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论如何虐一只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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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回到私塾的时候看到的是龙整个人骑在赵冬生身上,面色涨红挥着拳头得人家嗷嗷大哭,虎在一旁根本拉不住,其他学生有笑嘻嘻看热闹的、有犹豫着不敢上去拦的,场面一片混乱,桌子椅子撞得歪歪斜斜。

    沈辞沉下脸喝道,“沈吟龙!”

    龙听到沈辞的声音终于停手仰头,见爹爹满脸怒意不由心虚,站起身弱弱的唤道,“……先生。”

    沈辞走上前去揪着他耳朵把他拖到墙角,板着脸训斥道,“我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同学,书白读了?你给我站在这里面壁思过!”

    沈辞又十分严肃的训所有学生道,“同学生隙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幸灾乐祸吗?都坐回去,罚抄今天学的文章十遍,不抄完不许回家吃午饭。”

    一众学生灰溜溜的各自摆好自己的桌椅坐下抄书,大气也不敢喘。五岁的孩子力气有限,没成什么样,赵冬生还能自己爬起来坐回去抄书,沈辞生起气来哪是这些孩子能承受的,他吓得都不敢赖在地上哭了。

    沈辞有心给这些孩子一个教训,炉火渐渐暗了也没有理,站在最角落面壁的龙呼气都渐渐开始带白雾了。他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所有学生都抄完交给沈辞检查合格回家,沈辞才一拍桌子道,“过来!”

    虎坐在一旁缩了缩脖子,他们其实也没有见过这么凶的爹爹。龙站得腿又酸又僵,一点一点挪到沈辞面前,低着头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唤道,“爹爹。”

    沈辞抄起戒尺在桌沿上敲了敲,“为什么人?”

    龙愤然道,“他先惹我的!”

    沈辞又问,“他怎么惹到你了?”

    “……”龙咬着唇低头不肯话了。

    沈辞耐心的又问了一遍,龙噘着嘴嘀咕道,“反正就是他的错。”

    沈辞顿时有点头疼。龙虎一母同胞双生落地,性格却一点也不像。虎像他娘,安安静静的,年纪就有一股稳重的气质,平时龙他们玩跑来跑去的时候他更喜欢坐一旁看着。而龙胆子大,鬼主意也多,不知比虎多操心多少。

    沈辞开始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儿子了,想当年弟弟沈澈比龙乖一百倍还总被自己训得跟狗似的。他对沈澈的期望很高,同样也希望儿子出众,可是现在这臭子简直惯得没边,犯了错就这种态度?

    于是沈辞脸色阴沉着道,“抬头,看着爹爹,,为什么人?”

    龙依言抬头,看到沈辞的神情又吓得飞快低下了头,脑袋都要磕到桌子了,饶是如此他仍是不肯原因。

    “年纪主意怎么这么正?讨是不是?”沈辞挥动戒尺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

    “啊!”一下戒尺激起异口同声的两声惊呼,沈辞瞥了一眼虎,他怯怯的站起来道,“爹爹别哥哥……”龙边抽噎边揉屁股,沈辞该是多大的劲儿,别隔着一层棉裤,就是隔着块砖也拍碎了,这一下戒尺就得他麻了半个屁股,疼痛像前浪推后浪一样越来越强烈。

    “沈吟龙,爹爹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人?”沈辞语气冷得仿佛能结冰,就和无数家长开始叫孩子大名的含义一样——他生气了。

    龙摇头不吭声,沈辞拽着他胳膊拉到身侧,抬手几戒尺又快又狠的落到屁股上。龙先是被疾风骤雨般到来的责吓傻了,等到火辣辣的疼痛开始蔓延才开始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声音高亢得让沈辞的耳朵都开始疼了。

    虎见龙哭得凄凄惨惨也跟着嚎,扑上来抱着沈辞的手不让他再,抽噎着道,“爹爹不,哥哥疼,虎也会疼。”

    沈辞看了看嚎哭得喘不过气拼命捂着屁股的大儿子,又看了看挂在胳膊上蹭眼泪的儿子,此起彼伏的哭声都快把房顶掀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戒尺。他给龙理了理衣服,和颜悦色的弯身平视着他,柔和的道,“一会儿去登门向冬生道个歉,这件事爹爹就既往不咎了好不好?”

    龙用手背抹着眼泪倔强的道,“我不要跟他道歉!”

    沈辞真是要气出病来了,问原因不,让道歉不去,这什么熊孩子?他一拍膝盖站起身,指着龙的座位道,“去把千字文抄一百遍,要么缘由,要么去道歉,否则你就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吃饭睡觉!”

    千字文,顾名思义,整篇文章一千字,无一字重复,一百遍就是十万字,龙自己也知道怕是要抄到饿死,不由哭得更凶了。

    “嚯,好冷!”沈辞一惊一乍的窜上炕头,把冻得冰凉的手脚都塞到被子下面取暖。

    翠儿正坐着为龙补衣裳——他三天两头就摔破衣服。沈辞伸头凑上去看了看,细密的针脚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慈母”。翠儿往炕沿处挪了挪,拍了拍她刚刚坐过的地方,“大哥坐这里,这里暖和。龙虎呢?”

    “龙惹事了,我罚他在学堂抄书,虎要陪他不跟我回家。”沈辞叹了口气道,“翠啊,麻烦你个事,你去给两个孩子送点饭去,孩子们肯定饿了。”他又补充道,“别是我让去的,罚人家不许吃饭然后又央你去送饭,简直脸。”

    翠儿好笑的道,“大哥你也真是,心疼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的?”

    沈辞不解的反问,“该做的我做了就好了,有什么可让他们知道的?”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最吃亏的就是你这种人。”翠儿麻利的穿好棉袄、裹上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先去了,锅里煨着米粥,大哥记得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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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数千里外的京城亦是白雪皑皑。

    许青寒披着狐裘披风,雪白柔软的毛领掩住他半张脸,耳尖冻得红彤彤的。他牵马走在前面,沈澈落后两步,犹豫了几次还是劝道,“王爷,此去天寒地冻,您还是驾车前往吧,骑马太过苦寒。”

    “不用不用。”许青寒摆了摆手,眼眸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驾车太慢了,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一只通体雪白的半人高的大犬亲昵的围着许青寒转,不时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一蹭他,一直相送到王府门前。许青寒撩袍蹲下身去从头到背给这只雪獒顺毛,笑意盈盈的道,“球球,我要去见阿辞啦,你有没有也很想他?”

    球球仿佛听懂了一般狠狠扑棱几下它的大脑袋。

    沈澈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哥哥可是不止一次两眼放光的看着它,然后头头是道的讲狗肉怎么做比较好吃,这狗除非是活腻了才会想他。

    沈澈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不由落在许青寒右手上,那上面有数道难看的鞭痕,半年过去已经变成陈旧的褐色,仿佛玉璧上的瑕疵一样让莹白的手背不再赏心悦目。许青寒体质娇贵,这几道疤痕也不知能不能消掉了。

    沈澈还记得半年前哥哥离开之后王爷是什么情形。他失了魂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就缩在墙角里抱膝呆呆的坐着。最后还是沈澈凭着长相有几分像沈辞才进得屋去,连哄带骗喂下昏昏沉沉的许青寒一点食水续命。许青寒失神得厉害,就连沈澈为他处理鲜血淋漓的鞭伤时他都没有皱一下眉,仿佛三魂七魄都已经随沈辞离开了,只留下一具躯壳。

    这半年许青寒一直冷着脸没见过一丝笑容,连话都少得要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直到昨天忙完一切朝中之事,趁着过年得半月空闲可以去见沈辞才恢复一些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