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安知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凌远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才心下床,走出卧室。
桌案茶几上落着薄薄的灰,看样子有阵子没扫。安知夏微微皱眉,找出扫把和抹布,地板和桌子都弄干净后,走进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本想找东西吃,可拉开冰箱门的瞬间,安知夏眉头皱的更深。
几乎是空的。
凌远他在怎么生活?!
翻箱倒柜,找到了半袋米,几颗鸡蛋和两包榨菜。
炒菜的香味将凌远勾起,他揉着眼睛走出,脚步微晃,看见安知夏的瞬间露出孩子般开怀的笑:“还以为在做梦。”
安知夏淡淡地抬眼:“先去洗漱,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凌远盈着满满的笑意走到安知夏身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热气洒在她的耳垂:“一睁眼就能看到你,真好。”
好几天没怎么睡觉的凌远总算睡了个好觉,果然她就是他的良药,有她在,他无比心安。
安知夏把火关掉,转身,抬手拨楞几下他柔柔的乱发:“你生病,自己都没察觉吗?”
“我知道。”从上次晕倒以来,他的病就反反复复没好利落,工作又那么多,根本无暇休养。
“知道还那么拼?要不要减少工作休息几天?”
凌远摇头:“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不要逞强。”
凌远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才不要逞强。”
这一瞬,安知夏笑了,因为她意识到她和凌远真的很像,两人都是喜欢逞强又不擅表达自我的人。
“你笑什么?”凌远把她搂得紧了些。
安知夏将笑容敛起:“没什么。”
凌远一把将她提起,挠她的痒穴:“快。”
“别闹。”安知夏手勾住凌远的脖子,笑个不住。
为这难得的笑容,凌远的意识恍惚了瞬。从前安知夏的笑容还多些,可自从她母亲安蓉去世后,她的笑容就越来越少。唯一的亲人离去,她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凌远的手停下,环在她后背的臂弯收紧。
火上的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喜悦的欢唱,又像是唠叨的絮语。
安知夏的指尖捻着他的发丝:“我帮你洗发。”
“只是洗发?”凌远坏笑着将她扛在肩上进了浴室。
“别乱来。”安知夏拍他。
凌远放她下来,捧起她的脸,眼神迷醉:“你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什么?”
凌远看了眼淋蓬头:“上次的MV……”着指尖勾住她的肩带,缓缓地轻拉。
安知夏按住他的手:“不行,你还病着。”
“这么,我病好后就可以?”
安知夏瞪他:“你这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呼着热气的唇朝安知夏倾过来,胸中微的火苗只一瞬就已燃成熊熊烈火,迫不及待想将她吞没。
在他的唇即将贴上的瞬间,安知夏忽抬手,隔绝了这一切,他的火热戛然而止:“老婆,你不能这么残忍,你知不知道我,我……”凌远上上下下地指着自己,着急又无措的样子很好笑。
安知夏拉他进隔间:“低头。”
“干什么?”
安知夏手摸在他脖子上,令他喜不自禁,只当她突然开窍,顺从地低下了头,谁知安知夏取下淋蓬头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呲。
“不,不是,这不对呀。”
“少废话。”
“别,疼,老婆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哎呀!”
李哲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凌远的惨叫,有点进退两难。这……难道两人在做什么羞羞的事?那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扭头走?还是稍等再观察?
正当李哲犹豫不决时,安知夏扯着凌远出来。
凌远头上湿哒哒地滴着水,发丝垂下,半遮面庞。看起来脸色有些难看,阴沉沉的。
一看见李哲,凌远没好气地斜他:“我是不是该收回给你的钥匙,不然你也太来去自如。”
安知夏拍了下凌远的肩:“快点,坐在沙发上。”
“又干什么?”
安知夏把毛巾盖在他头上,狠狠地揉。
“安知夏你能不能——哎呦——轻点。”
李哲悻悻然,凌远这么大的火气和现在的气氛,刚才的叫声肯定不是羞羞的事。据可靠推断,凌远百分之一千是被教训了。李哲手撑在下颌做思考状,要这么的话,堂堂大明星凌远被老婆教训,这算不算家暴啊。如果真是家暴的话……那就太好了,哈哈哈!
安知夏威武!!!
李哲盯着凌远,收不住洋溢的笑。
安知夏停手,毛巾盖在凌远头上,径直进了厨房。她把菜装进盘子,然后盛粥,同时问李哲:“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
李哲一个好字正待出口,凌远抢先:“他不吃,他还有事儿,现在该走了。”锐利的目光透过毛巾间隙射向李哲,这么难得的二人世界,他不想任何人破坏。
舌头转了个弯,李哲忙改口:“啊,对,我还有事,差点忘记。”
“吃点再走,不差这一会儿。”
李哲看着凌远的脸色,想留也不敢:“算了。”
李哲刚准备走,凌远突然一声大喊:“等一下。”
李哲窃喜,难道凌远改主意?只见凌远朝他伸出手,指尖勾了勾:“钥匙交出来。”
“什么钥匙?”
“当然是我家门钥匙。”
“为什么?没钥匙来找你时多不方便。”
“快给我。”为了自己的幸福,凌远必须要收回,
李哲不情不愿地把钥匙递给凌远,僵持一会儿,才松手。
凌远把钥匙拍在桌上:“好,你可以走了。”
李哲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踱,安知夏端着粥出来,放到桌上:“我送你,辛苦你跑来跑去。”
跟凌远相比,安知夏简直是仙女,人美心善。
“不用,照顾凌远本就是我的工作。”
走出门口,安知夏顺手半掩上门,柔柔地叮嘱他:“凌远生病,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多照顾他。”
李哲诧异:“他又病了?怪不得昨天没精采,一句话都不愿多。”
“又?”
“哦,上次他大半夜疯了似的往SG跑,好像淋了雨,回来之后就病了,发烧,还晕倒在浴室。”
安知夏垂下眼眸,她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他为什么没。
“安姐,你生气我能理解,但真不能怪凌远。绯闻一出来,公司立刻没收了他的手机,派好几个人日夜轮番看着他。他一直在想方设法联系你,最后好不容易联系到,你没几句就挂了。而且,你们没关系的那个公告,是公司的决定,凌远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了尽快回国,连轴转地工作,连觉都不睡。实话,我都有点心疼。”
安知夏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我先走,一会儿再过来。下午得带他去定妆。”
“辛苦。”
安知夏返回,低头若有所思。
凌远拉她腕子:“你们什么呢,那么久?”
“吃饭吧。”安知夏把粥推到凌远眼前,又将筷子塞进他手中,坐在他对面。
餐桌下,凌远的脚探过去,脚尖压在她脚背,脸上滋滋地乐。
“又不是孩子。”安知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凌远碗里。
凌远看了眼:“这是什么?”
菜的颜色实在不美丽,像黑暗料理。
“榨菜炒鸡蛋。”
“能吃?”带着疑惑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知夏,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安知夏筷子定住:“不行,如果被发现……”
凌远拉过她的手把钥匙塞进她手中:“买这栋房子时,我就想着要把你接回国一起生活。现在你来了,它终于该到主人手中。”
钥匙凉凉的,凌远的手是燥热的,一凉一热同时覆在安知夏掌心。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家?从到大,她对家都没什么实感。跟妈妈的“家”对她来只是个冷冰冰的住处,睡一觉就离开。所以她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家,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凌远脚尖在她脚背勾了几下:“太高兴,傻掉了?”
安知夏把钥匙紧紧握住:“昨天我不是我这几天在想一些事情。”
凌远的心揪起,笑容在脸上凝固,勾安知夏的脚也僵住:“吃饭呢,还是别了。”
“迟早都要。”安知夏目光坚定,“我想我们要不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工作很忙,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而我现阶段也想好好唱歌,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
凌远沉默,夹起一筷子菜又放下:“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
两人无声地吃完了剩下的饭,要走时,凌远把她送出门口。安知夏看着凌远平静如常的脸,莫名担心:“真的不介意?”
凌远皱眉:“介意。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不想放人了。”
安知夏边往外走心里边鼓,凌远到底决定了什么?
她只顾低头思考,没注意迎面走来的男人。那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带着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不住地左顾右盼。
两人肩膀撞在一起,安知夏抬头看他,他也低头看她。
“对不起。”安知夏道歉后继续向前。
男人定在原地,看她远去:“那不是安知夏吗?上次被我拍到跟凌远当街拥抱的那个。还以为弄到的地址是错的,看来有门儿。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等我弄好装备就来蹲守,不信挖不到。”
安知夏一回到家,楚时昀就迎了上来,凑在她耳边声嘀咕:“怎么一夜都没回来,干什么去了?”完这句后,音调又扬起,“家里来客人等你半天了。”
“什么客人?”安知夏在这里没朋友,哪来的客人。
走过玄关,目光一转,安知夏愣住:“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