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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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下仆看上去只有17、18岁,比汤豆要大,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了,原本还能踉跄着走几步,但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来。倒下的地方正在汤豆住的云阁门口。

    云阁挨着的就是大公子的书房。从汤豆好些,她就被移到这边来了,从这里走到书房顶多三分钟。

    这么安排本来不合常理,但为了方便她上下学,再者她又是个病人,一旦有事,要用的符也好丹药也好,都在书房那边。

    再者大公子这个住所,格局也不与别的大府邸相同,一来,他空有名号本来就没什么钱,二来,开始就只是买来存放术法方面东西的仓库,备着偶尔回京都办事的时候落脚的。

    大公子残废之后没有回到国公府,才将这里改做长居。但总共就两进的宅子,后边院还全囤放着药材、纸符、法器之类的东西,还要住下人,养马匹等。根本没有后宅这个法。

    看到这个人倒下去汤豆第一个念头是赶紧地看看还有没有气,然后喊人。

    但她去试鼻息的时候,对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挣扎着:“张靖宁!带我去见张靖宁!”汤豆被吓了一跳,想挣开竟然没扎脱“谁是张靖宁?你是谁?”

    对方混混沉沉眼皮耷拉着也睁不大开,手一直在发抖,似乎是力气不济但又不肯放弃:“我是孔得意。有人要杀我。”

    在昏过去的前几秒,人似乎都不是很清醒了,还在不停地重复那句话:“有人……要杀我!我是孔得意,清水观主弟子,带我去大公子张靖宁府邸求救……”

    服侍汤豆的丫头已经看傻了,回进神急忙:“奴婢去叫人!”

    汤豆心里一跳,一把拦住她:“有人要来了,把人抬到屋里去。”远处看着似乎是几个下仆正抬着东西往后面去。不一会儿就要经过云阁门口。

    徐娘子挑来的两个丫头,都十分忠心机敏,一听主家这么,立刻跑过去连拖带拽,把人弄到院子里来。

    躲过了人,汤豆立刻叫把人抬到自己屋子:“他手心有擦伤,似乎是爬墙进来后弄了下仆的衣服,一会儿该有人来问。”

    丫头虽然有些发慌,但手脚不慢。立刻按她的,抬到她屋里放下。

    这边还没有忙活完,就听到门外有响动,丫头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出去回话。

    汤豆侧耳一听,原是管事带着人来的“有个下仆的衣裳不见了,墙上还有些痕迹,怕是有歹人进来冒充下人。不知道五姑娘这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丫头只:“没有。”

    管事笑:“那就好。”可边就边往里面走,丫头拦也拦不住,他带 着人看完了丫头住的地方,又要给五姑娘问安。丫头哪里拦得住他。眼见着声音越来越近。

    汤豆连忙一脚将孔得意往床塌里面踹,自己爬上去,睡在外侧,扯开被子盖起来。

    管事进来,就看到汤豆一脸“哎哟我要死了”的表情,病歪歪地半躺在塌上,直哼哼。

    见他来,汤豆挑眉问:“什么事?竟然冲到我床塌前来!”

    管事连忙跪下告罪。他跪得利索,但他身后那个面容精干的剑士,却一直站着,即没有给汤豆见礼,也没有话。只是飞快量着这屋子。汤豆不认识他,他不是经常跟在大公子身边的人。也没在府里见到过。

    应该是在一般在外行走办事的。

    即然管事的自己都告了罪,又自己该死并自请去领罚,汤豆也不好再什么。到底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丫头了几句厉害话,但最终也只得任他们走了。

    气得她脸都白了。

    “冲到姑娘闺阁塌前!罪过大,他死一百次也不足的!”但又不解:“他既然是来救助,干嘛不光明正大地进来。要爬墙?”

    汤豆:“不走大门,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要杀自己的人是谁,怕追杀他的人知道他的行踪。大公子这个挂名的国公府爷也保不住他。”

    “那姑娘干嘛把他又藏起来呢?”

    “要是别人我肯定把人送到大公子那里去,但他自称是孔得意。”汤豆。

    孔得意和大公子之间肯定有一个是黎川。但现在,孔得意以这种迷之操作,很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排除了嫌疑。

    如果他是一个智力高的人,清水观出事,得知自己师门被凌诒和这个叛逆屠杀之后,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赶回京城来是没有错。但自己在赶回的途中被追杀,那是不是就要考虑一下,如果自己死了,受益的会是谁?

    大公子怎么看,都十分的可疑。

    本来他一来爹不痛娘不爱,在国公府就是个摆设,二来他残废了,前途全无。完全是什么都轮不上他,可以是,前途全完了。

    但知非子死了,无为死了,凌诒和也死了,只要孔得意再一死,清水观不就落在他手里了吗?

    要是大公子是个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国公府的公爷,那也不会把清水观看在眼里,可除了清水观,他真的是什么未来都没了。住个宅子还只是二进的。

    结果孔得意被莫明追杀,却跑到大公子这里来求助。

    汤豆翻了一下孔得意随身的荷包,里面还有钱。

    汤豆扪心自问,这要是自己,肯定会出重金就在京都治安最好的地方,找个大夫暗中收留自己,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反正肯定不会跑到这里来,找这个嫌疑最大的师兄自寻死路。

    如果他是黎川,在这种性命堪忧的情况下,会这么行事?

    不可能的!

    丫头:“要不姑娘病了,回去请家里的大夫来给他看看?要不死在这儿怎么办?”

    “我们突然要请大夫,大公子要起疑。我病从来都是他看,什么时候叫过大夫?”但要丫头病了,也没有把大夫请到院里来看的。

    汤豆想了想,扭头查看孔得意的伤势,发现他并没有外伤,但脸色不好,嘴唇发乌。便叫丫头去把席文文留的几张符拿来。里面有几张是治外伤的,有几张是驱毒的。她虽然有用不起大颂言但是这种还勉强做得出来,也是想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汤豆要遇到什么事还能顶一顶。

    汤豆把驱毒的烧到水里,给孔得意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脸上开始冒汗,凝成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层东西一会儿就结了壳,一剥就掉下来了。

    汤豆没敢直接用手去碰,全给他弄掉之后拿纸包起来。又把他偷的下仆衣裳给他脱了,叫丫头随便丢到府中哪个角落里,最好是墙边。

    “千万心不要被人看见。如果被人看见,哪怕亲眼看见你拿在手里,你也要装着是刚从地下捡起来的样子,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吗?”

    丫头非常镇定“恩。”揣着衣服就出去了。

    过了好久,总算是没出岔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孔得意脸上的壳子又起了一层,去掉了这一层,他的精神才渐渐好些,迷迷糊糊地知道要喝水。

    足足喝了三大壶。

    到了快用晚饭的时候,已经能醒一会儿了。只是脑袋反应不快。睁眼看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身边守着陌生人,整个人愣愣的,盯着她发呆。眼珠转起来也慢。

    汤豆怕别人怀疑,让丫头在屋里看着他,自己仍像平常一样,去书房复习功课。

    大公子回来一趟,脸色不好,似乎在为什么事生气。但并没有找她什么麻烦,只看她练了一会儿字,原本还要同她一道用饭的,但宫里又派人来请,是哪位娘娘又不好了。学狗叫什么的。

    最后他也没用饭,调头立刻就出去了。

    不过因为发现有人进来,府里的戒备严了很多。汤豆回去云阁的时候,时不时能看到着灯笼巡视的剑士。

    她假装不知道,询问是怎么回事,剑士对她到是没有防备。有贼人跳进府,然后又跑了。怕再回来闹事,所以才多巡视“五姑娘不用担心。再敢来就要他狗命。”因为大公子了,入府贼人不用手下留情。

    汤豆回去,丫头连忙就将院门落锁,低声跟她“他醒了。”

    汤豆点点头,叫她们两个在门口守着,自己转身进门去。孔得意正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吃点心。看来是饿坏了。汤豆一开始以为孔得意是个中年人,但现在才发现,年纪上他比无为还要,因为入门比无为早,排行却高一些。

    知道汤豆是凌诒和的弟子,又弄清是怎么个情况下拜的师,以及清水观事件的真相,孔得意为知非子大哭了一场,哭完了一脸怅惘:“凌诒和不是坏人。”

    这是汤豆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但汤豆了大公子很可能就是害他的,孔得意还是有些不相信:“不可能!”

    “京都里的异事越来越多,不是东家猫作人样了,就是西家种的柳树流血了,宫里也不太平。大公子则格外地活跃,出入宫廷对以前的他来,是绝不可能的。但现在,光是这几天,他就去了七八趟,下午刚从宫里回来,入夜就又被叫走了。”汤豆。

    “这能明什么呢?”孔得意皱眉有些少年气地反问“救人难道还救错了吗?救人反而还要被质疑吗?”

    “当然不。但是,为什么只有京都有事?”如果门的问题恶化,那应该是满天下都开始出类似的怪事,而不会是某一个地方。

    “也许是山中灵物跑出来闹事。清水观所在之地,离京都近,所以只在京都。”

    “就算是山里的灵物们跑了出来,但它们也应该是散向四方,怎么会只跑到一个地方来?”

    孔得意回答不出来。琢磨了半天,烦得抱着自己的头一通猛搓。

    大概这么复杂的事,叫他来思考太为难他了。

    “我觉得大公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封禅随行。”不论是让凌诒和杀光清水观人,还是逼迫她反击杀死凌诒和,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如果他没有残废,孔得意还有生机,但现在只有清水观一个都不能留,他才能达成目地。

    “但为什么呢?封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非得去某个地方,不论是凌诒和还是大公子,两个人自己去也行呀。为什么非要和皇帝一起去。”这是汤豆最不能理解的。问了席文文,但她也完全不知道。

    “封禅要到蓬莱洲。”孔得意一脸烦躁显然还在为自己师兄突然一个变成了凶手,一个变成了叛逆而震惊:“船上没有皇帝的话,船是找不到路去蓬莱洲的。”

    汤豆茫然,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这也就解释得通了。

    “但蓬莱洲有什么?”

    孔得意摇头:“我可没去过。以前师父到是去过一次。但回来什么也没过。不就是去封禅吗?还能干什么。”

    汤豆只得算了,又问:“你跑到哪儿去了?又是从哪儿回来的?”

    孔得意翻白眼:“玩呗。我就不爱在观里呆着,无聊死了。天天养鸡养鸭。以后我还得在观里呆一辈子呢,还不趁走得动的时候,到处转转?你不知道吗?师父的观方之位是要传给我的,他早和我了。结果玩着玩着,听观里出事了,我这不就回来了吗。但走到半路就开始被人追杀。”

    两个人一时无言。孔得意长吐了一口气,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爬墙出去吧?”

    汤豆看着他,觉得自己误以为他就算不是黎川,也有可能是奸细的想法,真的是侮辱奸细这个职业。他是发自内心地散发着铁憨憨的气息。

    “别想了,外面巡查的人多得很。就是一只蚊也飞不出去。”汤豆问:“你会不会什么隐身的术法或者穿墙的?”

    孔得意看她像看白痴:“你以为我们是变戏法的啊?”

    “那怎么把你弄出去,就得让我再想了。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汤豆指指地上:“你先给我下来,我要睡觉了。”

    但孔得意没动,他看着汤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豆:“装死也没用。你只能睡地上。”

    他回过神来,连连摆手:“不是,我是觉得我在哪见过你。”怔怔地盯着她看,好半天,揪头发:“在哪儿?”明明就在嘴边,可想不起来。

    汤豆上去,一脚把他踹下来。倒头就睡。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孔得意一声尖叫:“是你!”冲上床抱着她的头,左看右看。有不可置信,又有震惊。良久后一屁股坐在床塌边,一脸呆怔:“等等,我缓缓。”

    汤豆也完全醒过来,坐起身看着他“怎么了?”

    孔得意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口:“我要的话,你可能不会信。”

    “你试试。”

    孔得意又组织了半天“我得从一开始讲起。先观主之位吧。我们清水观自师祖起,每代的观主,都是由上任观主养大的。比如,开山师祖养大了二代掌门,二代掌门养大的三代掌门这样。并且怎么挑选婴孩,有很确定的规矩,来杜绝婴孩来历有问题的情况。”

    他怕汤豆觉得清水观神神叨叨,特别诚恳地:“这绝不是无的放矢。我们清水观一直受人觊觎。万一被奸细当了观主,那可不是丢死人了!像我大师兄,原本就是由师父精挑细选来的。如无意外,他会继承观主之位,但后来师父发现,他心至善却又过于偏执。之后才有了我。师父,我虽然蠢一点,但心无旁骛安于现状。这也许在别处不是好事,但在清水观是最好的人选。”

    “简单来,清水观不需要会去追求梦想、人生目标明确的人。只需要老老实实没有大志向的人。”汤豆总结。她很懂莫温的用意。清水观做为他留下的一个地标,他不需要后人出什么能人志士。只求一个‘稳’同时,别的他管不着,但观主一定不能让对方的人当。

    孔得意抓抓头,不满:“那什么,有没有人过,你讲话有点难听啊!”

    “你往下。”

    孔得意有些激动,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口“每任观主在选定了继任之后,都会向继任脑海中灌输幅画像,和一段话。”

    汤豆一下便坐起身:“什么画像。谁的画像?”这就是一定要保证观主是自己人的原因?!莫温还有别的消息!

    孔得意看向她一言难尽:“是你!虽然因为一代代下传,这个记忆越来越模糊,以至于我脑中的画像也已经不太清晰,但我越看越确定,是你!我师祖有话要带给你。”

    他还以为自己要跟汤豆解释 很久,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真的不是骗子。

    但他面前的少女只是沉声:“你。”汤豆是完全没有想到,莫温竟然留了这么一手。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但莫温大概也没有想到,她到观中时,并没有见到观主,之后观主一死,继任又在外地。好不容易继任回来,又差点死在大公子手里。这条消息差一点就没送达。她回想起来,真的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险。

    孔得意十分意外且激动。这可是传了几百年的消息。但他真的完全不懂,为什么师祖知道几百年后有一个长这样的人。大概是因为师祖太厉害吧。

    汤豆也不懂,每个人都变幻了外貌,莫温凭人才能肯定她不会变。并且只有她不会变?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但却没有办法传递下来?

    孔得意:“师祖,答案在你自己身上。你还记得自己幼时发生的事吗?去问问你母亲。”

    “什么答案?”汤豆心跳得很快“这么短?”

    孔得意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答案。师祖要传的只有这一句。灌输记忆很难的,消息太多,会衰减磨灭得得快。传不了几代就没了。只能尽量精简。”

    汤豆凝视着一处,在自己身上?

    但自己已经在这个朝代,怎么去问妈妈呢?

    她手猛地一顿。也许莫温不是这个意思。

    “原话再一遍,原封不动。”

    孔得意连忙一字不漏地又重复一遍:“答案在你自己身上?你还记得自己幼时发生的事吗?去问问你母亲。”

    “一个错字也没有吗?”

    “当然没有错!”孔得意深感自己受到了侮辱“这种传话,一个字都不会错的。像拿矬子刻在我心里一样!你知道灌输这段的时候,人会有多痛吗?真的就像拿锉子在锉我的脑袋一样痛!”

    完看汤豆皱眉,反问:“怎么了?”

    汤豆喃喃:“那他的真的是母亲。不是妈妈。”这不是现代人的叫法。那这里的母亲指的很可能是她现在的母亲徐娘子。难道徐娘子就是水氏的人?

    但徐娘子只是一个富家女,并没有任何异样,如果是从懂颂言的家庭出来女人,对女儿的病根本不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徐娘子绝对不可能是水氏。那莫温叫她问徐娘子什么意思?

    还有莫温为什么问还记得自己幼时发生的事?

    人幼年的记忆,一般都是上学起的年龄才开始。

    时候发生过什么?

    关于公良豆,她真的是想不起什么来,大概是因为身躯的记忆被她的记忆所覆盖了。但她自信做为汤豆,时候的事还是能记起来一些的。

    但她呆坐着回忆了很久。一时却怔住。

    因为她发现,自己学甚至初中时的回忆是一片空白。

    她所有和父母和二叔一起热热闹闹的回忆,都是自己十几岁的状态下发生的。

    而这些记忆,格外地长。人一生,有几个十四岁?几个十五岁?但她似乎从没有过,但也没有大过。

    居住区域里的孩们,每年都和蹿苗一样疯长,就像席文文,她在居住区域才住了两年左右,从刚开始的丫头片子,长成了大姑娘。正因为人在十几岁左右,是发育得最快的时候,可她却并没有。

    她在班上曾经是最高的,但二年后别人的外貌都发生了变化,只有她……自己看上去并不像十九岁。不认识的人总弄错她的年纪。

    汤豆还想起灾前的事。

    本来家里计划送她出国学习的。但准备陪着汤豆去国外的,不是没有在工作的汤母,而是事业正好的汤白龙。这一点其实非常奇怪。

    关于汤豆,汤家对外的法是,她时候和汤白龙一起在国外生活,高中阶段汤白龙陪她回到国内,在高中要结束的时候,汤白龙再次放弃了国内的事业,准备再带和她一起去国外求学。她当时非常不想去。还闹过好几次。还没有成行,灾难就发生了。

    就等于,她其实只是时候,在国外长时间地生活过。

    但她记得,在自己的书桌对面的墙上,贴着很多自己和爸爸在国外的照片。可里面没有一张是她时候。每张她都已经是现在的样子。而身边的汤白龙却有明显的年纪变化。

    并且照片背景上国家的风景也常换。

    现在想起来,难道不奇怪吗?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国家?

    如果是去旅行还可以得通,一家人确实常常出去旅行。

    “当然是自己和爸爸一起去玩的时候拍的呀。只是我记忆不好,记不太清楚了。”这是她那时候的想法。

    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照片的扮根本不是游客的样子。

    可当时的她没有注意到这 些细节,那时候她的生活太单纯,从来没有深究。

    也许她也曾较真,问过汤白龙几次,汤白龙无非就是她是个老太太,还没到年纪,记性就越来越差之类的,趣了一通。

    不过后来那张照片去哪里了?

    她没有再关注,当时生活实在太丰富,有暗恋的学长,有一起玩游戏的好友,每天节目多到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时,根本也没有在意这些事。

    甚至也因为汤白龙总这么,也觉得自己记忆真的不好。

    但她记性真的差吗?不论是学什么,其实她不比席文文这样过目不望的人学得慢。

    最终,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也许她真的从没有长大。

    只是这个想法,立刻推翻被。因为是不可能的人。

    身为一个人,不可能生下来就是这么大。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并不是没有长大,只是比所有人都要长得更缓慢。甚至长了几年下来,也无法用肉眼观察出区别。

    那么,自己到底活了多久?或者,自己用了多少年,长了多久,才长到现代那种身形?

    汤豆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外间的铜镜前站定。

    里面的人如果目测,大概十一二岁吧,显然,要比现代时的她不少。

    而莫温叫她去问徐娘子的意思,是提醒她从徐娘子处开始着手去查。

    而所有一切的问题答案,甚至解决事情的办法,就在她的身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