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着，两人的阵地从客厅转到书房。

    程声的书房像一条长长的走廊，左边的书桌贴墙而立，右边是一排整齐的书柜，中间的窗户尽职地传递明亮热烈的阳光。

    太干净，也太整洁。

    乔语心想如果程声提出某天要来她家做客，她一定得提前找阿姨扫一下。

    程声为她搬了新的椅子，“坐。”

    乔语坐下，和程声之间有大约半米的距离。

    她把台词背了遍，低头看剧本的程声抬眸，“声音好。”

    程声搬着椅子，朝她坐近了些，“你再一遍。”

    听着听着又蹙眉，干脆坐到她身边，“怎么了，片场也用这种音量对戏吗？”

    淡而香甜的气味钻进乔语鼻子里，她没忍住深吸了口气。

    怎么她身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啊，又或者，总是特别对她的胃口。

    “我有点紧张。”乔语不好意思地垂眸，“我害怕又磕绊了。”

    “没关系，普通人话的时候，也会有话结或者不清的情况啊，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她安慰道。

    在程声的引导下，乔语又背了遍台词。

    程声发现问题了，“你话的时候，习惯把长句子拆解成短句，每句之间可能还会停一两秒，是吗？”

    “我不能长句子。”

    乔语坦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两年前就开始了，一长句没人听得懂，总是含含糊糊的……”

    程声凝神思索，“乔老师，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害怕自己不好台词被人嘲笑，越这么想就越不敢动口？”

    “有点……”乔语挠挠头，对她苦笑，“很难解决吧……我自己也试着改善过，不是那么容易啊。”

    书房一时间安静下来。

    乔语以为程声泄气了，转过头，看见背着光的女子将手支在下巴上，光影掠过她挺直的鼻梁，朝自己射过来。

    不知她想起什么，忽然翘起嘴角，放在下巴的手移到脸侧，含着笑，歪着头看她。

    诶，怎么笑了？

    “乔老师每次台词的时候，后背就不自觉往后弓。”

    程声抬手，抚住乔语的背，让她重新慢慢坐直，“在心理学上，这种肢体语言代表你很抗拒，也很畏惧某件事情。”

    “这好笑吗？”乔语故意板起脸。

    “我不是笑这个，我是想起来你大一时曾经参加过音乐剧，最后还拔得头筹，你还记得吗？”程声的手还放在她的背后，凝视她认真地问道。

    大一的音乐剧啊……

    乔语想起来了，那是大一上学期末，她正穷得叮当响的时候，突然听有音乐剧的比赛，一等奖每人能得一万元，二话不就去报名参赛了，还遇到同班同学在半决赛狙击，其中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同学嘲讽她只能止步于此，气得她用实际行动狠狠脸，并最终拿到一万块钱，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还记得决赛那天，黑暗的剧场里居然有个女生举起灯牌和白色应援灯，上面写着“乔语最棒”四个字。2010年时，韩国的应援文化才开始缓慢地入侵中国，众人包括她都对那个女孩的应援感到印象深刻。

    “记得啊！”和钱有关的事情乔语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那时得了第一，也是全场的最佳演员。”程声和她一起回忆过去，“当时你每一句台词都大声出来了，还有歌，你还飙高音了记得吗？”

    乔语笑了，“可是唱得很难听啊，还破音了呢……”

    “又不是要和帕瓦罗蒂比。”程声眼里散落满满一地的星星，“你并没有每句话都得很清楚，但你大声地出了每个字，就算破音也没关系。”

    经她提醒，乔语才发现自己相比七年前，好像退缩了不少。

    她本能地躬起腰——程声的手牢牢地把她的背扳回来。

    “重要的不是得清不清楚，是你敢不敢出来。”

    程声把剧本摊到两人中间，黑色中性笔在那段长长的台词上勾勾画画，“掌握这几个字的重音，它们就像一幅图上最关键的点，好了，这幅图就连起了线，就完成了。”

    两人肩膀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加上程声的左手还放在她背上，随着话慢慢垂下来，倒像是揽着她的腰在话了。

    靠得近了些，程声话也轻了许多，在她耳边温柔地嘱咐着，像有只毛茸茸的鸟在她耳廓边啄呀啄的，快要钻到耳蜗里……

    有点痒。

    乔语的脸逐渐红了，耳根开始发热。

    “来，再大声地一遍。”程声鼓励她。

    她点头，重新台词，只是一台词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往后弓，程声就轻拍她的后背，让她的不安和紧张感迅速消散。

    只是她的手像烙铁，像火炉，贴在她身后熊熊燃烧着，让乔语快忍不住了。

    “我去上厕所！”

    程声讶异地扬眉，看她回来时脸上泼了点水，“乔老师，没事吧？”

    “没事。”

    乔语拍拍脸，站在她身边，大声把台词全了出来，像背诵完课文期待地看着老师的学生，“这次怎么样？”

    惊喜地看着她，程声的月牙眼圆成了满月，还拍拍手，“好厉害啊，才练习不到半时，乔老师就突破自己了，这长句得又快又好。”

    “那，那我回片场啦。”

    乔语开心地抿了下唇，“现在一点多，要是晚了就要赶上下午上班的高峰了。”

    “我送你。”程声不给她拒绝自己的机会。

    乔语跟着她下楼，“程老师，你从到大人缘一定都很好吧？”

    “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人好好啊。

    张了张嘴，乔语改口：“感觉你性格特别好。”

    程声笑着没话，驱车带她往片场赶。

    在车上，乔语捏捏脸，发现一切恢复如常后松了口气。

    真奇怪，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程老师，为了感谢你改善我的台词问题，我晚上带你去购物好不啦？”

    四舍五入，算不算冰块向她约会啊？

    程声弯起眼睛。

    “好啊。”

    作者有话要：　　因为要申榜，所以到下周四前都会是两千左右一章，下周四开始，不管能不能申到榜都开始至少日三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