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随着学习内容的增多及困难程度的提高, 林景对学习一事愈发的认真。虽然他学过四书五经, 也破题写过八股文, 但是现代的思维和古代的思维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两世为人就骄傲自满, 觉得自己以后肯定就能走仕途。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连秀才都不曾考上的他有什么资格自满。
所以林景对自己的学习很有规划, 课前预习,课后复习这些不用, 他一直都有做。上课时将夫子讲解的重点记下, 联合注疏, 让自己对课文内容理解透彻;自己不懂的地方记下来,每天都向夫子们请教, 将自己有疑问的地方弄懂;当天学的内容一定要背得滚瓜烂熟。
林景这样的学习态度和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对他很是佩服。而他的行为也激起班上同学的好胜之心。沈林景那么努力,自己也要努力, 不能让沈林景超过自己。
这种良性竞争让班上的夫子们很满意,对林景的印象都很好。在林景来问问题的时候不吝言语, 教了很多干货给林景, 林景对他们很感激。
一周后,陈世铭终于回来书院了。
他中毒的事情除了林景, 刘明轩就只有夫子们知道。班上同学不见陈世铭来上课也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并不在意。
这也是多亏了林景处理得当, 林景也因为自己冷静的做法入了书院院长及几位理事的眼。当然林景不会知道这个。
且那天陈世铭被候夫子抱着骑上马就直奔江城最好的医馆德济医馆。
德济医馆开办至今已有七十年, 开办人赵修德曾是皇宫里的太医。在赵修德告老还乡之后,他就在江城开了德济医馆。赵修德医术高超,多少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上都药到病除,治好了无数的百姓。让江州府甚至全国各地的病人慕名而来。如今德济医馆的馆主是赵修德的二儿子赵敬贤,赵敬贤一身医术尽得赵修德真传,两父子被江城的人称为神医和活菩萨。
候夫子快马加鞭到了德济医馆抱着陈世铭跳下马,把马扔门外不要了,直接跑进医馆,嘴里喊着:“赵神医,快救救这个孩子。他中毒了。”
赵敬贤正在药柜前抓药,一听这话就立马道:“快把这个孩子放在卧榻上。”随即从一个没有贴药名的药格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一把开盖子倒出一枚散发着馨香的药丸走到陈世铭跟前。
一见到陈世铭满脸的鲜血,赵敬贤心里就一个咯噔,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孩子下狠手。不过他没时间思考这个,眼疾手快的把药丸给陈世铭喂下,才舒了一口气。这个药丸是他们赵家上下几代历经无数次失败才炼制成功的解毒丸,就是再毒的毒药都能解。
赵敬贤一边坐下给陈世铭把脉,一边吩咐医馆里的学徒拿一条湿的热毛巾过来。
“常安,快给我准备一条湿的热毛巾。”
名唤常安的学徒才13、4岁的年纪,听了师傅的使唤利落的应声“哎。”然后动作迅速的从医馆后院拿出一条热毛巾,并双手把热毛巾递给赵敬贤,道。
“师傅,您要的热毛巾来了。”
赵敬贤接过热毛巾给陈世铭擦去脸上的鲜血,动作轻柔,就像怕弄痛陈世铭一样。等陈世铭脸上的鲜血没了,赵敬贤看清了他的面容,好一个眉目清朗的孩子。
于此同时,赵敬贤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最是喜欢孩童,觉得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无暇的生物,平日里对着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孩子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现在他看到一个孩子被下了毒差点丧命,叫他如何不怒。
忍着火气,赵敬贤写下一张药方,抓了药叫徒弟常安熬成一碗端出来。常安和他相处多年,自然能感受到自己师傅身上的火气,身板抖了抖接过药方和药材就像逃跑一般快步的溜进医馆后院熬药去了。
等常安进了后院,赵敬贤就开始骂人了。
“你这大人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啊?竟然叫孩子中毒了去。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怎么配当父亲。”
面对老人家的责骂,候夫子只能苦笑,他知道老人家看不得孩子受苦,可是这事他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呀?
顶着老人家愤怒的眼神,候夫子摸了摸鼻梁,底气有点不足的道:“这,赵神医这孩子不是我的儿子。”
“不是你的孩子?”
赵敬贤怀疑的看着候夫子,眼神移到陈世铭脸上,仔细的分辨两人是否有相视之处。
候夫子牛高马大的,站在赵敬贤面前却像个鹌鹑一样。
赵敬贤看不出他俩的相似之处,不像是父子的关系,气才消了一些。看着候夫子缩着脖子的可怜模样,斜眼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候夫子坐下。
候夫子乖乖的坐下,眼神诚恳的看着赵敬贤道:“赵神医,这孩子应该没事了吧。幸好您老医术高明,若是这孩子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敬贤哼了一声,“放心,我给孩子喂了解毒丸,他身上的余毒全消,没有事了。”
“那就好。”候夫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幸好陈世铭同学没有出事。若是陈世铭同学去世了,那多可惜。这对陈同学一家来是多大的噩耗呀。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心酸。
这边候夫子送陈世铭去医馆,严夫子则是赶紧给书院院长和理事们汇报此事。
一听书院竟然有学生中毒了,院长卢先生就焦急的问:“如今那学生可有什么不妥?”
严夫子跑得满头都是汗,汗水顺着额头往下落,他也顾不及擦了。
“那学生还有气,候夫子抱着他去德济医馆了,候夫子有马匹,速度会快一些。我想着这件事你们也是要知道的,所以没有跟着候夫子,而是来向你们汇报此事。”
还有气…卢先生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时眼神无比锋利,“那学生是哪家的?快通知家长。无论此事与书院有没有关系,书院都会负责。”
集贤书院屹立百年不倒,傲骨铮铮,他们是不会推卸责任的。
“陈同学是江城娴县令陈其琛家的嫡长子。”
书院里的学生什么身份夫子们都门清,江城县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他的儿子进书院读书,虽然不会给他什么特权,但是大家下意识的都会多注意一些。
卢先生自己曾是探花郎前途无限却辞官不做,自然不会看重学生的家世。听了严夫子的话他也没有什么惊讶情绪,只是道。
“墨砚,你快去找陈县令告知此事。我和几位理事先去德济医馆看望陈同学。”
墨砚是卢先生的书童兼护卫,陪着卢先生度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是卢先生最信任的人。墨砚领命后即刻前往县衙。
卢先生他们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德济医馆。这时赵敬贤正在给陈世铭灌药。陈世铭昏迷不醒,药喂不进去,只能让候夫子捏住他的下颌把药给灌进去。
一群人走进来显眼极了,候夫子抬眼看到他们就站起身和他们招呼。
“院长,理事你们来了。陈同学身上的毒已经消除,就等他醒过来了。”
“那就好。真是感谢您赵神医。”卢先生脸上的担忧消去,对着一旁给陈世铭擦嘴角药汁的赵敬贤一脸感激。
“行医救人不过是我们医者本分罢了,不用谢我。”
赵敬贤一脸冷漠的摆摆手,这还是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若是只是做表面功夫,他一定骂他个狗血喷头。
卢先生也不介意赵敬贤的态度,赵敬贤喜爱孩子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知道赵神医是在气他们没有照顾好孩子罢了。
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男人面色焦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捕快服的壮年男人。。
官服男子即陈其琛,一见到自己儿子苍白着脸躺在卧榻上就红了眼,他快步走上前握住陈世铭的手,哑声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事?”
天知道他听到儿子中毒了的时候有多么的心慌和心痛。他最疼的就是陈世铭这个大儿子了,知道他中毒了,很有可能会死。他真的在那一瞬间整个心跳都停止了。
直到现在,他的手脚都还有些发软,使不上劲。
“大人放心。陈同学身上的毒已经消除了,刚才我们才给他喂了药,只等他清醒过来了。”
被问到同样的问题,候夫子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
“呼。这就好,这就好。”陈其琛呢喃着,腿却一软,整个人向后倒,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