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就是她们两个场务，刚才对乔老师了很过分的话，我差点就和她们撕起来了。”

    “别生气。”程声安慰朱珠，观察着两人分析：“如果真是场务，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闲得两人一起勾肩搭背，光明正大地在片场对同剧组的演员评头论足呢？”

    “对哦……”

    “再看她们的年纪，顶多十六七岁，再年轻的工作人员也要求成年以上，所以她们肯定不是片场的人。”

    “那程老师，她们是谁呢？”

    “她们现在是最喜欢追星的时候，也许是乔老师的黑粉，又或是她们自认的对家的粉丝。”程声到这，往年轻女孩那走过去，“我去跟她们谈谈。”

    朱珠本以为熊孩子听不进话，远远地却见着程声和两人话后，她们脸上的表情由不屑转为惊讶，又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她走过去时，听到程声和她们了最后几句话。

    “喜欢一个人，肯定希望她闪闪发光，而自己哪怕只能闪耀出萤火虫那么点点的光亮，能让她看到就够了。”

    “没有一个喜欢别人的人，是不希望被他看到的。”

    “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恶意中伤别人，相信没有证据的事污蔑造谣别人，是让自己往泥潭里拱啊，傻姑娘……”

    两个人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主动要向乔语道歉。

    程声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四人去休息室的路上，朱珠若有所思：“程老师。”

    “嗯？”程声回头。

    “……那个人，他看到你了吗？”

    双手放进口袋里，程声笑了，“她看到我啦，已经很满足了。”

    “不是让你买冰的吗，怎么是热可可？”

    乔语往朱珠眼前挥挥手，“猪，想什么呢？”

    “啥事儿没有。”朱珠回过神，看到乔语和程声都回了休息室，正准备解释，程声接了话，“我让她换的，喝冰的嗓子疼，你下午还要拍戏啊。”

    “好吧，我听程老师的。”

    乔语笑笑，掀了盒饭就皱起眉头，“好油啊……我进组第一天就让做饭的阿姨少放油了，她老是记不住。”

    “我去换一个！”朱珠拿起盒饭就往外跑。

    “算了。”

    乔语摇头，“我也不想吃午饭，本来也没什么食欲。”

    “那回家吧，中午去我家吃。”

    程声见两人惊讶地望着自己，平静地看了下表，“我正准备回家做饭呢，菜都买好了在冰箱里，做个二十分钟就好，加上来回顶多两个时，离下午拍戏的时间还绰绰有余呢。”

    “我做菜很好吃。”

    她见她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睛，补充一句，“是特别好吃。”

    朱珠：“既然如此乔老师你就不要……”

    乔语：“真的很感谢程老师呢可是……”

    “猫子也在家里呢。”程声看向远处，“不经意”地又了个补丁。

    乔语：“好我去。”

    朱珠没有跟着过去。

    她突然隐隐觉得，自己如果跟着去了程老师的家，总觉得……

    会闪闪发光，并发射.出十万伏电流的样子。

    还是不要去当电灯泡比较好……

    .

    程声的车是一辆黑色的慕尚。

    车窗留了条缝，微风吹进来，乔语觉得很舒服。

    她坐在副驾，看着程声开车的样子，觉得她的侧脸也很好看。

    程声在后视镜里看见冰块眼皮不停地往下垂，“累了？”

    “嗯……”

    乔语眯着眼拿出手机，翻翻找找，“我得听点东西，才能睡得好一些。”

    “要不要听我的电台，经常会讲故事。”

    “你有电台？”

    乔语期待了，“是你讲故事吗？”

    “深夜电台，故事都是提前录好的。”

    “好呀好呀，我听。”

    程声想了想，在车载音乐上播了自己刚录不久的一个故事。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乔语闭上眼睛。

    开了会车，程声感觉到右肩一沉。

    她唇角牵起难以自抑的笑。

    此时，此刻，只有她和头顶上的那块镜子知道。

    喜欢的人靠在她的肩头，睡得安稳。

    乔语被程声叫起来时，脑袋安安稳稳地靠在椅背上。

    她感觉睡得很舒服，“程老师车技很好，开车好稳啊。”

    虽然肩膀一动不动了五十多分钟，有点酸。

    可程声心里很甜。

    她家住在十七楼，带乔语进来后，就开了玄关处墙上的音乐。

    带着留声机痕迹的老式美国音乐，舒缓，悠扬，飘荡在程声极简风格装修的家里，乔语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请问，我能为主人做些什么？”她笑着问。

    “……请客人照顾我家主子。”程声指了指不远处躺在沙发上的三花，“好好逗她玩，这就是你的任务。”

    “好嘞。”

    乔语换了鞋，洗了手，已经听到程声切菜的声音。

    “程老师。”

    “嗯？”

    “我还是第一次来朋友家呢。”

    “以前没去过？”

    “没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

    “乔老师？”

    “嗯！”

    “我也是第一次邀请朋友来家里。”

    “真的吗？”

    “是啊，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可以，不挑食。”

    “程老师！”

    “嗯。”

    “你为我做菜，我帮你洗碗，不让你吃亏！”

    “好啊。”

    程声的轻笑混杂在柔和绵软的音乐里。

    二十分钟后，她准时把菜做好。

    乔语为她清洗碗碟和端菜。

    番茄炒蛋，清水白菜，黑鱼豆腐汤。

    “程老师简直是神仙做菜啊……”

    乔语盯着桌上的菜惊叹着，真是做得又快又好。

    还没吃，色香已全，程声做的菜就像她这个人，淡淡的，有点山水墨画的意思。

    “饭前一口汤，到老不受伤。”程声给她盛了碗黑鱼汤，“来，尝尝看我的鱼汤怎么样？”

    瓷碗里的汤，白白的像一碗牛.乳.，闻一下，很浓，很香。

    乔语喝了一口，醇厚的汤汁舔着唇儿下了肚，好像不止味蕾和胃，连心里也灌进了一股美味的暖意。

    “好喝。”

    她笑着看程声，“程老师，做的真好喝。”

    笑着笑着，弯起的弧度突然停滞。

    乔语放下勺子，眼睛慢慢地红了。

    房间里的音乐适时地切换成一首节奏缓慢的纯音乐。

    程声看着她，安静地没有话。

    “其实……其实我今天挺难过的……”

    她没继续往下，只是捂住了脸颊，坐在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