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袁氏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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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容背对着她,还未走远。

    云笙有些尴尬,马周虽然得声,但单容是练过功夫的,耳力不俗,这些话,一定被他听进去了。

    当时她确实不愿意再同单家的人有牵扯,故而曾对马周过,她不会和单容有交集。

    哪知道,啪啪啪被脸了。

    单容的脚步顿了顿,随后继续往前走去。

    云笙才不愿意告诉马周,单容以自己的婚姻相逼才换得一个机会的事情。她看了眼直播间粉丝的无情嘲笑后,故意转移话题道:“这许多的东西,我这院子也放不下呢。”

    马周才听她了一句,便知道她不愿意将其中缘由告诉他了。

    他不由地有些焦躁。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快些把手里的名册录完,不该为听单家的事情耽搁了那么久,以至于阿笙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待院子中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毕竟是六月时节,正是农忙时候。没工夫多看热闹。

    云笙也回堂屋了。云家原本的田地都判给她了,地里的庄稼要赶紧收起来了。崔家给的田是上好的水田,田里的作物也都送给她了,这些也要赶紧收起,不然就会烂在地里。

    她不懂农事,崔家的仆从尚在路上,所以还得靠村里人帮忙。

    另外,金溪村的院太,连单容送过来的书都放不下,只能先放在县学附近的宅子里。

    在村子里的院太了,需要赶紧修建。

    崔家那些从来的仆从如何安排,还要细细思索。

    这细细一想,便有忙不完的事情,云笙想想便觉得头疼。

    苏想在直播间安慰道:“别急,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作为你团队的成员,都会努力帮助你的。”

    这话云笙相信。幸亏她当时学了瑜伽,不然去哪里找这么优秀的团队?

    —

    马周双眸黑沉,漆黑无光。等云笙自顾自忙开后,他找到了杨安,装作不经意问道:“你师父不是十分不喜单家?那单容倒是有本事,这样还能得了那蛟蛇去。”

    杨安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柴哲威便在一边不满道:“可不是有本事,江南道的人不仅浑身铜臭味,还满肚子鬼心眼。为了这么一条蛇,逼婚的事儿都作出来了。”

    “逼婚?”马周的眼中黑浪汹涌,他呐呐地念着这两个字,然后看向柴哲威:“这是怎么回事?”

    柴哲威被他这冰冷入骨的眼神看得背后发冷:“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马周垂下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放缓声音道:“无甚,只是觉得这十分不可思议。那单容……如何逼婚了?”

    柴哲威对着他左看看,又看看,突然恍然大悟,嗤笑了一声道:“那单容不是甚好人,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看起来都在我师傅的主意。”

    马周抬眼看了他一眼,道:“阿笙并没有承认你是她的徒弟。”

    柴哲威的膝盖中了一箭,然后怨念地看向杨安。

    为甚这糙汉子都能拜师,他这样聪明伶俐地却不行?他也想足尖轻点高空飞,仗剑天涯把酒醉。

    杨安无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步离开了。

    这几日,一旦这霍国公家的郎君想到拜师的事情,就会这般看着他。他的后背都快被他看出两个破洞了,他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待杨安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马周突然开口:“你很想拜师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柴哲威回头,看向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的衣袖宽大,修长的手臂微微抬起,衣袖便会垂直落下。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紧握成拳,放在腹部。看起来明明是个清隽正气的人,却仿佛充满了黑色的勾人的气息。

    柴哲威听到他在:“只要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

    繁忙似火的六月终于过去,天公作美,金溪村全村完美抢收。云家田地里的粮食终于被收完了晒干后堆在地窖里。

    满满地一地窖。

    云老头家的刘氏和朱氏看得眼睛都红了,然而即便是妒忌地要死,他们也不敢靠近云笙。

    毕竟,她手里的狗棒,从来不会为他们留情。

    云笙家的活儿全部被那几个跟着她学手艺的娘子给包圆了。云笙年纪虽,却与他们的师父无异,天地君亲师,对于师父,自然是要敬重的。

    家里的两只虎崽终于也长大了一些。云笙的日常,变成了跑步,练瑜伽,练武,撸虎崽,带孩,教授手艺。

    柴哲威双手托腮,闷闷不乐地看着云笙撸虎。

    距离马周的有办法让云笙收他为徒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可云笙还是丝毫没有收她为徒的意思。

    听云三娘教杨安那傻大个一套十分威猛的金刚掌。

    听云三娘耍的剑法十分漂亮。

    听云三娘还会耍鞭子。

    唉,杨安那傻大个哪里有他好,想想就伤心。

    马周那卑鄙人,果然不该相信他,哼!

    的虎崽在云笙手里十分听话,被撸地只差摊在地上喵喵叫两声。

    就在云笙怀疑这到底是老虎还是猫的时候,杨安忽然从门口走进,道,黝黑的脸上难得起了两道红晕:“师父,崔县令带着一个十分美貌的娘子来了。”

    哟吼,杨安这子,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金溪村的很多娘子都看上他了,频频和他偶遇,可他却毫无所觉,还问她,那些娘子们是不是身体都不好,她们的脸都红的不正常。

    云笙在平安和如意两只虎崽不满的喵喵声中放下他们,掸了掸身上的衣裳,起身走出堂屋。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辆马车停在院门口。崔博带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娘子站在门外。

    那娘子身量修长纤细,美目沉静如湖,秋水为神,裁玉为骨。她的头发简单挽着,只插了一根银簪,简朴却掩不住秀美。看到云笙,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微微低头,屈膝朝她行了一礼。

    礼仪如行云流水般动人,没有丝毫凝滞和不情愿,带着她独有的风骨和气质。

    有些女子,即便是跌落尘埃,滞足风雨,也难掩朴素着装下的高贵。

    难怪杨安那子要她十分貌美了。

    云笙遥遥回了一礼,与她四目相对,突然对这袁家娘子十分感兴趣。

    在穿越前,世家只存在于传。虽然她身世尴尬,但到底所处环境不错,身边不乏微博上可望不可即的名媛和大佬。

    但她总觉得那不是所谓世家。

    真正世家传承的,应该是其风骨,而不是物质。

    杨安等人都四散了,云笙将崔博和袁越秀迎进了堂屋。

    崔博介绍道:“这便是我的表姐越秀,以后还要劳烦笙娘好生照顾了。”

    云笙不置可否。现下她自己也才十二岁,崔博这样的话,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况且,这位袁家娘子,愿不愿意屈居于她这乡村一角,还是未知数。

    崔博话音刚落,袁越秀便将双手交叠,贴在在额头,想要给云笙行礼。

    云笙轻轻一扶,她便再也无法往下一寸,只能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云笙。

    云笙轻声一笑,道:“虽则我同崔二郎之间有过协议,但从未将袁娘子当做可以交换的物件,来去皆在袁娘子一念之间,是以你还不是我云家的人,不必行此大礼。”

    崔博闻言,微微拧眉。

    倒是袁越秀,颇为意外地看了云笙一眼:“三娘是不喜越秀吗?”

    云笙坦荡道:“不,我家里十分缺袁娘子这般才华横溢、博古通今之人,只可惜我自己带着年幼的弟妹,也不过身处乡野之地,没有锦衣玉食、华服珠宝,袁娘子怕是看不上。”

    听到她这话,袁越秀才露出了她至金溪村后的第一个舒心笑容:“锦衣玉食、华服珠宝,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越秀如今不过一介奴仆,有一安身之地已是万福。再者,越秀没到之前心中尚且忐忑,不知主家是何样的人家,但听三娘这一番话,足见三娘是心怀坦荡,风光霁月之人,越秀反而放心了。”

    云笙看了崔博一眼,又问:“若是那崔家大郎亲自来追你,情深意切地恳请你回去,你会走吗?”

    袁越秀恍惚了一下。崔陵身份贵重,心思神秘莫测,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请求他,他怎么可能会请她回去?

    便是真的会,难道她真的要回去给他做妾吗?

    袁家女永不为妾。若她真的这般做了,别地底下的祖先,便是她自己,也放不过自己。

    袁越秀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顿了顿,她仍是行了大礼,道:“还请三娘收下越秀,越秀愿为三娘尽绵薄之力。”

    这一回,云笙没有阻拦。

    既然她能够放弃在崔家那般的富贵温柔乡为妾,宁愿来她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为奴,想必也是个有主意的。

    这样才好,若是来的是个软面团,不管有多少才华,都撑不住她这边的一摊子事。

    还未等云笙叫起,她忽而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云笙不动声色地伸出双手,扶起袁越秀,道:“如此甚好。”

    门外传来敲门声,云笙没有理会,只是对袁越秀道:“你既是我云家院的人,我便会尽力维护你周全。”着,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崔博,微微笑了一下:“便是崔家的人,也不能随意欺负你。”

    崔博微微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云笙笑而不语,她已经听到村口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嘶鸣的马蹄声,听着像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

    袁越秀前脚才踏进云家院的门,后脚就有人带着人追了过来。除了那位听十分在意她的崔家大郎,她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阵仗。

    果不其然,杨安在门外道:“师父,村口来了许多人。”

    “听柴郎君,看着像是崔家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