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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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之南吃晚饭的时候, 唉声叹气的在那儿刷手机, 而这么半天热搜也没撤下来,肯定是因为阮翎这个网瘾患者看到热搜后, 笑不拢嘴, 恨不得找人往上顶。

    “糖醋西瓜”这个账号真的是被全网扒了个透彻。

    从她的日常吐槽亲爹,到对着阮翎各种活动熟图的犯花痴, 还有亲手制作的大量沙雕表情包——

    当年,就因为她做的表情包太魔性太沙雕, 甚至还被阮翎家粉丝一度认为是黑装粉, 被人在贴吧撕过几回。

    这会儿真相大白,亲女儿就真是黑子, 也没人能什么。

    幸好这个微博账号真的是追星少女的账号,她发的日常并不太多, 一般也都是滑板炫技, 或者是几年前去上散课的时候江枝北给她拍的视频,她没暴露太多生活细节。

    阮之南升初的时候, 因为学业也不紧,江枝北陪她也比较多,那时候没少练习。

    有一段被疯转最多的视频, 是她初一时候也剃了寸头,在练习室里跟一个大两岁的男生戴着拳套做练习, 短短一分多一点的视频, 她几乎是压着那男孩儿在, 步法变化极为迅速, 虽然中途也被那男生反击,但她防守后立刻反击,因为教练没叫停,就没停过击腹,甚至几脚踢得那男孩不停后撤,连格挡姿势都不完整了。

    录视频的江枝北在教练喊停后,拿了水给阮之南喝。

    阮之南满脸是汗,吐掉护齿,一只手拿着水瓶仰头灌下,另一只手还架在脸前保持着格挡的姿势。

    视频就在镜头后的女人摸了摸她额头之后结束。

    傅从夜看这个视频的时候,就坐在阮之南对面,他们在学校包餐的农家乐吃完晚饭,也没走,就坐在长桌子那儿闲扯淡。

    傅从夜当着她的面,知法犯法,也在翻她的原创微博。

    这个视频他已经看了三遍了。

    她原来是这么爱运动,这么喜欢挥洒汗水的。那她口中所谓的“身体不好”到底是什么?

    傅从夜从没问过,但他愈发好奇了。

    是什么疾病或伤痛,让视频里那个阮之南,成了在保健课上躺在长椅上睡觉的家伙。

    阮之南天天笑嘻嘻的,好像也很少再显露出视频里的那个样子——

    汗水划过她看起来细瘦却也紧实的手臂,浅色瞳孔紧盯着对手,不愤怒也不轻蔑,就是带着兴奋的专注,与快要冲出屏幕的潇洒帅气。

    显然那上万的转发里,大半都跟他想的一样,一片“啊啊啊啊啊啊awsl”和“我他妈怒舔!妹妹太帅太好看了!”

    可就要有些人非要蹦出来,发表一些“就我一个人觉得XXXX”的沙雕言论,甚至开始阮之南寸头不好看,阮之南以后可能会有暴力倾向,元令羽让孩子学散还这么拼命练习就是不负责任。

    傅从夜顶着自己刚申请两个时的“用户2984691735”,看见几条就忍不住回骂一句。

    “你行你上,不行闭嘴。”

    他回了好几条,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没什么意义,就叹口气把那些恶意言论点了举报,就不再看了。

    傅从夜又去忍不住翻了翻元令羽的微博,正巧阮翎刚发了一条:

    @元令羽: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今天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爹。她那点敬仰我崇拜我爱我爱的不得了的心思又让你们揭穿了。不用@我了,一两年前我就翻出过她藏的扇子手幅,早知道她那点事儿了。我也有号天天看她微博发什么,为了不被你们揭穿,我也要捂紧我的马甲。

    只是我家傻闺女不算进了娱乐圈,也请大家别再扒她生活细节了。

    她只是个健康成长,活泼傻气的丫头而已。

    但下头的评论可真是揭他老底。

    “看这嘚瑟劲儿不像是早知道了啊。”

    “难道这就是中年人惯用装逼台词: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总感觉第一句台词才是心里的真话哈哈哈哈哈”

    “老元,别装了,看看你的上线记录,你一个下午都在刷微博啊!”

    且不论元令羽的真假,他这条微博下还发了一张很旧的照片,照片中一个戴着粉色头套六七岁的女孩,戴着拳套一脸杀气,而阮翎穿着毛茸茸的棕色大熊连体衣,蹲在地上装作一脸被痛的样子,抬爪求饶。

    傅从夜将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看到了她头套上飞天女警的贴纸。

    他忽然笑了。

    她有个三代做警察的家庭,或许她自己也真的是想当警察的吧,感觉以阮之南天马行空的性格,时候一定会喜欢飞天女警喜欢的不行。

    他存下了这张照片。

    换手机之后,旧照片也同步过来。傅从夜不是个爱拍照的人,相册里有些天空和鸟的照片,有些给傅鹭办事时拍的合同,最近密集的多了一些存图。

    有某人紫色头发坐在椅子上的九张图。

    有被人发到学校贴吧里的某人做广播体操时的视频。

    有某人气势汹汹光彩照人的红毯图。

    现在还多加了一堆微博上的滑板、散的视频,以及这张飞天女警暴熊爹的童年照。

    他手指滑动翻着相册。

    阮之南忽然探头过来:“你看什么呢!”

    傅从夜立马一收手机,把屏幕锁上了:“没什么。”

    阮之南气鼓鼓的坐回位置:“瞧你刚刚笑的那个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什么沙雕段子!”

    傅从夜勾了勾嘴角:“我是看了沙雕段子。”

    阮之南明显不信,她一偏头不理他,好像生气了。

    这闷气一直生到晚上大家一起玩的时候。

    鲁淡九点半才自习完回来,他憋得要死,回来就撒欢,撺掇着玩抽鬼牌,输了的人就要真心话大冒险。

    阮之南穿了件特别肥大的印着“I‘m your father”的T恤,这其实是她平日穿的衣服,可行李箱里的睡衣看起来全都是阮翎精心挑选的甜心女孩套装,要真是穿那些印着草莓南瓜的睡衣出来,不知道要被同学嘲笑成什么。

    她洗头之后只吹了半干,穿了一条运动裤光着脚,盘腿坐在东屋的大通铺上,开始洗牌。

    三个女孩都在通铺上或坐或趴,付锴和鲁淡从其他屋拎着凳子过来坐了,傅从夜洗完澡姗姗来迟。

    他穿了个黑色卫衣,头发吹干了之后蓬松的像个布偶猫,刘海都快挡眼睛了,也没戴眼镜。他拿着坐垫和水壶进屋的时候,付锴都多看了他几眼。

    傅从夜坐下之后,付锴还盯着他。

    傅从夜:“……怎么了?”

    付锴:“你现在跟平时真的判若两人。”

    傅从夜:“……?”

    付锴:“现在像个睡不醒的三好学生,特乖巧特懂事那种。是吧,阮老板。”

    阮之南盘腿坐在床上,洗着牌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想平时似的立马跟着天花乱坠的吹,反而哼了一声。

    傅从夜也有点察觉到阮之南跟他生闷气,他反倒主动逗她,:“好好话,别学猪叫。”

    钢铁直男逗姑娘别生气的最强案例,在此刻诞生了。

    阮之南气得拿起牌就飞他,鲁淡拍着大腿狂笑:“我的妈,这么多年没听过有人敢这么跟阮老板话。她耍脾气的时候就天天哼来哼去,大家都觉得跟猪似的,没一个人敢,绝了傅大神,还是你敢。”

    阮之南拿起抱枕就按在鲁淡脸上了,鲁淡蹬着腿,声音闷在抱枕里喊:“哎差别待遇,有本事你也闷他啊!”

    终于到开始玩了,阮之南不愧是影帝之女,拿到鬼牌还谈笑风生,狂开玩笑,甚至把鬼牌藏在后面,装作不心似的把牌漏给别人看。

    她本身就运气爆棚,几乎把把都是最先把牌扔完走了的那个,而像鲁淡这种人,每次抽到鬼牌,也学阮之南似的装淡定开玩笑,但也几乎每次都会忍不住把手放在鼻子旁边挠,所有人都看出来他这个心虚动作,他一开始挠鼻子,大家就狂笑,鲁淡还不知道,也跟着一起傻笑。

    不过不论演技如何,这游戏靠运气的成分也更多。

    而傅从夜是运气从来都不会太好的那个。

    他就算是面无表情,淡定如拿牌机器一样,还是输了一把。

    阮之南那局是第一个走的,立马拍着桌子要罚他,傅从夜抱着胳膊:“吧。”

    阮之南:“真心话!我就问你,吃完晚饭你看手机看什么呢!”

    傅从夜:还能看什么,看你呗。

    阮之南问完了,又觉得有点后悔。因为她觉得傅从夜那个笑容很奇怪。

    她印象里只有她手机里那张照片——那张在慈善晚宴的时候,她非要给他拍照时,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露出过那样的笑容。

    不过傅从夜没有微博,也从来没有要给她拍过照,阮之南看那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的姿势,就知道他在看照片。

    那到底是在看谁的照片!

    阮之南想问,又觉得其实傅从夜跟她认识也没有太久——

    她对他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

    比如他复杂的家庭,比如他西樵胡同的背景,比如他也有学校外的朋友。

    在这次月考之前,她连他是个学霸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学校里那个趴着睡觉看闲书的傅从夜,就像是窄窄的一条门缝,只能窥到他生活的一点点光亮。他就是真的——真的在看别人的照片,这会儿他真心话出来,也只是会让氛围更尴尬。

    傅从夜正要。

    阮之南立马道:“不,我后悔了,我要换,我要换成大冒险!”她手一指:“你壁咚付锴!”

    付锴:“什么玩意儿?!”

    傅从夜:“……”

    阮之南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不再跟他生闷气似的笑着:“快点快点,要真正的壁咚,还要句台词!”

    傅从夜慢慢站起来。

    付锴:“卧槽大爷别玩我——”

    傅从夜拖他胳膊起来:“快点配合一下就完了。”

    付锴满身僵硬的靠墙站着,傅从夜抬起胳膊来,毫无气势硬着头皮的把手撑在墙上。

    阮之南狂笑,指挥道:“不对!要气势,要有那种把人按在墙上亲的气势!”

    徐竟甜兴奋起来,抄起手机就开始录像:“哦哦哦素材来了!”

    付锴瞪了徐竟甜一眼:“你不是都已经画他们俩的兄弟情漫画了么,就别把我画进去了,我才不要当三!”

    鲁淡狂笑,许歆双都开始拿着抱枕挡着脸的笑,屋里闹成一片。

    阮之南:“啧啧啧你这表现不合格,气势——”

    傅从夜有点无奈:“我也不知道壁咚要什么气势啊,要拍碎墙那种么?”

    阮之南差点脱口而出,就要跟那次在慈善晚宴的楼梯拐角,我拽你一下的时候,你扑过来撑住胳膊,低头看我的那种气势。

    她还没出口,傅从夜偏过头,好像轻声问她似的:“就跟上次在楼梯拐角似的?”

    正好这会儿付锴特夸张的做了个少女捧心状,他们几个疯了似的拍着床狂笑起来,都没听见这句轻轻的话,阮之南耳膜发胀,在所有人的笑闹里跟屏蔽了声音一样心里狂跳,只有傅从夜那句话清清楚楚送到她耳底——

    好像是不止她一个人把那晚上反复拿来想……

    傅从夜看向她,阮之南躲开眼睛,也夸张跟他们几个闹起来,继续道:“然后还要‘你还敢逃?”

    付锴恶心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姐,大姐,你真没少看言情啊!”

    阮之南:“我没让他撕咬着你嘴唇就不错了!”

    鲁淡笑的抹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撕咬啊,搂腰啊,暧昧点行不行,你们这样,我都不同意你这个大冒险过关了!”

    付锴欲哭无泪:“我怎么感觉我被惩罚了啊!鲁淡你别乐,一会儿你输了,我让你做一百个俯卧撑!”

    傅从夜硬着头皮,跟拍蚊子似的一巴掌按在墙上,低头看着付锴。

    徐竟甜他们几个憋笑憋得脸都快变形了,傅从夜以报菜名的速度从舌尖滑过去这句羞耻台词,但听起来莫名有种声音嘶哑,漫不经心。

    徐竟甜尖叫一声捂心口倒在抱枕上,眼含热泪的抓住阮之南的手:“姐妹,谢谢你圆我此生大梦。”

    傅从夜松开手,付锴:“哎哎哎至于么,鲁淡你也跟着少女心泛滥!我心里只有恐惧,就感觉傅从夜下一秒可能按着我脑袋往垃圾桶上撞。”

    他们笑笑闹闹又一圈,阮之南这个常胜将军终于也有落网的时候,她好不容易输了一局,胜者是许歆双,她还有点放不开,正想着要怎么惩罚阮之南,徐竟甜凑到她耳边一阵窃窃私语,俩人笑起来,许歆双笑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道:“惩罚就是让南南被傅从夜壁咚!”

    阮之南:???

    傅从夜站起来了。

    阮之南竟然有点急了:“哎他们使唤你哎,你不算反抗一下么?再了,不是大冒险么,凭什么他来壁咚我!”

    傅从夜起身后,靠着墙站好了:“那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