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山海难平
首先想起来的是最糟糕的部分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太宰治一时间不知所措着,又旋即将痛苦地缩了缩身子,鸢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如纯白的月光花上透明的露珠,将他点缀得柔软脆弱,一折就会断裂成夜月细碎的光。
“唔,好痛”
他用气声这么低声地撒着娇,让谢公萱试图冷漠的表情难以维系地,显示了即将崩塌的前兆。
“还好吗——伤得这么严重的话刚刚还装什么没事,我看看——”
谢公萱矮下身子,半跪着凑近着,看见那因为太宰治移开而更加狰狞的一大片红色,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责备还是安慰他——
“呜,刚刚还没有这么痛的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呢”
“不过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努力撑到救援来到不会让你伤心的”
他断断续续地,好像穷苦人家乖巧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堪重负地眨着眼,莫名的惹人心疼。
谢公萱已经在心软的边缘,差点就原地原谅的时候,旁边好心的俄罗斯人友情提出了建议:“没有关系的,等他死了,异能无效化就会消失。就可以用异能复活了哦?”
空气安静了一秒。
谢公萱:“嗯,有道理,你挺挺,挺不过去就算了。”
太宰治:qaq?!
于是谢公萱安慰性质地拍了拍他的头,再次起身打算认真思考怎么爆破这个飞让它消逝得美感一点——随着她发尾的弧度也安静在光线的那一端,两个不能打架的家伙对视了一眼。
太宰治:很好,你个挑拨离间的白莲花:)
费奥多尔:只是出了真相而已,比某些装柔弱的家伙要诚实得多吧?
太宰治气地将目光移到了谢公萱的身上,不想再和某个秋后的野绿茶有任何的交集。
反正,他迟早也要凉凉。
至于自己——
就算是会让你生气但‘悲剧已经发生,这里只是你为了让所有人还活着而创造的一场虚假的幻梦’这种话——
无论如何也无法亲自对你出口吧。
并不知道自己背后在发生什么奇怪勾心斗角场面的谢公萱只是对着一片纯灰色的天空,轻轻在玻璃表面划了一个的圈,正巧把自己视膜内那架飞的轮廓留在了里面——
“我喜欢鬼,我从来没听过死人用六千年时间所做的恶事能超过活人在一天之内所犯的罪过。”
这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意思是鬼怪最终,没有人自己创造的罪恶那么可怕。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那架飞的外延出现了黑色的,大片大片的暗影。
但仔细一看,却又不是什么完整的黑色幕布,而是一个个重叠的鬼魅一样的影子,它们慢慢从一整块黑色中分离出来,从飞的侧边,头部,任何可以穿过的表面和窗门,如同影子一样直接穿了进去。
不知道这个嚣张的黑岩彰人,白日见到这么多鬼的时候,心情会不会和预想中高空赏景一样愉悦呢?
大概不会吧——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鬼怪从幕布中分离,好像黑沉沉的墨水一样灌了进去的时候,整个身肉眼可见的——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之外都可见地——快速膨胀了起来。明明不是生物,却在外面因为撕扯和开裂而臌胀的时候,出现了青蛙肚皮撑破之前危险的白色——
源源不断地,鬼魅还在朝着里面翻涌着,如同打开的灾难的盒子,将疫病痛苦和纷争全部放出来一样。
它们最终势不可挡地注入了这架飞里面。
开裂的巨响,旋即是爆破的前奏,暴雨在吸收着狂风的力度一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动——
轰。
最终它还是爆裂开来,里面膨胀的黑色在遇见光明的时候瞬间蒸发成到了空气中,只能看见分裂的零件本身。
无数的碎片纷纷扬扬,是白色的粉尘吗,还是撕裂的光的残破的斑点——本来飞行在空中的那架飞,就这样相对于普通人而言沉默无声地陨落了。
就如同它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从来没有出现在几千米外的高空一样。
但这并不是他应该拥有的结局。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这是挪威的森林,即将把里面的人复活,然后把无辜的人,比如飞长扔到应该呆的地方——而黑岩彰人本人的话
就请过来聊聊天吧。
下一秒,从客厅顶面墙壁那个花型的玻璃吊灯的地方,一个男人被重重地摔了下来。他遇见鬼怪一样恐怖的叫声贯通在了中间——东面是谢公萱和两个勾心斗角的家伙,西边是被铁片层层封锁的他的员工们——
黑岩彰人就这样掉落到了正中央。脸上刚刚被鬼怪追杀以至于飞开裂带来的恐惧还没有完全褪去,如同碾过一样在他脸上的沟壑注入了一道道死亡的前兆般痛苦的印痕。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凄厉的叫声有如刚刚的鬼魅一样,莫名带着戚戚然吓人的色彩。
谢公萱最终从面对着窗外的那个方向缓缓地转过了身,只是简单地靠近他——但是那光的背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却像带来痛苦和灾厄的神明拖动着他的镰刀,在地上拉出嘶哑的恐怖的音调一样——
谢公萱觉得自己是不吓人的,但是刚刚才见了白日鬼的黑岩彰人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只顾着一个人不停地怪叫着——明明是高级的布料而精心裁剪而成的礼服,上面精致泛着宝石光泽的袖扣都能买下半个城——他却全无仪态地将贵重的衣料在摩擦在地上,甚至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吓成这个样子啊。是因为做坏事的人普遍比较胆吗?
“初次见面,我叫谢公萱。”
她没有别的解释的意思,就这么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疑问。
“听你挺想杀我,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询问着,接近着,没有任何的敌意和针对,就像等待着答案的普通的学子一样——
“你就是!你就在这里——为什么——”他拖长着音调,却又在这么久的怪叫后终于冷静了下来,表现出了上位者本来应该有的智商和反应能力——
“刚刚那是你的异能吗!哈哈哈哈哈,怪不得这么快就能发现我的计划——怎么样,要报复我吗——”
在他站起身,仇恨的目光毒蛇一样投射过来的时候,谢公萱只是提议着:“答非所问的话,你可以看看你背后的景象。如果知道自己的下属已经全部交代了,你是不是可以好好回答一下我的疑问?”
他愣了愣,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什什么?”
巨大的铁片,缝隙里可见的垂垂老矣的人,是他的被封锁住的下属们——
“这是你的人工异能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两个人果然是自私啊把这么强的能力给了你!却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牺牲!”
他的生长着的仇恨似乎已经达到了顶峰——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冲过来把仇人亲掐死那样——毫不掩饰的恶意。
“少扯这些,出你的故事。”谢公萱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
本来以为好歹是一个这么大财团的大老板,亚洲的公司运营模式有很多是这样家族式的企业,基本能当上大老板的,市场制约和员工左右都被限制在很的范围内——换句话,他在自己的公司几乎是属于者的地位。
还以为能看见霸道总裁里面邪魅狷狂的那种反派,没想到是个连话都不能好好的家伙——
“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吗?好啊,那我告诉你,告诉你那两个家伙都做了什么好事!”
他张开了双臂,朝着前方走动着,但是下一秒,就整个被定在了原地,无论怎么样使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怎,怎么回事?又是古怪的异能吗?!”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缺席的中也喵给了他一爪子,然后就平静地跳到了电视桌上,黑岩彰人身上橙色的光证明着,已经被控制住重力的他是没有办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的了。
谢公萱疑惑地看了看这只橘猫,最后又简单地释怀了。
奇怪的事情看多了,连猫有超能力都能很自然的接受了呢!
“谢谢你。”她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中也喵动了动耳朵,只是偏过了头,没有回复地将毛茸茸地猫脑阔磕在了桌面上,一副接下来的事情都和我无关了不要带我玩的没有斗志的样子。
“那么,你可以开始了。”她这么朝着黑岩彰人提议着。
黑岩彰人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爬上了狰狞的藤蔓,但起故事的时候,条理还算清晰——
“这是中国主要的势力提出的计划,要造出时间武器服务于人工异能的创造,这种项目,能让我们所有投资者和合作者都掌握到将来的主动权。所以二十几年前,我们就开始了合作——没有过多久,就是一场金融灾难,所有人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就是这个时候,谢明欣和肖驰突然宣布,他们的研究成功了。我们亲眼所见,十个实验者全部都展示出了惊人的异能力。”
谢明欣和肖驰是谢公萱父母的名字,同时也是这次科研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他们的宣布,代表着这次项目的最终成败。
接下来,黑岩彰人的语气越来越平静,平静到几乎是揭开伤疤的恐怖的疼痛也同时消失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抑。
“我所有的亲人都在这场金融危中损失惨重,他们全部都接受了这次人工异能的开发。但是当我刚出生的侄女进入那台器的时候——”
“仪器爆炸了。”
“无论是时间器,还是人造异能的仪器,统统变成了粉末,我的侄女和它们一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到目前为止,还不至于他仇恨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但是黑岩彰人的最终一句话,终于让谢公萱窥知到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的真相——
为什么父母不愿意和她见面,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通信很快就石沉大海——为什么他们总是在重重的人墙和防护之后,为什么有人带着这样的怨气,想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她推到死亡和痛苦一端——
他:“之后,所有接受人工异能移植的人,全部死去了,包括我所有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