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季家的院门口，清欢心里的感受还真是复杂。前面几次来一开始是季知秋带着，后面熟悉了以后，保安也不会拦着，可是现在以这副完全陌生的样子出现，保安那警戒的目光就盯着他了。

    “你好，我是来找季知秋的，请问他在家吗？”

    “找季知秋？”

    “是，我是他的朋友。”

    保安皱眉看着清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

    “你等等。”

    保安拿起电话，往内院拨了个电话，很快电话就有人接了，是季家的保姆——

    那保姆接到电话的时候，季知秋正好从楼上下来。

    “秋，保安门口有个男生来找你，是你的朋友。”

    “朋友？”“季知秋”挑了挑眉：“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

    保姆问了电话那头的保安，才转头对季知秋：“是叫什么‘白’。”

    “季知秋”从茶几上拿了个红彤彤的苹果，正要咬听到这个名字，手里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叫什么？”

    “白啊……哎？秋，你去哪儿？！”

    保姆目瞪口呆地看着最近都是懒洋洋的“季知秋”拔腿就往外跑，那速度真是……

    清欢正站在门口百无聊赖，远远就看到一道急速跑过来的黑色身影，越来越近了……

    “季知秋”。

    “季知秋”看到清欢的时候，连都是阴沉的：“没想到你还自己找上门来。”

    “还真是朋友啊……”那保安见此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清欢对“季知秋”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季知秋”冷酷的目光锁住清欢：“好，去哪里？”

    “就去……”清欢：“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那里没有什么人，如果这家伙发疯的话，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好。”“季知秋”一把拽住清欢的手臂，就拖着他往外走。那保安见他们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劲，眼看着他们拐了个弯，离开了他的视线——事实上，在他们拐弯的时候，人就已经完全消失在那个地方了。

    清欢只是眨了眨眼，就看到自己果然已经在那天的悬崖之上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里默念：白，出来吧。

    清欢闭上眼睛，下一刻，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不是白清欢，而是白了。

    “看来你真的是自己找死，上次放你一回，现在竟然还主动找上门来。”“季知秋”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白慢慢转过身去，面对“季知秋”——这张脸，并不是原来记忆里的那张脸，可是，确实是他。

    “季知秋”望着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这种不一样，并不是陌生的，他的眼神……

    “神王，好久不见。”

    他的这句“好久不见”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可是听在“季知秋”的耳中，仿佛穿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光……

    “季知秋”眯了眯眼：“你上次还装作不认识我，这次，终于不装了？”

    “不知道神王是不是附身在人类身体上的缘故，感觉多了一些人类的气息。”白微笑道。

    “季知秋”欺身上前，单手掐住白的脖子：“你真的不知死活，我被困在底下几百年，都是拜你所赐，你觉得……我会怎么‘报答’你呢？”

    “我师出昆仑，以降魔卫道为己任，对付你也是格尽职守，替天行道。”感觉到脖子上的压力加大，白继续：“可是，我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利用背叛你的信任是事实。”

    “我当初是太过愚蠢，竟然相信你这个人类，早知道，就应该把你碎尸万段。”

    白握住他的手：“杀了我你就可以解恨吗？”

    “杀了你……这几百年，我只要想到你，我就想着要怎么毁灭你……”“季知秋”的手指探出黑色的长指甲，那指甲陷进了白的皮肉，鲜血渗了出来——“现在我觉得，就这样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折磨你，就算死也让你痛苦而死……”

    白凄然一笑：“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已经死了，这只是一副空躯壳。我借用了这副躯壳来见你。”

    “季知秋”皱眉：“你什么意思？你死了？”

    “是人都会死。我早已不知轮回多少世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白缓缓道：“你要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求你不要伤害这具身体，毕竟是我借来的。”

    “你居然会死……”或许是太过震惊，“季知秋”松开了手，而在他松开手之后，白的魂魄就从那肉身里离开了，只余清欢一个灵魂留在身体里。

    “季知秋”当然也看到了那缕飘荡的魂魄，他很快反应过来，手一伸，就用一条锁链锁住了白的魂魄，把他锁到自己身前——

    “白！”清欢看到那锁链并不是一般的锁链，仿佛像是那时在塔内看到锁住这魔物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控制这东西了。

    “季知秋”看看被自己困锁住的魂魄，又看看清欢：“你又是谁？”

    “我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清欢看向白：“你不能这么对他。”

    “如果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就少来管闲事。”“季知秋”很不耐烦地。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当初的事情，只是因为你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他已经……”

    “别了。”白断清欢的话：“清欢，谢谢你帮我的忙，其他的事你别管了。”

    “白，你在想什么……”

    “季知秋”狐疑地看着清欢：“你叫‘清欢’？”

    清欢知道“季知秋”看不出自己的魂魄形貌，道：“我叫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

    “叫这个名字……怪不得一样讨厌。”“季知秋”冷笑：“既然不关你的事，滚远一点，要不然不要怪我……”

    “求你，放了他。”白对“季知秋”。

    清欢看到那锁链碰到白身体的时候，那上面就冒起白烟，而白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想必这玩意儿确实厉害……清欢想要上前去阻止“季知秋”的暴行，却被一个力道翻在地，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季知秋”和白都已经失去了身影……

    不好……

    清欢完全可以想象白落在那魔物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白肯定也想到了……是他欠考虑，真的让白去见他……

    清欢已经是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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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M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M，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救出白，要不然……他会很惨的。”清欢很是诚恳地拜托M。

    “你，那个白是心甘情愿去的。”

    “是，他明知道那个神王恨他恨得不得了，可是还是想要去见他……他太傻了，可是我不能不管他……”

    “白先生，”M注视着清欢：“这是他们两个的事，别人无法插手。”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帮这个忙？”清欢面色发冷。

    “如果是白先生你的事，我当然会帮忙，可是别人的闲事，我不感兴趣。”M笑道。

    “帮白也就是帮我，M，我这样求你，你都不愿意帮我吗？”

    M望着清欢，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白先生，白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

    “据我所知，你们认识，也就是从那个笛子开始，时间并不长。”

    “朋友这个……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计，”清欢：“我真的不能放着他不管……但凡我有那个本事，我也不会求人帮忙，以我现在的身体，那个魔物太强大了……”

    M凝视着清欢，目光深沉，久久，他才道：“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