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失踪
高严用一种‘你到底在干什么!’的目光瞪着他, 他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开,嘴里低吼离我远点。
张霖很无辜:“我以为你受伤了。”
高严把手掌晃了晃,中间开了一个口子, 他确实是受伤了。但不是腹部, 而是手掌, 翻那个别墅的围墙的时候被瓷片割伤的,所以才回来的比平时慢一些。
他在桌子边坐下,扯了一条布条处理伤口。张霖走过去,看他伤口不是很深, 放下心来。他松一口气的样子,高严自然是看到了,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话。
过了好一会,张霖才:“我昨天浏览论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帖子,上面是一些鸟类的摄影图。是在橡树山里拍的。”
他顿了一会:“昨晚睡觉之前, 我又认真去看了那些图片, 很多张图片拍摄的角度, 是从别墅的方向……”
张霖吞了吞口水,继续:“高警官有没有想过, 我们这些天在后山的动静都……有可能被人看在眼里。”这个点他是刚刚才想到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突然让他遍体生寒。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折腾那么久, 什么也摸不到的原因。
高警官动作停顿了一会,看向他, “昨天,我已经叫杨撤点了。”
他点跟烟抽,“你很敏感,有做刑警的天赋。”
张霖:“我只想找我妹妹的下落。”
高严点开手机递给张霖,他:“别墅前身原本是一个鸟类摄影爱好者自己组建的一个协会的基地,后来才改作休闲会所,上次胖子事件之后,会所撤了。这是我在别墅里拍到的。”
“你的猜想没有错,我这几天每晚都能潜进去那个别墅,里面有个展厅,全都是这些照片。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空房间,什么也没有。我看了杨记录的汽车出入的记录,都是当天离开,别墅里没有人过夜,他们知道我查,并且不怕我查。”
张霖彻底愣住,瞌睡全部跑的无影无踪。
他张了张嘴,想什么,突然房门‘砰砰砰’被敲响了。
“飞,还没睡吗?怎么还亮着灯。”
张霖和高严对望一眼,高严给了他一个眼色,张霖:“爸,我刚上厕所,睡了。”
他着‘啪嗒’把灯关了。两人上了床躺着,高严又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让人查出来的别墅的主人。”
张霖翻个身,凑近去看他手里的照片,不是特别意外,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我见过一次。”
“是上次我出去拿快递,回来的时候,他可以载我一程,里面还很远。我觉得他很奇怪,后来有次我又见到他的车,看到他车进入那个别墅,我才盯上别墅的。”
高严没话,静静地看着他话,看了一会,他:“啧啧,蒋飞,在山里卖凉粉真是屈才了啊。”
张霖额,还是那句话:“我不过是想找我妹妹的下落。”
他翻个身,凑近高警官:“我都跟你了这么多了,现在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白天审那个眼镜青年,审出什么没有?”
房里没开灯,只外面一点月光漏进来,两人在朦胧的月光里对望。
气氛很好,高警官嘴角扯了一个笑:“无可奉告。”
张霖气得翻白眼,向后躺回床上,他翻个身对着墙壁,不想再话了。
高警官双手枕着头,看了一会青年的背影,他:“眼镜青年是外面工厂里的一个经理,平日里爱好摄影,死者跟他是朋友关系,那天他们是慕名去那个摄影协会基地参观的。之后从山里出来,他们好几天都没有见面,死者的死亡时间里,他也有不在场的证明。”
张霖马上翻了回来:“这么,也是跟那个别墅有关。为什么不趁机传唤别墅的主人去问话。”
高严:“传唤,你懂的倒是多。”
张霖:“我在电视里看的,不是都那么演。”
“少看点电视!”
这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应,高严瞥一眼里面的人,听着他渐渐深沉的呼吸,这是睡着了。
高严起身下床,站在窗户边又点了一根烟,表情难掩颓废。一方面是父亲被杀这个案子,被人耍着玩,让他感觉十分的窝囊!另一方面是对蒋飞,对一个刚成年的男孩子,他起了不正常的心思,那点心思他越是去压制,就蹦跶的越凶。
高严望着窗外流水般的月光下斑驳的树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张霖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起身出了房门,蒋建平正在客厅里装蜂蜜,张霖问:“高警官一早走了吗?”
蒋建平:“天还没亮,他有事,我看他开车走了。”
张霖没什么,他过去帮忙。蒋建平:“不用,快去洗脸刷牙吃早饭。锅里有鸡蛋,有红薯,有粥。”
张霖应了一声,听到外头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探出头去看:“爸,今天工地开工?”
蒋建平心情很好的点点头。张霖进厨房去,大姐正在厨房里坐在板凳上摘菜,李秀娥在灶子里烧火,张霖刷完牙出来:“姐,中午是不是要给他们烧饭,工人。”
大姐:“不知道,爸没。”
她理了理手上的蒜苗,“地里还有一块红薯没收回来,爸不要了,我听爸今天要把地都填平了。”
张霖:“也不急在这一时吧,一块红薯地也不用多久就能收完的,一会我跟你去收。”
李秀娥往灶子里塞柴火,锅里的水早就滚了,张霖走过去把大柴抽走了一些,“妈,不用烧了,你歇着吧。”
李秀娥闷不吭声地摘菜去了。张霖拿锅里蒸好的鸡蛋吃,没注意到李秀娥是什么时候出了厨房门的。
等他吃了一颗鸡蛋,一颗红薯,听见外头有十分嘈杂的声响。
张霖和回头大姐对望一眼,两人快步出了厨房门,厨房门一出来经过柴房鸡窝再过去就是那块菜地,李秀娥举着一个锄头追着那些拿着红绳子丈量尺寸的工人。
有一个工人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哀嚎,一手的血。
张霖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他移开视线快步走过去。李秀娥手上的锄头已经被工头抢了,没了锄头,她就张牙舞爪地追着工人,又喊又叫的,模样十分的可怖。
工人都是外面的村子里请来的,都听过李秀娥疯了,但是是第一次亲眼瞧见。大姐把她抱住了,张霖走过去和她一起把李秀娥送回了房里关着。
那个受伤的工人,被两个工搀扶着上了车,送到外头诊所去了。周围都是围观的人群,事情闹成这样,开工的事也暂时停止了。
蒋建成在一旁脸色铁青,气得跑到李秀娥房门口破口大骂,大姐劝了他一下,蒋建成连大姐一起骂了。张霖脸色不太好看,“爸,妈有病,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您能不能别骂了。”
蒋建成这才住口了,但是仍旧虎着一张脸,对于他偏袒李秀娥的行为十分不满。
下午,张霖和大姐一起去把菜地那一块红薯地收了,大姐眼眶发红,她上午偷偷在房里哭过了,她挥着锄头翻地,张霖跟在后面把土里的红薯拽出来,一个个摘了丢到箩筐里。
干活的空隙里,大姐:“飞,你比以前懂事了。”
张霖手里的动作没停:“爸还老让我早点找对象结婚,我看他们这样,我对婚姻一点想法都没有。”
从他有记忆以来,蒋建成和李秀娥的感情都不好,他们不是那种三天两头吵架的,而是当对方是空气的那种。
大姐笑了笑:“飞你这是因噎废食啊,并不是所有的夫妻关系都这样的。”
“既然他们互相都没有感情,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张霖理解不了。
大姐停下来喝了口水:“他们是因为怀了我才结婚的,妈是意外怀孕。”她叹口气又道:“妈是因为我们妥协的,要不是有我们,妈不会留在这山里。”
张霖眉头微皱,想了想又道:“为了孩子,那妈为什么讨厌我?”
大姐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许的怜悯:“妈是恨爸,所以连带着恨你。”
“这不公平。”张霖脱口而出。这是蒋飞一直以来都想的话,是他的心结。从很的时候起,他从李秀娥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冷漠,曾经他跟他的同学讨论过,是否是李秀娥亲生的问题,同学,你跟你妈差不多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是亲生的我都不信。
大姐停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飞,别怪妈。她有她的苦衷。”
什么苦衷,会恨自己的丈夫恨到连带恨自己的儿子。张霖心思转转,大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张霖再问,大姐老一辈的事,你别管太多了。她走到另一头锄地去了。
一天过去了,张霖都没有见到高严和杨警官他们出现,天快黑的时候,张霖去水库转了一圈,他没有再上后山,一想到别人手里也可能拿着一个望眼镜,把他的行为收入眼底,他就后脊背发凉。
走的时候,许伯叫住了他,给他拿了两条鱼,钓多了吃不完,让他拿回去烧了吃。张霖没推辞,带着两条鱼回家去了。两家挨的近,蒋建平经常让给许伯家送点菜,许伯家里鱼多,会经常回馈自己钓的鱼。
张霖把鱼放到一个红盆子里,大姐已经在灶上烧饭了,张霖看了看,就两个青菜。
想着还是把鱼杀了吧,蒋飞是不会杀鱼的,张霖还是六的时候经常杀鱼,张霖就按着六的记忆把鱼拿出来先一刀拍晕了,他拿刀对着鱼肚皮用了点力气,黑黄的鱼肠漏了出来,鱼嘴巴大张着。
突然张霖动作一顿,他把刀放下,从鱼嘴巴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张霖也就愣了两秒,他把那个号码默念着记在心里,他快速地把纸条塞回鱼嘴巴里。若无其事地继续杀鱼,没一会,蒋建成回来了,他走过来:“飞,你许伯送来的鱼?”
张霖嗯一声,蒋建成:“爸来杀吧,你进屋里看电视去。你杀不好。”
张霖哦一声,他把鱼放下,洗洗手回屋去了。
蒋建平拖了一个椅子过来坐着,他动作很熟练地开始刮鱼鳞,张霖进屋去,客厅的窗户是对着外面的洗菜池的,他掀开窗户的一角,看到蒋建平很自然地从鱼嘴里拿出那张纸条塞进兜里。
一晚上,张霖都心不在焉,吃完晚饭进房间的时候,不心撞到了门,额头撞了一个大包。蒋建平担心的过来问他有没有事,张霖摇摇头没事的,就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蒋芸的失踪,他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跟家人有关系。但是怀疑是怀疑。当事情真的往那方面走的时候,张霖有点难于接受。那个电话号码,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很明显,蒋建平和许伯都在这其中扮演着某个角色。
他想起之前杨璟埋伏在山上的有一条记录,许伯是经常在别墅附近捡瓶子的,这些会有关联吗?
张霖:“77,我有点慌。”
77:“张先生,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张霖额,“你过奖了,我真有点怕,这个任务好难。”
晚上,高严没有出现。张霖把那个电话号码在手机里存好,他在房里转了两圈,拿出手机给高严电话。
信号不是很好,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的,“高警官,你今天怎么没来。”
纠结了半天才接电话的高严,“……”
这话听着像是自己失约了一样,高警官语气不太好:“我在忙。”
张霖:“你能来一趟吗?我有事跟你。”
高严:“在电话里。”
张霖:“算了,我找杨警官吧。”
那头把电话挂了。张霖退出了通话界面,他在窗户前面的桌子前坐着把那个号码在百度上查查,除了能查出归属地,什么信息也没有。
二十多分钟以后,窗户‘咚咚’响了两声,张霖吓了一跳。
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吧。”
张霖:“你不进来吗?外面很多蚊子的。”
高严额角的青筋跳跳:“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