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在电话里面,有些话终究不清。
南偌和方河景约好了,到外面碰头喝下咖啡,也算是对方河景回国做项目的欢迎。
半个时后,南偌收拾好自己，去了方河景楼下的咖啡屋。
她刚走到外面，透过玻璃，看到方河景已经坐在里头。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灰色的衬衫搭配米白色的裤子，加上一双板鞋，坐在咖啡桌前,单手搭在桌子上，侧着身，望向外面。
温暖的阳光，通过玻璃折射进去，在玻璃上透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棱角显得很柔和。
在南偌的记忆里，方河景一直是个很绅士的男士。
明明是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男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能放低姿态，以同样的视线看待她提出的问题。
所以,在巴黎的那七年里，算得上南偌真正朋友的,只有他一人了。
现在，遇到让她苦恼的事情,她也最先想听取他的意见。
方河景看到她，对她招了招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南偌回以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在方河景跟前坐下，“景叔叔。”
方河景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抬起眼眸，面上没有笑容。
“不是好了，我们是朋友。怎么突然叫起叔叔来了？”
南偌手托腮笑了声，“就是感觉，现在有些迷惘。突然需要一个类似长辈的人，来给自己指点迷津。”
对面的方河景伸长了手臂，曲着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你还会有迷惘的时候？你这机灵鬼，不是一向最有主意的吗？”
南偌伸手蹭了蹭鼻子，“我有么？”
“怎么没有？”方河景笑了声。
“你到巴黎这些年，清凝想给你主意的事情还少，不每次都被你反驳回去了。你想要什么，你一向很清楚。”
所以，决定回国后，连他劝都没用，她就是执意要回来。
服务员刚好走过来，问南偌，“女士，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吗？”
南偌抬起头，明眸望着对方，“麻烦给我一杯开水就好了，谢谢。”
服务员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方河景有些诧异，“不喝咖啡？”
“不了。现在我不能喝这些。”
他蹙了下眉，心想“什么意思？”
刚想问出口，对面的南偌转移了话题，“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主办方，能请得动堂堂国际著名设计师方河景先生？”
方河景双手交叠，盯着下巴，眼神淡然地看着她。
“有个常青藤的学妹，几个月前对我发起了邀请。她要创立自己的品牌，希望我能一起参与。我最近刚好没事，就回来看看。”
“噢~”南偌笑得诡异，“学妹呀。”
方河景挑眉看她，面上像是有些无奈。
“我记得我们景叔叔好像也很久没有谈恋爱了，能让你亲自跑一趟的学妹，看来不简单噢。”
方河景举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什么简单不简单，瞧你这机灵鬼脑袋里整天装的什么。”
南偌开眉笑眼，“其实，就是想看你幸幸福福的啦。”
此话一出，对面的男人眉眼一怔。看到她那灿烂的笑容，心底有涟漪不停往外荡漾。
我的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你而来？
“刚刚在电话里，你，对于往后的工作有些疑惑？”
南偌嘴角的笑意散去，“我遇上了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嗯？”他目录担忧。
“景叔叔，你记得吗，我刚去巴黎的时候，总是不想出门。那天，你来房间和我话，我们拉过勾的事情吗？”
他蹙了下眉，点点头，“记得。你曾，希望我为你所的话保密。”
“这个约定现在还有用吗？”
“自然。”他顿了下，“你放心，你的话，我绝不会同清凝，也不会跟我们之外的第三人提起。”
南偌眉眼带笑，“我就知道景叔叔是我最好的倾听者。”
“所以呢，工作中有不顺利的地方吗？”
她顿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方河景见她神色不是很对，声音柔和地：“南，记得我跟你过的吗？当模特这件事，其实并不会是你这一生的全部。你也需要跟平常人一样的生活，工作之余放放松，度度假之类的。完全没有必要，让自己陷在里面。”
她曾经因为和晚清凝闹别扭，并且孤身在巴黎，没有人话，得过抑郁症。
还为此，在医院度过了一段时间。
方河景以为，她的情绪又有了大的波动。所以，他尽可能平静地想开导她。
她往后靠在沙发椅上，抬眸，摇了摇头，“不是。当年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工作和模特就已经不是我生命的全部了。”
“嗯？那是？”
她想了想，决定不再马虎眼，直接：“景叔叔，我怀孕了。”
坐在对面的方河景先是愣了一秒钟，眼神随即暗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
“对。我怀孕了。”出口之后，南偌深深吐了一口气。
方河景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默默握紧了拳头，“怀孕。”他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只能重复了一遍。
她怀孕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徘徊着，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她怀孕。
意味着什么？
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还怀孕了，甚至以后可能会结婚？
出这个消息之后，南偌反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果晚清凝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在巴黎工作的这一个月，她都在重复不停地跟自己演示。
越想越忐忑。
所以，她算在事情发生之前，是不是可以有个缓和的过程。
而跟晚清凝一样，在她心目中有特别重要位置的人，想来想去，只有方河景了。
现在，她对方河景开了口，心中便松懈下来了些。
看到方河景那震惊的表情，南偌随即笑开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景叔叔？看你这吃惊的样子？吓到了？”
方河景握紧了拳头，压在膝盖上，才勉强止住了颤抖。
“额。当真是有点。你交男朋友了吗？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起过。”
南偌手托腮，“我们回国后，才重新碰上的。都还没来得及跟你。”
回国后才有了男朋友？真的是那个男人。
“是那个叫沈意东的吗？”
当年，南偌被晚清凝带回美国后，曾经自闭过一段时间。就是在那个时候，方河景走进了南偌的生活。
那时的方河景已经是著名的设计师，在国际上享有盛名，跟晚清凝是很好的朋友。
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在南偌的面前却和蔼可亲的像是一位同龄的朋友。
那会儿，南偌跟他聊过很多。
包括她最喜欢的那个男生，沈意东。
去巴黎七年，南偌对沈意东念念不忘了七年。
不是没有想过，只要回国了，她就会去找他。所以当时，方河景才放下身姿挽留过她。
可是，她去意已决。
结果来得比想象的还要快。
“是他吗？”方河景确认似的问。
南偌抬起眼眸，脸上突然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嗯。”
“回国后，你去找他了？”方河景忍着痛询问。
“也没有。自然而然地就碰上了。”她的脸上还挂着隐隐的幸福感，“该遇上的终归会遇上。这就是孽缘。”
“你们有结婚的计划吗？这个孩子，你们会生下来？”
其实，直到跟方河景见面之前，她还没有真正跟自己做好决定。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暗自做了决定。
“是，我要生下他。”
这是她跟他的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离开咖啡厅，南偌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医院。
以前好像听过，如果怀孕要生产，是需要在医院建档的。
那时候，她还在读学，邻居的阿姨在聊得中无意告诉她的，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便算直接到医院去问一问。
毕竟国外的流程跟国内的流程会有不一样的情况。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上班，她拿着预约的号进入了诊断室。
外面等候区的拐角处，突然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满身肌肉，像是一个保镖。
保镖看到南偌走进去后，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号码。
“张秘书，南姐来医院了，看得妇科。”
“继续跟着。”
“好的。”
该做的检查，回国后已经做过了，这趟来医院检查，主要是想问问往后该怎么处理。
医院的嘱咐，南偌都牢牢记了下来。
结束后，她起身往外走，跟进来的下一个病人擦身而过，随即听到那个女人问医生，“医生，我不心有了，这个怎么办？”
医生很淡定，“查过几周没？”
“就七八周，可以做吗？”
“你想做就做。”
医生对于这种急于想要拿掉孩子的女人，好似没有什么好印象，态度并不很好。
南偌不自觉转过身，在不远处听了下。
医生给那位女士讲诉了几种人流的方式，最后由那位女士选定。
站在旁边停了会儿的南偌，忍不住问，“做人流，是直接把孩子拿出来？它还能是完整的吗？”
她觉得这也太残忍了吧？！
为什么会有妈妈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坐着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她，脸上都是一脸疑惑。
这人怎么在这儿？
问这种白痴的问题？
南偌觉得有点尴尬，转身走了。
在公司加班的沈意东，把所有的会议都安排在早上开完了，下午专门看文件。
需要签字的文件他都先看完了，不是很紧急的暂时都放到一边去，算下班后一并带走。
这样他就能提前下班，有足够的时间去陪南偌。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张秘书推门进入，双手交握，站在办公桌前，望着埋头看文件的人，有些犹豫。
沈意东头都没有抬起来，“什么事？”
“沈总。”张秘书低声，“南姐已经回到公寓了。”
“嗯。”
张秘书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些不敢开口。
没听到张秘书离开的声音，沈意东终于抬起头，“还有什么事？”
“沈总，跟去的人回来报了南姐的行踪。”
第31章 Chapter 31.2
“直接。”
“南姐是在午饭时间出门的，先是去了金安苑的咖啡店，跟设计师方河景见面。结束后，方河景回了自己的住处。南姐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沈意东问：“什么情况？她不舒服吗？”
“南姐去看了妇科。我们的人假装是病人进去问了医生，医生南姐是去检查身体的，还有……”
沈意东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张秘书一直是个果断的人，他在沈意东身边待了好几年，完全清楚他的脾气。
这么吞吞吐吐的，反而让他生疑。
“医生提到，南姐问了人流的事情。”
沈意东“啪！”的一声，把钢笔砸在了桌子上，钢笔头直接喷出去，墨水喷溅出来，弄的张秘书满身都是。
张秘书吭都不敢吭一声。