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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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在月末的时候匆匆赶回了里士满城堡,因为城堡的侍女来信,丽兹碰翻了蒸汽锅炉,这可把凯瑟琳吓得不轻,不过万幸的是家伙只是脚上长了个大大的水泡,其他再没有受伤。

    凯瑟琳仔细检查了她,确定只有脚背上一个白滋滋的水泡,才松了口气。

    她对侍女们的不精心感到生气,但侍女们都对她发誓,她们绝对把丽兹看护地和凯瑟琳走之前一模一样,绝没有半分懈怠,是丽兹自己溜进锅炉房里,打翻的锅炉。

    凯瑟琳在丽兹的脚丫上涂抹了一些药膏,同时教育起来:“以后不能去锅炉房了知道吗?那里很危险。”

    “aye”丽兹偎在她的怀里,看上去很乖巧。

    “不许转移侍女们的注意,偷偷溜出去玩了,城堡外都是野兽,”凯瑟琳又道:“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大灰狼的故事吗?”

    “aye”丽兹立刻就答应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凯瑟琳看。

    “你现在可变得乖巧了,”凯瑟琳就道:“侍女们你其实捣蛋地很,是个淘气鬼,是这样吗?”

    这回丽兹撅起嘴巴否认道:“n”

    “那为什么不听她们的话?”凯瑟琳道。

    丽兹乌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快要化了,何况她还:“我不想和你分开。”

    “谁告诉你我们会分开?”凯瑟琳不由得道。

    可是丽兹觉得她只要不出现在城堡,那就代表着分开,她简直就像个粘人的精灵,时时刻刻都要待在凯瑟琳身边。

    凯瑟琳向她保证道:“我绝不会跟你分开的,谁舍得离开我们丽兹甜心呢?”

    丽兹立刻甜甜地笑起来,她看上去心满意足,把凯瑟琳的头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凯瑟琳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里,很快她就像个猪一样,在窝里拱来拱去,铸造梦巢了。

    凯瑟琳又重新下楼,谁知这会儿侍女们纷纷站在一起,瞧着门口露出了新奇和探寻的目光。

    “怎么了?”凯瑟琳道。

    “城堡门口来了一位吉普赛女巫,”玛格道:“黑得和烟囱似的,她自己受到命运的指引,来到城堡,要预示一些东西听起来很不靠谱。”

    “可是很神秘!”侍女们都叫起来:“吉普赛人天生会算命,那可是个神奇的族群!”

    “就她一个人吗?”凯瑟琳道。

    “是的,”玛格道:“就她一个。”

    “这么晚了将一个老妇人拒之门外是很不人道的举动,”凯瑟琳就道:“也许她只是想借住一晚,只好假托了这么一个借口,不管怎么,叫人进来吧。”

    这老女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她看起来身材佝偻,蜷曲地像一只虾米,而且整个人裹在黑色羊毛毯中,而毯子底下居然还带了一个古怪的、只有男人才戴的乡下帽,借着火光凯瑟琳还看到她用一块格纹帕系到了下巴上。

    她一进来就躲避着炉火,仿佛壁炉中的火焰把她烫伤了似的,她坐在离壁炉最远的角落里,艾达给她搬来了一个杌子,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然后松了口气。

    “老夫人,”凯瑟琳试图弄清楚她的来历:“你从哪里来?”

    “遥远的海峡。”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简直就像是在捏着嗓子话,她慢慢抬起头来,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凯瑟琳感觉她有一张方正的脸颊,但受限于光线,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乱发从绕过下巴的白色带子下钻了出来,但还不等众人再多打量她一下,她的目光立即扫视了一圈,然后用一种吟唱一样的语气道:“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命运。”

    侍女们不由得笑出声来,她们绝对抱有怀疑。

    不过很快这句话应验了。一个侍女试探着坐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这老妇人准确无误地出了她看到的一些东西,出人意料——完全正确。

    “你叫什么?”这老妇人问道。

    “艾达,艾达米斯里。”

    “好的,艾达,”这老妇人啧啧了两声,道:“你面色灰黄,表情严肃,神态中有着某种禁欲主义的色彩极度朴实的穿着和打扮,增强了这种色彩。透过你黑色紧身呢裙,我看到你浆洗过度的亚麻领子,头发从两鬓往后梳,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珍藏地一串乌木念珠和一个十字架。”这老妇人道:“你是个虔诚的修女,本该在修道院中奉献终生,怎么来了城堡做侍女?看出来了,你无家可归,你有一番逃难似的经历你找到了好主人,终于过上了不再受虐待的生活!”

    艾达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她的脸看起来没有血色,惊吓过度。

    侍女们完全被震住了,发出了倒抽气和低低的尖叫声,因为她完全准了,她把艾达简直摸透了一般,艾达自己奔跑着穿过大厅,仿佛吓得没命儿似的。

    有人开始畏惧,但有人立刻缠住她,要求细。这算命的吉普赛女人好像真的有巨大的神通,讲了些她们做过的事;描绘了她在城堡里的日常生活。

    对玛格算得最准,甚至知道玛格祖上供奉宫廷,甚至还知道玛格时候在奶奶怀里过的话,还知道奶奶赠给她的纪念品。

    到这里,玛格终于插嘴了,急急乎请求她对自己明白最后谈到的两点,进一步透露一下。这老妇人只是她期盼着一场婚姻,而且很快就能遇到。

    “我敢肯定她有些不对头,”侍女们叫喊起来,面面相觑:“我们的事儿她全知道”

    她们气喘吁吁地将洗完了头发的凯瑟琳也拉了下来,叽叽喳喳向她讲述这个吉普赛老女人的神通。

    凯瑟琳可不相信这离奇古怪的事情,很快这老妇人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着她:“姐何不让我也给你算算呢?”

    “算什么呢?”凯瑟琳问道。

    “命运、前途、爱情,”她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起来像是命运女神降临了。”凯瑟琳忍笑道:“但对于你的这种技艺,我并不相信。”

    “没关系,我会使你相信的。”谁知这老妇人不慌不忙道:“刚才这群姐们都不相信,但现在她们全都屈服在我的技艺下。”

    侍女们立刻为她作证,证明她确实具备了很多神通。

    “我觉得你不定提前调查过很多东西呢,”凯瑟琳道:“城堡并不是封闭的。”

    谁知这老妇人并不理会这句话,她自顾自地开始了算命:“看得出来,你面容光明整洁,神采奕奕,你胸膛挺直,目光端正,你一定受过良好的教养,具备优越的信念,没什么可以动摇你,你坚韧地像巨石阵里的石人。”

    凯瑟琳发出了一声轻笑,也许这家伙确实看人有一套,也并非无的放矢。

    “你为什么发笑?”这老妇人道:“因为我中了吗?”

    “也许吧,”凯瑟琳这时候才来了一点兴趣:“请继续。”

    仿佛有一丝得意从她的目光中闪过,随即她道:“火焰在眼睛里闪烁,眼睛却像露水一样闪光;你看上去温柔而充满感情,但那双眼睛避开了我,受不了细细端详,而且投来讥讽的一瞥,似乎要否认我已经发现的事实。”

    “你发现了什么事实呢?”凯瑟琳就道。

    “你口齿伶俐,你无所畏惧,理智压倒了一切,”她就道:“包括情感的部分。”

    “情感?”凯瑟琳目光一顿。

    “理智稳坐不动,紧握缰绳,不让情感挣脱,却将自己带入荒芜的深渊。”她摇摇头:“它发出指令,让你禁锢自己的感情,不让它轻易波动,否则就如洪水开闸一样不可收拾。”

    她喘了口气:“情感,是这样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呢,姐?明明你的情感如此丰沛,取之不竭,明明你对着爱人有温言软语,能回报以同样的爱意,却不肯诉之于口,任你的爱人凭空猜测,陷入彷徨和纠结之中。”

    凯瑟琳意识到她居然真的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仿佛钻入自己胸腔里的毛毛虫一样。

    “不要否认,”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这老妇人立刻开口,充满了力量:“敞开心扉跟我谈!”

    她的话确实具有一种魔力,让凯瑟琳不由自主道:“我只是适当地压抑情感,不像你的过分压抑”

    “才不是,你就是在逃避,不敢面对,”老妇人道:“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直面内心的情感呢,为什么不敢将同样的爱意回报呢?”

    “不如我们去我的卧室话吧,”凯瑟琳觉得这样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很难明白:“在二楼。”

    她上了楼,吉普赛的老女人也得意洋洋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剩下的侍女们眼巴巴看着她们,只好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等着她下楼之后还可以找她算一算。

    过了好半天才突然有个侍女问起来:“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

    “这女人进来的时候不是一瘸一拐吗?”这侍女道:“可刚才她上楼的时候,轻快地像一只夜猫。”

    凯瑟琳带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丽兹缩在被窝里,就算是打雷也吵不醒她。

    这老妇人盯着丽兹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

    “看出什么了?”凯瑟琳将门关上,转过头来道。

    “哦,这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她伸仿佛凭空作法一样:“你把她喂养地很好,但她不是你的孩子。”

    凯瑟琳心中一动,难道这家伙真的看得出来?

    “她就是我的孩子。”凯瑟琳道。

    “你这么就是吧,”老妇人拖动着身体坐在了椅子上,“让我看看你的,姐,把给我。”

    凯瑟琳照办了,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对面,然后将递了出去。很快她把脸贴近掌,细细看了起来,但没有触碰它。

    “太细嫩了,”她,“这样的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几乎没有皱纹。”

    凯瑟琳就道:“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

    谁知她掏出了一枚银币,用银币的侧面在她的上划来划去:“当然不,让我感知一下哦,我明白了。”

    她那枚银币比她的指尖还要灵巧,轻轻在凯瑟琳的食指下方剐蹭:“木星丘隆起,主道德观念重、天性善良、珍惜名誉和尊严,这明你把尊严看得很重,没有人能在这上面冒犯你,他们必须要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你,否则”

    “否则会怎样?”凯瑟琳道。

    “否则你就会在心底讨厌他,”这老妇人啧了一声:“你就自动对他保持距离,在心底宣判他,驱逐他。同样的,这块地方还明你的责任感,你诚实可靠,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能被托付,给人信赖的感觉,你自动挑起了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把它们视作理所当然,其实你负重而行,比很多人要更疲惫一些,但你从未表现出来,你觉得自己的肩膀还可以承载更多。”

    凯瑟琳默默不做声,却从心底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仿佛看透了她,把她一直以来的所思所想摸得明明白白。

    难道一个人的想法、做法以及她的前途,真的有所显示,显示在脸上、上,就像一条密码,如果有专业的解码人员,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读出来?

    “放开这些东西,”却听这老妇人用发人深省的语气盯着她道:“丢开这些不属于你的包袱!你要专注于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东西!”

    “有一些托付很难拒绝,”凯瑟琳却道:“如果我不挑起这些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承担”

    “完全看得出来,”这老妇人将银币推平,放在了她的无名指下方:“看这里,你这里更为突起,这明你具有艺术审美眼光、乐观、温和、慈爱、轻视财帛。我看过几个人,太阳丘发达的人往往是画家,艺术家或戏剧家,他们喜欢优雅和艺术,而且天性富有同情心,又乐意帮助他人,即使是个陌生人来求他,也能得到金钱上或人事上的帮忙”

    “这一条也很对,”凯瑟琳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人向我求救,我必然伸救援。”

    “并不是完全如此吧,尊敬的姐,”谁知这老妇人摇摇头,语气充满了古怪的情绪:“有人就向你求救,完全快要溺死的、绝望的、找不到出路的人你就没有救他,你坐视不理,你的冷淡和回绝几乎将他击垮。”

    凯瑟琳倒吸一口气:“什么你的是谁?”

    “让我看看,让我仔细看看,”这老妇人此时完全抛弃了银币,她一只紧紧握住凯瑟琳的背,另一只的食指在她的心里上下摩、挲,仿佛要彻底摸清楚她的线:“啊,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在绝望中挣扎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威严、很有力量,他的话有如雷霆,他高高在上却为你折腰,卑微地跪在你的脚下,寻求你的回顾。”

    “他渴望得到你的拯救,你的抚慰,你的温柔,”她道:“会像一剂良药治愈他,他向你恳求,但你没有理睬他你痛斥他,你让他爱而不得,你把他的爱意弃如敝履,你伤害了他,让他几乎一蹶不振。”

    凯瑟琳差一点缩回了,却又被她牢牢掌握住。

    “前提是这个男人也用他的自大和轻浮、以及压迫伤害了我,”凯瑟琳深吸一口气:“我愤怒地拒绝了他,那个时候我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心,这让我们两败俱伤。不过后来”

    “后来如何?”凯瑟琳感觉这个女人直视着她,不容她逃避。

    “这个男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受挫,”凯瑟琳就道:“他意志坚定,百折不挠,他重新改变了方式,但这一次他学会了耐心和温柔,而且他还学会了伪装。他伪装起来接近我,攻略我后来我想明白这也许还是他的攻城游戏,但这一次失去了防备的我终于拜在了他的长矛下。”

    “你拜倒了吗?”谁知这老妇人比她还激动:“你确定自己失城陷地了吗?”

    “我快要举起白旗了,”凯瑟琳提着一口气:“我”

    她忽然发现对面这个人的瞳色以及她因为激动露出来的半边侧脸无比熟悉。

    凯瑟琳闭住了嘴巴,心跳却如打鼓一样发出了隆隆的声音,她感到了好笑、气恼和无奈,但与此同时她决定要反将一军。

    “这个人我们还是不谈了好。”凯瑟琳道。

    “不谈了?”这老妇人显然正起劲儿,她立刻道:“怎么能不谈了呢?这个人很重要,有关你命运的走向”

    “按你的法,”凯瑟琳道:“命运都写在掌中?”

    “是的,当然。”

    “那伸出你的,我想看看你的命运。”凯瑟琳却命令道:“让我看看你这个算命人的相,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这老妇人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来,她发出不甘的嘟囔声:“这不对劲你反客为主了。”

    “在城堡中,好像是你反客为主了,”凯瑟琳却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懂得看相,让我来给你看看你这个算别人命运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算一次吧。”

    “是的,”这老妇人仿佛有些躲闪,不过还是有点期待:“你能看出什么呢?”

    粗粝的大上,只尾指上带了一枚巧精美的红宝石戒指,看起来完全不符合她的身份。她的指头粗大,掌心宽阔,而且三条线如同刀刻出来的一样,上面还有老茧。

    “简直像个男人的,”凯瑟琳评价道:“看起来你干了不少重活,生活压迫你至此。”

    这老妇人含混道:“好像吧,看起来是这样。”

    “你的水星丘,”凯瑟琳道:“比其它丘特别隆起时,这明你很有才干,很有天赋但丘上有不良的三角符号,加上指弯曲,我认为你运用天赋和才干,作出种种为非作歹的事情来。”

    这老妇人看起来吃惊地咬了一下舌头:“为非作歹?”

    “是的,”凯瑟琳一本正经道:“如果你是个商人,你可能没有道德,以欺诈段,鼓雌黄之舌,把对方服,达到了无耻目的。要是你是一位律师,你可能向顾客以不正当的法勒诈、威迫、苛求,损人利己。”

    “我才不是呢,”这老妇人咳咳起来,看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我是个算命的,算命的女人!”

    “我记得你你来自遥远的海峡,这一点似乎没有谎,”凯瑟琳却道:“月丘显示你从海边来,对水方面特别有兴趣,喜欢居住于近海的地方,或水边的地区,这个地方印证了你鼓起的水星丘,你爱好航海生涯,恨不能一头扎进水里,做个喝饱肚子的水獭。”

    这老妇人“砰”地一下撞到了边上的大柜子上,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下一秒却把自己身上披着的羊毛毯扔了出去,露出本来的面目:“我看出来了,这又是一次不成功的伪装!”

    凯瑟琳投以鄙视的一瞥:“不知道你为什么爱好伪装,看起来你应该在伦敦戏院里做个演员,当国王真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你总是能看穿我,凯瑟琳!你确实是我命定之人,”他大步走过来:“我们彼此对对方了如指掌,但可恨如果我们以这样的面目相对,却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你假扮一个吉普赛女人,就是想指明我的错误?”凯瑟琳道。

    “不,”他将凯瑟琳拉起来,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是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命运,我们匹配对方,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弱点,过往的一切都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心灵的契合让我们本该早早走在一起,但我们各自的缺点却平白让我们丧失了第一次的会,蹉跎了一年半载的时间。”

    凯瑟琳眨了眨眼睛,她承认他的对:“不过我们的优点又拯救了我们你百折不挠,没有放弃;我痛定思痛、正视内心。不过我还是要你爱好装扮这个习惯,我总是惊吓多过惊喜。”

    “年轻的时候我船上演员的装束,扮演了一个疯癫的牧师,”国王哈哈大笑:“在皇家大剧院,在我父母和外国使臣面前,然后把他们都吓得喘不过气来,这一次的得意之作让我难以忘怀,我感觉自己换上装束,就能收获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这一次你收获了什么呢?”凯瑟琳道。

    “我收获了至爱。”他凝视着凯瑟琳的双眸,感觉自己徜徉在这平静的大海上,他得到了大海的回应,风平浪静和惊涛骇浪只会加深他的热爱——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吻心爱之人的眼睛,很快窗前就倒映了他们热烈亲吻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这导致楼下的侍女们空座了半夜,最后只好打着哈欠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