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出, 顿时整个院都寂静了下来, 卫建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脸色瞬间铁青, 大口大口的喘气, 恨恨的盯着王玉芬。

    除了他之外，院子里的两派人也是脸色各异, 王玉芬家不肖了, 人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至于以卫老婆子为首的卫家人先是一喜, 后来又不知想到什么, 硬生生的把喜色给憋了下去，想笑不能笑, 看着扭曲极了。

    那女人一进院子里见这么多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跑到卫建身边抱住了他的手道，“你个死鬼, 想要我来声就好了，干嘛还写那些肉麻的字，让我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这娇羞的语气和表情，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卫建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谁让你来了？啊！”

    狂燥的语气，显示了他正在暴怒的边缘, 偏偏女人一点都不怕，撩了撩头发，“当然是你啊！还有你那么凶干嘛, 人家可是怀了你的大胖儿子的，心吓到了他。

    对了，你叫我来是什么事是不是要踹掉那个黄脸婆了？是不是？啊，你是不是嘛？”

    女人不停的摇着卫建的手撒起了娇来，秦珊瞧着她这空前绝后的配合度，都快把肚皮给笑破了。

    她也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上道，瞧着这样子是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

    “好了，卫建，你们想要叙旧以后再，反正机会多得是，先谈谈我们的事。”

    王玉芬冷着脸断了这两人的卿卿我我，卫建即使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免被王玉芬给嘲讽得脸都红了，他摆了摆手，“不是，玉芬，你听我，我和她没关系，你相信我，相信我。”

    “噢，这样啊，弟，去，告诉那些红兵，这里有个搞破鞋的，肚子都大了，非要赖上有妇之夫，让他们来把这女人带走，省得晃得我心烦。”

    王玉芬像拍苍蝇似的，不屑的道，话音刚落，很快她背后就有个人站起来朝外走去。

    卫建脸色一僵，他身边的女人吓了一跳，搁现在，谁还能不知道那些红兵的大名，要真被他们带走，不死也得脱层皮。

    女人压下了心中的愤懑，“孩子他爸，你不能不管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救命啊，救命啊，孩子他爸。”

    卫建，卫建哽了半天才开口，“玉芬，算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麻烦外人了，你看行不？”

    脸来得如此之快，就连卫建自己都没想到，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撇清自己，眨眼间就为了旁人话。

    要不是王玉芳早就有所准备，只怕要被他给气个半死，她挥了挥手，阻止了自己的弟弟。

    “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别的我也就不多了，这婚，今天肯定是要离的，不过怎么离就得好好谈谈了。”王玉芬摆出了龙门阵。

    “你想怎么样？”卫建反问，事情都暴露了，再狡辩也是无济于事，赶紧解决才是正事。

    “孩子我要带走，存款也是我的，还有卫瑶，她还，你必须要出抚养费，每个月二十，直到她十八岁，她今年九岁，还有九年的时间，大概两千一百六十，凑个整，三千，怎么样？这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可能，做你娘的白日梦，你个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一个丫头片子也值这么多钱，没弄死她算我心好了，还想要钱，我呸，你怎么不去抢啊！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你”

    卫建还没话，卫老婆子就在那里咋咋呼呼起来了。

    “个死老婆子，你什么呢，你”

    “好了，娘，跟这种人废什么口水，走吧，既然她都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了，那我还凭什么为她遮掩，我们去告他儿子乱搞男女关系，走，再不走就晚了。”

    着抬脚就走，毫不留恋，她一走，王家的人自然是跟在自己女儿/妹妹的身后了。

    卫老婆子傻眼了，这怎么，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啊，这王玉芬即使再闹腾，也是要给她点颜面的。

    不会像现在不管不顾不留情，她哪里知道死了心的女人会有多狠，要不是碍于自己的女儿，王玉芬早就闹了个天翻地覆，哪还能像现在似的忍气吞声。

    “等等，有话好好，我没不同意。”卫建见此，只能自己开口拦下，不过语气却也是相当的勉强。

    “没什么好的，我条件就这些，你要不同意，就等着被□□吧，想必滋味比偷情差不了多少。”王玉芬没转身，淡淡的道。

    很冷静，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充满了威胁，只差没明，他要是不答应，王玉芬就会送他去坐牢了，不过也差不离了。

    卫建的脸像翻了颜料盘，五颜六色的，秦珊看到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力压下了火气，“行，我答应。”

    “不，老大家的，你不能答应，不能”卫老婆子尖叫阻止道。

    “那娘是像让我去死吗”卫建凉凉的道，“我没，没有那个意思。”

    “行了，答应也是我还，不用你操心。”卫建硬邦邦的道，看来是生气了。

    “行，够爽快，来，签字吧。”王玉芬拿出了个契约出来，上面明确的写了卫建应付多少钱，多长时间，什么日子，一字一句的全都明明白白的写了出来。

    卫建咬了咬牙，拿起笔准备签下，期间卫老婆子几度撒泼，想要阻止，王玉芬也不在乎，只要卫建稍有迟疑，她就威胁一番。

    几次下来，卫建虽百般不情愿，但也能看出王玉芬是铁了心的，最后还是在那张纸上签了字，等待秦珊这个见证人也签了字之后，王玉芬才将字条给收了起来。

    有秦珊这个担保人在，除非卫建不想在钢铁厂干下去了，不然他就只能履行，当初赵姐也是用这个法子逼迫江先锋的。

    秦珊现在也如法炮制，不过这领头的换成了她自己。

    “好了，事情也算暂时解决了，嫁妆我们会马上搬走的，至于离婚嘛。”王玉芬停顿了下，在那女人的肚子上扫了两眼，才开口，“算了，明天就去，再晚你这大儿子就要生下来了，呵呵。”

    王玉芬临走前还不忘嘲讽几句，那女人瞧着是不服，想要争辩，可被卫建给拉住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从此以后恩断义绝。”

    卫建得义正言辞，搞得好像王玉芬对不起他似的，王玉芬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毫不回头的走了。

    等出去了之后，她见到秦珊跟上来才停下来，“今天就先不多了，我还得去搬家，等我弄好了再来找你。”

    秦珊点了点头，没去催促她，反正以两人的关系倒也不用在意这些节，瞧着王玉芬急急匆匆的背影，秦珊知道事情不会这样了结。

    果不其然，在传出王玉芬和卫建离婚的消息后，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向卫建，谁让王玉芬平时的名声不好呢，个个都叫她母老虎。

    什么的都有，可惜王玉芬一点也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工作，不过个把星期的时间，她连房子都找好了。

    不过她没秦珊的运气好，只租到了房子，索性地方还不错，离钢铁厂近，上班方便。

    在王玉芬为新房子装修的时候，卫建又再次结婚，原先还王玉芬不对的人群，此刻都哑了口，这才不到半个月，就算要找对象也没这么快的，难道是早就有了一腿，各种猜测都有。

    更别提那女人嫁进去之后，不到两月的时间肚子就鼓了起来，卫老太对外怀孕期间补得好，才能长得这么快。

    当谁没怀过孩子似的，唬谁呢，两个月的肚子像五个月的，要带绿帽子，以卫老婆子的性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她现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那就是卫建的孩子，没跑了，这下看热闹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是男人在外面找了女人，连孩子都有了，王玉芬迫于无奈，才离婚的。

    有好事的还跑去问王玉芬整件事情的真相，她当然是一脸懵逼，没有的事，不过是他们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分开的。

    不管旁人怎么问，她都咬死了不松口，要真想让卫建家破人亡，当初她就不会私底下商量，没办法，不替自己想，也要替自己的女儿想想。

    坏分子的狗崽子，又不是多好的称号，卫摇真带上了这个高帽，以后上学，结婚，生子都找不到好人家。

    幸好也不是所有人都爱看别人凄凄惨惨戚戚的，见王玉芬不开口，时间久了，那些人也就失去了兴趣。

    等到那女人早产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再捡起这话题的人也所剩无几了，等王玉芬彻底从这些阴影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九七四年的夏天了。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的更加炎热，没有空调，只能硬抗，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算习惯了，倒是袁卿这个屁孩，最是怕热，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埋在井水里才好。

    秦珊不允许她游泳，她就霸占了院子里的水井，时刻读不肯离开，诺，现在又带着卫瑶在那里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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