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贤妻良母桓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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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修白在金泽那里耽搁了一会, 施法的过程比他想象中简单快速。可他隐约知道一个事实:越是简单的过程, 明越没有限制,造成的影响和后果也会无法想象得大。

    这种影响可能是正面的, 更可能直接导向无法挽回的负面结果。

    他在无量世界里没有身份信息,开车回去一路上都避着繁华路段, 怕被交警查到无证驾驶。转了一个弯, 进到某个刚开发好的楼盘区附近, 视线内, 远处的红绿灯突然扭了一百八十度弯, 咔嚓断裂,朝前挡风玻璃飞撞过来。

    桓修白朝旁猛方向盘,避开绿化带停在一边, 下车的时候,中午11点的天犹如被厚厚的帘子遮罩住,云端昏黑泛红, 食人鸟桀桀怪叫着盘旋在四周, 随着鸟群旋转,中心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撒旦大人。”桓修白靠在车门前, 点头示意。

    撒旦话不多, 严声质问:“吾儿在哪?”

    桓修白面对质问无法回答。

    ……皮夹克……已经被他……“科威尔他……”

    “我的血缘追踪确定他还活着, 你回来时为什么没有带上它?我已经将主脑的尸体交还你们,根据约定, 你们应该完整带回科威尔。”

    活着?还活着!这可能是桓修白最近得到的最好消息了。他不露声色, 向撒旦保证道:“我们会接它回来的。”

    “什么时候?”

    “今天。”

    但愿恶魔的血缘追踪没有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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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莫回眼皮微动, 眼珠在薄薄的皮肤下转动,在彻底睁开眼睛之前,先往被子里的另半边一探:空的,冷了。

    他倏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伴随着精力的恢复,躯体上的酸痛过了一夜反馈上来,皮肉骨头酸软难当。或许之前也有类似的症状,只不过被他焦急寻人的心情强行忽视了。

    以尚未成神的躯体强行使用神级器物,这种副作用算轻的。严重者,本来会躯体爆裂而死。

    席莫回手肘撑在羽毛被上,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半夜的记忆纷纷倒流回来。他立刻掀被子下床,胡乱趿着拖鞋走出卧室,走廊里弥漫着食物的焦香味,他扶着墙慌忙转过角,一头撞进健实的胸怀里,被人恰好抱了个满怀。

    “刚起床就迫不及待对我投怀送抱啊。”这人颇为得意地。

    席莫回前跨一步,他下意识跟着后退,背后贴到墙上,被席莫回一手撑在墙壁拦在身前,一手掀起衣服看伤口愈合情况。

    “一大早就玩这么刺激?”桓修白配合地拽起毛衣边角给他检查。

    “不早了。”席莫回检查好放下来,这才抬眸质问:“早上跑去哪了?都不给我报备。”

    “随便出去转了转。碰到了撒旦,要我们给他找孩子。”桓修白拉着他走到餐厅,席莫回那张空荡荡的湖烧琉璃桌子上居然备了满满的菜。

    “那个先不急。”席莫回坦然落座,颇有家之主的姿态。

    席莫回捏起勺子尝了口云腿粥,奇妙地挑起了眉毛。

    桓修白明明眼盯着他反应,还非要死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不经意似的:“都是口味清淡的,你多吃点,下午我们出去。”

    席莫回的勺子在瓷碗里“喀”得一放,审视的视线中夹杂了点不易察觉的诧异:“你做的?”

    桓修白摸起下巴:“当然是你的好老婆。”

    席莫回听他得肉麻,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捏了筷子尝了几样炒,居然味道都不错,和他常年吃的本家厨师水平差不到哪去。

    桓修白把菜里的肉单挑出来捡到他碗里,不禁洋洋自夸起来:“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觉得自己捡到了大便宜?这年头,又能又肯在家做饭的O不多了,”他竖起大拇指,表情认真地赞赏,“席莫回,你眼光真好。”

    席莫回自傲地接口:“我眼光自然是高的。”

    桓修白从他嘴里得到了“官方”盖章验证,顿时合不拢嘴,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朝着他傻笑。

    “怎么想起来学做饭的?”

    怎么看桓修白这类强O都像是在出租房里每日靠泡面和外卖勉强度日的,和洗手精致做羹汤的场景根本格格不入。

    甚至可以联想到对方围着围裙,胳膊肌肉紧绷,表情沉肃和炒锅铲子英勇“搏斗”后,在等待烧熟的间隙,不忘从兜里掏出烟拿燃气灶点着,悠闲抽了一口,流里流气吐出两个烟圈,结果触发了烟雾报警器,和找上门要罚金的公寓管理员暴躁地大吵一架,挥舞着木铲子当做威胁——

    ……不对,怎么越想越歪?

    席莫回想到这,莫名其妙补了一句:“我们家有自动油烟机。”

    “啊?”桓修白不明所以,嗅了嗅,“烟味重吗?”

    “没有……”席莫回咳嗽一声,掩饰过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哦。这个啊,”桓修白诚实回答,“我本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又怕MOC不给发养老金,没钱请人烧饭,如果六七十岁下雪天出去拿外卖摔没了还好,要是摔个半身不遂岂不是更惨,所以还是自己学会做饭比较好。”

    “……你的考虑未免过多。”

    “你的是,所以我后来想通了,把存起来的结婚资金换成了棺材本,能活几年是几年。”

    ……这到底算哪门子的想通了?!

    席莫回正要开腔开导他,桓修白话锋一转,对他道:“可现在不同了。我得顾着你,不能胡来。”

    席莫回心间熨烫,感到十分欣慰,这个人终于转性,认识到自己之前有多胡天胡地,“你能这么想就好。”

    桓修白笑了笑:“我也会改变的。”

    他是变了。他会对席莫回谎了。

    席莫回情绪大好,先吃完饭,便站起来进到屋里,没一会提了医疗箱出来。桓修白看到他要起来,被他按住肩膀按回靠背椅上,“坐着别动。”

    Alpha心拆开桓修白后颈的纱布,再次看到剜开的伤处,还是不免心痛——下手太狠,太干脆了。

    桓修白扭头提醒:“要戴手套。”否则会碰到他的血。

    “不用你提醒。”席莫回紧裹着塑胶手套的指头轻轻戳中他的脸颊,叫他乖乖转回去。

    他细心剪掉缝合边缘腐坏的肉,默默用了组织再生的咒术,仔细观察着伤口,却发现毫无作用。

    ……明明,那时候在废土世界,还是有用的。

    这具躯体,内部已经被他人毁坏,产生了巨大且无法修复的变化。

    席莫回再次看了眼伤口边缘的一点点痕迹,那是他的牙印标记仅存的一部分,此时此刻也因为皮□□合而变形扭曲,沾上了黄褐色的药水,变得丑陋不已。

    可这个傻子,还喜欢美滋滋地秀他的牙印,简直比十六七岁刚被标记的年轻还不沉稳。

    但席莫回喜欢他面对自己时笨拙的样子。直白,慌乱,手脚无措,呼吸错乱,瞳孔放大心跳加速,跌跌撞撞却又步履坚定。

    不爱你的人,游刃有余,面面俱到,处处完美无瑕,应对得当,不会有错处。

    只因为喜欢你,才会笨拙傻气,才会将这样不经雕饰的一面毫无顾忌又毫不自觉地展现给你看。

    席莫回倾下身,将吻轻轻印在缺失的腺体上。Omega敏锐地察觉到,仰起头倒着看他,被席莫回揪住头发,呼吸深重地压下来,在厚唇上啃咬了一下,恨恨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完松开手,又咕哝着加了一句:“为了我也不行。”

    桓修白靠在椅背上,倒仰着抓住席莫回的臂,将他拉下来,“席莫回,我们走吧。”

    “去哪?”

    “逃离无良镇。”这个外乡人漾出了笑意。

    “你得留下来接受治疗。”

    桓修白充满信任地:“你会治好我的,不是吗?不论在哪里。”

    面对这样的信任,席莫回沉默了。纠缠过多的情绪冲出了枷锁,幻境与现实交织中抖落出许多遗憾,他眼前逐渐浮现出不同的光景,映衬着眼下这张俊脸,压塌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理智。

    于是,他无形中回到了那个铁窗前,握着将死情人粗糙的手,喉咙酸涩,哽咽着答应:“好,我跟你走。”

    一时后,席莫回坐在车轮飞驰的大卡车中,撑着脸向外眺望。

    车行到千沟万壑的高原地带,桓修白开了车载音响,激烈跳动的音符从铁盒子里钻出来,于耳膜里轰然震动。他情绪高涨,血脉沸腾,驾驶着庞然大物,载了他的情人驶向世界边缘。

    眼前是一道悬崖。

    席莫回瞟了一眼omega狂踩油门的动作,什么也没。他开了一道车窗缝,冷风挤钻进来,纷乱地拂动了他的银发。

    心脏鼓动怦跳,抛开一切紧绷的神经,只留下你和我。

    疯了,他和桓修白,两个人都彻底疯了。

    “坐稳了!”桓修白一声快活大喊,卡车应声飞出了陆地,重重划出一道弧线,向沟壑的崖底飞撞下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不顾重力丧失视线颠倒,这男人稳稳点起了一根烟,夹在指间,搭在车窗边,嗅着随着寒风裹卷进来的烟草燃烧味,转眸瞧见了正淡定挽起发丝的alpha,混球似的悠悠感叹了一句:“神仙日子啊~”

    崖底突然翻腾泡胀出巨型时空幂洞洞,像流淌的黑泥般滋滋吞噬了卡车和两人,将他们传送到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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