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任正宫
阮之南捏着包装袋:“行吧行吧。也快到地方了。”
好不容易开车门, 阮之南先下车,她倒是挺有男友力, 还拉开车门等着, 傅从夜以为她给他拉着门, 他下了车刚要谢谢,没想到阮之南是为了接左麦, 她伸手把左麦扶下车。
左麦毕竟没脱旱冰鞋,下车的时候, 又拽住了他们俩的手。
三人往音乐广场走。
音乐广场附近确实有个很专业的滑板场, 各种碗槽、U型台和街区的赛区,还有世界级的波浪池和360度全管,错综复杂。场地是凹下去的, 他们站在边沿的高处, 俯视下去像是看白蚁的洞穴。
滑板场里很多地方都喷着涂鸦,今天没比赛, 汇聚了不少像阮之南这种看外表不太好惹的青年男女。
傅从夜觉得自己被骗了, 阮之南去的地方果然少儿不宜。
但阮之南往北边指了指:“这边不是, 北边有个专门滑旱冰的场地才是。我记得周末有好多训练队在那边。我们往那边去吧。”
傅从夜没想到她也会过去:“你不在这儿玩么?”
阮之南摇头:“没,我带滑板就是为了去地铁站少走点,不是要来玩的。”
傅从夜:“没事儿, 你不用陪我们。”
阮之南笑了笑:“不是, 我真没法玩。这边的很多台子太险了, 我……”
傅从夜敏锐的感觉到, 她要的理由, 可能跟她体育选保健课是一个理由。
阮之南带走往滑旱冰那边走,笑道:“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好啦。”
她天天活力四射,上房揭瓦的,出这种话来,让傅从夜莫名觉得这句话很重。
但她声音又很轻,春风一吹就散了,她也忘了似的,介绍着周边往前走。
旱冰场那边确实也有些坡道设施,稍微比滑板这边点儿,两个场子之间就隔了个看台。
场上孩巨多,也有点出来约会的年轻男女和高中生,一撒手,左麦就是脱缰的野狗,笑着尖叫一声冲进了场子里,留下了背着胡萝卜书包的她哥。傅从夜这个哥哥当的也确实挺称职,他从包里拿出保温杯,追上去让左麦喝水,左麦就着他的手喝了水,然后立刻又撒欢跑了。
傅从夜走回来的时候,阮之南坐在看台上晒太阳,她一身黑就跟个太阳能热水器似的吸热。
傅从夜:“你下午就算在这儿发呆了?”
阮之南:“我也没地儿去。明天比较忙,明天要去外公家,还要写点作业。”
傅从夜:“不得了,你还会写作业了。”
阮之南:“你一个学渣也没脸我啊。”
傅从夜跟她斗了两句嘴,俩人坐在看台上,天有点冷,但太阳很暖,挺惬意的,他眯着眼睛道:“感觉你是非要找一群狐朋狗友玩闹,片刻都坐不住的那种人。”
阮之南笑:“你还挺了解以前的我。哎,是也不是。就是在家坐不住,在外头吧,想玩的又玩不了。”
傅从夜以为她的是滑板或者篮球,就没接话。
阮之南又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傅从夜坐在原地等她,毕竟他不敢让左麦离开他视线了。
阮之南快走回来的时候,傅从夜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跟了个人。
远远地缀着,是个男的。
但她好像不知道。
阮之南走过来,把水递给他,她手腕上挂了个塑料袋,看起来还买了别的。
傅从夜忍不住转眼看向了身后从看台上慢慢靠近过来的那个男生。
身材挺高大,穿衣扮看起来跟阮之南差不多中二,一身黑,外套宽大,戴了个骷髅花纹头巾,也确确实实了耳洞穿了几个环。逆光走过来,长相等近了才看清楚。
浓眉大眼,阳光帅气,如果在三中,应该靠刷脸就能知名度想当当。虽然在普通人里也挺亮眼,但跟阮之南这种鹤立鸡群还是差点档次。
傅从夜还没开口,那男生先叫道:“南南。”
阮之南回头,明显一愣,她声音却有点冷淡:“啊,喻柏。”
听阮之南语气,可谓是相当冷淡了。
毕竟她碰见庞广达都要多几句。
喻柏拿着滑板走过来,一手插兜,笑道:“你不是去夏安读书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都开学了吧!你怎么又把头发给剪了?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了呢,都不敢叫你。”
阮之南睁着眼瞎话:“前两天。”
喻柏“哦”了一声,笑道:“怎么也没找我们几个吃饭,你也没见鲁淡么?”
阮之南回答的很含混:“嗯,最近忙。怎么了么?”
喻柏看到了傅从夜,也看到傅从夜胳膊下头就压着阮之南的包,笑道:“这位朋友是谁,我还没见过呢。”
阮之南看了一眼傅从夜:“我家教。”
傅从夜看出来她不想跟这个喻柏多话,但阮之南这个回答也太胡逼了,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喻柏像是很了解她满嘴胡逼的话方式,笑道:“带家教出来晒太阳可还行。南南不过来跟我们玩?以前好多熟人都在呢,你今天不也带滑板了么?”
阮之南:“我家教不让,他一会儿带我回家做题。”
喻柏表情一顿,却又极其坦然的笑了一下:“南南,你不想跟我玩了?你不会转学去夏安也是因为……”
阮之南笑出了声:“喻柏,你是不是最近玩U池脑子先着地了。我躲你?至于么?”
喻柏:“我只是感觉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怕你在躲我。南南,有些事儿都不重要的,咱俩一起玩到大多少年了,没必要闹这么僵。你想想,这个板场咱俩都一起练了三四年的。”
阮之南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是,我也不想闹僵。可我今天确实有事儿。傅老师肯定不肯让我去玩。”
喻柏偏了偏头,明知她胡,还顺着话对傅从夜道:“这位傅老师,我把南南借走一会儿行不行。她哪科不好,我可以给她补。”
傅从夜:“她脑子不好你也能给她补?”
阮之南呛了一下,回头瞪他。
傅从夜坐在看台上,面无表情道:“她要是但凡脑子好使,何必在这儿跟你废话这么多。要不也是你某些方面有点问题,不管你们认识多少年,她脸上写的‘离我远点’四个字你总会读吧。”
阮之南真没想到傅从夜这么刚。
喻柏面上一冷,他盯着傅从夜,忽然神情恍然,转头看向阮之南:“我还以为你那时候的话都是敷衍我。”
阮之南:“什么?我敷衍你什么了?”
喻柏笑了起来,滑板抵在地上转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阮之南的肩膀:“看来我总是不合时宜,就一年,你就长大了。我今天就不扰你了,但可别因为个‘家教’就把发扔了。回头我要是跟大院里其他人了,他们不定冲过来要给你把把关呢。”
阮之南拧起眉毛来,似乎想骂人,但那喻柏摆摆手走了。
她憋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等喻柏走了才暗骂一声。
傅从夜皱眉:“你发?”
阮之南一屁股坐下来:“算是。时候玩的挺好的。”
傅从夜看那喻柏的模样,确实像是能跟阮之南玩到一块儿去的,他道:“有多好?”
阮之南斜了他一眼:“比鲁淡还好点。”
傅从夜:“那现在鲁淡挤走帅哥当正宫了。”
阮之南不可置信:“帅哥?你谁呢?喻柏??”
阮之南的表情仿佛是听到有妹子在台下对着郭德纲喊“老公看看我”。
傅从夜一瞬间都以为是自己审美出了问题:“至少……不丑吧。”
阮之南满脸鄙夷:“也就不丑吧。我最受不了那种,长得也就那样,还举手投足都觉得自己在散发荷尔蒙信息素,仿佛觉得身边女孩儿都会为他拜倒似的。不论多帅的男生,一旦自己也觉得自己特帅,立马就油腻了。”
傅从夜:“……那他至少比鲁淡好点吧。”
阮之南比了一下指甲盖:“也叫好这么点。鲁淡耍帅还有点好笑,他装逼真的就只剩装逼了。”
傅从夜:“你就挺爱耍帅的,还有脸别人。”
阮之南横眉竖眼:“你是家教,你还真要教导我了。”
傅从夜勾了勾嘴角:“不是好要我带你回家做题的么?”
阮之南吐了一口气,就像是带刺的河豚吐了水,她又笑起来,似乎很快忘掉了不悦,笑道:“就你呢,咱俩考数学我能碾压你二十分。”
傅从夜看向左麦:“那明你只能考二十分。”
阮之南脑子里理了半天这个计算关系。
下午时间飞快过去,左麦在场上玩的还挺尽兴,好几个做训练的队正看着她翻身跳跃,过了一会儿,一个训练队的教练还滑过去,跟她了几句什么。
左麦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想理,吹着泡泡糖又滑开了。
阮之南看到她一身兔子扮,忽然想起来傅从夜那双兔子拖鞋,吃着棒棒糖笑道:“你们爸妈还真挺爱把你俩扮成兔子的。我比较震惊的是,兔子拖鞋这种玩意儿,竟然还有你能穿的男款。”
傅从夜斜了她一眼:“不是爸妈给扮的。那双拖鞋是左麦给我买的。”
阮之南有点吃惊:“哎?”
傅从夜:“她喜欢这些东西,我也总给她买,再加上每次都夸她可爱,她可能就觉得我也喜欢。是跟她爸爸找了好久,才在网上找到卖男款兔子拖鞋的网店,我之前生日的时候送给我了。”
阮之南长长的应了一声,但她又抓到了关键词。
“她爸爸”?
傅从夜看着远处的左麦,阮之南对着他的侧脸琢磨了一会儿,却又走神到他的五官上。
正面看起来还是温顺多些的五官,却拥有棱角完美的侧脸。
鼻梁与下巴让阮之南这种自恋人士都羡慕起来。
傅从夜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先躲闪了一下眼神,才又转过脸来:“看什么呢?”
阮之南掏出了手机,伸手道:“刚刚那个角度就很完美。”
傅从夜注意到她的手机,他抬起手来:“你要拍照?”
阮之南盯着手机:“不过这个角度也不错。”
傅从夜伸手想要挡她镜头,阮之南一阵连拍,立刻抬起手机来:“就拍几张!干嘛这么气啊。你也可以拍我,我保准给你找几个我好看的角度。”
傅从夜忽然想起花好月圆美发沙龙的公众号,冰老师发的几张紫头发的阮之南的照片。
他好像存了。
毕竟那是限量版阮之南。
他忽然心虚了,收回手来:“别乱拍了。你拍点风景不好么?”
阮之南的土味情话的倒是溜:“你就是这个场上最美的风景嘻嘻嘻。”
他斜了她一眼,阮之南完全没把这话放进脑子,指着远处的左麦叫起好来。
那头左麦似乎也渴了,朝他们滑过来,她嘴里的泡泡糖也早就吃的没味了,傅从夜拿纸巾让她吐了,又给她擦了擦汗。
左麦坐在傅从夜和阮之南之间,喘息着,似乎也玩累了。
刚刚想跟左麦搭话的那个旱冰训练队的教练,看见他们仨坐在一起,也滑过来了,还没到四月,这教练就穿了个紧身断袖,胸肌膨的跟俩大发糕似的,笑着跟他们搭话:“你好,我刚刚看到她在玩,就一直想来问问。她练过么?”
傅从夜似乎早就注意到这个教练的举动了,他有点冷淡:“没有。”
教练表情更热情了,他道:“我看她动作特别完整敏捷,非常有天赋,我就想问她家长有没有想让她训练这方面的意思。”
阮之南还觉得挺好的,看向傅从夜。
左麦不知道没听懂,还是觉得事不关己,她晃着脚没看教练。
傅从夜:“不太需要。”
教练以为他不懂,继续道:“轮滑是有世界锦标赛的,从培养,稍微大一点就可以参加花样、回转、高山速降之类的。南京就办过滑轮世锦赛,这可是个很有潜力的项目。”
这教练也是惜才又热心。
傅从夜转脸过来,客气道:“你觉得她滑的好,是因为她也做别的训练。她有练单板滑雪,所以没精力学两种运动。”
那教练不太懂单板滑雪,只好放弃,笑着点点头走了。
阮之南惊奇:“单板滑雪,我都没听过。”
傅从夜给左麦把马尾辫解开,又重新绑了绑:“挺众的,不过也是个冬奥会项目。不过她还,以后可以慢慢练。她也挺喜欢的。”
阮之南看着傅从夜给左麦理了理碎发,又把她发卡别好。
左麦仰头对他笑了一下,傅从夜用手指梳了一下左麦的刘海,勾唇道:“我们左麦最厉害了。”
阮之南忽然道:“我也挺厉害的。我滑板玩的很好的。”
傅从夜瞥了她一眼:“所以呢。”
阮之南扬起脸来,露出邀功似的笑容:“所以你也夸夸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