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从他手里接过钥匙, 视线停留在他手上抱着的篮球上。疑惑他也会篮球吗？刚刚在球场上都没看到他。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张霖走的心不在焉。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几个世界的梦境混合在一起, 全都是一些滚床单的画面, 醒来的时候感觉好累, 内裤黏糊糊，这副身体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张霖是想他男人了。

    早上8点半, 张霖在家做早餐。起的太晚，饭堂没吃的了。出去外面又懒，他从冰箱里找出两个鸡蛋，两颗西红柿，一把青菜。算煮一个西红柿盖浇面，油锅滋滋作响, 张霖把切好的西红柿丢进去, 突然听到窗户边有什么动静, 他侧头去看，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猫眼。

    老黄正在他家厨房的窗户外面蹲着, 静静地看着他。

    张霖：“……”

    “它是想进来吗？怎么办, 我对它过敏。”

    77：“你窗户不是关着吗？不理它就好了。”

    好吧，张霖回神把鸡蛋进锅里, 等他把面煮好，把火和煤气关上, 一转身，手里的碗差点掉到了地上。老黄在他后面蹲着舔爪子，张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感觉有蚂蚁在爬，好痒。这应该是原主的心理作用，刚刚没发现猫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也没事。

    张霖没好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有其主必有其猫，专注吓人一百年。猫又不会话，当然是没理他，它舔完了爪子慢悠悠地出了厨房，跳上了他们家的沙发，躺下睡觉。

    张霖还能什么呢，他端着碗，拉了一个凳子坐着，离沙发尽量的远。一碗面快吃完，张霖听到楼梯口有动静，为了方便观察，他一般都是不关门的。动静是何婶发出来的，她在扫楼道，看样子应该是从上往下扫的，现在正在他家门口那一块拖地。

    张霖端着碗走过去跟她聊了一会天，楼上下来一个人，是祁鹤。张霖看向他：“祁主任，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猫不见了。”

    祁鹤脚步没停：“怎么，在你家？”

    “它待烦了就会走。”

    祁鹤眼睛都没往他屋里看，他跟何婶招呼，完招呼就走了。

    张霖看看他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躺在他家沙发上的猫，气的瞪眼。

    何婶笑：“老黄性子是这样的，它喜欢串门。”

    张霖不是我对老黄有意见，是我对猫过敏。

    家里被猫霸占了，张霖吃完早饭就出门去了。他上教学楼转转，找到了王健上课的教室。张霖在后门站着往里看，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了王健的位置，他旁边是方程。每个学生面前都有一台电脑，电脑里面是同样的课件内容。

    也有几个没在看课件，在浏览网页的。张霖视线移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同学电脑上，上面开着一个窗口的文档，女同学边看边抖着肩膀笑。有学生低头在玩手机，反正有电脑挡着老师也看不到。

    主讲老师是王文华，内容是很基础的色彩理论知识。

    听了一会，张霖眼皮子往下掉，听的好困。这位王老师的讲课的风格就是那种很死板的照本宣科的，也不怎么会活跃课堂的气氛。他正准备先走，等他们下课了再看跟王健走的近的都是哪些同学。

    突然他看见王老师站了起来，看着他的方向，目光很凌厉：“请无关人员不要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齐刷刷地转过来好多脑袋。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有疑惑的有好奇的有看热闹的，张霖表面上尴尬地笑笑，内心毫无波动。他转身走了。

    他拿手机看看时间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他算等等。在走廊的栏杆上站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水果糖剥开塞嘴里，一边吃糖一边看手机。

    手机里是他刚买的一个教学视频。昨天他在一个设计网站上接了一个活，需要充充电。这个视频他是试看之后才买的，讲的挺好的，加上主讲老师的声音很好听，付费看的人很多。

    刘谨然家里条件一般，自从原主工作以后就再也没要过家里给他的钱。保安工作清闲相对的工资很低，张霖常常觉得工资除了吃就没剩多少了，他得攒点钱才有安全感。

    他塞着耳机听了一会，开始时还好，注意力都在教学内容上。听着听着感觉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张霖疑惑地皱皱眉，他把耳机拔了，把声音调了些，然后开外音。

    这个声音？总感觉哪里听过。

    “这个视频哪来的？”

    后头有声音，张霖回头，看到祁鹤拿着一个保温杯站在他身后。

    他终于是想起来了，视频里的声音和祁主任好像。

    祁鹤皱眉，直接抓过他的手看他手机里的视频：“我记得我已经删了视频。你是哪里下的？”

    张霖很老实：“淘宝买的。”

    祁鹤脸色有愠怒：“把链接发我看看。”

    张霖心地问：“这是主任做的视频吗？”

    祁鹤：“刚教学的时候做的，后来觉得有几个地方没讲好，就删掉了。”

    没想到会被人拿去淘宝卖。

    张霖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佩服：“我觉得讲的很好，声音也很好听。”

    祁鹤愣怔，他猛地咳嗽一声。

    “你听得懂？”

    张霖：“还行吧，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明白。”

    “哪里？”

    张霖意外地看向他，他点开视频，把进度条拉到自己标注了听不懂的那个时间点，祁鹤把保温杯放在一边，挺耐心地跟他讲了起来。张霖边听边点头，偶尔还提两句自己的看法。

    祁鹤听完之后，也是很意外了，这个教学视频涉及到很多实操案例，大二大三的学生都不一定吃的下。

    “你学的很好，怎么不上学。”

    张霖：“我文化课不好，没考上。”

    祁鹤：“你考了多少？”

    张霖了一个数。

    祁鹤沉默，过了一会，他有点忍无可忍的：“就算是乱填答案，也不会是这个分数。”

    张霖：“我就是乱填的，我都不会。”

    祁鹤不话了，他拿着保温杯转身就走。刚刚对他的那点赞赏烟消云散，在祁主任看来，正常人都不会考出这样的分数，乱填答案是对自身不负责任的体现。

    他回了办公室，有点气闷地想起来刚刚让他发链接，忘记加微信，现在又不好出去问他。他拿着手机自己在淘宝上搜，很快就搜出来了，十几个一样的，价格还卖的挺贵，祁主任冷着脸一一点了投诉。

    端着保温杯又喝了两口茶，祁主任感觉想上厕所了，他从走廊上经过。看到那人还站在那里，撑着下巴低头看手机，腮帮子时不时动动，那是颗水果糖，刚刚两人讲话的时候，他闻到了，是苹果味的。

    祁鹤上完厕所，在窗户口站着抽会烟。门口吵吵嚷嚷，有学生进来。厕所有四五排，祁鹤怕抽烟对学生影响不好。一般都是站在里面那排的窗户口抽的。

    外头有两个男生的对话，开始他也没注意听，直到他听到保安两个字眼，他抽烟的动作顿住。

    “那保安是想进来蹭课吧，不是有什么保安蹭课考上研究生这类的新闻吗？”

    “应该是。”

    “也是他运气不好，他来之前应该听听王老师的脾气。”

    “不过他听得懂吗？”

    “我以前跟他一个学校的，他画画挺厉害的。比我都强点。”

    “那怎么做保安了，难道现在还有人上不起大学。”

    “他脑子有点问题。”

    “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很笨，文化分数常常都是个位数。听是天生的。”

    ……

    十分钟很快过去，外头的学生出去上课了。祁鹤从厕所里出来，走廊护栏边上已经没人了。

    祁鹤从走廊上经过，经过另外一个教室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那个教室的后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孙老师的课，讲很基础的软件知识的。祁鹤在后面站了一会，看见孙老师把他叫了进去，让他坐在方程旁边的空位上。

    祁鹤皱皱眉，转身回办公室。他从手机里调出自己的课程表，发现明天有一节二班的课。很巧的不是下午，是早上的。他把手机放下，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喝茶，还把课件调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张霖在上课的时间里观察王健同学，发现他上课非常的认真，下课跟好几位同学都有有笑。张霖一一把那几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偶尔王健也跟方程讲话，方程对他的反应就比较淡了，也能上几句，但是并不热情。甚至张霖常常看到他俩对话的时候，方程会下意识的皱眉。

    这是一个反常。因为张霖发现方程对谁都很和善。他是这班的班长，课堂中，有同学问他很简单的问题，他都会很耐心的解答，一点都不会不耐烦。刚刚也是他向孙老师提出让张霖进来听课的。

    中午吃完饭，张霖就没再去上课了。他回家睡了一个午觉，忙了一会兼职的事。四点他要值班了。

    因为已经跟了王健一个上午，差不多把他周围处的比较好的那几位同学记在日记里了。第二天，他没再去蹭课了，睡了个懒觉，他起来把第一个兼职的任务忙忙，交了稿。对方还要审核，还要提出修改的，这其中要耗费两个多时。

    张霖拿遥控开电视算放松一下，结果电视按不开了，黑屏，也不知道是啥问题。他下意识地想喊他男人修电视，才反应过来，他才刚穿过来不久，那人还不知道在哪里。

    家里电视看不了，张霖到何婶家去串门。何婶正在家里拖地，看到他进来。很欢喜地招呼他坐下，她去敲温泉的房门：“刘来了，你出来坐坐嘛，一个人待着闷。”

    屋里没回应，张霖看到何婶对着房门叹了一口气，张霖按开了电视，找到自己最近正在追的一个综艺节目，何婶问他吃不吃水果，她从茶几下面的红色塑料袋里拿出两个苹果要去洗。

    张霖：“我自己来吧，谢谢何婶。”

    何婶拖完地就出去忙去了，张霖一边看节目一边吃苹果。突然他听到屋里砰的一声响，是从温泉的房里发出来的，张霖赶紧的起身进房去看看。看到温泉连人带轮椅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进屋去把人扶起重新安顿在轮椅上，看到窗户边上有一个画架，地上有一只画笔。他估计是捡笔的时候摔的。

    温泉满头大汗，喘着气。他道了声多谢，这还是张霖第一次听他跟自己话。

    张霖搭话：“你要不要出来看电视。”

    温泉点点头，麻烦你了。

    张霖把他推到客厅，问他要看什么，他随便。张霖就继续看自己喜欢看的，他把桌上另一个苹果递给他，两人啃着苹果看电视，气氛十分的和谐。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节目看完了，张霖回家忙自己的了。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祁鹤出现在楼道上，张霖因为教学视频的事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很尊敬地招呼：“祁老师。”

    祁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越过他上楼了。

    作者有话要：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