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启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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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天边泛着鱼肚白,将明未明。这个点儿,通常也唯有早起的贩在街头巷口匆忙地走着。可如今唐璟他们,却已经在城门处早早地集合了。

    起得这么早,可想而知有多恼人,要是平常去司农司的时候,唐璟还能在马车上睡个回笼觉,可眼下却不行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

    唐璟掩着口鼻,悄悄地了一个呵欠,泪眼朦胧地望着前头。虽是一道出行,可是他跟伯温兄之间却还隔了不的距离的。伯温兄在稍前一点的位置,他则偏后。

    唐璟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是板着一张脸,严肃至极,仿佛要上阵杀敌似的。若是一路上都这么走的话,那他岂不是得无聊死?

    如今后悔也没了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他唯一期盼的,便是这几个月赶快过去,最好,能赶在他棉花收成的时候顺利返回京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头终于有了动静,是吉时到了,可以走了。

    唐璟地伸一个懒腰,驱马向前。

    只是他不知道,这队列之外尚有不少围观之人。唐璟随意驱马的模样,落在别人眼中,便成了翩翩公子,侧帽风流,仿佛会发光一般,一下子夺了身旁诸人的光彩。

    那些人一眼看过去,便再没办法挪开眼睛了,私下一听,才知道这位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唐大人。

    谁人不是好颜色的?生得好,自然让人先就多了两分好感,何况唐璟生得还不是一丁点儿好,他是好得拔地而起,等闲人只能仰望。

    孙氏也就拖家带口地跑了过啦围观,这是他们站着远,未曾叫唐璟发现。

    镇国公亦是被拖过来的。他本来也不想来,可是孙氏非得逼着他过来。前些日子才在孙氏那儿低了头,镇国公也不好再因为这件事闹的夫妻两个人又不愉快,所以,即便不愿意,他也过来了。如今他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风风光光地走在队列里头,舌尖都生了几丝苦味。

    要是搁在以前,那臭子不来找他,不认他,镇国公指不定还要拍手叫好呢。可真正等到这一天到来了,镇国公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坦然。

    他也是会怕的。

    怕唐璟那子以后,当真会不认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没就没了。

    孙氏则没有他的那些顾虑了,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气派的模样,她那脸上的笑模样就没停下来过:

    “你们瞧,咱们家二郎站在里头,多眼呐,旁边围观的可都在盯着他看。这京城里头的少年郎,还有谁能像咱们二郎一样气派?”

    唐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旁边被牵着的朗哥儿也这脚尖一个劲地往前头凑着,哪怕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脑门,也愣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二叔最好看!”朗哥儿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了孙氏的话。

    孙氏得意道:“你二叔生得像我,自然是好看的。”

    “那我呢?”

    孙氏摸了一下他的脑门:“朗哥儿也像。”

    的孩子庆幸地吁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生的像祖母,不像祖父。朗哥儿看了一眼不大高兴的祖父,又开始担心起来:“那康哥儿以后也会像祖母吗?”

    孙氏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孙子还,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可他生得那样雪白干净,肯定也不会像她丈夫的。孙氏安抚了康哥儿两下,声笑道:“放心,肯定不会像你祖父的。”

    朗哥儿听着只是笑。

    他们祖孙两个人的正开心,只镇国公一个像个局外人一样,不为所动。

    唐郢已经往他这儿看了好几眼了。自从昨儿晚上父亲母亲和好之后,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们俩人虽和好了,可父亲看了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一开始,唐郢也觉得这是因为父亲在二郎面前示弱了,自尊心受损,所以才没有个笑脸。可今儿看着,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唐郢什么也没问。

    解铃环需系铃人,有些事,注定只能父亲来解决。况且,二郎都已经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处事手段,作为兄长,唐郢觉得自己没必要干涉太多。

    太子一行人启程的消息,二皇子这边也收到了。

    心腹范倪看着自家殿下,着实替他可惜。他们家殿下什么都好。手段也好,计谋也罢,从来都不输太子,可就是就是为人太过磊落分明些,不屑在背地里使阴招。磊落分明是好,想要跟太子殿下堂堂正正的比个输赢当然更好,可问题是,那位是储君,且还深得圣上看重,这在起点上便已经输了,若不是一点计谋,又怎么赢得了呢?

    “殿下,您就当真不动手?”范倪心里无不可惜。

    二皇子继续翻着书,并没有理睬他。

    范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您往后,会不会后悔今儿做的决定。”

    二皇子手中一顿。

    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只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出那种卑劣之事。

    君子坦荡荡,这是父皇教给他的道理。哪怕父皇偏心皇兄,可他也没办法对自己的兄长下以狠手。

    且唐璟这一路,走得也是甚为煎熬。

    以往在京城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在司农司里混混日子,闲话,这一天也就过去了。眼下出了门,方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

    当然最大的折磨,还是骑马。唐璟不常骑马,骑术也平平,这么一整天下来,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唐璟嫌弃自己身上脏,让人赶紧准备了热水,谁想刚一下澡盆,立马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无力地拍了一下澡盆。这明天若是继续骑马的话,只怕他这两条腿就要废了。

    还是待在家里好啊,唐璟感慨着……

    约莫一刻钟后,唐璟洗好了澡,才将衣裳穿好,门边忽然又响起了叩门声。

    唐璟以为是过来端洗脚水的吏,忙开口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后便去开门了。

    可开门之后,却看到了一位眼熟的公公。这人唐璟认识,是伯温兄身边的人,好像叫寿喜来着。

    “寿喜公公?”唐璟还有些惊讶,“您怎么过来了?”

    “是殿下让我过来的。方才进驿站的时候,殿下见唐大人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所以便叮嘱我过来看一看。”

    起这个唐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寿喜公公笑了:“这儿也没有外人,唐大人但无妨。若有什么为难的,我这就叫人给你解决就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唐大人可是他们殿下点名要带的人。殿下从来不会做无关紧要的事,特意带唐大人过来,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自然,他们也就不能怠慢了唐大人。

    唐璟这才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平常不怎么骑马,如今骤然骑了一整天,有些不适应。”

    寿喜公公立马懂了。

    他有没有什么,只是第二日等唐璟跟着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原本的骏马已经被换成了马车。他的位置也从后侧一下子跃到了前头。

    虽,这马车也不是他一个人坐的,旁边还坐着几个户部的大人,可能坐着赶路,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能奢求太多?

    对于唐璟这么一个插队的,几位大人都心知肚明地没有什么。不人家得圣上和殿下看重,单单是他背后的镇国公府,他们也是得给几分脸面的。所以,这一路上几个大人对着唐璟都是客客气气的,有什么好吃的,甚至还会分他一些。

    如此过了好几天,唐璟都没能跟萧衡上半句话来,也是他之前想当然了,觉得一同启程,一天下来多多少少还能上几句话的。可如今几天下来,他们俩压根没碰上过几次面。至于话,那更是奢望了。

    每每伯温兄进了驿站,就被驿站里头的人围住大献殷勤,哪里还有他话的份儿?

    就在唐璟以为自己这一整路都没有跟萧衡碰头的机会了,不想这日晚间,寿喜公公却又过来一趟,是当地的几位大人在驿站摆宴,请唐璟也一道过去。

    这么着,他才终于跟萧衡上了话。

    唐璟的坐得地儿离萧衡并不算近,酒席过后,萧衡才让人叫了唐璟过去,两人一面往后走,一面闲聊。唐璟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他,这会儿刚好就问了起来:

    “伯温兄,你为何非要带着我一道出行?”他自问在种地一道上有些建树,可至于求雨,那就不行了。

    萧衡轻笑:“唐兄运气一向不错,不怕你笑话,我也是为保险起见,才将你带了出来。”

    唐璟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压力:“那若是祈雨不力的话,可不能怪到我身上啊。”

    “放心,带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祈雨的。”

    虽然太子这么了,可是唐璟却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他敢包票,伯温兄这话肯定是安慰自己的,他带自己过来,肯定是想要让他祈雨。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运气看起来确实挺不错的。

    唉……

    唐璟长叹,没想到有一日,他竟然要为了自己运道好而惶恐,这可真是一件忧伤的事儿。

    这日过后,唐璟一行人继续往前。只是天公不作美,出了京畿一带后,天儿便一直不大好,一直在下雨,雨势极大。

    山东那地儿犹在干旱,此处却隐有涝象,看来今年,是注定不能风调雨顺了。

    虽有大雨,可赶路却不能停。且为了节省时间,众人只能选那条最近的路。这近路,却也是要上山的,越过这座山,后头才能笔直向前。途径山路,唐璟不知为何,心中竟划过一丝不祥之感。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早上吃多了,可越往前,他心里便越焦灼,不祥之感愈演愈烈。

    等马车行至半山腰,唐璟忽然掀开了车帘。

    雨水透过车帘砸到了马车里头。有人提醒唐璟:“唐大人,将这帘子放下来吧。”

    唐璟不语,只拧着眉定定地看着远方。

    户部几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轻唤道:“唐大人?唐大人……”

    无人应答。

    翌日,一封快马加急的急报立刻赶到了皇宫。

    就在昨儿,太子一行人途径山路,竟遇到了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