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蛟蛇大宴(二)
经过老大爷的一番科普后,云笙也决定默默做个吃瓜群众,看看热闹。
果不其然,碰了面的孙四郎和金大娘像是吃了炸药一般,互相怼死对方没商量。
“你家仆从眼瞎啊,这么大一辆车从旁边走过看不到吗,还能这么横冲直撞地撞过来,哦,我倒是忘了,有怎样的郎君便有怎样的仆从,想必你平时也定是一副眼瞎的模样,累得你的仆从和你一样了。啧,孙四郎,有病可要去治啊,别讳疾忌医。”
哇,金大娘毒舌功力强大啊。
“呵,只有像你这种没有文化没有教养的娘子,才会开口闭口就别人眼瞎啊。你怎知道是我家牛车撞了你家的?我明明看到是你家的仆从故意撞过来的,啧,你们金家该不会是想碰瓷吧?金大娘,留点口德吧,当心七老八十了还做老姑娘嫁不出去啊。”
这个功力也不弱,直接抓着人家的痛脚狠命踩。
“你这混蛋!”金大娘气得胸口狠狠起伏,“只有像你这种油嘴滑舌,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使阴招的人,才会娶不到娘子,一辈子做老光棍!”
“老姑娘,嫁不出去,啊哈哈。”
“混蛋,我要死你!”
一言不合之下,金大娘拿起牛车上的鸡蛋就砸向了孙四郎。
孙四郎一时不防,被砸了个正着,满脸蛋清蛋黄。
“金招娣!!!”
热闹中心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云笙满头黑线,居然在外面像孩子一样吵架,孙成该有多无聊啊。算了,她还是悄悄撤吧,免得孙成看到她尴尬。
天不从人愿,云笙刚想偷溜,孙成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然而,她以为孙成看到他会不好意思,觉得丢脸,事实却不是如此。一见到她,孙成就像是见到了靠山一般,嗷地一声冲向她,拉着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三娘,三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金家的泼妇,一天到晚污蔑我眼瞎、有病,还拿鸡蛋砸我,你看,你看,她把我砸成这样了……”
边,他还边把头凑到她那边,想让她看看他的惨状,引起她的同情心。
云笙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衣袖,不要拿你这只沾了蛋清的手来摸我的衣裳,这是昨天才做好的,想死吗,臭子!
她面无表情:“松开。”
孙四郎有些讪讪的,但还是委屈地捏着她的袖子。
云笙更加面无表情:“不松开揍你!”
我要回去洗衣服,脏死了!
孙四郎彻底懵逼。
—
金大娘和孙四郎的一场混战,捧红了金溪村的云三娘。
以往,新丰县的乡邻只知道金溪村出了个了不得的玉面铁三娘,却不知道那人长甚模样,有何特点,如今总算看清楚了。
这娘子,本事恁的大,长得又貌美,以后一定不一般。
被云笙恐吓要揍他的孙四郎在家里气得快要爆炸:“啊啊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金招娣害我在这么多人丢脸不,还害我在三娘面前丢脸了!我可是要在三娘那里混三年的人,怎能出这种错误?”
孙胜被他吵得头疼:“那你待如何?”
孙四郎在院子里背着手焦躁地走来走去:“不行,我一定要扳回这一局,彻底压下那金玉满堂,叫那金家的黄毛丫头看看我的能带。”
着,他蹿到孙胜面前,道:“阿兄,黄德那人是不是又逼迫你了?”
孙胜手里拿着书,瞥了他一眼:“是又如何?那蛟蛇主意的人多了去,区区一个黄德,我还应付地来。”
“阿兄,我有个主意,”孙成扒下孙胜手里的书,趴在桌子上,对着孙胜的耳朵,轻声道:“我这个主意,既能绝了那些人的心思,也能彻底响我们香满楼的招牌。”
孙大郎挑了挑眉:“哦?你倒是看。”
孙成忙凑近他的耳旁,轻声耳语起来。
—
三日之后,云笙收到了一张请柬。请柬是孙成亲自送来的,来的时候,他还舔着脸笑:“三娘,我想请几天假。”
孙成原本是帮云笙在处理云家院改建之事,这次为了彻底压服金大娘,特意来找云笙请假去忙酒楼的事情。
云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这又是要作甚?”
孙成咬牙切齿道:“我要让金玉满堂看到我们香满楼的雄风!”
云笙嗤嗤笑了起来,道:“和一个娘子斗成这样,你还有脸。”
孙成气得跳脚:“近些日子我都在村里忙着,偶尔出个主意罢了。若是我全身心地和她斗一次,她怎会是我的对手?十五天,就十五天,我让你看看在下是如何碾爆金玉满堂的!“
云笙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大手一挥,便应下了十五天的假期。孙成本来还想些甚,平安和如意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来,对着他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的样子。
孙成心里还有有些怵这两只百兽之王,丝毫没有之前激昂慷慨的样子,和云笙道了别便怂怂地离开了云家院。
等他离开后,云笙才开了请柬。请柬上得是香满楼将要将要竞拍那蛟蛇,举办蛟蛇盛宴,请云笙务必要去参加。
竞拍?是像她之前那般吗?还是有甚新的花头?
这倒有让人一探究竟的吸引力啊。
云笙决定那天一定要去看看,正好带着阿筎和阿筑出去玩玩。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云笙带着弟弟妹妹,和柴哲威同行,一起去了香满楼。香满楼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热闹地有些喧哗。
云筎和云筑看起来倒是十分喜欢。
刚到门口,就有二出来,满脸笑容道:“三娘终于到了,咱家四郎已等候许久,还请上座。”
罢,就微微弓着身将他们往楼上引。
云笙一手牵着一个孩,走进了香满楼。起来,来新丰县这许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进入香满楼。
香满楼的装潢很是精心,墙上还贴了优雅的字画,使得吃饭聊天的地方多了几分书卷气,很是受书生的欢迎。
墙边有一架梯子,云笙拉了拉还在四处张望的两个孩子,率先跟着二往楼梯上走去。
二楼比起一楼,更多了几份清幽。二楼的座位全部都在窗边,低头往下望,一整条街都尽入眼中。座位与座位之间,用绣着诗词的屏风隔开。每个屏风之间,放着红木的矮长桌,跪坐处,放着贵重的染了盛开的牡丹花的波斯地毯,看上去毛绒绒的,应该对膝盖挺好。
二笑着道:“三楼亦有雅间,不过拍卖会在二楼举行,上了三楼反而看不到盛况,四郎便嘱咐我带三娘来这处即可。
云笙点点头,这一次她过来是来玩的,去三楼确实没甚意思。
走进座位跪坐好后,云笙的目光被那波斯地毯给吸引了,不由地有些发囧。
这牡丹花,就像是现代农村大花布上的花朵,又土又村,一下子把整个房间的格调都拉低了。
二见她一直在看地毯,以为她没有见过,便忍不住吹嘘道:“三娘也觉得这地毯好看吗?这可是四郎特意去长安买的,这有花朵的,可比没花朵的贵多了。你看看这牡丹花的颜色多么鲜艳,一看就知道是富贵花,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云笙默默地闭嘴了。
你家四郎的品位还真是一言难尽了,这么丑的地毯也能当成宝贝。
忍了忍,她问道:“这地毯要多少钱?”
二骄傲道:“波斯地毯有市无价,这些都是郎君去坊市里抢的,有牡丹花的二十贯钱一张,没有的花朵的,十贯钱一张。便是如此,他也只抢到了几张,其余的全都被京城的高官们买走了。”
云笙震惊了。
就这破地毯,一张能卖二十贯?
这特么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