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百零八个澹澹

A+A-

    女帝探身和她靠近,红唇翘起的弧度正好。

    聂珏依然闭嘴微笑,藏在袖中的手已摸上匕首,只消对方再进一步,她便能将匕首捅进这人的心窝里。

    这时殿门被敲响了,童贤瑟缩的声音传进来。

    “陛下,高大人要见您……”

    女帝停顿,半晌仰首躺回枕头上,“聂爱卿,朕的侄子可真是一刻都不能没你,这才多长没见,便来朕这里要人了。”

    “微臣惭愧,”聂珏道。

    女帝沉了目,与她僵持一霎,叹气了,“你下去吧。”

    “陛下明日上朝吗?”聂珏问。

    女帝探指揉额,“你都来了,朕再不上,钟浒那子就能一头撞死在太和殿上。”

    聂珏便朝她做了跪别。

    一出来,高庭渊紧张的端详着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他才将心放下。

    聂珏与他往外走,等出了宫门,进到马车里,她揶揄道,“怎慌成这样?我又不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高庭渊圈住她的腰,话时声线都在抖,“甘棠,我会保护你的。”

    聂珏回揽着他,轻哄着,“有你在,我不会出事。”

    高庭渊陷在她的颈窝里,有一股浓厚的香味袭来,他犹疑着,“她是不是碰你了?”

    “你看,”聂珏翻开衣袖,给他看手里的匕首。

    高庭渊庆幸的笑,轻掐着她的脸凑过去吻。

    聂珏皱了一下鼻子,回吻着他,“我若伤了她,你会不会怪我?”

    高庭渊抱她坐到腿上,解了她的官袍,脱了大氅让她穿上,大手摸着她的脸,像在擦拭珍宝,“你重要。”

    “她听到了要疯,”聂珏缠着他来亲,纤手按在他的胸前,柔弱无骨,“岳峙,你摸摸我。”

    高庭渊听话的探进大氅里,粗粝的手顺着拂,你使得她在他唇下呜咽,他瞧着心疼,“甘棠,辞官吧,咱们一起离开燕京。”

    聂珏腿颤,细手攀着他都像攀不住,嘴里吟出了声,“唔……辞官,她会杀了我。”

    高庭渊泄气,轻揉着她的身,顺着她的颈往下吻。

    聂珏抬着头,被他触过的地方都似净化了,她呢喃着声,“岳峙……”

    “我在呢,”高庭渊回应着。

    聂珏抱紧了他,眼中有泪出来,她舒服的叹息着,任他抚遍身体。

    高庭渊拭过泪,在她的眼睛上亲着,“又哭了。”

    “我喜欢这样,哭也喜欢,”聂珏对他笑。

    马车停了,御奴在外面叫着聂府到了。

    高庭渊替她将衣裳穿好,撑着她软倒的腰身,问道,“能下地走吗?”

    聂珏探手挂上他结实的肩,羞涩道,“抱我。”

    高庭渊拉过大氅,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横抱着下了车。

    过院子门时,见九儿和骁骁在踢毽子,叫停了他们,让九儿去热点肉糜来。

    高庭渊送聂珏进了房里,拨开大氅时,聂珏抓着他往自己身上压,双腿绞着他的腰,比平时要痴缠。

    高庭渊笑,“为夫被你缠的魂快断了。”

    聂珏蹭着他的脸,静默的像个哑巴。

    她在撒娇。

    高庭渊追着她亲吻,想给她沉静,想让她不要害怕,想告诉她,谁也不能越过他来欺负她。

    聂珏抬颈承接着他的吻,手便在他的脸上抚,那指上银环的凉透过他的皮肤传来,寒铮铮的戳人。

    他捏着那手放到嘴边,一寸一寸的用唇碾磨着,磨得底下人成了春水,冰都挡不住那潮气,散漫得像是要将人都溺死在里面,恨不能与她夜夜春宵。

    肌肤彻底暴露在空气里,她急于寻求着护佑,躲进他的胸膛里,咬着他的肩让他清醒。

    “够了……”

    “不够,”到嘴的肉,怎么吃都不够。

    二月春,二月春,水气漫过门槛,进来渡成了湿热,粘稠的让人想发疯,又变成了床第间的浪荡,谁管谁疯,都是互相取暖罢了,暖过了,又凝成了冰,谁能发现温情。

    “高,高大人!”

    门外九儿端着碗听里面响动,虽觉得臊,但还是咬牙喊出话。

    这一声叫醒了两人,枕榻凌乱,聂珏疼的蜷不住腿,抓着他的胳膊直喘气。

    高庭渊撤不开身,抓起枕头砸中了门,旋即又埋身下去。

    门外九儿被这一哐当响吓得蹲到地上,没一会儿,就被董朝拽出了院子。

    月亮爬上了梢头,房里的动静才停歇,聂珏嗓子都哑了,浑身都疼,这一床泥泞看的她羞愤欲哭。

    她缩着身,眼圈还红着,高庭渊有些微懊恼,扯过薄毯将她盖好,抱进间里去给她清洗。

    再出来时,连走路都轻了,低头瞧她快要睡熟了,才先将她放到外间榻上,开门去让九儿和戚婉进来收拾。

    戚婉一脸死灰的跟在九儿身后,茫然的拿着床褥供她来换,九儿瞧出她神不守舍,拿眼睛警示她,待换好后,就将人拉走了。

    高庭渊便抱了人回了里间,那桌上还放着一碗肉糜,正冒着热气,他思量着要不要将人叫醒,这人就在他怀里睁开了眼,一见着他,脸就不自然的起了羞。

    “还疼的厉害?”

    聂珏握着拳他,“你闭嘴。”

    高庭渊老实的转了方向,坐到桌边,“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聂珏疲乏的伸手去拿勺,酸的她使不出劲。

    高庭渊偷骂着自己混账,腾手拿碗来喂她。

    一人吃,一人喂,竟都没讲话。

    一碗肉糜下去,聂珏算是饱了。

    高庭渊用手给她揉腰,软声问道,“明儿请假么?若是上朝你站不住。”

    聂珏躲进他胸口,闷声道,“让你停的,逮着我可劲来。”

    高庭渊便傻笑。

    聂珏有了困意,迷蒙着声道,“你我都没成婚,要有了孩子怎么办?”

    “我明早来提亲,”高庭渊抱她进了被窝。

    聂珏摇头,“别来,圣人不会准的。”

    “甘棠,你是我的人了,”高庭渊梦呓似的道,“她不准算什么,她难道不怕我闹一场吗?大家都不好看。”

    聂珏拖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轻舔着他的唇,“岳峙,再等一等,等我功成身退,咱们就躲进山里,让她找不到。”

    高庭渊轻道,“别喝避子汤,你身子挨不住,真有了,就生下来,圣人那里,我来。”

    “你了也是白,她目前最不想我被这些事所累,”聂珏低喘着,“我要是怀了,也无妨,朝服大的很,也没人能看出来,岳峙,我喜欢孩子。”

    高庭渊不舍得再磨她,松了口换了个姿势让她躺的舒服,“甘棠,这才一次,没那么准的,你心切了。”

    聂珏朝他身上,仰头跟他咬耳朵,“那你多几次,好不好?”

    高庭渊拉起棉被将两人盖住,“好。”

    ------------------------------------

    隔天临朝,聂珏告了假,女帝敷衍的关心了几句,便心不在焉的听着底下朝臣上奏着各种琐碎杂事。

    可她这几日精力耗竭,听着人话都能睡着,那些朝臣敢怒不敢言,皆顿足等她醒。

    钟浒是个暴脾气,其他人能忍,他却受不了,他从朝班里出来,跪地一声喊,“陛下!”

    女帝惊醒,愣着眼看他。

    “陛下!朝中事务繁多,您怎还有心情酣睡?这才开年,您就提不起精神来,微臣瞧着心忧啊!”钟浒五体伏地,朗着声道。

    女帝眸子都利了起来,冷声道,“你心忧什么?”

    “陛下无心朝政,微臣心忧难道还有错吗?陛下连着几日不上朝,避宫不见人,难道是觉得大齐已是鼎盛,不需再为之奋勉了吗?”钟浒撑着地质问道。

    被人当堂喝问,这对女帝来,是从未有过的事,纵使她再大度,也不能忍。

    “朕看你是狗胆包天了!”女帝怒着一双眼,瞪向他,“朕不过几日不上朝,你便闹个没完,急得上蹿下跳,朕让你当了御史中丞不是让你来干涉朕的!”

    钟浒立时抬起头,和她对上,握着胸口痛哭出来,“陛下!微臣身居御史中丞,就是要对您监督!您出这等话,岂不是在掐着微臣的脖子逼微臣做那无能奸佞,您糊涂啊!微臣怕您耽于玩乐,荒废政务,您莫要让臣子们痛心啊!”

    “钟浒!你未免太放肆了!当朕不会责罚你吗?”女帝气的抄起手边案几上的一本奏折砸到他的头上,望着他流血的额头,冲两边的翊卫道,“把他拖下去,重二十大板,叫他长长记性!”

    两个翊卫便过来拖着他走。

    “陛下!这十几年谁人不您是明君,天下百姓谁不称颂您是贤主,您醒醒啊!”

    “陛下!您听听微臣的谏言吧,您不要再沉溺下去了,百姓们等不起,我们也等不起啊!”

    这惨叫声响遍了整个太和殿,女帝拍着额角往底下看,那些大臣人人缩着肩,不敢有言语,她满意的望着那些臣子,道,“还有谁有忠言要与朕?”

    自是无人敢再冒头。

    女帝瞧他们也没话敢,甩了袖子道,“既然无事可奏,那就退朝吧。”

    朝官皆惶恐的退走了。

    女帝等他们一走,便急不可耐的摆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