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素描
清欢定定地看着眼前瞬间平静无波的湖面,还有那仍旧荡在耳畔的笛声,他刚想要迈步过去的时候——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夜色褪去,刺眼的白光过后,又是布置得高雅奢华的书房——清欢扭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楼兆。
楼兆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他的目光从清欢的脸上移到了他手里的笛子,拧眉道:“你刚才是不是吹响笛子了?”
“你听到了?”其实清欢只吹了一声而已。
楼兆点头:“你不是不能吹响这笛子吗……不过,你刚才吹的是什么,调子有点奇怪……”
奇怪的调子……原来他也听到了……
清欢猛地站起身,走向楼兆,神色严肃:“走。”
“去哪儿?”楼兆有些莫名其妙。
“回去那个现场。”
“你发现什么了吗?”楼兆很惊讶——他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儿,清欢就有什么重大发现了不成?
“我想,那些骷髅集中出现在那里并不是意外。”
“那是因为什么?”
“或许,那里就是他们最终的葬身之处。”毫无选择的葬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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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和楼兆回到那现场时,那一块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早上看到的那些骷髅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些警察效率倒是快——不过想想也是,突然发现了一个这么大的尸坑,还好这些尸体是过百年的“古物”,如果是新尸,那他们肯定要头大了,别上头的压力了,估计整个A城都要沸腾了。但是即便是古尸,在调查没有个结果,确定“安全”之前,这个消息也不会散步开来。
清欢越过那些警戒线,在那个大坑的周围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睛一直盯着那中间的坑洞,楼兆就跟在他身后,看着清欢一脸凝重的模样,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清欢从上面跳了下去,然后做出一个更让人意外的举动,他直接躺在了那坑底,面无表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上方——
楼兆一惊,也跟着跳了下去,可把后面的保镖给吓到了,不过楼兆没有开口,他们也就只敢在旁边守着。楼兆蹲在清欢身旁,轻声问:“清欢,你干什么?”
“我在想……躺在下面看上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清欢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楼兆抬头看了眼,正好对上那晃晃的夕阳,他转过头来:“你在想什么呢?刚才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清欢坐起身来,徐徐道:“我们在地面上,而他们被长埋在地下,也许,他们躺在地下的时候也在看着上面,眼巴巴地在等待有一天有人可以让他们重见天日……”
“你的想法……还真特别。”楼兆总觉得清欢哪里不对劲。
“你知道吗?这里原来并不是平地,而是一个湖。”
清欢的话让楼兆有些吃惊:“湖?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湖?”即使是在此之前,这里也是平坦一片的,别湖,连水都没。
清欢自顾自继续:“那些僵尸之所以能够被消灭干净,而是有人引着他们沉入湖底,然后以湖为牢,把他们封在了湖底。而这湖与外界隔离,加上湖底怨气冲天,最后慢慢枯竭,被泥沙覆盖,日积月累,才变成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那你的这个人是什么人?他能够驱动这些僵尸,并把他们消灭,那他一定很厉害……”
清欢轻轻摇头,语带遗憾:“不,他并不厉害,因为他是以自己的命来作为代价,他把这些僵尸引入湖中,自己也永远陪着他们沉在了湖底。”清欢把那支玉笛拿了出来。
楼兆看着那笛子:“这支笛子……”
“这支笛子就是那个人的东西。”清欢话锋一转:“楼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把他的尸骨拿回来。”
楼兆望着清欢半晌,才点头:“好。”
他不会拒绝清欢的要求,或者,他很难拒绝清欢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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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兆的办事效率真的没话,当天晚上,他就让人把那副尸骨给取回来了。
“按照你的,用米醋浸骨,只有这一副显红。”楼兆对一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清欢:“你看看,是这一副没错吧?”
清欢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来,走到那长桌前,看着桌上摆放的白骨——这副白骨目测有一米七多,骨架是正常男性的骨架大。清欢伸出手来,放到那白骨的头上,他闭上了眼,手由那头骨的头顶往下,缓慢仔细地触摸,一直摸到了下颚骨,才停下了动作——他的脑子里,那张脸也逐渐地缓缓成形。
“清欢……你在干什么?”对于他抚摸骷髅的动作楼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好奇他这么做的原因——他的动作并不像是对一副白骨,倒像是那是一个人的躯体。
“我在摸骨……这个人死的时候年纪应该十七八岁,再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你这样摸摸就摸出了他的年纪,难道还能摸出他的样貌吗?”楼兆半开玩笑道。
“有何不可?”清欢收回了手,淡淡道:“拿纸笔过来。”
楼兆一怔,才明白他是认真的,遂让人把纸笔送了过来,送到清欢面前。
清欢在一旁坐下,就在那白骨的旁边开始描绘方才脑子里出现的那张脸——他现在的素描技巧好了许多,十多分钟一张大致的轮廓图就画好了,他把画递给楼兆:“画好了。”
楼兆接过来一看,愣了下,然后挑眉:“你确实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因为那张图上画的……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应该是他现在的这张脸。尽管画得比较粗糙,可是五官却很好认。
清欢把笔一丢,懒洋洋道:“就是和你开玩笑,谁让你问题那么多。”
楼兆笑看着他:“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的想法,如果你嫌烦可以不回答我。”
“不敢,”清欢撇嘴:“我现在还呆在你的屋檐下呢。”
楼兆脸上的笑容更深,“其实你和我大可不必分得这么清。好了,你饿不饿,我去楼下让人给你做点吃的填肚子。”
“嗯,你去吧。”清欢伸了个懒腰,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
直到楼兆出去,清欢的目光再次投到那副白骨身上,定定地看了半晌,他拿起楼兆随时放在桌上的那张纸,看着上面自己画的那张脸,吁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画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