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过敏
奉天已经在阳历五月初立了夏,再过一个月就到端午了,但天气还是不冷不热的。
五月二十六号,奉九参加了奉天大学的入学考试,两天七科,状态轻松,吃得好睡得饱的,她自觉答得不错。
宁铮不在家,但还不忘从河南驻地电话回来,询问考试情况,奉九让他放心,绝不会给他丢脸就是了。
再过几日,巧稚也要去北平参加私立北平协和医学院的入学考试了,这所大学由美国洛克菲勒家族基金会设立。她志向坚定,就报了这么一所学制长达八年的医科大学,大有弱水三千的架势。
老帅在百忙之中也关心了一下巧稚的学业,对于二女儿考协和医学院也是支持的,巧稚成绩一向很好,入学考试应该没问题;尤其是英文,这一年来跟着嫁进来的奉九时不时练练口语,听和的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对于巧心,则连问都没问,因为他也知道,巧心的成绩一直不大好,那就不勉强她继续求学。
但巧心还是跟奉九一起参加了奉大的入学考试,不过感觉够呛。
老帅想得明白:虽然奉天大学是自家开的,但巧心的学力实在难以达到同侪水平,进去了跟着学习也是费劲巴力,总不能科科找任课老师照顾吧?传出去不是成了自砸招牌?就别害人害己了。
端午前一天的中午,奉九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长柄斑竹八瓣双面苏绣扇子插到扇架上,端详了一下上面绣着的大朵粉紫色山茶花,绷在八宝暗纹紫罗扇面上,左看右看地欣赏着,这绣活真精细。
她喜欢老物件,宁铮就给她四处搜罗,但宁铮也有趣,从不会亲手送给她,都是托蔺如兰找来,再让听差们送进来。奉九有点费解,有一次问他,为什么不是他回家顺手带回而是让别人跑,宁铮点了点她的额角:“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的头也能少疼点。”
这话的,这不是诬陷么,天底下,还有哪个达官贵人的妻子比她更善解人意呢——从不会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当然好像也没有;不会暗地里养白脸,当然也没机会养;不会大手大脚花钱,当然自己好像也没缺过钱……
除了对自己的丈夫没那么死心塌地、忠心不贰外,还要怎样?不过,全中国的女子又有几个真心实意喜欢自己丈夫的?奉九觉得自己正经算表现不错的了。
其实在这些老物件里,她更喜欢从宫廷里流落出来的缂丝扇,用生蚕丝和彩色丝线通经断纬,每换一种颜色就要换一回梭挖织,极费工时,所以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法。
她的眼睛又溜到旁边长条案上摆着的另外两个扇架上,这两把缂丝扇,一柄是波罗漆牡丹团扇,一柄是红酸枝疏荷沙鸟图六瓣扇,都精致绝伦、美不胜收。
但这些缂丝扇可不是老物件儿,都是新的,也就是,奉九爱搜罗老物件不假,她也喜欢鉴宝,而且水平不低,但如果是自己要用的东西,比如这拿在手上的团扇,她就会按着看上的老物件的样儿,找苏州、南京的工匠给她裁制新的扇子,再把老物件送回到蔺如兰的铺子里去。
宁铮曾问她为何如此?
奉九清清脆脆了句:“别人用过的,我不要。”
……宁铮当时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这句话对于奉九而言,也许只是随便一,谁成想,从此以后却成了宁铮的警世钟。
正在此时,巧稚、巧心嘻嘻哈哈地进来了,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献宝,“三嫂看看这是什么?”
“这么好看的香囊,哪来儿的?”奉九一边把她们迎进来坐,一边问。
“二嫂给的,是娘家大姐邮来的,找了杭州的绣娘做的新样式。”
奉九接过巧稚递过来的几个香囊,仔细端详着:这香囊不过鸭蛋大,稀奇的是用了云锦,不管是紫檀色的,还是品青色的,都杂着金线绞边,精致非常;上面绣着五彩祥云,更显得瑞气满溢。
奉九赞叹着这精巧的手工,巧稚又问:“里面放了什么,三嫂可闻得出是什么香么?”
奉九闭起眼睛,细细嗅着,“有檀香、桂花、玫瑰、薄荷……肉豆蔻、安息香、广藿……菖蒲、香兰子,还有橙花,可有漏的?”
刚才奉九一边,巧心一边对照着手里随信邮来的方子,惊得睁大了眼睛:“没有没有!三嫂,这是宋代洪刍《香谱》里的‘安神养气方’,你这鼻子也太灵了吧!”
奉九笑笑,拍拍巧心的手,对着巧稚问道:“我发现你的鼻子也很灵,可你不是鼻窒么,怎么还能闻到味儿呢?”,鼻窒是中医的叫法,其实就是鼻炎。
巧心一听,一双浓丽的眼睛也显得迷惑不解。
“那是鼻渊——鼻子爱堵,睡觉都费劲,能被憋醒;我这不是,我是立秋后,天儿一霎冷才犯病,就是清鼻涕多,但堵塞得不严重,过不到一个月就能好。你看咱东北,一到立秋前后,到哪儿都能听到喷嚏一一串的,九成儿都是我病友。”
鼻渊就是鼻窦炎,应该比单纯的鼻炎严重。
对自己的病情很明了的巧稚给她俩解了惑。
奉九了然地点头,“我以为你一心向西医,没想到对中医也感兴趣。”
巧稚得意地:“西医现在已渐成主流,可我们中国的中医,也的确很有可取之处啊,我要来个洋为中用,古为今用,中西合璧,合二为一。”
“有见识。”奉九钦佩地,“东汉时的华佗,就已经会用‘麻沸散’麻醉病人做外科手术了。时候,我亲耳听我家爷爷,他年轻时,曾有一个相识的老爷子肚子痛得厉害,眼瞅着不得活了;别的郎中都不敢接诊,正好从大北边来了个游医,他先问病人亲眷,开肚子同不同意;家眷当时急得六神无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也就同意了。”奉九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巧稚是个急脾气,赶紧问:“然后呢?好了吗?”
奉九笑了,接着讲:“然后啊,就看到游医拿出一套银针,就那么在脑袋、脊柱、肚子那扎了几针,刚才还叫得厉害的病人转眼间就睡着了。他再拿刀开了肚子,割了一段肠子,又扎针止血又缝针的,神奇极了。爷爷也是惊讶得不得了,后来这个病人养了两个月就都好了。再后来他搬了家,四十岁时回去看,那个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呢,肚皮上还是有开过刀的长长的疤痕。只不过那个游医再也没见着过。现在想来,大概是个避世的神医。”
巧稚听得悠然神往,“三嫂,我真想成为一代名医,即使为此终身不嫁也成。”奉九拍了她一下,“行医跟嫁人又不矛盾。”哪里想得到,巧稚对自己的命运,一语成谶。
等到一百岁高龄,作为中国最出色的妇产科医生,一辈子独身的宁巧稚在辞世前想到的,居然是八十多年前跟三嫂的这番对话。
奉九又:“每个人对容易过敏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是鲜花儿,有的是花生、牛乳,甚至还有的人,吃不得一点点海鲜呢。”
正着话,听差的来传话,是海城老宁家的二堂叔的四儿子的媳妇儿带着孩子来了。
俗话玉皇大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宁老夫人倒是喜欢老家来人,一来就可以点以前的老黄历和老家的新闻,老年人不就喜欢怀个古儿,所以一旦人来得稀,她还会让洪福主动跟老家联系,这都不是新鲜事儿,每次大厨房也是熟门熟路盛情接待。当然,按照老帅定下的规矩,宁老夫人也得自己补上这部分钱。
奉九和俩姑子刚巧没什么事,就都被拉去陪客。一到这种场合,几位姨太太大多是不出席的。
这媳妇儿看着精明强干,看到这座外表朴素内里却是富丽堂皇的府邸除了稍稍震惊外,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表现,落落大方,倒也不愧是大户人家长起来的;她带来的是个五岁男孩,很是乖巧地跟在母亲身边,静静地吃东西,举止进退有度很有家教,这母子俩一下子赢得了全家女眷的喜爱。
宁老夫人和这个她称之为叫“巧儿”的媳妇儿随意聊天,奉九则跟着巧稚和巧心逗弄这个名叫“豆豆”的男孩,看着他不大话,捧着一个苏子叶上的粘豆包,吃东西的样子倒像个松鼠,嘴巴鼓囊囊地动得飞快,一会儿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们,眼睛里满是笑意,越发招人爱了。
奉九又递给他一个香蕉,家伙闻了闻,羞涩地一笑,摇头拒绝。
奉九有点纳闷,这东西没什么邪味儿吧?
大嫂看到香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满桌宁府女眷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看里面就是有故事。
大嫂看到奉九困惑的表情,善解人意地把缘由娓娓道来:“我们第一次见到香蕉的时候,钟还没出国留学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吃;有人是不是应该烤着吃,结果烤完皮也黑了,肉都淌出来了。最后还是钟想到应该扒皮吃。”
香蕉这种南方水果,在运力不发达的年代,对于北方人而言,的确是个稀罕物,回忆往昔的滑稽情景,大家再一次哄堂大笑。
话间又上了一道菜,是白灼大虾,巧稚给孩子剥了虾皮,蘸了汁水放到他的碟里,豆豆感激地笑了一下,夹起来吃到嘴里。
大家都聆听着宁老夫人到时候过年,就盼着家里给做身新衣裳,还要是红色的才好,满屋子都笑起来了,想想现在已经七十多岁的奶奶也有过做姑娘的时候,这情形还有点难以想象。
正在这时,巧稚忽然听到豆豆的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她赶紧转头一看,这孩子的脸上迅速起了一层红疙瘩,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围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豆豆连手臂上都冒出了红疙瘩。
一圈儿人都吓得六神无主,孩子的母亲刚才还言笑晏晏,这会儿已经吓得放声大哭,看孩子又开始喘得厉害上了,还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蔓延至全身癞蛤o蟆一样的红疙瘩,干脆两眼儿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大嫂二嫂赶紧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拿扇子扇风的,巧心被吓哭了,老夫人傻眼了,其他人也跟没头苍蝇似的:有电话叫医生的,有准备车去医院的,还有的把窗户开了点缝能不能是热着了,整个厅堂里乱得无以复加。
奉九心里快速盘算:豆豆情况一下子如此危急,会不会是因为过敏?
因为今天刚跟俩姑子聊过过敏的事情,她一下子联想起豆豆这样子倒像是什么东西过敏的症状,电光火石地想起上个月刚刚看过的一份美国领事馆自己出的报纸,因为只在奉天西洋人里发行,所以发行量很,上面有一条消息……
来不及解释,她吩咐英文不错的巧稚赶紧给美国领事馆电话,就是帅府请他们帮忙准备好脱敏针,帅府这边马上派人去取;这头她和巧心带着孩子坐家里汽车直奔奉天医院,也许医院能有专业的治疗措施呢,然后两边人马准备在医院汇合吧。
原本杂乱无序的人们一看有人领头,于是各自领命,留下大嫂二嫂陪着宁老夫人和豆豆母亲,大管家洪福亲自过来抱起豆豆,奉九和巧心紧跟其后;巧稚则由家里的听差开车送去美国领事馆,好在帅府、奉天医院和美国领事馆距离都很近,还不太能耽误事儿。
等到奉九他们到了医院,已有医院的黄院长带着几个医生在门口迎接,他们团团围过来查看了孩子的情况,的确是过敏症状,但医院并没有相应的治疗措施,这都是很新的医学成果,还没有传到这里来。
奉九心里一惊,幸好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她笃定地没问题,美国领事馆里有,他们马上就到。
黄院长惊讶地“哎”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美国领事馆可能有这东西呢?”
奉九无暇顾及黄院长的疑问,没一会儿巧稚和美国领事馆的医生已经坐车到了医院,于是一大帮医生呼啦啦地上来接手了剩余的工作。
奉九和两个妹妹焦急地等在处置室外,人命关天,她们心焦地来回踱步,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医生还没出来,豆豆的母亲倒是赶过来了,她的人中处有深深的指痕,一看就是被掐得清醒了马上来医院里。
奉九柔声地安慰着她,特效药都用上了,这是英国医生在二十岁年前从胰腺中提取出来的“荷尔蒙”,豆豆的症状最是对症。
正在这时,处置室的门开了,黄院长和美国领事馆的约翰逊医生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豆豆母亲第一个扑了上去,医生们立刻让她放心,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豆豆母亲千恩万谢地跑进去看孩子了。
黄医生和约翰逊医生则走到奉九面前:“宁太太,我们从刚才就一直很纳闷,你也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美国领事馆有治疗哮喘和过敏的特效药的呢?”
看着两个人迷惑不解的样儿,看来已经困扰了他们有一会儿了,奉九不禁笑了,然后用英文回答:“是这样的,约翰逊先生,黄院长,美国领事馆办的那份《Weekly News iian》我很喜欢看,所以订了一份,每星期我都会认真地从头到尾拜读;因为我还在学习英文,所以每个单词我都不想错过。上个月我看到了一条新闻,领事馆新进了一批脱敏针和激素,如果有人需要请电话联系,今天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想起来了。”
奉九的英文流利,用词也讲究,很书面很文雅,一听就是下过苦功夫的,约翰逊医生对此大为惊讶和赞赏,当得知她从未去过美英后,更是连连称赞奉九有语言天赋,并鼓励她可以考虑深造。
他们就这么聊着天等了一会,觉得豆豆母亲的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就走进去与她交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从未过敏的孩子过敏了——找不到过敏源,不能避免以后不发病。
奉九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笃定,所以她一样样数着豆豆在桌上吃的食物,当到青虾时,豆豆妈眼睛一亮:“我家孩子就没吃过虾,其他的都吃过。”
奉九冲黄医生点了点头,又给约翰逊医生翻译了一下刚才的对话,两位医生心里有底了,黄院长严肃地交代豆豆母亲不要再给孩子吃虾,以后如果每新吃一种食物,一定要慎重,少量地先试一点,没问题了再慢慢加量,这样才稳妥,尤其是海货。
豆豆很快消了浑身的红疙瘩,也不喘了,前前后后,他们已经在医院折腾了能有半个多时辰。奉九与医生们告别,带着两个姑子和豆豆母子回到了宁府。
大嫂早电话得知了这边的事情,赶紧转告了宁老夫人,老人家阿弥陀佛了半天感谢佛祖保佑——亲戚如果在自己家出事,那可太过意不去了。
所以连着几日,家里这些人怎么看奉九怎么顺眼,不对,应该是比以前还顺眼;至于去美国领事馆表示谢意之类的事,就不用奉九操心了。
正在河南驻地的宁铮也听了此事,电话给奉九,“没想到我太太这么能干。”
奉九自然得谦虚一番:“一般一般。”
“我知道你英文一向不错,但没想到不错到这个地步。”宁诤好像有点想不明白——国内英文好的,哪个不是留学归来的?他刚认识奉九时就听过她英文,但两年过去了,很显然她的英文已经达到了Native里学者的水准。
也是巧了,这几天宁铮在河南,碰到了来参加国际调停会议的美国驻奉天总领事,也就是葛萝莉的父亲葛大卫,他们这个国际调停组试图消弭北伐军和北洋政府安国军即将开的战事。来河南钱,他恰巧刚刚听下属约翰逊医生汇报了急救宁司令家亲戚的事情,所以如实转述了对奉九的急智、博闻强记和英文水准之高的惊讶与赞赏。
“这个嘛,天——赋。”奉九头一扬,隔着电话,宁诤好像都能看到她洋洋得意的尾巴竖起来了,怪不得和泰山又投机起来了,她们还真是很像。
宁诤放下电话,抚着下巴,觉得对自己的妻子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学习任何本事,如果想学成一个尖儿,起最重要作用的因素,只怕还是天赋:比如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的朱生豪先生,是杭州之江大学中文和英文专业毕业的,从未出过国,但他的译本是那个时代最流畅最受推崇的,甚至一直流传至今。
端午家里两位最重要的男人都没回来过,甚至连宁铮的二哥宁铖也没回来,所以府里的女人只好自娱自乐地过了一个端午。
今年端午没有家宴,宁老夫人爱热闹,于是奉九就跟主持帅府中馈的寿夫人提议,干脆她们女眷聚在一起,自己包粽子玩儿,岂不有趣。
寿夫人一听在理儿,于是吩咐大厨房准备。
大厨房的人自然尽心尽力,把泡好的香糯米和煮好的粽子叶都端来老夫人的荣寿堂,又端进来一个又一个大托盘,里面一碗碗的红豆绿豆金丝枣,猪肉腊肉腊肠……应有尽有。
女眷们聚在一起,笑笑,倒也热闹非凡,尤其宁老夫人更是开怀。
奉九的收获是跟着二嫂学了著名的湖州粽的包法,二嫂是上海人,但自在湖州姥姥家长大,女佣教过她单手包“枕头粽”的绝活:在门框上钉根钉子,把芦苇绳搭上去,双手把粽子叶卷成漏斗状,充米,拨过芦苇叶盖上米,单手捏住,再凑近门框上钉子挂的芦苇绳子,巧妙地一旋一拧一系,一个体型修长,两头尖尖的枕头粽就完成了,因为这粽子不同于其他地方或三角或四角或菱形方方扁扁的形状而是体态优美,所以也叫“美人粽”。
奉九对于学做吃的,一向很有悟性:荣寿堂的门上是不能钉钉子了,但大厨房拿来了几根带底座的木棒,上面钉了几颗钉子,一样用。
巧稚巧心也跟着学了,只不过巧心一学就会,巧稚包的粽子,一煮开了又撒米又散架的,自己也直呼没耐性没有天赋。
奉九虽是北方人,但她不喜欢北方传统的枣蘸白糖的白粽子,而是喜欢南方那种加了蛋黄的酱油肉粽子,只不过这夹在里面的还得是纯瘦肉才行,有肥边的她还是吃不下。
老帅和宁铮不在家好处可真不少,奉九跟大家一起陪宁老夫人吃过粽子后,干脆想回娘家呆几天,还把巧稚巧心带去了,老夫人自然应允,喜得突然见到奉九的奉灵和不苦都不知道什么好了。
过完端午三天,阴历五月初七,就是奉九的十八岁生日。
好日子没过两天,奉九接到帅府电话,宁铮回来了。
奉九心里哀嚎,怎么就回来了呢?前几天通电话他还近期可能回不来了。
她刚刚跟不苦保证要呆一星期的,再有,不苦的弟不咸可爱得很,她还没逗弄够呢——这么不着调的名一听就是不苦自己起的。不苦当了大哥,可是抖起来了,时不时就教还没满一周岁、才刚儿能坐稳的不咸写字,弄得兄弟俩一身墨汁儿。
可外出一个月没回家的丈夫回来,任谁家媳妇儿也没有再赖在娘家的道理,奉九只好带着一脸沮丧的巧稚和巧心回了帅府。
作者有话要: 有关徒手开刀的事情是真的,就是我家亲戚亲历:上世纪六十年代,二十多岁的她得了肺结核,需要切除一片肺叶,就在沈阳的陆军总院。
主刀大夫是一位专家,这是一台给全国其他医院来学习的医生做的示范性手术;开刀前上来一位老中医,直接针灸麻醉,二十多岁的她完全清醒,但毫无疼痛感,哪用现在麻醉医师什么麻醉针。
话,为什么这种神乎其技的中医技艺没有流传下来呢?
现在一想,华佗的麻沸散肯定也是客观存在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