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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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道,“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咱们两个怎么闹都是家事,往后放放,先同仇敌忾行不行?”

    “家事”两个字就像是在许青寒心尖上抹了层蜜,他点了点头,抬眸环视石室光秃秃的石壁问,“我们这是在哪?”

    “知道太多的话,你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他们怕你出去以后怀恨在心发起报复,所以不能告诉你。”沈辞挑眉瞥了眼石室半开半合的门,示意许青寒隔墙有耳。

    许青寒立刻会意,换了个问题问,“他们抓我有什么目的?”

    “用你要挟我替他做一件事。”

    许青寒瞪大眼睛,急匆匆的抓住沈辞的胳膊道,“做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我就算死也不想拖累你!”

    沈辞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没那么严重,各取所需而已,我要你,他要借用我一身武艺,很划算对不对?”

    “你没事就好。”许青寒放下心来,紧紧搂住沈辞的腰,头枕在沈辞颈肩处呢喃,“好冷,阿辞你抱抱我。”

    沈辞撩起他散乱的鬓发,用手背一贴他额头,滚烫得吓人。他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苍白,病恹恹的落魄模样看得沈辞难受不已,他家王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沈辞取过水碗想替他润一润干裂的嘴唇,低头一看碗里的白水早就冻成冰块了,怕是能跟石头一样硬。他盯着碗看了一会儿,咬着牙根丢到墙上摔碎了,“妈的!”他恨恨的骂了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石室门外。

    与石室相隔一道厚重石门的外室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内室封闭通风不畅,若是架起炉火八成会把人闷死,因此里面是透骨的寒冷;而外室装潢雅致,有门有窗,床榻桌椅一应俱全,是为看守之人准备的。人是沈心抓到的,看守的任务同样交给了他,现在外室除了沈心派来看管许青寒的那名心腹外,沈心也坐在桌边烤着火炉凝眉沉思着什么。

    沈辞走到他身前“砰砰”拍两下桌子,惊得神游天外的沈心回了魂。他抬眼看了看沈辞铁青的脸色,扭头问看守道,“他们在里面什么了?”

    看守看起来年纪在三十上下,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哪里都算不上丑,但是这样大的五官都挤在一张窄瘦的脸上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他唇边和眉宇都有深深的刻痕,一副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他欠身一字一句的把沈辞和许青寒的对话复述给沈心听,即使沈辞已经有意压低声音也没能瞒过去一个字。

    沈辞有些诧异的量着看守道,“清风肃羽赵无暇赵大侠?”

    看守淡淡的瞥了沈辞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便是默认了。赵无暇是剑宗声名在外的高手,深居简出很少见人,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少,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沈心竟连他也收服了。

    赵无暇心气高,沈辞无论在朝中野中都籍籍无名,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也不屑理他。

    沈心拉着沈辞的手对赵无暇道,“这是我弟弟萧沈辞,有空你可以和他比试一番,你可不一定能赢过他。”

    沈心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这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赵无暇眸光一亮,对沈辞略一拱手道,“改日请萧公子赐教。”

    沈辞拱手还礼,然后用指尖“笃、笃”点了点桌面,蹙眉道,“许青寒既是你负责看守,就没必要一定关在这里了吧?”

    沈心眸光奇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家事,他是你什么人?”

    沈辞毫不犹豫的回,“内人。”

    沈心看他的目光更奇特了,他听到许青寒昏迷不醒时一直在叫“阿辞”,隐隐约约有过猜测,因此并不是很惊讶,“竟然是真的。”

    沈辞理直气壮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断袖啊?”

    沈心垂眸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恐怕不行,不关着他,你偷偷把他带跑了怎么办,我岂不是亏大了?我没空片刻不停的看着他。”

    “你不是杏林中人吗,不会连毒_药都没有吧?”

    沈心觉得不能理解,“不舍得关着他,就舍得喂他服毒?”

    沈辞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是我吃。”

    沈心略一沉吟,从袖带里取出白玉瓷瓶磕到桌上,“蛊毒,十天后没有解药肠穿肚烂。这十天蛊虫逐渐复苏噬咬你,你会越来越疼,想好了?”

    沈辞毫不犹豫的倒出乌黑的药丸,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沈辞重新回到石室,抖开被子把许青寒裹成卷扛到肩上。许青寒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一头雾水的叫道,“阿辞?”

    沈辞轻挑的隔着被子拍了下他屁股,“带你出去,闭上眼睛,别看外面。”

    石室在沈心地界里,如果这样他还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就别争什么家主之位了,沈辞建议他去多玩玩泥巴沙堆提升下脑子再出来混。

    沈辞连夜熬了些米粥,深更半夜不方便大张旗鼓,他就没问人各种食材在哪,在锅里扔了把米熬稠就盛出来了。反正许青寒饿很久了,饭食再简陋也挑剔不出来,何况他喂的许青寒从不拒绝。

    他端着粥碗出门,药还在火炉上煨着,他美滋滋的盘算着等许青寒吃过饭再喝药,睡一觉发发汗就能好了,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落下地来。他倒是一点也没担心过他肚子里那只蛊虫,散功的事压在身上这么多年,他对生死已经有些麻木了。

    许青寒有气无力的靠在枕头上,整个人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目光如炬落在面纱遮面的沈心身上。沈心敛眉,指尖轻轻搭在许青寒腕上为他诊脉,“殿下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好好将养几天就可痊愈了。”他眼眸一弯看着许青寒道,“殿下这么看在下做什么?”

    许青寒冷哼一声,“鬼鬼祟祟,人行径。你要沈辞为你做什么?”

    沈心笑,“怎么,担心你家这位了?”

    这是显然易见的事,沈心调侃的意味十足,许青寒索性闭目不理他。

    “你是燕王殿下,万金之躯,我当然要开个好价钱,你家阿辞把他的命借给我了。”

    作者有话要:  这周没榜,我马上变懒了,果然榜单的字数要求才是第一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