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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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刘!”王七合一把推开人群,往铁匠铺方向走去。

    “大师兄,快走!咦,大师兄呢?”王七合再一回头,可哪里还有关畅的影子。

    关畅一听老刘的惨叫,哪里肯安步当车地走路。他纵身一跃便踩着坊间一侧的墙壁,踏着几个屋檐和招牌“飞”了过去。

    他其实很想试试能不能提一口气施展轻功,从人群的头顶或肩膀上一路踏过去。不过他怕被人绊到扭了脚,又怕自己没收住力踢爆两个脑袋最终还是选择了飞檐走壁,其实就是更高级更刺激本的街头跑酷。

    关畅赶到的时候看见刘铠正靠在铁砧上不住地颤抖,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右死死地抓住左掌,而左的拇指和无名指向后弯折。

    这是被人拗断的。

    再看向铁匠铺里站立的几人,关畅差不多明白了。

    “谁干的?”一个声音在铁匠铺响起来。

    “掌门”刘铠无力起身,但他认得关畅的声音。他颤抖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关畅的脸孔。

    充满了愤怒和危险的白脸,此刻白里还泛着红。

    “他们是玄武派的弟子。”刘铠答道,“动的叫何群。”

    何群等人看到关畅站在身边都是一愣,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看清关畅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什么人,看热闹去外面!”何群走到关畅背后,作势就要把他哄走。

    “碰!”一声巨响。

    何群飞出两丈,重重撞在铁匠铺的墙上。巨大的震动让房顶上的积灰簌簌地落下。

    关畅就站在原地,扶着刘铠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做。

    “刚才是我眼花了吗?”一个路人甲揉了揉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看到那玄武派的弟子自己飞出去了?”另一个路人乙用合上自己张开到差点脱臼的下巴。

    “那人是谁,是他动的吗?”人群里更多的声音在问。

    这时候之前的那个孩子又冒了出来。“我知道,我看到了。那大哥哥转身踹了一脚那姓何的,姓何的不禁踹,飞出去了。”

    关畅耳朵好使,听到了这孩子的话,神色微异,看了过去。

    那孩儿仿佛有所察觉,转过脸来与关畅四目相对。他只看了关畅一眼,便重新挤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倒是王七合这时候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先到了?”

    关畅收回放在那孩子身上的注意力,对王七合道:“你带老刘去看看郎中。”

    就在这时,玄武派的那两个弟子已经回过味来,搀着自己的师兄就往外溜。

    他们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想来定是这少年人武艺高出他们太多。二人见到师兄都不是一合之将,干脆收了反抗的心思。

    “你们回来,再走一步,脚就不用要了。”关畅右轻抬,一个黑色事物飞出就打在三人旁边的水缸之上。

    被砸漏的地方突突地冒出水来,浇在三人鞋上。这一击之后,三人再不敢动弹。尤其是玄武派的那两个师弟,双腿都在打颤。

    何群揉了揉自己肋下,向关畅一抱拳道:“阁下是要管这闲事了?”

    关畅扫了一眼这三个人,显然是没想到这为首的还有些硬气,答道:“你不能问问题。”

    罢,他抄起一块木板打了旁边一个玄武派弟子的嘴巴。

    “啪”,大红印子配合围观群众的叫好声,表演效果简直爆炸啊!

    那弟子已经被打蒙了,竟然一句话都不敢,只是眼泪在眼圈里转来转去。

    “我问你话,你打我师弟作甚?”何群怒道,竟然拖着两个架着自己的师弟向前踏出一步——半步。他忌惮距离太近被关畅踹,本来想退,却又不想太难看,于是只退了半步回来。

    “啪”,又一个大红印子打了刚才的那个弟子的另一边脸。

    “我了,你不许问!”

    “你!”何群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他脱口而出,“你为何只打他一个?”

    关畅看了看另一个没有被打的弟子,状若恍然地道:“你提醒得很对,但你不许问问题!”

    “啪”!

    关畅一脑门的问号,我还没出呢,谁给我瞎配音。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没被打板子的弟子自己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扇完之后还无比幽怨地看着这个“缺心眼”师兄。

    人家不让问问题,你听不懂人话吗?

    “噗,哈哈哈。”人群中一片哄笑。

    “我玄武派的脸算是被你们给丢光了!”

    何群推开两个师弟,从炉边拿起一根火钳,作势就要拼命。“我和你拼了!”

    关畅侧身闪过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攻击,一抬腿就踹在何群的腿上。何群吃疼,哎呦一声就跪在地上,用拄着火钳才没趴下。关畅一脚踢飞那火钳,目光看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人颇为入戏,扑通扑通地跪在了何群的两侧,比膝盖中箭跪得还快。

    何群紧闭着嘴,忿忿地出了口气,显然是对这两个怂货彻底失望了。

    关畅没管他们,反倒是回头对着人群一抱拳。

    “各位乡亲,在下银岭关畅。是这刘氏铁匠铺的新东家,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

    人群中有人嬉笑,有人也学着关畅的样子对他回礼,但更多人心里是好奇。他们看了许多年热闹,可从没见过有当事人和围观群众互动的。

    关畅也不在乎,只顾着自己继续:“这三个人仗势欺人,我这个东家自然要为伙计讨个公道。各位,对不对!”

    “对!”人群中有几个人答道。

    关畅笑了笑,大声地问道:“可若我只是一个路人,见到这事,该不该管?还是我也应该和各位站在一起看热闹呢?”

    关畅最讨厌地就是这些看热闹的围观者,正是他们的冷眼旁观才助长了那些恶人的气焰。

    面对欺凌,如果不制止不发声,那便是默许,与帮凶无异。

    关畅喝问:“我不想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想问一句:有朝一日恶霸欺辱到你们头上,你们希不希望有人为你们出头?”

    围观群众忽然安静下来,一些人的脸上有些发烫发红,一些人则觉得这热闹比平时还有意思,但更多的人其实没有听懂关畅在什么。

    倒是何群感同身受,差点哭了出来,他不敢话,心里却高喊着:“希望啊,希望来个人为我出头啊!”

    一个捧着罐子的路人皱了皱眉,转身就离开了人群,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哎呀呀,我的酱油还没打,再不去打酱油,店铺就打烊了。”

    人群渐渐散开,有好几个人的钱袋都掉了,赶忙四处找寻。另一些看不懂状况的人也景从他人离开了。

    这时候王七合再次回来,压低声音对关畅道:“大师兄,我的钱袋被人摸去了”

    关畅抬示意他先不要别的。

    他对何群道:“玄武派是吧?现在你可以威胁我了。但你若吓不住我,刚才你怎么对刘掌柜,我就怎么对你!”

    何群一愣,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个少年人的思路。他本来就嘴笨,连找人麻烦之前都要把台词多记几遍。

    何群平时仗着有几招拳脚功夫才有话语权,奈何今日碰到硬点子,对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

    他现在是打也打不过,也不过,心里憋屈,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敢惹我们玄武派,你给我等着!以后,以后,以后以后你给我等着!”

    王七合一扶额头,心:就您这口才还出来混,要不要这么“上进”啊!

    关畅一摊,道:“太遗憾了,你没吓到我啊。”

    “刘掌柜是我‘无敌宗’的人,我是无敌宗的掌门。底下人受欺负,我得找回场子来,是吧?”关畅对他们。

    何群一扭头,寻思自己可没想过让师父帮自己打回来。他边上的两个师弟倒是在点头,模样令人恶心。

    关畅继续道:“你拗断了刘掌柜两根指。我也不多要,你们每人撅折两根指吧!”

    “是何师兄动的,为什么我们也要断指?”一个玄武派的弟子脱口而出。

    “三根,再多一句话就四根了!”关畅友情提醒道。

    “你敢!?”何群咆哮一声!

    关畅笑嘻嘻地竖起了四根指,道:“五根了。”

    嗯?这下连王七合都愣住了,掌门师兄是不是还没醒酒呢

    “你算错了,是四根。”之前被板子打肿嘴巴的玄武派弟子呜呜噜噜地提醒道。

    “咦,是吗?不过算上你刚才的这句——不就整好五根了?”关畅把最后一根指也伸出来。

    “呜呜呜”何群正欲破口大骂,两个师弟急忙用捂住他的嘴。再这么聊下去,他们连脚指头都要赔进去了。

    关畅一点儿都不喜欢掰断别人指的感觉。他只是掰了何群的指,就兴致却却地把这个活计让给一旁跃跃欲试的王七合了。

    关畅去了医馆看刘铠,他的指被掰折,能不能接好都是未知。刘铠听掌门不但为自己报仇,还收了利息,感激涕零差点儿就磕头了。

    不过他的心里非常害怕,因为无敌宗和玄武派的实力相差有些大这要是被人家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关畅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让刘铠把铁匠铺的学徒都撤出来。刘铠还十分智地让家眷都回乡下避一避。关畅觉得这样颇为稳妥,自己武功再高也不能护所有人周全,该遁的时候必须遁!

    关畅又让刘铠的学徒去张才和冯老的家中叮嘱各自心,然后才和王七合离开。

    “大师兄,白天的事情太冲动了啊。”吃过晚饭,王七合与关畅聊着白天的事情。

    在所有师兄弟里,关畅和他最亲近,私下里无话不,也没有掌门和首座的区别。

    “的确是冲动。师弟为什么不拦着我?”关畅埋怨地问。

    王七合想了想,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关畅这一次有些过了。惩恶扬善的尺度太大,差点儿成了欺压弱。为什么自己没去阻拦,也没提醒呢?甚至到了最后,自己还咔咔地掰别人的指。

    “因为大师兄打得好!”王七合分析道:“大师兄想告诉潭县的江湖门派,无敌宗来了,不容别人欺辱!”

    关畅乐了,随即在他肩头擂了一拳,笑骂道:“你这货怎么不学好,学宋熊油嘴滑舌。”

    关畅继续道,“你没有拦着我,只是因为你看得爽,不想停下来罢了。”

    王七合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态,竟然真的如此。

    “大师兄,其实你也知道以暴制暴的结果不一定好。可这一口气必须出,而且要出就出个痛快!”不过他还是不太理解,遂问道:“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关畅想了想,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绒毛的下巴,答道:“因为我们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