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着半响，只字未。

    “现如今，你还要反皇帝吗？”太后平稳瞧着他，目光无声而又犀利。

    南平王那被惊愕所吞没了的面容这会儿一阵青一阵白的，僵在那儿的身躯亦渐渐抖擞了起来。

    他茫然道：“太后，你为何不早告诉本王！”

    罢便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堪堪松了一口气，软软跌在了榻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张嬷嬷见着南平王去了便匆匆走了进来，关切问道：“太后，您怎么样了？”

    她瞧着太后的脸色一阵煞白，赶紧从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递给太后，又端着水服侍太后将药吞了下去。

    半响，太后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许，脸色渐渐好转了起来。

    张嬷嬷细心替她顺了顺胸口，一脸担忧道：“太后，您还是了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提起此事儿，张嬷嬷仍是觉着心都提到了嗓眼，双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

    太后无声摇了摇头，本打算瞒着一辈子的，她心里头清楚着，当年的事儿一旦提起，能救得了一时急，却有可能带来无穷的后果。

    纵然她知道会被翻出很多的真相来，眼下也无好的办法可想，只得赌一把。

    “这么多年都未曾寻得雅玉公主的下落，也不知是生是死。”张嬷嬷叹了口气，她深知这个雅玉公主一直是太后这些年心中的大患。

    太后闻言心头猛地一紧，眉间愁容滋生，仍是一声不吭，生怕多了一个字便会惹来祸端一般。

    张嬷嬷见着她神色复杂迷离，便也不再追问了，静静站在一旁，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安好。

    安和殿。

    宁婧宸听闻了消息便急匆匆赶了来，她知晓此时走正路怕是连安和殿外的宫门都进不了，她不得不潜入了只有她和皇上才知道的一条密道，一边是锦绣宫，另一头是安和殿。

    她紧贴着密室的门，眯眼对着门缝那一束微弱的光，细细瞧去，又竖起耳朵听着殿内的动静。

    “平祁！”

    忽地一声尖叫声，听得宁婧宸心头一紧。

    随着‘啊’的一声结束，是剑落地的声音。

    “父王！”

    萧平祁跪地接住向后倒去的南平王，吓得脸色一阵惨白。

    南平王捂着胸口上的伤口，随着咳嗽声，嘴角鲜血溢出，他轻声慢言道：“你这个傻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会如此糊涂！”

    萧平祁神思微微发愣，心下发慌，疑虑道：“父王，你没事？”

    “父王能有什么事？”南平王一句话，嘴角便有鲜血往外流，他知道，这一剑，萧平祁是要置皇上于死地。

    这究竟是为何？！

    “萧平祁，你果真胆大妄为！大逆不道！”皇上咬一咬牙道。

    一切如他所料，南平王终究是要反了他，只是又跳出来挡了这一剑又是唱的哪一出？

    “皇上，请息怒！”

    南平王支撑着萧平祁坐了起来，而后又双膝跪地，颤颤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教子无方，险些酿成大错。”

    萧平祁抖擞着扶着摇摇欲坠的南平王一齐跪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南平王好端端地跳出来挡了这一剑？

    “父王，难道皇上没有软禁你？”萧平祁轻声问道。

    莫不是皇上逼迫了南平王来挡这一剑？

    “混账！父王不过是在宫中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哪来囚禁一！”南平王大概猜到了怎么一回事，问道：“平祁，是不是有人给你传递消息，称皇上软禁了本王？要你前来解救本王？”

    萧平祁点了点头。

    又道：“父王，还有一事。”

    他时声音有些沙哑，粗粗喘气道：“父王，我去祭奠嫣儿的时候，救了一姑娘，她是嫣儿的贴身婢女，据她所，嫣儿并非意外落水，而是被人逼死的！”

    萧平祁着额头青筋暴出，不禁眼泪纵横，咬紧着牙关，指着皇上道：“嫣儿就是被他，萧洛晟给糟蹋了而后投水自尽身亡。”

    一语惊得南平王又猛地咳了几声，呼气从急促到慢慢虚弱了下来。

    “平祁，去，给我跪直了身子。”南平王推了一把萧平祁。

    萧平祁依言端了端身子，挺直了腰板，道：“父王”

    “本王要你对着皇上立誓，这辈子永远效忠皇上，效忠大陵，若有半点忤逆之心，天打雷劈，我南平王死后入地狱，永不得超生！”

    南平王一口气完，很是吃力，有些提不上气来，身子往一边倾了去。

    “父王”

    “我让你发誓！”

    萧平祁举起一只，对着皇上，一字一句道：“我萧平祁对天发誓，永远效忠大陵，忠于玄乾帝，若有半点忤逆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入地狱。”

    皇上只是冷冷瞧着他们，面上没了往日的温润，亦无愁容，冷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而在暗室里的宁婧宸心一点点紧张了起来，自萧平祁提及了宁嫣儿，她便慌了神。

    宁嫣儿之死到底与皇上有没有关系，她很想知道，内心却又是那么的害怕知道。

    南平王抖擞着抬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挺了挺身子道：“皇上，臣罪不可赦，平祁年轻不经事，遭到他人挑拨一时迷了心智，念在他年幼便随臣征战沙场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吧，此后让他永远守在南境，无皇上您的传召，永不得入京，而臣的贱命随皇上处置，臣愿意担起一切罪责。”

    皇上亦是冷怔不语。

    “父王，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报仇心切，都是我的错。”

    萧平祁这下才明白，南平王并没有命人给他传递消息，那么，给他传递消息的又是何人，背后受谁指使？

    “皇上，请您饶了我父王的性命！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不管您信与不信，臣从未有过忤逆之心，臣不过是想救我父王，替嫣儿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