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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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嘉泽听着他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好像凤黎很自豪他能够把自己惹怒一样,当他生气的点不在凤黎身上时,凤黎反而有些皮痒。

    但这种事也可以理解,就如同他自己可以凤黎不喜欢他、不信任他,但是如果换成别人来对禾嘉泽凤黎不喜欢你、凤黎不喜人你, 例举今天在禾嘉泽提起后延伸这一主题的任允明, 禾嘉泽就想敲他麻。

    禾嘉泽从凤黎手臂下钻出去, 爬到他背后,被凤黎与沙发背夹在中间,声嘟哝道:“我中午没吃什么东西。”

    “他没有点你爱吃的菜吗?”凤黎看了眼时间, “现在出去买菜回来做饭有点晚了, 到晚上你又不好好吃饭。”

    热乎乎的身体贴在凤黎的背后,禾嘉泽双手攀着他的肩膀, 嗓音染上甜腻的气息:“我不管,想吃你做的厚松饼、雪烧还有前天用吐司烤的那种披萨,再放点辣子就好了。”

    凤黎对禾嘉泽撒娇最是招架不住, 也已经许久没听起禾嘉泽用这种腔调与他过话, 他漂亮的恋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极其难搞的状态。

    以至于凤黎嘴里只吐得出一个字:“好……”

    禾嘉泽不仅没放开他,反而凑到他耳边对他吹气:“凤黎, 亲我一下。”

    语落,他将下巴搁在了凤黎的肩膀上,等着他转过头来。

    凤黎闻言照做, 可嘴唇落下的位置让禾嘉泽不怎么满意, 他试到嘴角旁被轻柔的碰触便没了下文。

    在凤黎要撤离时, 禾嘉泽捞着他的脖子凑上前去,他也没胆大到哪儿去,只不过比凤黎更近一步,唇瓣相抵让两人心底同时泛起一阵酥麻,紧接着禾嘉泽便红着脸退开。

    悸动喜悦的同时,凤黎也难免会对禾嘉泽反常的行为产生疑惑,他扭身把禾嘉泽从背后捞到腿上,一手环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将禾嘉泽的两条手腕抓住摁在自己胸口处,以防被他突然袭击。

    “怎么了?”凤黎搂着他的腰又将他往上提了提,试探道:“你有些不对劲。”

    禾嘉泽难得乖顺没有挣动,依偎在凤黎身前,昂起脸与其双目对视,道:“任允明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高兴,但这个话题是我先提起的,所以我想或许是被他猜中了我才会恼羞成怒。”

    凤黎一口否决:“他没有猜中。”

    禾嘉泽:“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主动亲过我,去逛超市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买收银台旁边的那些东西,我想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你却挂了我的电话,还有……有些事你瞒着我,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我。”他一一数落起凤黎的不是,话间眉头越皱越紧:“不应该是这样,你要露出点马脚,好让我看出来你喜欢我啊。”

    凤黎闻言而动,将禾嘉泽摁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双眼:“你怎么可能……”他话了一半,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余下的话零零碎碎的道出:“看不出…我喜欢你。”

    先是短暂的惊诧,回过神后禾嘉泽开始生涩的回应着他,等结束时已经彻底找不到呼吸原本的节奏。

    “这世间有很多我不擅长的存在,需要我花费时间去学习并熟练。”凤黎轻抚着他的侧脸,低声舒缓的着,动人的嗓音仿佛在哼唱着世间最令人沉醉的歌谣:“我想对你做许多事情,可那会伤到你,我也在书上看到过对待喜欢的人要做个心翼翼的绅士……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怕会吓到你,最主要的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禾嘉泽整个人晕晕乎乎,他听不懂凤黎这些话的意义何在,好似与他方才的数落没有关联,又好像这就是他的答案。

    此时此刻,他仅剩下一个想法……

    禾嘉泽坐起身从凤黎胳膊底下钻出去,催促他道:“我们现在就去超市把收银台上的玩意都搬空。”

    温存的气氛被瞬间一扫而空,突如其来的反差令凤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怔坐在沙发上许久。

    换完了鞋的禾嘉泽许久没等到凤黎走出来,便又返回客厅,凤黎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什么?”

    禾嘉泽直白道:“去买食材和今晚要用的套子。”

    凤黎讶然:“会不会有点太快了……”他的脸上染上一朵可疑的红云:“我有点害怕。”

    禾嘉泽你怕个屁呀,走上前拉住凤黎的手把他往外拖。

    着急回家办事的禾嘉泽没选择去他们最经常逛的那家超市,随意到家附近的超市把要用的东西买完了就近回家。

    时间不早不晚,禾嘉泽坐在餐桌边吃着凤黎做的甜饼,做了这一桌面点的人现在正坐在禾嘉泽旁边低头研究着手里包装图案精致的盒子。

    地上的塑料袋里还装着满满一袋子,读完了明后,凤黎将手中的那盒拆开,犹豫着道:“我们买的是不是有点多?”

    禾嘉泽头也不抬的道:“这些都不一样,反正是你要戴的,你自己挑个你喜欢的吧,你死前没用完我就拿去和别人用。”

    凤黎从塑料袋里捡起另一盒,将它与手中原本拿着的那盒安全套做对比:“这个是波纹的,另一个是超薄的。”

    禾嘉泽吃饱喝足,将手中的叉子随手丢进盘中,抽出桌上的湿纸巾擦拭手指,接着蹲下身和凤黎一起研究起塑料袋中样式各异的安全用品。

    经过再三挑选与精心对比,禾嘉泽拿起一盒道:“就这个吧,你脱裤子,我教你怎么戴。”

    凤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以前用过?”

    禾嘉泽:“看别人用过。”完,他又补充道:“在电脑里看见的,李东硕发给我的,你需要的话可以找他要。”

    看上去禾嘉泽好像表现如常,实则不然,他太过紧张反而会下意识的想让自己看起来在这种时候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若细心留意,便会发现他回话时的反应较平常而言要慢上半拍,话的语速却要快上许多。

    凤黎蹲在一旁半天没动作,禾嘉泽心里发急,同时他也有些没底,为了掩饰这一点,他伸手在凤黎的肩膀处推了一把,让他坐到地上。

    接着禾嘉泽跪坐到凤黎两腿之间,一手解开他裤子上的纽扣,另一只手拿着从盒子里抽出来的一只包装袋,举到嘴边,先是用牙齿衔住其中一角,借以将包装袋撕开。

    整个过程中禾嘉泽都垂着双眸,不敢抬头与凤黎对上视线,当他的手拉开将分明的人鱼线遮挡住的布料,落在凤黎紧实的腹下时,凤黎原本疯狂跳动的心脏忽然间慢了一拍。

    令人无法思考的冲动涌上他的大脑,控制住他所有的思绪,以至于让凤黎完全没办法再思考其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叫嚣的念头,遵循本性反客为主将禾嘉泽扑倒在地。

    还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来的禾嘉泽毫无防备的被凤黎摁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凤黎琥珀色的淡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张仿佛存在于神仙画卷中无可挑剔的脸朝他贴近……

    ·

    到了次日近中午时,禾嘉泽才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垂落的眼尾与下眼睑皆被桃红晕染,他挣扎着从柔软的被褥中爬出来坐起身,隔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睡在主卧。

    屋内不见凤黎的身影,禾嘉泽想要下地去客厅里看看,可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骨头都是痛的。

    从昨日下午到深夜时分,凤黎像是要将他拆入腹中,完全变了一个人,透露出的疯狂与偏执让禾嘉泽都感到有些心惊肉跳,对他的叫停与求饶声也置若罔闻,无师自通的玩了他一晚上。

    拨撩凤黎的后果便是禾嘉泽现在脚刚沾地两条腿便开始颤抖,他沿着墙走进浴室。

    禾嘉泽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听到从卧室内传来的响动,不久后浴室的房门被人从外开,在看到禾嘉泽时凤黎松了一口气。

    不等禾嘉泽问他,他便道:“次卧床上的床单脏了,我换好之后见你已经在主卧床上睡着了就没动你。”

    “嗯……”禾嘉泽神色恹恹的应了一声,嗓子也辣疼。

    凤黎走上前,俯身将禾嘉泽从浴缸里捞出来,然后用一只手取过放在架子上的浴巾裹在禾嘉泽身上。

    他抱起禾嘉泽向外走,一边道:“你同学的电话到我手机上了,他们联系不到你。”

    禾嘉泽的嗓音沙哑,简短问道:“什么事?”

    “任允明托李东硕问你今晚方便一起吃饭吗,他想为自己昨天所的话道歉。”凤黎有些紧张,间隔停留半会儿后才又道:“你会去见他吗?”

    禾嘉泽没有思考,把接到手的问题抛之脑后:“不知道。”

    凤黎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并不放心:“我有些不舒服,好像发烧了,你在家陪我一天,好吗?”

    禾嘉泽被他放到次卧的床上,闻言斜睨他一眼,心干活的是你,你发个屁的烧。

    口口声声自己发烧的凤黎转头就进厨房给禾嘉泽煲汤去了,禾嘉泽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在群聊里给任允明回话。

    狍子禾:腿软去不了。

    李狗嗨:吓!!!

    任允明:为什么?

    狍子禾:被草了。

    黑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凤黎我喜

    隔着屏幕禾嘉泽都能感受到白羽的幸灾乐祸,不过他的幸灾乐祸好像是针对任允明,而并非自己挨日这件事。

    群里被李东硕与白羽搅得热闹许久,反倒是任允明足足有一个钟头都没再发言。

    没有手机的确不方便,这两天禾嘉泽也是没心情去逛街购新机,想着要不让他大哥明天把分公司的新品先拿一部给他用着。

    好在他先前手机上的那些照片有一部分还可以通过云端账户找回,其他的……有些东西丢了也没办法。

    禾嘉泽喝了点汤又趴在凤黎身上睡了一会儿觉,他很喜欢凤黎的体温,冬暖夏凉自动恒温,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窝在他身上睡觉最舒服不过。

    这一天就又被两个人黏糊过去了,算上七天长假,禾嘉泽差不多在家里闭关已有近十天,再不去上课他怕禾致修会杀上门来。

    凤黎拦了辆出租车将禾嘉泽送到学校,上午的课在一楼教室上,免去禾嘉泽要爬楼梯的痛苦。

    课桌上爬了一会儿禾嘉泽的腰就开始发酸,他歇了一天后遗症依旧显著,这都拜他家里那台桩机所赐。

    白羽走进教室先是环视一圈,他习惯性的朝禾嘉泽一惯爱坐的几处位置扫去,见到他人来了时还有些诧异,走过去将手里的两本书扔到课桌上,坐到了靠走道边位置。

    “没想到啊,对象是凤黎这种你还能被压。”白羽揶揄着将禾嘉泽的书本挪到他手臂边。

    禾嘉泽:“知人知面不知……”话音落下,他的视线在白羽□□停留半会儿后移开,“其实要是短一点就好了。”

    白羽:“时间还是长度?”

    禾嘉泽道:“包含二者。”

    “哦对了,你收到手机没?”白羽从口袋里掏出新手机,“任允明给的,你的那部他想亲自给你。”

    禾嘉泽:“我又不缺他那一部手机。”

    白羽道:“他昨天亲自来给我们送的,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然后还问我明天你有没有课,我有一整天的课,他竟然没问教室。”

    禾嘉泽忽然间坐直身子,惊问:“今天有一整天的课?”

    白羽:“我给你的选课表你就没看过是吧……”

    禾嘉泽讪讪笑道:“这不是有你这只布谷鸟会准时给我提前发通知嘛。”

    .

    目送着禾嘉泽走进教学楼,凤黎才让司机调头原路返回。

    之后他回到家楼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再度开时,入眼便见家门外站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男人。

    凤黎走出电梯时,那男人的手刚从门铃按钮上移开,他身着光亮挺阔的纯黑色西服,额前的头发用发胶固定梳拢,站姿笔挺,手里还拿着一只没有拆封的手机盒。当注意到凤黎后,便转过身直面对向他,看到正脸凤黎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任允明?”凤黎走上前,漠不关心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当他走近后,任允明的脸色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动,两人站在一起,看似身娇体弱的凤黎竟然还高出他,且一经对比反而是他的气势被凤黎压了一头。

    他在视频里曾经见过凤黎一面,从那一刻便妄下定论把凤黎上软弱无能、花瓶、麻烦等标签,用点手段就能让他从禾嘉泽身边彻底消失,可当与他见面这一刻到来,任允明却发现自己错的有些离谱了。

    任允明不着痕迹的向后让出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至于让他不需要在对话时抬头看凤黎,他维持镇静沉声道:“我来找泽,这是他要的新手机。”拿着手机盒子的手稍稍扬起又落下。

    凤黎:“新手机?”

    任允明颔首道:“是啊,泽以前的手机里有太多不想看的东西,我就给他买了新的,不过看样子只换手机还是不行的。”

    凤黎的眉头凝蹙起,垂眸不作声,任允明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他认为不论现实形象与他所想有多大的差异,其本质不过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心理疾病患者,只需要语言稍加引导……

    任允明接着道:“以你的状态,好像给不了泽想要的生活,他这几天一直在生气,和你在一起他并不开心。我很了解他需要什么,不过这段时间谢谢你的陪伴,还请你帮我把手机转交给泽。”

    “好。”凤黎抬起手接过白色的盒子,开门走进家把任允明关在了屋外。

    任允明是禾嘉泽看重的朋友,凤黎不喜他,不喜禾嘉泽见他,但他也不想背着禾嘉泽伤害他的朋友。

    不气是假话,还好他有特殊的发泄方式,凤黎把手机盒子放到禾嘉泽床头后,跑到客厅将茶几茶法都搬到一边,给自己腾出一块较大的空场地,开电视,音响的音量调到最大,开始放起重金属音乐。

    与此同时,听了白羽所言,禾嘉泽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依照任允明一贯的作为,他特地向其他人问起自己明天的课时,却又不来找他……这不是任允明的作风。

    一堂课结束,白羽扫见禾嘉泽眉间凝了整整一节课的川字,问道:“还在纠结呢?你可以逆向思维来推理。”

    禾嘉泽闻言思索道:“我想想……任允明过问我的时间、地点不是为了来找我,那么就是为了确认处于某个时间点内我不在特定的地点,而我的生活基本上是两点一线,要么在家要么在学校,所以他是为了确定我不在家?”

    白羽跟上他的思维,点点头:“目标是凤黎?”

    禾嘉泽顿时无法再继续安坐,他起身道:“我得回去看看才行。”

    白羽挑起眉梢,收拾起禾嘉泽的书本放到自己的背包里,自问自答道:“禾嘉泽?书还在我这,人上厕所去了。”

    走出校门时禾嘉泽正好赶上一趟没多少人的公交车,这一路公交恰好经过他的住处,现在路况通顺,上下公交的人也不多,凳子还没暖热乎他便到了目的地。

    禾嘉泽气喘吁吁的爬上楼,两条腿又开始颤,开门前他就隐隐约约听到从屋内传出来令人心烦气躁的噪音,刚一开门就被一阵躁动不安的音乐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脚下的地板都好像在随之震颤,连屋顶都要被快要被掀翻一样。

    他抬手堵着耳朵路过玄关朝客厅走去,入眼只见客厅的家具都被搬到两边,中间的空间被一条正在滚嘶吼的庞然大物所占据,它在地毯上狂魔乱舞,甩头摆尾甩出了幻影,像是在蹦迪。

    禾嘉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不管是所见还是所闻都险些刺激的他心脏病突发。

    “……”震惊之余,他不禁开始思考起凤黎每天一个人在家时到底都在背着他做些什么?心道我让你露出点马脚也不用这样吧。

    禾嘉泽僵住的同时,那条巨大的精怪也瞬间石像化,接着它反应迅速,趁着禾嘉泽还没缓过神,攀着墙壁沿着房顶嗖的一下逃窜出去。

    足足有一刻钟,禾嘉泽才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中找回自我,他走到电视前把音响关上,拿起cd包装盒看了一眼,这好像是白羽留在他家里的,也不知道是正好合了凤黎的心意,还是他只是想借这种魔音灌耳的音效掩盖住自己的咆哮声。

    禾嘉泽返回玄关,开房门,见走廊外没有凤黎的尸体,他伸头朝楼下张望,也没有看见围观群众,于是便又转身回到了屋内,朝卧室走去。

    开主卧卧室的房门禾嘉泽一眼就扫见了躺在床上的睡美人。

    凤黎身着的睡衣宽松,宽低的衣领露出精致分明的锁骨,从头至尾如冰雪苍白,他一脸安详,一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的样子,地上还有两个空掉的药瓶子。

    就客厅里刚才那个动静,就算有人吞一斤安眠药都能给震醒,禾嘉泽腹诽着走过去把药瓶捡起来看了一眼,还真是安眠药。

    他用余光量凤黎的睡容,撇下嘴角道:“电视剧看多了吧,吞药自杀的表情哪有这么安逸。”

    原本禾嘉泽想要按照从前的流程叫救护车先来诊断并抢救一下,顺便通知警方来断案,在他把手习惯性往外套兜里伸的半途中,又想起他现在没有手机可用。

    于是禾嘉泽坐到了床边,朝凤黎的遗体伸出手,以从上往下、从前到后的顺序把他的口袋一一摸过一遍。

    上衣口袋里不见凤黎的手机,禾嘉泽一直觉得把手机揣在裤子兜里挺碍事的,所以他大部分的上衣都是有兜的,连带着他给凤黎买的衣服也都是有的。

    摸完了上衣,禾嘉泽朝凤黎的裤子伸出手,实话这感觉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