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肖栩坐在了沈嫣的旁边, 沈嫣问：“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肖栩：“我把我的票升舱成头等舱, 让程颐去坐了, 那边舒服一点。我拿的是她的票。”

    真的是很贴心的老板，对女员工非常照顾体贴，也非常绅士。

    沈嫣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阳光透过舷窗在她脸上, 六年前月光里那种细腻的肌肤质感不曾变过。但是五官却长开了，甜美清丽, 仿佛在阳光里往人心口撒了把糖。

    肖栩的目光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才坐正身体, 系好安全带。

    虽然现在跟肖栩算是“熟”了, 而且肖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淡了，但和老板紧紧挨着坐在一起一两个时, 对任何初级员工来都是有心理压力的。

    等飞机起飞，平稳了，安全解也结束了。沈嫣佯作淡定地掏出了座椅袋里的耳机撕开了包装。

    戴上耳机就可以不用和老板话了！我太聪明了！

    奈何，架不住老板想跟她话——肖栩正不知道怎么跟沈嫣开话题, 瞥见她掏耳机, 顺势问：“要看电影？”

    “呃……想游戏。”沈嫣。

    肖栩没再话, 直到看她把嵌在前面椅背上的屏幕调出了游戏界面并选择了俄罗斯方块……

    “选双人模式。”总裁下达了指令, 并开始掏自己的耳机，调自己的屏幕。

    两个联排的椅子是可以联机双人游戏的。

    办公室助理：“……”

    办公室助理求生欲很强地选择接受指令, 选择了双人模式。

    于是沈嫣就苦逼地和名霆现任执行总裁双起了俄罗斯方块。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事实证明, 游戏真的是很杀时间的。一个多时的行程居然很快就过去了，等屏幕突然黑下去又开始广播的时候，沈嫣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尴尬, 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老板其实真的没那么难相处。特别是他每次输了之后揉额角的样子，让沈嫣总想笑。那种莫名觉得肖栩很成熟、“年纪很大”的错觉这时候彻底没了，真正能感觉得到是同龄人。

    下飞机前肖栩对沈嫣：“我先把程颐带出去。”

    沈嫣忙：“您去吧，不用管我。”

    肖栩没再什么，点点头就走了。

    沈嫣下了飞机和冯助理汇合，两个人一起等行礼。冯助理问沈嫣：“你怎么回去？”

    “我车。”沈嫣确认了一下，“车能报吧？”

    “能。”冯助理，“但今天是周三，车的人肯定很多，得排挺长时间的队。”

    他又问了沈嫣住在那里，知道沈嫣住在江大，他：“我有人接，你跟我走吧，我搭你回去，顺路。”

    搭同事车也是常事，沈嫣：“好，谢谢您。”

    谁知道两个人取了行礼出来之后，肖栩却站在出口外面。他穿白衬衫的样子性感得像电影明星，永远鹤立鸡群。沈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肖总——”她喊了一声，问，“程秘书呢？”

    “她先生来接她，我送她上了车。”

    冯助理问：“您怎么还没走？陈叔没到吗？”

    陈叔十分敬业，当然早早就到了。肖栩：“今天不好车，我顺路捎你们回去。”

    沈嫣刚想“不用了我搭冯助理的车就行了”，冯助理已经开口：“我有人接，您把沈嫣捎上吧，我本来想捎她的，您更顺路。”

    沈嫣嘴张了一下就只好闭上了。

    跟老板这么不客气真的好吗冯助理……

    但显然这里没有沈嫣拒绝的余地。当肖栩的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沈嫣只好：“那麻烦您了。”

    冯助理上了自己的车，一路上嘴角勾着。接他的人注意到，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冯助理终于笑出来，：“有点意思。”究竟什么有意思？他又不。

    沈嫣到底还是上了肖栩的车，虽然觉得有点麻烦肖栩，但这一趟出差下来，跟肖栩相处也熟稔得多了。毕竟是一路上的手下败将，嗯，仅限于俄罗斯方块。

    天光虽然还亮着，但已经是傍晚开始进入了下班高峰。车子再贵也避不开拥挤的车流，到江大的时候，天已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辛苦了，好好休息。”肖栩，“明天别迟到。”

    后一句更像是玩笑，因为沈嫣觉得肖栩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笑意的。

    她目送了肖栩的车驶上车道，才拉着行李箱转身，在校门口就碰上了熟人。

    那女生问：“刚才送你那人谁啊？”

    沈嫣没在意，了句“我们公司老板”，就拖着箱子回宿舍去了。完全没注意女生跟她分开后，跟别人交头接耳，对她指指点点。

    回到宿舍开灯，沈嫣愣了一下。

    宿舍里三张床都空了。她们的床铺、衣柜和书桌都空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

    谢艾在周末的时候已经搬走了，她还给沈嫣发了信息。但沈嫣那时候太忙了，只来得及匆忙回复了她一下。

    如今，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沈嫣站在门口，对着空空的宿舍，怔了一会儿。许久，才把箱子拖进来，关上了门。

    曾经热热闹闹的宿舍冷冷清清的。

    沈嫣把箱子放在一边，在椅子上坐下，细细量这个自己住了四年的地方。

    不怕不怕，她对自己，这只是宿舍而已，迟早……她会有真正的家。

    沈嫣把脏衣服送到洗衣房去洗，然后去食堂吃饭，意外遇到了一个同班同学。这个男生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以前是班里的开心果。

    他见到沈嫣，就作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沈嫣！你怎么还在学校？你不是被人包养了？一个月五万吗？”

    沈嫣整个人懵逼，然后觉得他应该是开玩笑，无语地：“别乱开玩笑！”

    男生在她对面坐下：“又不是我的，我也是听别人的。好些人都知道了。”

    沈嫣这次是真正的懵逼，放下了筷子：“什么意思？你跟我清楚。”

    男生：“我也是听别人的，你被包养了，一个月给五万。出入都是豪车，那个车特别长。反正就那么一回事似的。不过我跟你，我可没信。咱们以前一起工，我可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男生这会儿也不嘻嘻哈哈了，很认真地：“沈嫣，我觉得是有人故意传你谣言，你最好跟大家明白，要不然名声太难听。”

    沈嫣犹疑了一下，问：“你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是吗？”

    男生脸红了，有点狼狈。

    他从来没告白过。有勇气跟沈嫣告白的，都是校草级别的男生，沈嫣全都拒绝了。大家都觉得沈嫣看着甜美，骨子里高冷。

    他只是个相貌普通的男生，平时插科诨地逗大家开心，从来也不属于帅、酷那一挂。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这次听到这个谣言，刚刚又听别人看到沈嫣回学校了，匆匆忙忙追来食堂，就想给她提个醒。

    男生红红的脸颊和耳根让沈嫣心里温暖。她刚刚的怒气都散了，声音柔和了起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嗯……我想想怎么跟大家。总之，谢谢你。”

    男生忍不住问：“刚才赵雯雯看见那辆豪车送你了，是怎么回事呀。”

    “我出差快一个礼拜了，傍晚才回来。搭我们公司老总的车回来的。”沈嫣想了想，“之前也搭过，可能被人误会了。”

    “不不沈嫣，你别把人想得太好。光是误会也不会传成这样。”男生，“这种谣言，一听就是有人对你有恶意，故意的。你好好想想怎么辟谣吧。”

    沈嫣凝视这男生。过去的四年里她其实没怎么注意过他，因为他只是个很普通的男生，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也没有特别出色的相貌。但她此时此刻真心地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好。”她露出笑容，“我会好好想想的。你放心吧。”

    男生被她看得脸更红，平时插科诨的油嘴滑舌都不见了，讷讷地：“嗯，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那个，嗯，我先回去了。”

    沈嫣嫣然一笑：“再见。”

    男生脸红红地走了。

    沈嫣吃完饭回到宿舍，给谢艾发了条语音，问：“关于我‘被包养’还‘一个月五万’的事你知道吗？”

    谢艾秒回：“路上呢，等我回家再跟你。”

    谢艾的家里学校不远，离公司却不近，通勤花的时间比较长，有点辛苦，也不怪她成天喊累。所以沈嫣宁可贵些，也要买交通便利的房子，是很有道理的。

    谢艾回到家就给沈嫣过来视频，一接通，谢艾手机支在桌上，人正抱着一大碗饭菜正吃着呢。

    “你怎么知道了？”谢艾咽下一口饭，“我前天知道的，就没敢跟你，怕你生气。我在一个群里看到的，我当场就给他们怼回去了。他们还不服气，MMP！”

    “不许脏话。”

    “我的缩写。”

    “缩写也不行。”

    “好吧好吧。反正就是恶心人。”谢艾。

    沈嫣问：“肯定得有个源头，知道最早传谣的是谁吗？”

    “你猜。”

    “别讨厌。”

    “你想都想不到，是学生会的刘琦。”谢艾，“你的前——追求者。”

    沈嫣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谢艾笑吟吟：“意外吗？”

    “不意外。”沈嫣想了想又，“是有点意外，但知道是他，想一想又不觉得意外了。”

    谢艾佩服地：“我就觉得你看人够准的。当初刘琦追你追得多凶啊，下雨送伞雪天送饭病了送药的，你就是不肯跟他交往。我记得你还告诉我过，你就是不喜欢这个人。我们都觉得挺可惜的，他长得还挺帅的呢。结果……简直了，他这次干的事，可把我恶心坏了，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恶心？”

    “我其实也不会看人。”沈嫣，“我就是直觉，我对很多人都是直觉，就直觉觉得喜欢这个人或者讨厌这个人。你看当年我一进宿舍就喜欢你们。”

    谢艾哈哈大笑。

    沈嫣：“而且刘琦吧，我跟你你也就不觉得意外了。刘琦也是跟我一样去名霆实习的，他没签上，名霆没要他。而且，当时我不是名霆那波人里第一个签三方的吗，刘琦就一直在群里话阴阳怪气的。后来那个群就解散了，就因为他老些酸溜溜的话，反正让大家都不舒服。”

    “啧啧啧。”谢艾，“我也算是开眼了。我以为这种恶心的人就网上才有呢。没想到身边也能看到。”

    她问沈嫣；“那你怎么办？跟他开撕吗？”

    “怎么撕？我还能跟他架是怎么着？”沈嫣，“我发个朋友圈澄清一下吧。”

    “好，你斟酌一下看看怎么更好。”

    “放心吧。”

    沈嫣琢磨了一下，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

    “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都挺好的。怎么一进入社会，有些人就变得恶心龌龊了呢？我出差一周，每天累死累活，一回到学校，面对的却是关于我的恶意的谣言。之前搭过公司领导的车回学校，被人看见，就以此为基础编造和传播一些恶心的、抹黑我名声的子虚乌有的事。我希望大家眼睛能擦亮，看清楚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是坦然还是龌龊。总之人在做，天在看。谣言止于智者，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做到问心无愧。”

    肖栩回到自己的住处，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出来，换上了家居服，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加了冰块，啜了两口，才拿起手机。

    出差一周，这种私人时间他也不想再看关于工作的事。看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开了朋友圈。私人号的朋友圈都是些真正有来往的人，刚往下翻了翻，就看到了沈嫣的那一大段辟谣和诘问。

    肖栩的眉头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