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捂着心口，轻功使出，急速的狂奔中。

    因为是夜间，他于高楼之上一阵风似得掠过，倒是没什么人在意的到。——白术的心中像是有个声音催促着他一般，整个人不像是在朝那边赶去，倒像是在被什么东西飞速的拉过去一样。

    黑在他的脑中着什么，他只冷冷的了一声：“闭嘴。”

    脑中心中，有什么渐渐下降，又有什么渐渐浮出水面。

    ！这里是！！

    “碰——！”一声枪响。

    心脏猛的跳动、瞳孔放大！白术加快了脚步、身形几乎动成一条线！

    “白祁！！！！”他大声的嘶吼！！！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坐在轮椅上的温世华惊惧的往后靠起，望着墙壁被轰然击破的大洞、和从洞中走出来的浑身散发着戾气双目通红的少年。

    “拦住他！！”

    数发子弹暴雨般的袭来，少年垂着眼，身形闪动，几个起落抄起地上浑身浴血的男人，诡异的闪到了温世华的身后！

    抬眼，冰冷无情的眸子。

    “去死。”

    温世华前一刻还在前方寻找着，后一刻就听见耳边死神般的低语，他手中的拐杖不知何时不见，却在此刻穿透了金属的椅背、从他的心脏插到了前胸！

    “你...你......”老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僵硬的转过头。

    白术一手抱着白祁，漠然着水中抽刀一般抽回了那跟拐杖。

    血骤的喷出，温世华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这般轻易的死去。

    “老爷子！！！”旁边的手下惊惧的大叫，举起□□对准着少年。白术一甩手中拐杖上的血，抱着白祁起伏渐渐便慢的身体。举起拐杖，剑气几乎能形成实体，他人的血肉如豆腐般轻易的被切开。

    天剑法。奉天收命。

    一地的红。断肢残臂。仿若地狱的景象。

    温泽雅恐惧的双目睁大，浓厚的血腥包围着他，恶心感、呕吐欲！以及对死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白术红着眼，完全的变成另一个人般。他也不认识温泽雅，只是当剑锋袭上温泽雅的时候，白祁仿若醒转了，在他的肩上轻轻的动了一下。

    “啪嗒——”

    拐杖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白术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在那里。

    眼里的红色渐渐褪去。视线中一片的红也慢慢回复清明。白术抱着白祁的那只手慢慢的开始发抖，指尖溢出的是白祁的血。

    “...白......祁？”眼睛怔怔的流出泪来。

    “咳！咳咳！！”

    白术抹掉眼泪，却抹了一脸的血痕：“没事！死不了！我内力一直养着你的心脉。现在阻挡的人都没了，我们去医院！”

    “......术......”白祁虚弱的开口。

    “闭嘴！！”白术大吼到，“去医院！！！”

    温泽雅发着抖，挡住了白术：“他的伤...他的伤只能找黑医......”

    白术冷冷的看着他：“我正好认识一位黑医。”

    *

    白术轻功跃起，一手夹着一个飞向他原先的住处。——吴书辞就住在他原先住处的同一栋楼里。

    “...平时身上有哪里痛也可以来我家，家里也有医用设备的，给你检查，不收钱......”他还记得很久之前，吴医生这样的同他过。

    他，他家里也是有医用设备的。

    此时正是夜半，吴书辞早就洗洗上床睡了。突然玻璃窗上传来一阵敲击声，吵得他皱眉醒了。怎么？鸟儿啄窗？

    他正要去开窗赶鸟，窗外白术的声音猛的传来：“吴医生！”

    吴书辞猛的一惊！

    ——这里可是11楼！！

    白术的声音继续传来，冰冷的不像人声：“醒了吗？没醒我就直接进来了！”

    着，玻璃哗啦一下击的稀碎。风猛的吹进来，窗帘疯了一般的舞动。

    白术手抱着两个成年男子也丝毫觉察不到重量。跃进来，血从窗口一路滴进卧室。一个尸体一样的被他扔下，吴书辞一抖，“啪——的”一声，灯开了。

    灯的白色开关上印着一副白术的血手印，白术望了望在床底伸出头来的吴书辞：“...你在干吗？”

    鬼是不会开灯的。

    吴书辞摸着一副眼镜带上，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衣冠禽兽的姿态微微一笑——即使他还穿着睡衣。“哦。眼镜掉了。”

    话间，白术大步走过去把白祁放到他的床上，一手不放的持续的输送护命的内力。“快！白祁受伤了！”

    “......求我做手术？”

    “是！求你！”白术！

    吴书辞站起来，目光在白祁的身上绕了一圈：“身中数弹、一颗在胸口。没有立刻死亡大概是没有击到心脏——可能是被肋骨卡住。——他又失血过多，危险至极。”

    “快救他！”

    “...我的诊金可不便宜~”

    “多少钱我都能帮你搞到。现在别废话了！”

    吴书辞靠在墙边笑笑：“不要钱。你给我睡一晚。”

    白术猛的射了个眼刀过去：“不要钱！你要命吗？！”

    少年眼神凶邪异常，身带戾气环绕，仿若手刃过千人百人的性命。杀人如麻。

    黑医常年在黑道上混，这种眼力怎么会没有。吴书辞一边莫名的不解平日的乖乖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开玩笑开玩笑。我当然要钱，手术费用500万，保管让他生龙活虎~”

    “可以。”

    “那现在就把他放到担架上，推进我的手术室吧。”吴书辞温雅一笑。

    *

    进了吴书辞秘密的私人手术室，白术一刻也不敢放开自己的手，生怕没了护住心脉的内力，白祁会挺不过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吴书辞穿上消毒服带上消毒手套，“手术内室是完全消毒的，你不能进去。”

    “...你不用助手？！”白术猛的反应过来。

    “黑医不需要助手。”吴书辞嗤笑一声，“不用怀疑我的技术，在外面等着。还有，做好输血的准备。——以防万一问一句。你和他是亲兄弟吧。”

    “......同父异母。”

    “那就好。可以输血。”着就把白祁推进来内室。

    白术目送着担架进去，垂着头，呆呆的在外等候。

    “......白。”黑的声音低低的。

    白术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黑也渐渐沉默了。同他一淹没在这片寂静之中。

    白祁。

    白祁。

    ......

    白术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盯着地面。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身体不像是自己。

    ——第一次是在当人鱼时，遭遇人贩子，身体无意识的暴起，把人切得稀碎；

    第二次是在高中运动会，为了救白祁，斩了一仓库的碎尸；

    第三次就是现在。连白祁的外公也死在我的手上。

    我......

    白术猛的捏紧拳头，又无力的放开。

    三次疯魔，一次比一次意识清醒。——到底...什么样的我才是我？

    白术再难往下细想。

    门被拉开，吴书辞摘下手套出来：“一切安好，准备输血。”

    白术猛的站起，“好！”

    吴书辞上下看了看他，少年半边身子都是白祁的血，还没来的及清理。吴书辞开口：“来，先验血。”

    白术跟着过去，捋起袖子，露出沾着斑点血迹的白嫩胳膊——就是看起来如此弱的胳膊，抗动了两个大男人，砸碎了他家11楼的窗户。——他突然有种魔幻的感觉——太不科学了！

    血顺着针管流出。吴书辞飞快的用仪器验了起来。白术垂着眼，按着堵住针孔的酒精棉花，沉默的等待着。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吴医生突然停住了动作。

    “嗯？”吴书辞皱眉，“你们不是兄弟。”

    “什么？！”白术猛的抬起头。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检验不可能有错。”吴书辞淡淡的。

    “不可能...”白术眼神空洞的捂住自己的头，“我们不是兄弟...那白祁的输血怎么办......”

    “去医院拿？——不过手续要花好长时间哦。”

    白术猛的抬起头：“温家！——对了！他是温家的外孙！外面就有个温家人！！！”他一阵风似的赶去卧室，把那个昏过去的人拖了过来：“给他验血！！！”

    ......真凶残。吴医生看了感叹道。

    不过意外的......更加有趣了...

    输血顺利进行。白祁在里间睡着，全身连满仪器的管道。子弹取出来能浅浅的淹没圆盘。

    白术坐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那个被他昏绑过来算审问、刚刚又被迫输了次血的温家人就躺在他旁边的地板上。

    “喂不是吧。”吴书辞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一脸无奈的，“你就算让他睡这里？——现在完全可以转到医院去了啊！”

    “医院不安全。”

    “白术弟弟~”吴书辞带上眼镜，无奈的开口，“这里是我家，而且还是我的卧室。——你们大半夜的过来搅就算了，现在伤治好还不出去，是算不要我睡觉了吗？~”

    白术不言。倒是旁边地板上的温泽雅轻嗯一声悠悠转醒。

    “这里是......”温泽雅揉了揉脑袋。

    然后看到白术猛的瞳孔放大！

    脑海中，片刻之前的地狱般的场景幻灯片一样的走过。他猛的一颤，却又渐渐放松下来。——......算了。死的话......也只不过是区区的死亡而已。

    温家被他拉下了马，心愿已了。也是时候下去陪倩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