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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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凉期末考试最后一科是考笔试, 他坐在考试面对试卷, 上面的问题看似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他用拿着笔的手搔头,努力回想自己复习这个知识点时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 借此来回忆他看到的相关内容。

    他想着想着就开始走神,他想起复习的那天晚上跟沈珩通了个视频, 沈珩开玩笑地跟他要是他挂科了就多读一年,或者给他捐个什么建筑让他顺利毕业, 然后他就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回忆的初衷是什么。

    等他猛地回神,才发觉自己坐在考场, 刚才所想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的脑补, 而现下他的要事是把试卷写满。

    白凉勉强想起了一点点知识点,写上去之后又忍不住发呆,今天外面还在下雪, 明天开始很多学校就放寒假了。放寒假就意味着他的新电影即将上映, 首映礼就在寒假后两天。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珩到底能不能守约,在首映礼之前回来, 陪他出席他时隔四年回归银屏的电影首映。

    白凉在考试时间结束前才把试卷上的题目写得七七八八,监考老师宣布停止作答的那瞬间他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不会挂科了吧?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对于所有学生来像是彻底解放了一样,出考场的时候成群结伴有有笑的, 他们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活泼起来连外面的冰天雪地都困不住他们。

    对比起他们,白凉就颓了很多,他慢吞吞地走在人群后面,交完试卷那一刻的轻松突然变成了担忧后怕。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自己的作答也不是那么准确,会不会他答非所问,最后成绩会很低,甚至不及格。

    要是他挂科了,沈珩为了让他顺利毕业,会不会真的给学校捐一栋什么楼或者什么球场操场啊之类的。

    白凉下楼梯的时候往外面看了一眼,教学楼走廊正对着学校的操场。影大已经有百来年历史了,很多建筑设施都是几十年前的,有些地方因为有足够的资金也能安排得出位置就新建过,有些实在安排不了,就一直使用着,比如占地面积最大的操场。

    白凉记得操场上那片人造草皮有好多地方都秃了,塑胶跑道也被磨得坑坑洼洼,然而教育局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加上影大近年来也没有什么突出表现,就没有给它拨款重建。

    万一到时候沈珩真的要跟校方交涉,影大的校长会不会就狮子大开口,让沈珩给学校捐个操场啊……

    如果他能有幸跟沈珩尝试一下校园情侣夜逛操场,那他倒是不介意帮学校修一修操场啦,但很明显他跟沈珩的身份都不允许他们压操场,这样想想白凉不禁觉得有点遗憾。

    也不知道沈珩读书的时候有没有跟谁谈过甜蜜蜜的恋爱,像一般的情侣那样,一起上课下课,肩并肩走在林荫校道,球的时候有人帮他拿毛巾拿水瓶为他加油,下自习之后两人相约去光线不足的操场漫步,在漆黑的角落里忘情地接吻……

    白凉越想越觉得气愤,好像沈珩真的背着他在学生时期和别的什么人谈过恋爱那样,也没想过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反正就是很气。

    他大步流星地踩在雪地里,雪下得有点久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他一脚踩下去,皮靴就陷进了雪里。

    但他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家,然后质问沈珩到底有没有过什么初恋情人,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马兴开来接他的车停在教学楼对面等着他。

    白凉也是走出去很远,才想起来他是要坐车回家的,他一拍脑门,急急忙忙往回走,他这个模样在别人看来像是为了即将上映的电影焦急。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身影,经过他身边的同学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他几眼,等他走远了,才议论纷纷起来。

    “白凉不会是在担心电影票房不好吧,毕竟他四年没拍过电影了。”

    “可能吧,媒体跟他的粉丝天天吹捧他,让他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呗。”

    “我已经有点期待看他落下神坛了。”

    “落下神坛应该不会吧,现在跟四年前又不一样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反正我看他是挺担心的,都愁得丢三落四了。”

    “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显跟平常人差不多,背面看完全不像当红明星,甚至还有点萌。”

    “切,看到他前面停的那辆豪车了没有,他再怎么不像明星,该有的配置还是有,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的啦。”

    白凉走到来接他的车前,顺手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坐稳呢,就发觉后座里面有人,他扭头一看,可不就是他气冲冲地要兴师问罪的那个人嘛!

    白凉先是一惊,还没想清楚是要先质问他有没有过校园初恋,还是质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就见沈珩偏过脸看了他一下,然后轻微地皱起了眉头。

    这就让白凉感到很不高兴了,他都没开始质问呢,这人就先于自己摆起谱来了,白凉也学着他拧起眉头,跟他眼瞪眼。

    沈珩见他把自己的神情学得七分像,想来是这东西跟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了自己的习惯,于是他笑了起来,把白凉抱到身边,弯腰去拍他皮靴上粘着的雪。

    “怎么这么大人了,下雪天走个路都能把雪花弄得哪里都是?”

    沈珩一上来就这么温柔体贴,白凉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他像只突然被人戳破的气球,咻的一下漏了气,整个变得瘪瘪的,软在了沈珩身上。

    车里有暖气,粘在靴子上的雪很快就化成了雪水,湿哒哒的,沈珩怕水从鞋子渗透进去沾湿白凉的裤脚,就干脆把白凉的皮靴给脱了,让白凉把双脚放到座椅上。

    白凉被车内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脸也变得红彤彤的,不知道是被暖气吹的,还是因为他本身看到沈珩之后太激动导致。

    沈珩帮他抬脚的时候摸到他冷冰冰的脚板,白凉穿的靴子里面有一层厚厚的羊毛,而且怕他脚冻,给他准备的袜子也是针织的,双重防寒保暖,不应该会这么冰才对。

    白凉被沈珩温热的大手捂着自己被冻得有点失去知觉的脚,见沈珩愁眉不展的,就笑嘻嘻的蹭上去,跟他脸贴脸地撒娇:“我刚才走了好久的雪地,把脚冻到啦。”

    沈珩笑骂:“车子就停在教学楼门前,你自己想什么那么走神,在雪地里走那么多冤枉路。”

    白凉本来还想跟他顶嘴,向他兴师问罪,但是看到沈珩的司机坐在前面,害怕别人听了丢脸,就只对着沈珩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老老实实地窝进他怀里。

    可惜他实在不是安静得住的主,没一会儿他又叽叽喳喳地吵起来,问沈珩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沈珩一边给白凉揉脚,一边应道:“工作完成就回来了,怕你自己在这边不听话,而且答应过你会跟你出席首映礼的。”

    即使知道沈珩的回答是这样,但是听沈珩亲口出来,白凉还是很得意的,得意到让他暂时忘了要质问沈珩的事,也忘了自己考得一塌糊涂的期末试。

    沈珩感觉白凉的脚渐渐有了温度,这才把手放开,他刚从飞机下来,这会还有点疲倦,于是抱着白凉靠在了椅背继续憩。

    白凉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跟他,但是抬头看到他长出些青色胡渣的下巴,又看到他满脸倦色,就乖乖地闭上嘴巴,安静地趴在沈珩怀里,假装自己是个人形抱枕。

    因为沈珩突然回来,白凉暂时忘记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搭电梯回家的途中他在电梯里自娱自乐地转来转去,像是有无限的精力,怎么也不会发挥完。

    沈珩站在电梯正中间,白凉就围着他转,手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腰,不管转到哪个位置都紧紧地圈着他。他也担心白凉转过头了撞到什么地方,抬着一条手臂松松垮垮地护着他的背脊。

    白凉简直要开心死了,他突然一个大动作,想来个急转弯让沈珩紧张一下,结果刚好碰到电梯停下来,他重心不稳,非但没有吓到沈珩,反而自己一头栽进沈珩怀里,撞得他头晕眼花的。

    他干脆就趴在沈珩身上,像个耍赖皮的屁孩,囔囔着沈珩抱他回家,沈珩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把他一把抱起,走出了电梯。

    沈睿哲这几天也在期末考试,因此没有去公司上班,他考试考得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应付一下就能简简单单过关,所以他回家也回得早。

    听到门铃声,沈睿哲就知道是白凉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凉作为这个家的主人反而还要按门铃,但是想想白凉重度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出门不拿钥匙这种事情应该也是做得出来的。

    他暂停正在看的综艺节目,不伦不类地拖着鞋子去门口开门,一边开门一边唠叨道:“黏黏,你怎么出门也不带钥匙,你要是万一我跟素姨都不在家,那你该怎么办——”

    沈睿哲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他爸后,突然消去了尾音,他结结巴巴地叫了声爸爸,然后让开位置,让他爸抱着黏黏进门。

    白凉像无尾熊一样抱着沈珩,听到沈睿哲的话后,才扭过头跟他:“我有带钥匙的,但是老东西抱着我不放,我也没有办法开门呀。”

    沈珩拍了拍他的屁股,弯下腰示意他下去自己走,白凉从沈珩身上磨磨蹭蹭地下去,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兔头棉拖,又好心地给沈珩找出他那双被素姨收拾放好的拖鞋。

    沈睿哲声吐槽:“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我爸抱吧。”

    白凉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换上鞋子后就一溜烟儿跑去了餐厅,发出惊叹的声音:“哇今晚吃菠萝鸡!”

    沈珩要倒时差,吃过晚饭后就上楼洗澡准备休息了,白凉今晚难得不跟沈睿哲闹,见沈珩上楼,他也抛弃沈睿哲,屁颠屁颠地跟着沈珩上去了。

    两人在浴室洗过澡,白凉还没有困意,沈珩躺下了他还坐在床上,沈珩见他没有睡觉的意思,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白凉突然想起来他有重要的话要跟沈珩,他猛地往沈珩沈珩一扑,和沈珩面对面。

    沈珩扶着他,无奈地问:“又怎么了宝贝?”

    白凉愁眉苦脸地跟沈珩道:“我今天考试好像考砸了,我感觉真的要给学校捐操场或者捐教学楼才能顺利毕业了。”

    沈珩有些困了,听到这话也是沉声嗯了一下:“那就捐吧。”

    白凉见他居然应得这么干脆,不禁觉得无趣,他撇了撇嘴,紧紧地抱住沈珩,闷闷道:“学校肯定想要重修操场,可是我觉得好不爽啊,我们出钱建的操场,到时候好处全给了学弟学妹。”

    沈珩不解:“嗯?”

    白凉不知道他是真的听不出潜台词还是装的,他愤愤地在沈珩下巴啃了一口,沈珩刚才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胡子刮了,下巴处都是须后水清爽的味道。

    “到时候他们就有约会偷情的好去处了,可怜我读那么多年大学,都没有跟你压过操场,不开心。”

    沈珩失笑:“你又知道别人去压操场?”

    白凉:“我怎么不能知道了,大学不都这样嘛,我读初中的时候都有学生背着老师去操场约会,现在的孩子可早熟了。”

    到这个,白凉想起自己要质问沈珩的,他抬起头跟沈珩四面相对,还没发问呢,就先老大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凶神恶煞地问道:“你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跟过什么女同学还是男同学去操场卿卿我我?”

    沈珩回答得干脆:“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白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又怕是沈珩为了哄他才这样的,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可能!你年轻的时候肯定也很优秀,你那么英俊,家世那么好,不可能没有同学喜欢你,除非她们都眼瞎!”

    沈珩见他一会一个情绪,又是乱吃醋又是护短的,不禁觉得可爱,于是低低地笑道:“不是她们眼瞎,是我眼界太高,她们都不及你,所以我也没有注意过她们的心思。”

    白凉闻言嫩脸一红,他一把拍开沈珩摸他脸的手,囔囔着:“我不信你读书时没有谈过恋爱!”

    沈珩无辜道:“我真的没有谈过,天地可证。”

    见白凉还要炸毛,沈珩解释道:“我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外公病重所以转到了国外上学,我外语不好,平时学习都很吃力,外公对我很严格,我一边读书还要一边学着管理公司,出了教室就奔往办公室,哪里来的时间跟同学风花雪月。”

    白凉想起以前住在维也纳的的时候,艾克管家闲下来会跟他一些关于沈珩年轻时的事迹。年迈的老管家提起家主的青年时期都忍不住露出长辈心疼的神情,可见沈珩年轻时过得并不轻松。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我姑且就信你了。”

    沈珩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因为疲倦不堪,声音也有带上了含糊,但白凉还是听得出他了什么。

    “如果我知道我这辈子会遇见你,我一定会以最好的模样等待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白凉知道沈珩是在愧疚,为他曾经的风流债,白凉又何曾不觉得遗憾,要是他早出生个十几年,那他就能遇到最好的沈珩了。

    他抿了抿嘴,最后一头倒在沈珩怀里,无赖似的要挟沈珩:“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才对得起我不嫌弃你。”

    沈珩的吻了吻他的头发,低不可闻又极为郑重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脑补过度乱吃飞醋的黏黏

    接下来两周都木有榜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藏才能突破5000,苦呀西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