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逢慌乱地眨了下眼睛, 却完全看着程鹿不动, 程鹿恍然笑起来，点了点头。

    她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她转过身去，朝着区里跑过去。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秋的清冷与偶尔的几声吆喝叫卖里，直到程鹿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还舍不得转过头来。

    这种即将要谈恋爱的紧张与欣喜……让人心动。

    林逢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不经意之间勾起来。

    程鹿走到电梯里，才后之后觉地心跳起来，她摸着胸口, 深深呼吸了两口空气。

    如果真的要仔细考虑，单单是从林逢这个人来, 她肯定会答应林逢。

    可如果是从别的方面再考虑呢？比如, 她一直都有着阴影的家世。

    门不当户不对的, 两个人真的能一直在一起？

    程鹿觉得自己头脑乱糟糟的, 忍不住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出了电梯, 她一边拿出钥匙, 一边拿出手机来看了眼, 班长了两个电话来，程鹿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忽略掉了班长。

    程鹿对班长有些愧疚的, 给了班长两次希望, 却也给了人家两次失望。

    她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给班长了电话过去, 很快, 电话就被接通了，班长那边极其安静，班长温柔地问了一句：“鹿，你到家了吗？”

    她开门，对班长：“到家了班长，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没有想到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嗯。”班长又静了两秒，试探着问：“鹿，我们下次……”

    程鹿脚下一顿，断班长：“班长。”

    电话里忽然就寂静了下来。

    挂在墙上的挂钟滴答想了下，程鹿抬眼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还在组织怎么样跟班长，就听到班长忽然轻笑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班长在电话里起：“鹿，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又不笨，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

    班长温柔的声线从手机里传来，仿佛带着几分失望。

    “班长，我……”

    “鹿，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样子。”班长道，“上次许戈的订婚宴上，那位先生替你出头，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同学会上，你好要考虑我的，结果转眼就拒绝了，那天晚上，也是那位先生来接的你；这一次……我是彻底看出来了，鹿，你喜欢他，是不是？”

    班长的声音还在耳边，不停地响着。

    程鹿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几分，仿佛是女孩子的心事被人给戳穿了一样。

    她没有回答班长，可是心里却明白，班长的是实话。

    “鹿，其实我还挺开心的。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开心的样子，对我来，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程鹿心里泛着酸涩，她手指握紧了手机，稍稍有些用力，“班长，对不起，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我没有什么能够补偿你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从今以后，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她像是着什么郑重的宣言一般，有些让班长回到了时候站在红旗下面着，一定要保卫祖国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程鹿，班长竟然笑了起来：“鹿，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不过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班长，我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谢谢班长。”

    挂掉了电话，程鹿才躺在沙发上，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来，想起了许戈，想起了班长，想起了杜溪，也想到了向东。

    那些发生的事情，仿佛刚在昨天发生一样，可现在，她眼前却像是蒙了一层大雾，朦朦胧胧一片，看不真切。

    她又给李乘月发了消息过去：[到我家来，做饭给你吃。]

    她又自己出门去买了许多的菜回来，回来的时候李乘月已经到了，李乘月在超市里买了些零食过来，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

    听到程鹿的动静，她才转过头来问了句：“哎，今天怎么想起来叫我过来的？”

    程鹿把菜放到厨房里，提着李乘月的衣领，“赶紧洗菜去，今晚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行行行，我知道了。”

    李乘月穿着拖鞋进了厨房里，两个人一起洗着菜，洗完之后，程鹿就在旁边切菜，伴随着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李乘月还是忍不住问：“鹿，你是因为上次和我的事情烦吧？”

    程鹿看过去，抿了抿唇，没话，又转过头来继续切菜。

    李乘月一看就知道了，笑嘻嘻地擦了下手，“我就知道，你除了替孤儿院和案子苦恼，最苦恼的就是感情了，来，先别做菜了，跟姐妹儿，又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做一边和你吧。”

    程鹿一边做着菜，一边把最近和林逢发生的有关的事情都和李乘月了，还没有完林逢和她的事情，饭菜都已经好了。

    两个人就从厨房转移到了饭厅里继续，程鹿做饭好吃，李乘月每次到程鹿这儿来，都得大吃特吃，直到吃撑了。

    李乘月啃着一个鸡腿，吮吸了一口手指上的油脂，直到程鹿完了，她才抬起头来认真地：“我听着，这个林教授人挺好的，你不能就因为许戈那事情，就一点都不考虑人家啊。”李乘月把鸡腿啃了个精光，丢下骨头，“你想想，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多合适啊，要是就因为之前的事情而畏畏缩缩错过了，可就不可能再回来了啊。”

    程鹿皱了下眉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啊，什么事情都做的干净利落，可偏偏碰上这感情的事情，就变得畏畏缩缩的，还没有我痛快呢。”李乘月把另外一个鸡腿夹到程鹿的碗里去，语重心长，“鹿，你得放开手脚啊。”

    程鹿盯着自己碗里的大鸡腿，油光泛泛，她用筷子戳了下，真的是有些唾弃在感情上畏畏缩缩的自己。

    她现在早已经走出了和许戈的那段感情，可是唯独走不出去的，就是和许戈分手的那一刻，他他要继承家里的家产。

    她缩在那一片阴影里，不敢再和许戈、林逢这样的人交往。

    程鹿埋头吃了一口饭，她知道，这是自卑。

    她从就没有父母，只有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和院长，她从就强硬，只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在乎的人。

    在经过许戈的事情之后，她愈发觉得自卑，像是许戈那样的人，她就不该想要去妄图高攀。

    李乘月看到程鹿不语，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高气压，她叹了口气，又给程鹿夹了一筷子的青菜，“鹿，你想想，你这人生最多不过还有五六十年，如果这辈子，你不能和最喜欢的那个人过，那该多难过啊。”

    程鹿咬了口李乘月给她夹的青菜，抿唇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给我和林教授三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彼此都好好想一下。”

    李乘月也是弯着眼眸笑起来，继续吃着程鹿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着：“真的，你这手艺是真的好吃，以后林教授娶了你，肯定是有口福了。”

    “就你的嘴最皮。”程鹿白了李乘月一眼。

    两个人又起了别的事情来，聊到中途，程鹿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在白天刚和许戈过的话，怎么样都不会和他家的人在一起。

    这才多久时间，这么快就脸了？

    吃过饭后，李乘月自告奋勇地正在捡碗，捡着捡着，就听到程鹿在她身后有些心虚地了句：“可他还是许戈的叔叔……”

    “这事儿啊……”李乘月停下动作来，转过头看她。

    程鹿脸上有些不自在，可一想到林逢，就有些想笑，她似笑非笑地和李乘月：“就是这事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李乘月从喉咙里溢出了这么个音节来，一巴掌拍在程鹿的肩膀上，“哪里怪怪了？这多厉害啊！做前男友的婶婶，这种事情，简直是刺激炸了。”

    李乘月比当事人程鹿还要激动几分，不停地在客厅里转，嘴里还念叨着，“鹿，你想想，到时候，许戈站在你面前喊你婶婶的样子，我的妈呀，想想都觉得刺激，这件事情厉害大发了。”

    程鹿无奈地笑了下，也是仔细想了想，要是真的和林逢在一起了，他们俩一起回家去见家长，许戈站在她的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婶婶”。

    好像是……挺刺激的？

    再往深处想了想，林逢挽着她的手臂，言笑晏晏地喊了一声“亲爱的”，不不不，像是林逢这样的，最多只会喊一声“鹿”或者是“老婆”。

    一想到林逢用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喊一声“老婆”，再加上那一副矜持害羞的样子，程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酥掉了。

    怪不得林逢老是喜欢脑补她，没想到，脑补这种事情这么有趣？

    她眨了眨眼睛，捂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唇角，眼眸也弯了弯，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有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