听的话吗？”阮玉没好气地白了桑扈一眼道。

    “你这人一直都这样，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桑扈蹙了蹙眉道。

    一千年前，还是凡人太子的他，以为可以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可是短短几个月，他的梦碎了，还拉上羌灵一族陪葬。如今他想要再次见到温香，可是一百年过去了，他找遍了大大的妖城，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恶俗手段，却始终无法逼那个人现身。仿佛那个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每一次他都是单纯的坚信，可最后却偏偏都输了个片甲不留。

    难道真如桑扈所，他当真如此幼稚可笑。

    “完了吗？完了前面巷子右拐，好走不送！”

    阮玉白了桑扈一眼，准备转身，却被桑扈按住肩头，“别啊……”

    妖王桑扈堆下满脸笑道：“我们妖城想建一个大型的“妖力竞技馆”，现在手头有点紧……所以……额……”

    “借你钱也可以……不过……”阮玉转身，抬眸，望着桑扈道，“我想看看你的原身……”

    听了阮玉的话，桑扈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为什么？”桑扈的声音有些低沉。

    “妖族是不是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原身？”看到桑扈的反应，阮玉蹙了蹙眉问。

    “妖族的原身就是妖族化妖之时的状态，而化妖之时，就是怨气最重，也就是经历最为痛苦的时候。这样的回忆惨不忍睹，就算是妖族自己也不敢正视，更不用现出原身给别人看了……”

    原身就是化妖之时的状态，那温香的原身是那样的，他化妖之时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以前到底又是什么东西，为何原身竟是那般模样。

    “那个，你知道温香以前……咳咳……我是未化妖之前，他是什么东西吗？”阮玉心翼翼地问。

    “原来你拐弯抹角的是想知道这个……”桑扈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关心我，想知道我化妖前的经历……”

    “我……我确实也很想知道，只是你不告诉我……”阮玉扯了扯唇角道，“再某人不是要跟我恩断义绝，还为此把自己的脸画花了嘛……”

    “时间过去千年了，我也想通了一些事……”听了阮玉的话，桑扈悠悠叹了口气道，“当年你若有心出卖我们扶桑国，就不会帮我们做那么多事，而且扶桑国被灭之后，你也一直被禁足着，一切都是你父亲骞玄所为，我不该把气都撒在你身上。”

    虽然不是原主，但是听了桑扈的话后，阮玉竟有些莫名地感动，被误会了一千年，如今总算桑扈这个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能够理解他并且原谅他了。

    “你这么是愿意重新交我这个朋友咯……”阮玉问。

    “你想太多了，灭国之仇不共戴天，你始终是仇人的儿子，就算我肯接纳你，我们妖城那些曾经似在麒麟国士兵刀下的战士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不过……”桑扈着，目光落在阮玉身上转，唇角抽了抽道，“如果你再给他们一点资金上的支持，也许，他们会慢慢改变想法……”

    “吸血鬼……”阮玉恨恨骂了声道，“叫你的人去账房等，我去跟零落一声。”

    ……

    仙妖城，飞云宫，层峦叠翠，曲水流觞，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连地面铺的都是上好的琉璃，好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从温香那借了那么多钱，阮玉实在不知道从何花起，所以见了贵的通通都往仙妖城的飞云宫里般。

    绕过用金砖搭建而成的九曲回廊，前方便到了飞云亭。

    亭中少年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正背对阮玉，对着湖中的满池荷花画画。

    百年前，在祝家，那位少年也是一身红衣，青春俏皮，冷肃禁欲，薄唇微抿，侧颜冷艳，抬眸的瞬间，几乎能将热人的魂魄给吸了去。

    “香香……”

    阮玉看得有些恍惚，竟停下了脚步，就这样静静欣赏着。

    “爹爹，你来啦……”少年回头，却是另一张脸。这张脸上多了几分活泼俏皮，无忧无虑的味道，却不是记忆中那张可温柔可霸气，害羞时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零落，今日怎么穿了这么鲜红……”原以为零落会一直都是总角娃的模样，永远长不大，没想到这些年，用温香那借的钱给他买了各种灵丹妙药，吃了之后，个头竟然突然窜高了许多，如今也是个少年的模样了，还将仙妖城治理得有模有样。

    “爹爹喜欢红色，我便穿红色的。”零落放下画笔，朝阮玉走来，唇角扬起一抹比天上阳光还要明媚几分的笑意道。

    “你时候不是很讨厌红色吗？”阮玉蹙了蹙眉道。

    “时候只是讨厌穿红衣服的那位妖王，总觉得他对爹爹别有用心，不过既然爹爹喜欢红色，我便就穿红衣。”

    话间，零落已经走到阮玉面前，阮玉这才发现，一年不见，零落个子又窜高了许多，如今竟比他要高出半个头。

    零落就这样现在阮玉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呼吸近在咫尺间，阮玉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身体不知不觉往后退了几步，与零落隔开一定距离，阮玉抽了抽唇角，半开玩笑似的道：“以后要控住你的伙食了，再长，只怕这飞云宫都要拆了重建了……”

    阮玉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零落体质特殊，一般鬼魂，死前怎样就一直是怎样的外貌，不会再有变化，可是零落虽然是只鬼，可是吃了一些注了灵力的仙丹后竟然还会不断长大，个头一年窜得比一年猛，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直长高，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高一点不好吗？”见阮玉选择跟他保持距离，零落脸上出现了几分失落，道，“高一点，便能保护爹爹……”

    “知道零落对爹爹好，爹爹很感动，不过零落现在可不是孩子了，始终是要离开爹爹的……”阮玉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我不明白，难道长高了就不能在爹爹身边了吗，如果可以，我想再回到麒麟戒中。”零落道。

    这百年来，零落已经无数次提出不想当这个城主，要回到麒麟戒中，回到阮玉的身边，可是都被阮玉拒绝了。

    “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麒麟戒中，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阮玉道。

    “我的生活就是你，难道爹爹不明白么？”零落一脸受伤的眼神望着阮玉。

    “当年，你年纪轻轻便成了刀下之魂，一千年的时间又在麒麟戒中度过，生而为人的快乐你根本都没体验过，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爹爹绝对不能再束缚你的自由……对了……”阮玉着突然抬头望着零落问，“前段时间，城中遴选的秀女，你可有看得上的？”

    “爹爹讨厌我就算了，又何必强行安排一个人在我身边……”零落蹙了蹙眉道，“我过，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喜欢的人就只有爹爹……”

    “这不一样，零落……你明白吗，你对爹爹的喜欢，是有别于爱情之外的另一种感情……”

    “那爹爹对妖王温香的喜欢呢？这些年爹爹一直从不曾放弃找他，你们两个都是男的，你对他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被零落这么一问，阮玉却怔住了。这一百年来，他费尽心思地找温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只想证明他不介意他的原身吗？只是，没有他在身边，心里总觉得空空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只有找他，不停地找他，才能让阮玉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我们不这个了……”阮玉岔开话题道，“你让账房支一亿妖币，桑扈急着用钱。”

    “这个吸血鬼，要了一次又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零落有些不开心地皱了皱眉头。

    “反正我们账房里钱多了没处花，做个顺水人情也要，他毕竟是阿修罗界的四大妖王之一，我们的仙妖城毕竟在阿修罗界，凡事都要他帮衬着呢。”阮玉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妖族素来冷情冷血自私自利，若是妖王温香某一天心血来潮像爹爹讨债，这可怎么办？”零落道。

    “我等的正是这一天！”听了零落的话，阮玉勾了勾唇道。

    零落此时置于身侧的双拳，以阮玉听不到的声音，正握得吱咯作响。

    “咦，现在这个季节，荷花居然开得如此茂盛。”阮玉好奇地望着满池荷花道。现在在阿修罗界，已是深秋季节，外面的荷花早已败落凋零，可没想到这飞云宫中却开得如火如荼。

    “这些荷花马上就要凋零了……”零落话音刚落，只见满池开得正好的荷花，一片一片萎蔫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只剩了满池枯叶残荷。

    “方才这些荷花是零落画的？”阮玉似恍然大悟般问零落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阮玉便发现了零落的一项绝活，那就是无论他画什么什么就会出现。但是出现的东西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消失。

    刚开始发现的时候，零落画的是一只鸟，可是眨眼间，那只鸟就消失不见了，可是慢慢地，随着灵力的增长，阮玉发现零落画的东西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方才这满池荷花竟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想来零落的灵力确实又精进了不少。

    就在这时，赫连琦玉白衣白发踏云而来，这些年阮玉虽挂了个开阳城城主的名头，可是城中事务实际上一直都是赫连琦玉在料理。

    阮玉不过是收收妖，参加一些灵力比试，为开阳城收货一些荣誉，顺带拿了温香的钱，修整了下开阳城的路面，建了一些公园，顺便定期慰问开阳城发部分城民。在他与赫连琦玉一外一内的配合下，开阳城倒也是蒸蒸日上。之前反对阮玉或者不看好阮玉的声音都了许多。

    赫连琦玉对他虽然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模样，不过阮玉还是非常感激他，如果没有他，他在开阳城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赫连兄，怎么今日亲自前来这仙妖城啦……”阮玉一双桃花眼落在赫连琦玉身上挑了挑眉道。

    赫连家族一直主张斩妖除魔，对阮玉这种试图感化妖族让妖族修真成道的做法颇为不屑，因此自从阮玉创了这个仙妖城，赫连琦玉从来就没踏足过，就算开阳境有什么事，需要阮玉回去处理，赫连琦玉也都只差了下面的人来唤他。没想到这回倒是自己亲自出马了。

    “望舒的失联了……”赫连琦玉着，神色很是凝重。

    “啊！？？？”阮玉一脸惊讶。

    这望舒是开阳城的一名普通的真仙，不过与原主倒是颇有渊源。千年前，他是原主父亲骞玄最得力的手下，一身效忠国主骞玄，对原主也是钟爱有加。

    麒麟国被灭国前，机缘巧合之下，望舒竟然飞升了。当时他正在渡劫，分身乏术，根本来不及救被送上刑场的国主骞玄。

    为了这事，望舒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国主骞玄灵魂的下落，曾经也给阮玉提过建议，要求阮玉下发城主令，发动全城的真仙一起寻找。

    阮玉觉得这项任务简直如大海捞针，劳师动众，很大可能会无功而返，所以没有同意。

    从此之后，望舒便恨上了阮玉，明里暗里骂他是废材，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管。望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却四处寻找国主骞玄的下落。

    不就以前，望舒有一次启程去寻找骞玄，在这期间，望舒一直用阵法在跟赫连琦玉联系，可是没想到这次赫连琦玉用阵法给他传递了一条消息，过去三天了，依然没有人回复。

    赫连琦玉急了，这才火急火燎地跑来找阮玉。

    “他在哪个地方失联的？”阮玉问。

    “阿修罗界，廌城！”赫连琦玉道。

    廌城，百年前，在祝家，那个阿宝的羌灵少年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还这是一个自由、平等，只有欢乐，没有痛苦的地方。

    这些年，阮玉走遍了大大的妖城，不过这廌城尚未去过。

    于公于私，廌城之行，势在必行。

    想着，阮玉便对赫连琦玉道：“赫连兄，你先回开阳境，我这就去廌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