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4.105 恐怖列车-宫怨
方钰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弄清了问题的所在, 他现在既是方钰, 另一个身份又是附身在陈露诅咒道具中的鬼魂。当初几个在车厢的时候曾分析过各自诅咒道具的坏处。陈露的尾戒一旦激发便能在她周身建立起一个反弹屏障,以此来规避伤害,但在辐射范围里有异性, 就会将所有异性吸纳进鬼魂的记忆幻境中, 让他们尝试冤魂女主人曾经所受过的伤害。
眼下方钰正在以这位民居女主人的身份生活。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破除,离开这里。有可能需要经历一遍女主人成受过的惨痛,也有可能需要帮女主人复仇才能被放出去。不过剧情中最高.潮的部分还没有来,方钰暂时也只能慢慢走剧情……
在他从这个房间里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就多了一段关于女主人的记忆。女主人叫江景蝶, 23岁。因天性对男人厌恶的关系,在一家女性报刊杂志社上班,担任其中某版块的编辑, 有独立隔间当办公室,避免了与其他人过多来往。就算需要开会或者当面洽谈,但这家报刊社大多入职者皆为女性, 倒也没出什么问题。江景蝶也安然无忧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但她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报刊社社长最新一个通告给乱。社长算成立民间杂谈分部, 这项议案因为是社长亲自提出, 加之计划书也足够全面完善,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正值改革开放,民兴产业如雨后春笋,社会欣欣向荣,迎来大发展大进步,十分有前景。
江景蝶肯定不乐意, 可她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个有点儿天赋的职员,又哪里敢跟顶头上司唱反调。在报刊社工作,还有独立隔间办公室,总比抛头露面,不准还要跟男人交道好吧?这么想着,她也只能投上一票。最后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全票通过。而江景蝶日常上的恐慌和紧张,也被员工们误以为是担心新部门成立会动摇她地位。社长听人了也曾开导她,江景蝶再清高也不敢在社长跟头拿乔,只能把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安强制压在心里。
方钰看了看桌上放的台历,1998年6月7日,星期天。明天就是工作周的第一天,在江景蝶给予的记忆里,也是新部门正式成立,新员工入职的日子。
江景蝶自然把他们丢进来感受她的绝望,那她生理性排斥男人的毛病肯定也继承了。方钰想想,为了避免与新同事直接肌肤接触,决定明天穿厚实一点儿,或许那样不至于太过恶心到想吐,毕竟当着人家面就摆出一副厌恶要呕吐的样子,换做是他,肯定也会在心里对这个女人直接负分。当然了,如果长得普通点儿也没什么,偏偏江景蝶又长得特别风韵多姿,该饱满的地方那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方钰有点儿好奇的是别人眼中的他,到底是他的样子,还是江景蝶的样子?如果是后者,那他平日里还得学学女人的言行举止?那上厕所他是不是也要进女厕所了?抱着这个疑惑,方钰拿起手提包出门去了。屋子里都是女人的衣服,铁定不能穿的……
“景蝶,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啊?”杂货店的老妇人正戴着老花眼镜织毛衣,余光中扫到一个白衣身影走过去,好奇地探头张望,这一看见是隔壁住户的江景蝶,便招呼道。满是褶子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好奇,平日里这个江景蝶死板古老,晚上绝对不会出门。晚上太危险。老妇人觉得她得对,且这姑娘漂亮得紧,虽社会在进步,但这时候还没有太抓治安这块儿,也乱得很。尤其是她们这种类似城中乡的偏僻地带,那地痞流氓,偷鸡盗狗的人绝对不算少。
方钰见自己一身男装,老妇人还是叫女主人的名字,就知道自个儿在别人眼里恐怕还是个女人。“我出去吃点东西,家里没米面了。”
“那你可要当心了,这都快十点了。”
“行。”
老妇人又唠叨几句,见方钰走远了,才摇摇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方钰也是走出一段路才开始后悔。在虚幻的空间,他没有主神手环,更没有天网,若是出点事儿,就只能靠他曾训练过的一些斗技巧。然而他眼下受到江景蝶规则制衡,这幅身躯的力量和速度根本不够看,恐怕遇到一个有点儿力气的成年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就在他黑灯瞎火地乱走,一边寻找着附近还在营业的餐馆时,前方不远处的一条深巷里忽然传来一阵拳脚踢的声音,还有被者隐忍的闷哼。方钰心翼翼地靠近巷口,在附近三层矮房稀疏灯光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青年被几个地痞流氓狂揍。那些穿着喇叭裤和花豹背心皮夹克的杂皮们一边还一边骂骂咧咧。
“都要死不活了还敢反抗。”
“妈的。穿这么好还以为有几个钱呢,结果连个钢镚都没有。”
“居然还弄掉的老子的牙,看哥几个弄不死你。”
又了一阵,原本还蹲在角落里,用手臂护着头的青年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几个杂皮牛皮吹得好,但真摊上人命,还哪儿能硬气得起来。他们一看青年头破血流,看起来像死了的样子,吓得魂儿都没了,赶紧推推搡搡地一窝蜂逃离了这里。
方钰踩着轻盈的脚步走到青年身边蹲下,先是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儿,没死。然后就赶紧离得远了些,那股反胃的感觉才好受很多。现在他看着昏死过去的青年一阵纠结,这是救呢还是不救?不救的话,万一青年又遇到什么意外死了呢?可救的话,他连靠近都浑身不舒服,又何谈把人带回家里?
最后方钰还是算,救!
大不了一路吐着走吧。
跟方钰猜想的差不多,当双手刚碰到青年看起来欣长摸起来精壮的胳膊,被夹杂着血腥味的强烈男性荷尔蒙包裹时,他下一刻就捂着胸口朝角落里呕起来,只是干呕,什么都没有。可这样还是很难受,感觉浑身力气都抽空了。
他坐着缓和了一阵,继续去扶。这一次做好了心理建设,倒没有先前那般激烈,方钰成功把人背了起来。然而背起来不比扶着,所接触的面积只有那么点。眼下他整个后背都贴着青年的前身,敏.感的尾椎骨还被一种海绵凸起压着……热乎乎的……一想到这些,他又不受控制地扶着墙干呕了一阵。浑身上下包括每一根汗毛都排斥地倒立起来。
这一路显然比来时更长。方钰花费了半个多时才把青年带回家里。索性杂货店老婆婆当时不在门口,否则,指不定又要问东问西。深夜带个男人回家什么的,这要是个嘴碎的,准传得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以后的生活肯定也会在其他人指指点点下熬过去,那样的日子,方钰很担心自己会黑化。
江景蝶父母留给她的房子不算,一二两层楼全是她的,连三层也被她租了下来。可以算得上一个洋房了,只是里面的家具大多老旧,布满刮痕,也就卧房里那个枣红色的梳妆台比较新。但方钰不喜欢那种复古式的梳妆台,尤其是枣红色的,看着就瘆人。他今天下午就把梳妆台给移到了客房。
这会儿把青年丢到客房再次看到,方钰还是觉得不出来的诡异,最后他索性找了一块床单将其盖住。回头又从客厅翻出一个塑料盒子提进客房。里面装了半瓶医用酒精,碘伏还有一卷纱布,棉球等。
给青年擦脸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番折磨。那只手根本不听他控制,一碰到就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把青年的脸清理干净,方钰已累得满头大汗,胸腔不停地起伏,喘息。感觉就像刚从水里被提出来一样。他看着躺在床上浑然不知的模样,止不住想要冒火。
不过青年长得特别好看,一头利落零碎的黑发,面向偏阴柔,五官精致却又不失英气,双眉细长,斜飞入鬓,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勾,唇色朱红,还有饱满的唇珠,怎么看都是一副风流相。只是看着看着,方钰却觉得这双唇瓣略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处理伤口,等伤势稳定下来,再把人丢出去。
一阵冷风吹在身上,直接把萧煜成给冷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眸底一道厉色转瞬即逝,又很快沉寂下去。他看了看周围,一阵无语,自己居然睡在了楼道里!没记错的话,自己不是被那个女人给救走了吗?想起对方纤弱的身躯背着他一个大男人走那么长一段落,途中还时不时捂着嘴干呕,不停流汗,血红一般的唇瓣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但下一秒便随之隐去,她是生病了吗?
给他擦脸上药的时候就浑身发抖,一脸惊恐,时不时还要跑厕所,想必病得很严重。可饶是如此,对方还是有很好地照顾他。萧煜成素来善于伪装的双眼头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意。只不过,有这么急不可耐地把他丢出来吗?就这么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萧煜成慢慢起身,扯到伤口嘶了一声,但唇角的笑容却不减。顺着记忆再次来到对方的家门口。
方钰都已经开始做梦了,硬是被啪啪啪的敲门声给闹醒。
这么晚了是哪个傻逼?
一边骂着一边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但下一刻顿住了身形,他猛然想起被丢在楼道间的青年。难道是他醒过来了?方钰好奇,还是下床,没穿拖鞋,轻手轻脚地去了大门口,只是一直没敢动手开猫眼。这种时候他的被迫害妄想症又来了,怕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比如一只眼睛什么的……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好奇。
方钰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回到卧室,然后躺在床上,被被子往头一蒙。他什么都没听到。
萧煜成敲了一会儿,见对方还不来开门,只好放下当面道谢的想法。他自然不会相信方钰没有听到,都敲得那么大声了,就是一头死猪也该被吵醒了。现在都没有开门只能是对方不愿意跟他相见。他有些遗憾,却不会失望,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阻止的……
“下次再见。”萧煜成深深看了一眼猫眼的所在便离开了。他得回去收拾萧家那些个找死的东西,惹了他,还想活命?至于那些趁他受伤趁火劫的地痞流氓……摸着额角上的伤口,萧煜成勾起刀子般残虐的笑弧,黄浦江水位线还是太低了……
等敲门声消停下去,方钰终于松了口气,狂乱如钟鼓的心跳声这才渐渐平复。然而被闹醒一次,后面的睡眠质量铁定好不到哪儿去。在第二天准时响起的闹钟催促下,他顶着一个熊猫眼睁开了眼睛。之后又一脸身体被掏空的颓废样刷好牙,洗好脸,穿好“战斗服。”
坐了将近四十几分钟的电车,方钰才抵达工作的地方。那时候可比不上21世纪的专业写字楼那么高大上。除了几个主编有个独立隔断出来的空间,其他人都围着一个几个大棕木桌子,上面堆满了文件。他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事在整稿了。
看到他的时候,均一愣,“江编,你生病了啊?”
方钰保持着江景蝶的高冷,伸出指尖抬了抬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然后矜持地点点头。也不过多解释,看着前方有一两个男的提着公文包走来,就不落声色又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结果没想到刚坐下不久,那一两个男的竟然直接停在他办公桌前。
为首的年轻男人好奇地量他,“江编,社长让我们来通知你稍后开会,这是待会儿要讲的内容,江编可以先看看。”
方钰习惯性摸耳朵却摸了个空,他脸色当即一沉。
两名男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不高兴了,瞬间一阵紧张。
方钰暗自叹气,点了点桌面,示意他们把文件放在那儿。等人走了,他顿时生无可恋了,有个碰到男人就排斥到想吐的毛病也就算了,他现在连话都不能了。在别人眼里,肯定更加冷漠不近人情,矫情?清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