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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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沉沉的, 后脑勺那块好像拍碎过两块板砖似的, 疼得直往心里钻, 鼻息间尽是消毒水的味道, 顾若睁开眼,有片刻恍惚,紧接着意识慢慢回笼。

    入眼处皆是白色,顾若吃力地抬抬手臂已经用尽力气,想要坐起来却一个不查,整个身子都栽了回去。

    这是在医院?

    顾若瘫在床上,四肢无力, 一动不敢动。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透过白色的隔离板,那张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看见谢长宁,顾若失神的双眸瞬间点燃,又想要起身结果被人摁了回去。

    “别动。”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好像真的是一场大梦醒来,顾若顾不上疼痛, 泪腺一下被点燃, 泪珠大颗滚落下来,后知后觉的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谢长宁拿纸帮她把眼泪擦掉, 一如往常温柔。

    顾若红着鼻子,抬手想要去握他的,男人发现她的动作, 抿着唇抓住她的手腕尽数塞回被子里。

    医生复诊之后了几点注意事项,嘱咐顾若要好好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单人的病房里面,顾若眼巴巴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那人自顾自的削着水果。

    “我想喝水。”顾若声嘟囔,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谢长宁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起身给她倒水。

    被扶着心翼翼地坐起来,一股温水入喉,嗓子好受很多,顾若嘴里含着水,耷拉着脑袋看着他。

    “你生气了。”声音很没有底气。

    虽然一上午下来他都很正常,但女生的直觉从不会错。

    谢长宁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静默不语。

    这模样像极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副冷冷清清、不理红尘的样子。

    “你就是生气了。”顾若的眉头皱成一团,又重复一遍,这次她很笃定。

    谢长宁侧着身子看着她,表情很冷漠。

    “是。”

    听见毫无情绪的回答,顾若在心里掰扯着九九,不敢吭声。

    好半晌,见这人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骇人。

    都男人心海底针,顾若纠结半天也没揣测出来怎么就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但是,这个节骨眼,她低头认错总是没错的。

    “那对不起嘛,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下次肯定不会再犯!”顾若摆出一副我很真诚、请相信我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眼神勾着面前的人。

    谢长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毫无波澜。

    指甲在被窝里抠着床单,顾若心里七上八下的。

    “真的,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发生昨天这样的事情……我现在脑袋可疼了,我受伤你都不心疼我,也不安慰我,就知道凶我!你好讨厌!”

    顾若的声音越越委屈,又伸手想要拽他的衣服。

    谢长宁看着她,直接气笑了。

    “昨天?”他伸手拍开她的手,冷着声音叫她的名字,“顾若,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多、多久?”顾若磕磕巴巴的,神情茫然。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谢长宁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垂着的眸叫人看不到情绪,“你若是再不醒,我该先疯了。”

    “七、七天……那确实是有点久了……”顾若扯着嘴角尴尬的笑,眼神飘忽。

    那倒是也怨不得他一脸冷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躺着的人是他,估计自己早就疯了。

    顾若温声温气的,“那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

    消瘦的下巴,比之前还尖上许多,脸上也没什么血色,明媚的五官此时倒是乖乖巧巧,醒来到现在也不好好休息,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

    谢长宁沉着声问她,“错哪儿了?”

    这个……

    顾若觑他一眼,心虚的回答:“我下次保证学聪明一点,不话再用这种两败俱伤的办法!”

    谢长宁露出个微笑,下一秒直接扭头走了,留顾若一个人在病房里反省。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善待病人人人有责。

    顾自以为自己的答案很完美若听着房门“砰”一声的关上,缩了缩脖子,这人怎么好像火气更大了?

    疑惑的挠头,很不解。

    顾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肚子变成咕咕鸡,变着法的发出声音。她往床头柜上摸也没发现自己的手机,据阳台上洒进来的光线判断,应该是正午时分。

    这下好了,把祖宗惹毛了连饭都没得吃,还挺会挑时间乱话,这下饿肚子了吧。

    在床上躺着,顾若觉得大概过去了两个时这么久,心里越想越气,谢长宁这家伙不会真的算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不行,关键时候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她手肘用力,咬着牙忍痛坐起来,掀开被子一只脚慢慢触碰地面,心翼翼护好自己被包的不成样子的大脑袋。因为太久没下床走动,双脚支撑的时候脑子开始眩晕,踉踉跄跄的站不住脚。

    顾若刚扶着金属护栏杆准备迈开腿,病房的门被开了。

    “顾若!”一个男声响起吓得人心里发毛。

    顾若一僵,整个人不敢动,脑子里浮现出几个字:完蛋了。

    谢长宁把手里的保温桶随便放着,迈着步子就去扶她,“你是嫌伤得不够重让你活着太难受了是吗!你上午是没听见医生叫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在病房安心休息吗!”

    男人把她扶回病床上,顾若撑着身体缓缓移动,脑后的撕裂感随之而来。

    顾若龇牙咧嘴,整个五官皱成一团:“痛痛痛,你轻点!”

    帮她重新盖好被子,谢长宁认真地听着顾若看了好一会儿。

    他语气寡淡:“你还怕疼?我看你是非得把你本来就不太聪明脑袋像西瓜一样摔的稀巴烂才甘心。”

    脑子里浮现出西瓜绿皮红瓤的碎成一片,顾若心有戚戚。

    “那就有点惊悚了……”

    “惊悚?”谢长宁冷着脸,“要是我出差没有提前回来,可能今天就是你的头七了。”

    “呸呸呸,不许胡,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真是活腻了!谢长宁抿着唇,脸色难看的要死,他尽量放缓语气,“我出差前是不是跟你过有事可以找我,我不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找胡岭吗?你想过后果没有!”

    “我想过啊,可是我以为……”顾若声地解释。

    “你以为、你以为,”谢长宁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语气凶的要死,“顾若你每次都是这样,自以为自己是英雄,能够解救全天下的人,你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心里的怒气控制不住,谢长宁坐直身子,她昏迷不醒的这一个星期他都在想,要是那天他没有提早回海市、没有接她下班、没有找她,那结果他是不是能承受得起?若是他晚半步……

    那天推开门,看见倒在血泊当中的她,面庞上灵动的神色消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白色,暗淡无光,竟是教他怯懦地不敢往前再走。

    每当想想这些,他的心就好像被人攥紧,只能急促的喘息,可面前这傻子从睁眼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他这一肚子的气究竟在气些什么。

    他转身去拿保温桶,回过头来就看见姑娘好看的柳眉垂着,整个脑袋都耷拉着,憔悴的面容看上去心生怜惜。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着白色的被单,委屈巴巴的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听他凶巴巴的声音挨骂,姣好的五官皱成一团,可怜兮兮。

    谢长宁抽回视线,将保温桶开,里面呈着满当当的乌鱼汤,白嫩的豆腐混着肉质鲜美的乌鱼肉看上去令人食欲大开,更别提饿惨了的顾若。

    顾若眼睛都快粘在谢长宁手里的保温桶上,百般不舍还是收回了目光,伸手拽着谢长宁的衣摆。

    “我错了。”顾若忐忑不安地道歉,“我不应该不跟你商量就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朝他伸开手,扁着嘴撒娇:“抱抱。”

    深吸一口气,谢长宁侧开头无视她的撒娇,心里想着总该留给她点教训。

    可低头,看见她一双澄澈的眼睛,里面一丝杂色都没有,看向他时宛如童话里的天使,眉宇间尽是璀璨的日月。

    “抱一抱嘛。”顾若眨着眼睛,再次伸手。

    谢长宁心软了,他总是拒绝不了她的任何。

    转身将温热的保温桶放在一边,他侧着头,避开她的伤口,掌心从她的腰间穿过,将整个人包裹在怀里,心口有点发紧,手掌更用力把她往自己心里摁,好似想要弥补什么。

    几分钟后,顾若推开他,笑眯眯地,“好啦,抱过就明你原谅我了,那本姑娘宽容的决定原谅你,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许再自责,听见没有。”

    谢长宁一顿,喉咙有点发紧,他的姑娘平时虽然看着傻了点,一颗心却柔软的要命。

    原来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谢长宁低声的了一句什么,顾若嘻嘻哈哈的,任由他看着自己,假装完全没有听见,她揉着肚子撅起嘴巴,“我都要饿死了,我要吃饭,你喂我!”

    谢长宁的脸色缓和很多,在她床边坐下来,将汤匙里的汤很有耐心的吹到温度正好,再送进她的嘴里。

    顾若乖巧地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眉眼弯着,神色温柔无害。

    顾若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月多月,谢长宁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不同的养生汤,跟个无业游民似的天天在病房里陪着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日益圆润的脸颊,以及身上某处看的见的脂肪堆积,顾若终于受不了了。

    经过医生多次检查和确认,谢长宁才允许她学校上班,并且答应他回学校只听听课,参加教研活动,其他的一律不准。

    十一月底的海市已经很冷了,再回办公室依旧是熟悉的两张面孔,不过,自己右上角的办公桌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而黄斗胜这个名字在海市学校再也没有人提起。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顾若才知道,原来她昏迷的第一天早上,黄斗胜就被人举报涉及刑事案件,警车开到学校门口将他拷走,学校隔天便下发文件将他双开处理,一时间竟做实谣言。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莫名其妙,但顾若觉得肯定跟自家男人脱不了干系。

    她好奇的问谢长宁,“到底是什么刑事案件啊?猥亵学生?”

    “猥亵女童只是他身上最轻的一条罪名。”

    “那其他的是什么?”顾若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往他身上凑。

    拦着她的腰往怀里带,谢长宁的语气很平静,“他身上还背着三条人命,全部是他曾经任教学校的学生,后面被压下来,给家属补偿了二十万发掉了,事情就不了了之。”

    “人渣!”顾若很愤怒,“他们当孩子是什么!随便买卖的牲口吗?那是人命啊!他们还那么!”

    谢长宁安抚住她,接着开口,“这些孩子都是普通家庭,她们的父母碍于威胁一直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因为黄斗胜被人举报,这些事情重新从暗处被翻到明面上来。”

    “干得漂亮!”顾若的情绪又有点好起来,“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谢长宁笑了笑,“然后就一窝端了。”

    顾若听得瞠目结舌,“这么厉害。”

    “傻子,凭你这么点智商怎么玩的过他们?”

    “没关系啊,我们两个有一个人聪明就够了。”顾若依旧笑眯眯的抱着他的手臂。

    来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埋在地下这么久还能重见天日,加上谢长宁上次在酒吧的表现,背后肯定少不了他。

    她内心感叹着男人脑子反人类的构造,盘算着以后的孩子智商还是要像爸爸比较好一点。

    谢长宁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拉着她的手到唇边吻了吻,没有话。

    敢欺负他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客厅的灯光很暖,谢长宁的眸色微暗,微低着头吻她。

    顾若抓着他衣服的力道收紧,下意识仰起脖子,承受他的吻,温柔缱绻。

    他一直把她护得很好,以至于她甚至已经不大能记清那夜的惊心动魄,能够回想起来的只剩她耳畔的那一句“我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实习结束后跟很多人一样,回到学校准备四月中旬的教师上岗考试。黄老师好几次找她抱怨,啰啰嗦嗦地着新来的助教用着不趁手,来去话外之音都是舍不得她,希望她有时间的话多回未然草堂来看看。

    顾若连连应着,挂断电话之后接着整理手下成堆的书。

    相比起之前,现在这份工作简直清闲太多,当然,微薄的薪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学校的图书馆灌满了考研的同学,堆积成山的书籍让人没有落脚的地方,到了期末复习的时候,自习室门口从五点就开始排起长龙,简直丧心病狂。

    既能果腹还有地方备考,简直是一箭双雕。

    这么想着,手下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变成一份美差。

    傍晚六点,顾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初春的天气让人摸不着头脑,时冷时热,夜已偏黑,路上挤满了行色匆匆的路人。

    市图书馆附近有到海大宿舍楼的直达地铁,几站坐下来不过四块钱。

    不过她最近新发现一家花店,在人民广场附近,这几天下班都要绕路过去买花。

    下班的高峰期人流密集,顾若坐上公交,后面一群人蜂拥而至。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给谢长宁回了个微信,开始刷朋友圈,正好看见老板刚发的一条,有含苞的彩色康乃馨到货。吕珂也挺喜欢的,正好过去挑一些。

    站很快就到了,她照记忆找到花店,半个时后抱着两束花出来,正好碰上谢长宁来的电话。

    顾若刚掏出手机,“喂?”

    “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人民广场靠海市大厦这边的花店,怎么了?”顾若疑惑。

    “我来接你吃饭。”谢长宁眯着眼,目光沉沉的,“你找个奶茶店进去等我。”

    顾若:“啊?”

    她明明下班前给他了的,今天晚上她要回去陪吕珂这个孤寡老人吃饭,怎么这男人转头就忘,她刚要话,电话就传来嘟嘟声。

    好吧,顾若抱着花在原地站了一分钟,终于决定乖乖听话,沿街随便找了个咖啡厅进去。

    零零星星的光斑从车窗外落在男人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盘在方向盘上,看不清神色。

    二十分钟后,谢长宁找到顾若。

    顾若被人牵着手,不敢相信:“真去吃饭啊?那吕珂怎么办,我又放人家鸽子?”

    谢长宁想了想,朝身后的人勾手:“你去把她一起接过来。”

    “谁?你叫爷我去接上次差点把我的头拧下来的女人?”胡岭连连摇头,“好歹我这次也是立功表现吧,没有奖励居然还要我去送死,不可能不可能。”

    “我新买的车借你开一个月。”

    胡岭笑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他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

    “行。”谢长宁点头同意。

    顾若挽着谢长宁的手,忽然就低低笑起来,起胡岭和吕珂倒也是两个冤家,上次在酒吧里自己被谢长宁带走了,后面又怕吕珂出事,就找胡岭帮忙把她送回学校。

    结果在酒吧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这人,胡岭差点就怀疑是不是耍他玩,然后吕珂这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旮旯里冒出来,她酒醒了吧又跟滩烂泥似的,她没醒吧又冲出来拽着胡岭就要找顾若。这家伙谁也不祸害,把胡岭折腾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早上在酒店里醒来,胡岭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给痛扁了一顿。

    胡岭形容的时候简直是一把鼻涕一包眼泪,心酸到不行,顾若现在想想依旧忍不住发笑。

    果然不出所料,这俩人还没到包间顾若就听见叽叽喳喳的斗嘴声。

    “若若,这家伙半路居然带着我去买避孕药,臭不要脸的还威胁我!”吕珂哭哭啼啼的谴责他。

    这假哭的着实有点明显,不过,顾若的心当然还是护着自家闺蜜的,她凶巴巴的,“你不许欺负人。”

    胡岭:“我……”

    买个避孕药我招谁惹谁了?

    谢长宁抬头,睨他一眼,胡岭憋口气把嘴闭上。

    吃饭中途,胡岭气不过,“爷好不容易今天做的都是好事,一句表扬都没有就算了,还被你们这么欺负!”

    “谁欺负你了!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碰上胡岭,吕珂跟个□□桶似的,一点就炸。

    “你你,有家不住占着学校宿舍的床位,浪费公共资源。”

    两人又吵起来。

    谢长宁给顾若夹菜,她弯起眼睛吃菜,看相声似的瞧着他俩斗嘴。

    谢长宁漫不经心的:“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啊……?”筷子还含在嘴里,顾若啊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出来。

    “我认真的。”谢长宁低声。

    顾若眨着眼,“你确定进度要这么快?”她放下筷子,拿手比划很长一段距离,“同居什么的还是有点咳咳。”

    一本正经的算糊弄过去。

    谢长宁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将她啃着的筷子扒拉下来。

    “你可以好好考虑,毕竟我要那什么的话,跟同不同居没太大关系。”

    “咳咳。”顾若呛红脸,“白日宣淫!你闭嘴不许!我不要!”

    拒绝的话得很爽快,但脸来的也很快。

    当天晚上寝室的暖气坏了,不仅没有暖风出来,还一个劲儿往屋子里灌冷气。顾若被冻醒,拉着吕珂瑟缩着身体跑到阿姨那里报修。

    “可能是管子坏了,今天晚上肯定是住不了人的。”阿姨检查了一下,“你们看看要不要另外找个地方将就一夜。”

    看着外面乌漆漆的天空,顾若和吕珂相视一眼,同时叹口气。

    凌两点钟,谢长宁开车把人接回家,连带着行李一块搬。

    没错,顾若仔细地算一下,谢长宁的公寓在市中心,离哪儿都近,关键是不会大半夜因为空调冻醒,靠谱。

    谢长宁带着笑:“怎么忽然决定了?”

    他可没忘记这人今天吃饭的时候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我这是形势所迫。要不是吕珂这个没良心的转身就叫管家来帮她搬家,我也不至于!!!”

    顾若简直要气死,她也想要有骨气的,结果友军叛变。哭死。

    “跟我住这么委屈你?”谢长宁瞧着她皱在一起的五官,忍不住揶揄她,“我又不会吃了你。”

    突然顾若凑近他,猛的蹿高,“嗷呜。”

    谢长宁捏着她的脸就着亲一口,他想起来今天胡岭电话跟他顾若被人跟踪的事情,觉得姑娘还是放下身边比较安心。

    自从谢童被接回家住,公寓楼就空空荡荡,顾若有空会过来陪他,偶尔也留宿,家里的角落已经渗透着女主人的生活气息,其实也就差名义上的同居了

    还是上次的客房,行李堆在角落实在不想动弹,准备明天起来再收拾,可身上的黏腻让顾若受不了,折腾一晚上了准备洗个澡再睡。

    谢长宁在门外敲她的房门半天没人应,直接开,就看见姑娘趴在桌子上瞌睡,困得不行,一头秀发湿漉漉的挂在头上,发尾还滴着水。

    他微哂,伸手拿吹风机给她一点点吹干。

    吹风机嘈杂的声音把人吵醒,抬起头就被人敲了两个爆栗。

    男人凶巴巴的:“头发也不吹干就趴在这儿,顾若你多大了。”

    顾若揉着眼睛控诉他,“你怎么越来越像我爸了,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教训我。你以前对我很好的。”

    “所以你这么无法无天。”摸了摸她的发尾,确定吹干之后谢长宁把人抱上床。

    顾若环住他不让他起来,男人只能手肘撑在她枕边,四目相视,呼吸交融在一起。

    谢长宁不话,伸手把她乱糟糟的发捋好,姑娘弯着杏眼笑起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谢长宁忍不住低头吻她的眼。

    轻柔的吻擦过眼睫鼻翼,附上她的唇瓣,姑娘没有闭眼,看着他渐渐情动。

    顾若搂紧他,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流动,低声地,“我爱你。”

    此刻她才意识到。

    他给她的爱从来都是静悄悄的。

    细无声,却润万物。

    *

    据官方数据统计,二零二零年海市高校毕业生达21、3万人,同比增7%,达历史新高,从五月开始迎来一波就业热潮。

    五月底,谢长宁作为家属受邀参加应届生的毕业典礼,他看着台上台下的学弟学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诺大的礼堂里恍惚间回到几年前,而今,他的姑娘和曾经的他站在同一个位置,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铿锵有力的字节见包裹着拳拳热情,热爱是最难能可贵的。

    台上的声音传来:“……最后,给大家分享一句我很喜欢的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祝大家毕业快乐,前途似锦。谢谢。”

    “恭喜毕业。”

    台下的男人附和着她的口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九月十日傍晚,顾若提着一个纸袋下班,迫不及待朝着谢长宁炫耀。

    “这些全部都是学生送给我的礼物!”她简直高兴坏了。

    谢长宁偏头看过去,纸袋里装满了一些不规则的卡片和手工制品,彩色的卡纸上涂着彩笔,花花绿绿的一片。

    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此时被她宝贝的不行,看着她满足的表情谢长宁也弯了唇,眼底全是温柔。

    “那学长也祝我们若若教师节快乐。”

    从车里拿出一束精致的红玫瑰,谢长宁单膝跪地,这时,身后的教学楼发出来耀眼的光,她回头看,是用灯光拼凑成的英文——I love u。

    我愿用你的信仰见证这一切,包括我的爱。

    朴素的银戒躺在他的手心,微仰着头看她,“顾若姐,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身后灯光如白昼照亮暗淡的世界,温柔且耀眼夺目。

    车里的电台传来莫文蔚柔软的歌声——“……慢慢喜欢你/慢慢的回忆/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我愿意。”女声响起,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她的眼波温柔,里面荡漾着一汪湖水。

    二十世纪初,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月上梢头,繁星满天,将一切躲藏的龌龊和肮脏照耀的无处遁行,无畏无惧。若双眼蒙尘,怎能看见周遭的美好与善意。

    每个行星都有自己的太阳。

    而你,是我的太阳,也是我的信仰。

    ——全文完——

    作者有话:  正文内容全部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