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翌日。
虞归晚醒来的时候, 旁边早已空无一人,伸手过去摸了摸, 还有余温, 应该也是刚起来不久。
身子略移动,酸痛无比, 像是被碾压过的一样,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轻靠在床头上, 双手在腰上, 腿上揉了又揉放松,嘴上轻声念叨着:“这人看着平时再正经不过了, 没想到做起来这么没完没了……”
再次想起昨晚,真的是又涩又甜,她终于睡到了十五岁就开始肖想的男人, 真的是长途跋涉。如果真的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无怨无悔。
涩的是, “唉”,算了, 不想也罢!
虞归晚轻磕着双眼, 又睁开,反复两三次,眼睛酸胀, 昨晚根本就没咋休息,抬手放在后颈,来回活动脖子,余光看到旁边柜子上的避孕套。
倒放在那里,连包装也没拆。
顿时,她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傅沉,你妹的!!!居然没用啊!
只顾着自己舒服了是吧!
她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这段时间应该好像是安全期,但还是要防止意外的发生。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细微的响动。
虞归晚竖着耳朵听了听,决定下楼看看,肚子也是真的饿了。
楼下。
傅沉刚买了稀饭包子回来,准备腾在碗里,结果手一滑,来不及挽救,盘子就落地,声音脆生生的。
他轻叹一声,拿过旁边的扫把扫了扫,弯着腰整理,忽地听到脚步声传来。
抬眸一看,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荡漾开,“睡好了?”
虞归晚在他正前方停住,“嗯”了一声,视线却落在他身后琉璃台上的包子上。
真的有股勾|人的味啊!
傅沉收拾好玻璃渣,倒在垃圾桶里,当然也注意到她垂涎的眼神,含笑着:“饿了?”
虞归晚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很饿。”点都不拖泥带水。
傅沉笑了笑,把装在盘子里的包子端到餐桌上,又折回来乘稀饭和拿筷子,整个过程根本没给虞归晚插手的空间。
饭桌上,虞归晚吃得很认真也吃得很快,终于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你在哪儿买的啊?味道真好。”
“超市旁边。”傅沉又:“中午回老宅吃饭,老头子念叨好久了。”
不是没去过傅沉家,多年前是常事,只是这次是以不一样的身份去,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的,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稀饭,虞归晚抽纸巾擦了擦嘴,笑着:“好,我上去换身衣服。”
手边的电话响起,断了傅沉要的话,只得朝她点点头,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走了一段,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稀饭,滑开电话,按了免提,一边斯文的吃着早餐,一边等着那边开口。
电话那头一开口就咋咋呼呼的,“三叔三叔,这都马上十一点了,你跟晚姐姐怎么还没来啊?”是傅明月。
傅沉有些无奈,前一秒看时间不才十点半么,语气淡淡地回:“不才十一点么。”
“啊?十一点还早啊?晚姐姐呢你把电话给她,她电话没人接。”
“她在楼上。”
“反正是爷爷叫我电话问的,你自个看着办。”傅明月默了两秒,傲娇地。
“准备出门了,别催。”等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傅沉没回答便摁断了电话,看到虞归晚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淡粉色的面包服,搭着黑色显瘦的铅笔裤和直至膝盖的磨砂长靴,寡淡而精致的妆容把她衬得多了几分耀眼的清丽。
傅沉开口:“再去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这次回去多住几天。”
虞归晚一惊,“啊?”
大概都猜到她心里所想,傅沉:“不怕,我都在。”
“哦”了一声,她又转身上楼,不是怕好不好?只是会有一丢丢紧张。
傅沉趁这个时间把餐桌和厨房都收拾干净,十多分钟后,两人一同承电梯下车库,正往傅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天气还好,没有雪亦没有雨,只有风,街道两旁的行人匆匆,笑容洋溢在脸上。
虞归晚窝在副驾驶里补觉,身体的不适让她不想讲话,可是又忍不住想,虽然傅家的人她都认识,但是毕竟差不多十年没接触了,心里还是会七上八下的。
所以有点烦躁,坐在副驾驶上不断找寻安逸的位置,可始终不如意。
傅沉将车速放慢,腾出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抚慰道:“别担心,以前怎么样就怎么样。”
虞归晚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蹭”的一下子坐起来,看着他:“你他们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换作以前那个时候,就算是高攀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总体来,还是门当户对的。
可是现在,她的职业,她的家庭,确实是高攀了傅家太多,心里不安也是正常的。
傅沉认真地:“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不会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中造成困扰。”
或许他的话真的有定神的作用,就像是一阵清风,抚平了她心中波澜不平的涟漪。
虞归晚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反手用力抓住他的手,口头一惊,“你在路边停一下,赶紧的。”
“什么事?”
“你赶紧停一下。”
听起来很急的样子,傅沉也没再追问,而是慢慢驶到路旁停下。
转眼间,就看到虞归晚手忙脚乱地戴上口罩,拉拢衣襟下了车,急匆匆地奔向斜前方的门店。
他抬头一看,“鑫斛大药房”。眉头微微拧起,很是不解,她的感冒是真的好了,那这又是……
约莫五六分钟后,虞归晚从药房出来,手上多了个黑色的袋子,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出来,再急匆匆地跑回车上。
她气喘吁吁,摘掉口罩,从黑色袋里拿出一个药盒,四四方方的,底部是杏黄色的。
将盒子开,继而拿出一个袋子撕开,是两颗白色的药丸,头微扬起张开嘴,将药放在嘴巴里,拧开矿泉水瓶盖,混合着吞了下去。
吞了药,虞归晚终于定下心来,这才看到傅沉阴沉的脸,眉宇间都带着狠戾,看着自己。
她不解,下巴微抬,语气温和自然,“走吧!”低头边整理好药盒,放在自己的斜挎包里。
傅沉盯着药盒上的玫红色的字“优思明”看了又看,字体不大,最主要是旁边还有五个字“口服避孕药”,字体了一半,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他压抑着心里直窜而上的火焰,深呼吸一下,灼灼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一如既往,白皙嫩滑,没啥不一样。
特别是她眸色里的那份平淡自然。
刺眼得傅沉特别难受,从喉咙发出的声音都显得无力,“你刚刚吃了什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虞归晚用手勾了下耳发,轻声回:“药啊!”
傅沉收回视线,缓缓启动车子,“下次不准吃了。”舌尖在嘴里扫荡了一圈,真他妈想抽烟缓和一下,狭隘的空间遇上这档子事真他妈压抑。
就这么不想生孩子吗?
就这么不想给他生孩子吗?
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很,跟十八岁不相上下啊?
闻言,虞归晚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蓦地睁大看着他,反问:“为什么?”
傅沉都恨不得爆粗口了,最终还只是提高音量,像是低吼,“虞归晚,你有没有点常识,知不知道避孕药伤身体,以后想怀的时候怀不上,还真以为自己十八岁?尽瞎折腾??”
印象中,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这么重的话,第一次这么责备她,虞归晚难受地吞了吞口水,眼睛就红了,水雾茫茫,带着哭腔反驳道:“我瞎折腾,是啊是我瞎折腾,那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哭归哭,声音却不。
这一哭,彻底扰乱了傅沉的心神,抽空将车窗按了点下来,冷风直灌进来,他呼了口气,稳了稳情绪,不咸不淡地:“怎么?做错了事还不得了?”
他昨晚上干什么去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名正言顺的,一路走了程序过来的,没有丝毫的逾越,她有啥指责的。
虞归晚气得不行,冷冰冰地了一句,“对啊全部都是我的错,你都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对的。”拿纸巾擦了擦溢出来的眼泪,身体坐直,坚强得不像样。
心里却又难受得不行。
她是喜欢他,可他凭什么啊?本来就是协议结婚,兵分两路时间不定,他又不喜欢她,她要是怀了孩子怎么办??
她爸爸妈妈那里怎么解释??怎么接受??
生下来肯定不行,不生下来又是一条生命,到时候不定自己会陷入困扰,直逼死胡同里。
而且她的职业不同,注定活在大家的关注之中,到时候会阻扰所有的工作进度,只会徒增烦恼。
她长大了,会自私了一点。
不再会为了爱情而无畏无惧。
傅沉瞥了她一眼,刚刚那种话方式可能真的重了点,欲言又止,索性抽了根烟衔在嘴上,没点燃。
他不再是她长辈,也不是她老板,而是她老公。
最后,他温和地:“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语气略带讨好。
虞归晚没哭,只是眼泪流得更凶,现在能不能闭嘴不要话,那刚刚干嘛要惹她。
车子又驶了一段距离,出了主城区。
“姑奶奶,别哭了好不好?”傅沉无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难受,我想哭,怎么了?连这你也要管是不是?能不能别这么霸道??”
虞归晚“呵”了一声,仗着我喜欢你,就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喜欢你并不是离不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