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特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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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到种子之后,唐璟便安安分分地去种花了。

    当然,最开始还是得先将苗弄出来的。

    唐璟用的依旧是他的宝贝阳畦。他在那儿专心致志倒腾的时候,旁边以李大人为首的几个便远远地站在旁边猫着腰观望。

    他们这些天对唐璟的意见可大了去了。如今聚在一块,想着都是往后怎么对付他。

    “最好是把活全都给他做,让他没日没夜的忙活,也尝尝咱们吃的苦,受的罪。”

    其中有一个锄头往地上一扔:“还要孤立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带着他!不带他吃饭,不带他出门,但凡有咱们事儿,就让他一个人就在官署里头看门。”

    “这主意好,等到他知道好歹了,必定会到我们跟前来认错的。”

    “谁稀罕他认错了?”李大大冷哼了两声,他伸出了手,只见十个手指头有八个都磨出了血泡,“我可不稀罕他认错,我要的,是要让他血债血偿!”

    李大人完之后,又看向旁边并不参与他们讨论的陈司农:“大人,您怎么一句话都不?”

    陈司农了一句公道的:“人家这般对我们,也是为了我们能够快一点学上本事,错也没错。”

    众人惊奇:“您就一点儿不生气。”

    “气什么,我还得感谢他呢。”

    陈司农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看得众人佩服不已。大人果真是大人,这觉悟,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陈司农见众人移开脑袋,低低地笑了一声。

    感谢是必须得感谢的,可放过唐璟也是不可能的。等回头他有了机会,一定整死这个龟孙子。

    拿个鸡毛当令箭,这么多天可把他们给坑害苦了。

    陈司农还没往下深想呢,那边李大人又凑了过来:“大人您瞧着,那唐二公子在那到底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他在做什么?”

    李大人放下了手里的农具,有些跃跃欲试。当然,他主要开始因为不想干活,所以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不定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我不去。”陈司农对此毫无兴致,“我又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那我们可去了。”李大人没心没肺地丢下了陈司农。

    陈司农:“……”

    这一个个的,不靠不住!

    好半晌过后,正在忙活的唐璟感觉自己的跟前光都被挡住了,脑门处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他抬起头的时候,差点没有被吓一跳——跟前一溜排着七个脑袋,个个都是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你们想干嘛?”唐璟迅速警惕起来。

    他的吉祥呢,奉安呢?

    陈司农像是没看到唐璟的抵触似的,仔细看了一眼唐璟手里拿得东西:“这是……花种?”

    原来不是来揍人的……唐璟安了心之后,有些嫌弃地往后挪了挪,而后才解释给他们听:“之前不是好了要种花的吗,我便跟王管事在城里买了一些。”

    陈司农又往前挪了两步:“这阳畦还能育花种?”

    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虽他们对务农向来精通,可是如今唐璟的各种务农的法子都有别于以往他们知晓的。从挖畦,到育苗,再到施肥,无一不是闻所未闻的东西。陈司农几个在被折腾的精疲力尽的同时,也确确实实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要是长苗的东西,大多能种。”唐璟回道。

    陈司农心地问了一句:“那要不也让我们试试?”

    唐璟将种子一粒粒地塞进土里之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那边的地都收拾好了?”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几个人,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都白了。

    唐璟没什么感觉,继续不留情面地发出了拷问:“肥料呢,也都弄好了?”

    陈司农只觉得两眼一黑:“还——还没有。”

    唐璟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都还没有,还在这看热闹?

    陈司农几个被看得脸上发烧,当下便不得不撤了回去,继续倒腾他们的那些地和肥料了。

    地也就罢了,辛苦也就辛苦了些,真正叫人头疼的是那肥料。唐二公子对肥料那是极为重视。

    本来他们将地给开垦了,按着唐公子的要求将那一片的阳畦搭好了之后,原以为能歇息一段时间,没想到立马又进了下一个窟窿眼儿。对这肥料,他们也都是两眼一抹瞎,以前的经验到这儿完全都没用。

    唐二公子也不是个气的,在做肥料这事儿上,能教给他们的都教了,可有时候教得太仔细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譬如眼下,唐二公子为了让他们把握好肥料沤制的时机,特意让他们多闻闻腐熟肥料的味道。

    那滋味,真是谁闻谁知道。

    可怜这些身娇体弱的官大人,才干完了体力活,又被肥料的臭味给熏得连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完了。可他们能怎么办呢?即便是再臭,也还是得要继续闻的。

    忙活了大半天,回了沤制肥料心屋子,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后头有几个人显然都已经受不住了:“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

    陈司农两眼无神:“殿下得意思是,等咱们学会了才回去。”

    “那……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会啊。”总觉得这生活过得暗无天日。

    陈司农无声一叹:“抓紧时间学吧,早点儿学会就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心里已经极为不愿,可陈司农也知道,他们以后是要将这阳畦之法普及到大燕各个地方的,所以这苦,他们必须得吃!

    至于报仇的事,往后再。

    这几位大人在庄子里任劳任怨地干着活。

    因他们每日干的活和佃户差不多,甚至比佃户还要累上许多,所以庄子里的佃户便自觉地将让他们看作是平常老农了,完全没有了一开始战战兢兢的态度,态度熟稔的,让人心酸。

    就连王管事看着他们那费力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回头与唐璟商量道:

    “那几位再怎么也是朝廷命官,少爷您这么折腾他们,会不会不大好?”

    “我几时折腾他们了?”唐璟可不接这个帽子,“我那是倾囊相授,到哪儿能找到我这样的师傅,能教的不能教的,我可都教给他们了。”

    “可您教得也太严厉了些,我担心他们受不住。”

    唐璟摇了摇头:“话可不能这么,严师出高徒。这点闹都不出的话,往后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大作为?”

    王管事提醒道:“可您往后可是要跟在这几位大人手下干活的,万一……”

    王管事给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在公报私仇?” 唐璟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我是看在伯温兄的面子才费心教他们的,他们要是敢有什么怨言,想要趁我在司农司办事儿的时候折腾我,看我回头不教伯温兄收拾他们!”

    王管事迟疑:“萧大人当真有这样的能耐?”

    “那可不。”唐璟对萧衡的本事深信无疑。

    王管事苦劝无果,最后只能退下。他如今就只能盼着那些大人是真和善,到时候不会记他们少爷的仇。

    这日下午,萧衡再次出宫来了汤山。

    如今萧衡出门,宫里的皇上和皇后都已经不大担心了。近来这几次出门,中间甚至都没有一次出过事儿,两位嘴上不,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太子这回铁定是转运了。

    皇上也算是彻底放了心。

    到底是一国储君,如果总不能出门,那影响也不大好,如今太子摆脱了这倒霉的运道,也算是大燕的一桩幸事了。

    今儿萧衡也不是独自一人过来的,他还领着好不容易休个假的张秉陵。

    对此,张秉陵除了自认倒霉再无他法。

    不过张秉陵的糟糕心情在进了庄子、看到陈司农几个灰头土脸的模样之后,瞬间消散地干干净净。

    空阔的田埂上,只闻得张秉陵一串串不留情面地嘲笑声。

    陈司农的脸皮已经耷拉下来了,他抹了一把鼻子上的泥巴:“张大人这般高兴,是不是也想下来试试?”

    萧衡接道:“也不是不行。”

    张秉陵瞬间惊悚。

    萧衡温和地了一句:“身为京兆府尹,自然也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多去地里做做事儿,往后遇上事儿都时候才不至于满头雾水。”

    这话得,将张秉陵吓得立马不敢话了。

    陈司农几个嗤笑一声,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萧衡也就只那么了,当然没有强迫张秉陵真去干什么。

    不多时唐璟也从屋子里跑了过来。

    萧衡来得太早,唐璟方才还在床上睡觉呢。如今被人叫醒了之后,才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

    张秉陵本来好好地在那儿站着,结果一看到唐璟就乐了:

    “我唐二公子,怎么半个月不见,你就长了这么多,这是吃了多少的好东西?”

    唐璟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真的长了?”

    他自己怎么没感觉呀?

    张秉陵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长了不少肉呢。”

    张嬷嬷立马就不高兴了:“这位师爷,您到底会不会话?我们家公子哪儿长了。他整天累死累活,都已经瘦成这个模样了,你还见不得他好不是?”

    “我……?”被怼了一顿的张秉陵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这嬷嬷,看着也太凶狠了一下。

    更凶狠的还在后头呢。

    张嬷嬷怼完一句还不觉得够,又名明嘲暗讽地了许多:

    “我们家少爷正在长身子的时候,老爷夫人盼着他多吃还盼不及呢,师爷您倒是好,口口声声嫌他吃多了。合着我们家少爷日日吃不饱,瘦的只剩个骨架子那才叫好看?”

    长身子的唐璟瞬间放心了,没错,他才十八呢,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受了委屈的张大人见状,也只能缩着脖子做人了。

    惹不起,这儿真是没一个人是惹不起的。

    边上那些看热闹的几个,心里越发觉得安慰了。受罪的不只是他们,这心里边突然好受了许多。

    萧衡在庄子里转了一圈,看到陈司农几个仍旧认认真真地学着,心里也妥帖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张秉陵觉得气氛太尴尬,想着法儿找萧衡闲话。他的那些多是拍马屁的,拍萧衡心系天下百姓,就连这的阳畦一事,都在意成如今这幅模样。

    对于张秉陵的话,萧衡也就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有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萧衡自己心里清楚。

    父皇母后,包括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转了运道,可只有萧衡知道,自己仿佛只有在来汤山这一块儿的时候,才会平平安安地出来,全须全尾地回去。就好像今儿一样。

    这个中的因果,萧衡到现在还摸不清楚,亦没有同旁人提起过。

    再庄子里这边,自萧衡走后,唐璟就没有再回去睡了。

    闲来无事,他便拿起了之前种剩下的种子来边玩儿便看。

    不看还好,这一仔细看,唐璟竟然在里头发现了一颗与众不同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