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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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年关, 不少艺人都趁着年前大好的机会努力刷脸捞钱, 明星代言的年货广告也层出不穷。但白凉却不一样,他老老实实地待在郊外的大宅里,该吃吃, 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每天一觉醒来就是中午, 从床上睁开眼时身边就不见沈珩了。

    临近过年,就代表着白凉的生日也要到了, 白凉公布在外面的是他的阳历生日,是因为阳历生日固定在某月某日,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的农历生日实在太有纪念性, 所以身份证上写的就是农历的生日, 腊月三十。

    因为今年是他满二十岁的生日,放在古代就是男子成年举行冠礼的年纪,虽然如今社会是十八岁成年, 但二十岁在沈珩看来也同样重要。

    起来这还是跟沈珩交往两周年纪念日, 今年除夕注定不平凡,大宅的人都要忙疯了,每天都从外面买回来一堆东西, 大宅也难得这么热闹一次。

    因为大宅里实在忙得人仰马翻,白凉也不好在屋里到处走动,他每天都要在卧室磨磨蹭蹭到吃午饭才出去,睡醒了就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玩游戏,吃过饭又回卧室玩他的, 反正沈珩白天不回来,也没人敢管他。

    但是这天管家年前要检修一次大宅的电路,需要关电闸,于是在吃过午饭后,大宅里的电器就没法用了。白凉自己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感觉一断电失去了WiFi,就觉得好像连移动数据都不好用了,玩了一会就觉得烦躁,干脆就出房门到楼下去看看。

    楼下管家正指挥着几个电工检查家里的电灯电器以及线路等,为的就是防止过年期间出现突然坏掉不能用的情况,每年过年前都会检修一次。

    白凉仰着头看了一会儿电工师傅的作业,因为不是物理学出身,而且他中学时期严重偏科,对这些电路啊什么的是一点都没有天赋也看不懂门道,很快就对此失去了兴趣。

    虽然大宅停电了,很多工作不能进行,但保姆佣人们也没有停下工作,她们从杂物房里搬出几个纸箱,坐在厅里整理纸箱里面的那些东西。

    白凉好奇地过去凑热闹,搬了个凳子坐在容妈旁边,看着纸箱里那些红纸彩带,还有装饰品和贴纸,忍不住问:“容妈,今年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家里贴得完吗?”

    容妈笑道:“当然贴得完,这些都是先生吩咐的,他啊,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务必要弄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白凉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没有拆开的红灯笼,研究了一会才把它展开,他还有点得意,问容妈这些灯笼是要挂哪里的。

    容妈:“等一会儿我们把这些灯笼全拆好,就让保安帮忙将它们都挂在花园和道路两边的树上。”

    白凉闻言来了兴致,他待在家里两三天了,除了吃就是睡,骨头都懒散了,这可不好,他年后可是要拍武片的人,要是太久没活动筋骨,到时候连出拳踢腿都做不来,那岂不是很尴尬?

    他就跟容妈:“那一会我也要出去帮忙。”

    容妈极不赞成地哎了一声:“怎么能让您出去忙活呢,家里有这么多人呢,白少您就在家里坐着就好,这些事不用您费心啊。”

    白凉撇嘴道:“我不,我就要出去挂灯笼,我在家都要闷死了,想出去透透气。”

    容妈:“外面天可冷了,刚下了雪,积雪都没来得及铲掉呢,您出去要是被冻到了怎么办,万一再脚滑摔一跤什么的,受苦受痛的可都是您啊。”

    白凉这会就表现得像不怕苦不怕痛的样子了,挺着他的胸膛跟容妈包票:“放心吧,我不会生病也不会摔跤的。”

    容妈见他执意要去,又见识过他的任性难缠,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了,反正有那么多人忙活,白少去了应该也只能站在树底下看看而已,他估计真的是觉得在家太闷了,想找借口出去。

    白凉帮着她们把灯笼一个个拆好,然后放到另一个空纸箱,等装满之后,待命的保安就进来把箱子搬出去,准备挂灯笼了。白凉见状,从凳子上起身,也要跟着保安他们出去。

    容妈见他只穿了一件羊毛衣,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喊住他:“白少,您出去得多穿点衣服,外面没有暖气,比不得室内温暖的。”

    白凉在家待久了,一时半会忘了现在还是寒冬,还以为外面的气温跟室内的一样,他抓了抓头发,又懒得再爬上二楼主卧拿衣服了,只好跟容妈:“麻烦您上去给我拿件外套吧。”

    容妈擦干净手,麻利地上楼去给他找衣服了。因为担心外面太冷,会冻到白凉,到时候先生拿她们问责她们不好交代,于是除了拿外套以外,还从衣帽间里翻出了白凉不常戴的毛线帽绒毛耳罩以及围巾手套。

    白凉看到容妈抱了一堆衣物下来,那阵势像把他衣柜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下来了。

    容妈将耳罩帽子手套拿出来递给他,示意他穿戴上,白凉看着毛茸茸的耳罩和带着兔子头的手套,以及戴着垂耳的帽子,十分抗拒。

    那都是他十五岁时沈珩买给他的东西了,那时候他年纪,戴一戴也没什么,可是他现在都快二十岁了,戴出去像什么样子嘛。

    白凉就接过容妈拿下来的厚外套穿上,将领子拉得严严实实,跟容妈表示这样就可以了。

    容妈作为老一辈的人,最见不得辈逞强大冬天穿少衣服出去冻感冒。见白凉往门口走,她就拿着其他东西,跟在他后面,苦口婆心地劝道:“白少啊,您就听话啊,把帽子手套耳罩都戴上,外面天冷,会生病的。”

    白凉烦不胜烦,又不能对老人家恶言相对,只好回头,耐着性子跟容妈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自豪地跟她保证道:“哎呀您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抵抗力也妥妥的,您就不用担心了,我绝对不会生病的啦。”

    容妈看着他,幽幽地:“是谁前几天发烧烧到哭,还不愿意喝药的。”

    白凉突然被人提起自己的糗事,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讪讪然地对着容妈笑,企图蒙骗过关。

    容妈强硬地挡住门口,双手叉腰对着白凉:“您要是不穿戴厚点,就别怪容妈我今天不给您出这扇门。”

    白凉见她雷不动的样子,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他走过去抱住容妈的手臂,撒娇道:“哎呀,容妈您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不会把自己冻生病的。”

    容妈把脸偏到一边,固执地:“不行,除非您听话把这些东西戴上。”

    白凉盯着手套背上那只傻气的兔子头,心里万分嫌弃,他一个男孩子,沈珩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态才会给他买这种女孩子喜欢的造型的手套啊?还有那个拖着两只长耳朵的帽子,连女孩都不会喜欢的吧,沈珩那个老王八蛋居然也敢买来让他戴,真的不是因为自己生的儿子太多想要个公主,才抱着把他当女儿养的心思来买这些东西的吗?

    容妈是寸步不让地拦在门后,白凉看着她中年发福的身材,她往门口那么一站,要出去就难了。白凉十分纠结,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出去玩一玩,透透气,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想戴这么可爱且幼稚的玩意儿。

    但这样跟容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看容妈这副铁了心的样子,估计等保安把灯笼都挂完了他都出不去。

    最后白凉眼一闭头一点,对容妈妥协了,乖乖拿起帽子戴在头上,戴上耳罩,套上手套,围上围巾。

    容妈这才满意地看着他,夸道:“这样才对嘛,看起来很可爱啊,嗯,我们家白少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白凉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到就觉得一股恶寒,于是脸上的表情也闷闷不乐的,配合他帽子上的垂耳,完全没有违和感。

    白凉开大门,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他的鼻子几乎是一下子就冻红了,又痛又痒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等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就迈出第一步。

    这两天下的雪还不的样子,外面到处都是积雪,像草地上那些雪就没有清除,白凉一脚踩上去,脚印就陷得很深,好在他穿的是雪地靴,不至于让雪掉进他的鞋子里。

    保安们已经给几棵树挂上了红灯笼,白凉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便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跑过去。

    保安见他从屋里跑出来了,还觉得奇怪,问他:“白少,您怎么出来了?”

    白凉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被寒风吹的,他兴奋地:“我是出来给你们帮忙的。”

    保安们闻言面面相觑,为难道:“这……这不太合适吧,这些活由我们来做就足够了,您还是回屋子里歇着吧,外面这么冷,要是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凉不服气地揪了揪他帽子上的垂耳,掷地有声地:“看到了吗,这个帽子,这个耳罩,这双手套,我全副武装而来,又怎么可能被的风雪击退,我戴这么多羞耻的东西,可不是为了来让你们叫我回去的。”

    保安里有两个年轻一点的,听他这么一,再看他这个造型,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怕被白凉发现会生气,还特意扭过脸,用手挡住嘴巴。

    白凉眼尖注意到他们的动作,那叫一个气啊,干脆也不理他们了,随手往纸箱里一捞,抓了一把灯笼出来,照着已经挂好灯笼的树,到另一棵树那里一个个挂上。

    可惜他没有那个技术,灯笼挂得歪歪斜斜的,有些还挂不稳,风一吹就掉了下来。

    年长一点的保安走到他旁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拍了拍上面的雪,然后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灯笼挂在了枝叶上,风怎么吹都不掉。

    白凉不信邪,又拿另一个灯笼去挂,保安见他毫无章法,就告诉他:“您在挂的时候找好位置,将绳子挂在交叉的地方,让枝丫卡住它,就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照着保安的经验,白凉成功挂上一个灯笼,他心里得意不已,又拿出来几个,绕到树的背后去挂。

    因为答应了白凉这段时间会多陪陪他,沈珩这几天下班回来都很早,他午休不休息,下午三点多就下班,回到大宅四点多,天还亮着。

    车子鸣着喇叭缓缓开进花园,沈珩靠在椅背上憩,因为知道到家了,才睁开眼睛。透过车窗,他才发现花园里的树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往年因为工作太忙他还从来没有注重过这些细节,现在看到了,才发觉真的快过年了,从中感觉出一些些年味来。

    白凉听到车子的喇叭声就知道沈珩回来了,要是以往他肯定第一个就跑上去跟沈珩亲亲抱抱了,但是今天他还有任务,他跟保安大叔夸下海口,承包了两棵树的挂灯笼任务,这不忙到现在,他还差一面没有挂。

    他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就一定要完成目标才去做其他事的人,这会他是跟挂灯笼较真上了,就非要亲自独立地把灯笼挂完才罢休。

    沈珩一下车就看到草地里站着个穿着怪异的身影,因为雪太白了,他出现了暂时的雪盲,一时没看清那个身影,等他缓过来,才看出那个人头上戴着的东西似曾相识。

    应该不会是保安,大宅的保安一年四季都得穿制服,这是规矩,也从来没有人违背过,沈珩远远地看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好像买过一个这样的帽子给白凉。

    那这个人应该就是白凉没有错了,也不怪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那是白凉,毕竟大冬天的,谁都穿一身厚衣服,而且白凉的脑袋又被帽子给遮住了,在沈珩看来就跟积雪一样白花花的一片。

    沈珩没有回屋子里,反而走向花园,他往白凉那里靠近,因为有积雪,所以并没有发出脚步声,专注于挂灯笼的白凉也没发现他。

    白凉正为自己够不着高一点的枝丫而捉急,他踮脚也试过了,跳起来也试过了,就是挂不上去,他气得想抬脚往树干上踢一脚,哼哼道:“你这是看不起我胖虎的身高吗?”

    话刚完,他的身体就突然腾空,这猝不及防的,吓得他下意识就挣扎起来,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

    白凉手脚都软了,厉声质问道:“是谁?!”

    只听到沈珩的一声低笑,白凉猛地转头,果然看到了沈珩,他惊讶得张开了嘴巴,连挂灯笼都忘了。

    沈珩举着他,催促道:“快把灯笼挂好,跟我回家去,外边这么冷,你看你吹得脸都红了,也不怕再生一次病。”

    白凉这才把手里拿着的灯笼随意挂上,然后转过身要抱住沈珩,沈珩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先将他放到雪地上,让他转过身面对面站着,弯腰将他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进到屋里,沈珩还没把白凉放下来,就喊来容妈,让她去熬一碗姜汤出来给白凉喝掉。

    白凉一听要喝姜汤,一张红彤彤的脸就皱了起来,跟要进厨房的容妈:“容妈,我要加糖!放红糖都行,越甜越好!”

    沈珩闻言低头,皱着眉头看他,责备道:“看你冻得脸像只猴子一样,丑死了。”

    白凉听沈珩这样他,当下就不高兴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囔囔道:“我要是猴子那你就是大猩猩!”

    沈珩怕他摔下去,只好把他放下,拍着他的头:“行了,一会你乖乖把姜汤喝完,我先上楼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